肚子很疼。


    她望著封塵一直追過來的人影,眼淚突然一下子湧了出來:“封塵。”


    這聲喊無異於讓宮歐怒火大盛,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其實是嫉妒程安安跟封塵之間的五年,這五年,雖然封塵置身於全國各地演講,他很忙,可是他每次迴去,會放下所有的一切全心全意的陪著程安安瘋幾天。


    他們之間仿佛有一種東西讓他永遠也走不過去。


    他在想,如果五年前,跟程安安走的人那個人是他,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眼看封塵要追了過來,宮歐突然停下了腳步,連帶著程安安也停了下來,這是一處醫院的後院,人跡罕至,他望著程安安:“你真的要嫁給他?”


    程安安這才發現,短短的一瞬之間,那雙濃墨的眸子裏像是結了一層冰,是她從未見過的憤怒,心口一揪,女人的眸色之中閃過一絲慌亂。


    她隻是不想跟他繼續牽扯下去,不該把封塵連累進來,畢竟她跟封塵隻是好哥們兒,她相信封塵會明白她的用意。


    可是,並不代表宮歐也能了解。


    她動了動嘴,想要說什麽,可是……


    一切在電火石花之中發生,封塵不知道什麽時候追上來了,突然重重的拳頭一揮,朝宮歐砸了過去:“混賬東西,你根本不配喜歡她!”


    這一嗓門,再加這一拳頭,才驚動了宮歐。


    他的目光專注的落在程安安身上,下巴的微痛才讓他反應過來,他被揍了!


    很好,他早就想揍這個小子很久了,他既然敢先打他,就憑這一點,他就是把他弄個半生不遂封亦都不會說什麽。


    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緊接著他鬆開了程安安的手。


    漫不經心的擦了擦嘴角,看著封塵再度揮過來的拳頭,他嘴角綻開一個漂亮的笑意,抬起胳膊漫不經心的截住了封塵的拳頭:“敢跟我動手,找死!”


    說著,他的拳頭已經重重一揮,朝著男人的俊臉掃了過去,他早就警告過封塵,有些人不是他能屑想的,他可以在程安安身邊當兄弟,哥們兒。


    可是他不能跟程安安走得太近。


    兩個外表俊朗出眾的男人頓時扭打成一團,看樣子非要弄死對方一樣。


    程安安這才反應過來,涼薄的唇片像是失了血,宮歐那樣子,分明是要置封塵於死地,她跟人打過架,自然清楚哪裏是人的軟肋。


    怎麽可以更疼,怎麽能讓人生不如死。


    她大驚失色的想要撲過去,卻被突然出現的冬子攔住了動作,冬子出現的無聲無息的,不知道她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還是怎麽迴事,就這麽突然出現了。


    短發飛揚,利落幹淨,一雙眼睛很大,很明亮,她望了冬子一眼,直接對宮歐開口吼道:“宮歐,你這個瘋子!是我自己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如果膽敢動封塵,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男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拳頭微微頓了一下,隨即他輕輕眯起眼睛,望向程安安。


    明明是逆著光,程安安卻能感覺到那雙墨玉一般的眼眸涼的如同雪山上化下來的雪水,一寸一寸凍結她的心湖。


    她感覺自己所有的言語都被他凍住了。


    他才終於不鹹不淡的開口,語氣平靜的不像是真的一樣:“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從封塵出現,從她說要嫁給封塵那一刻開始,宮歐就瘋了,她看他的時候深痛厭惡,可是看封塵,溫情脈脈,這就是差別。


    她離開c市五年,封塵為了她拋棄學業,他們兩個甚至躺在一張床上,他嫉妒封塵跟她的親密無間,他嫉妒她對封塵的全然信任。


    而她,卻從來不相信他。


    可是,他更嫉妒,她說要嫁給封塵。


    她程安安是他宮歐的人,懷著他的孩子,怎麽可能再嫁給別人。


    他腦子裏胡亂無比,理不清任何的思路,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叫封塵的人,她才能心安的嫁給自己。


    既然如此,就讓她徹底死了這條心吧。


    之後,宮歐出手更不留情,他雖然從特種部隊退下來三年多了,可是他平時也從來不疏於訓練,可想而知,他的拳頭砸在人身上是多麽慘烈。


    封塵幾乎呈被動挨打的狀態,男人在盛怒之中,下手沒個輕重,每一拳都打中封塵的要害,鮮血從他嘴巴裏淌出來,他感覺自己的骨頭仿佛被男人砸碎了一樣。


    程安安看到這一幕,死命的要撲過去,可是冬子卻一把拽住了程安安,明明不重的力道卻鎖的程安安動彈不得:“嫂子,你現在不能過去,別傷著了自己。”


    她的任務就是保護程安安,至於其他的,她全都不管。


    程安安現在懷著孕,如果有什麽閃失,老大肯定會弄死自己的。


    然後看了一眼那纏鬥中的兩人,心歎一聲,封塵可真夠倒黴的!什麽話不被老大聽道,偏偏是那句話,明知道程安安就是老大的逆鱗,還敢招惹!


    這段時間的事情已經沒少讓老大頭痛了,他這段時間幾乎沒有睡覺的時間,每天忙來忙去,還要一直想著如何平衡這方方麵麵的關係。


    怎麽能讓傷害減到最低,怎麽能讓程去哪呢對他不介懷,怎麽樣宮程家兩家的關係不至於降到冰冷,可是今天所有的事情全毀了。


    程安安的話對老大來說,簡直是誅心。


    嗬嗬,老大心情不好會找人撒氣的,至於封某人,你自求多福吧。


    “放手!”程安安冷冷的說道,她望著冬子,眸光冰涼如水,她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是宮歐的手下,沒有想到她也在附近。


    冬子為難的蹙了蹙眉,隨即語氣笑嗬嗬的說道:“嫂子,那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讓他們打完了再說唄!”


    心裏想著,萬一等會兒封塵如果倒下了,說不定她還能英雄救美一下。


    程安安在心底冷笑一聲,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個刀片,朝冬子劃了過去,冬子眼明手快,再加上程安安懷著孕,行動不便,這一擊當然沒有得中。


    但是冬子的胳膊上卻被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滲了一點兒血色,女人看著那道傷口,臉色終於正色了幾分:“嫂子,你別衝動,你如果想出氣,就揍我吧,我扛得住。”說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程安那忍不住對她翻了一個白眼。


    她又沒跟冬子有什麽仇,揍她做什麽,再說要揍也是揍宮歐。


    她不敢太大動作,可是卻始終掙脫不得冬子的鉗製,這讓她有些惱怒,而那兩個男人,封塵是完全被動挨打的,頓時眸色又紅了。


    如果封塵有什麽三長兩短,都是她的責任,她不該在宮歐麵前說那些話刺激他,是她害了封塵。


    一想到這些,程安安忍不住衝宮歐大聲的喊了一句:“宮歐,如果他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死給你看!”


    男人的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向了封塵身上,而封塵踉蹌一下如玉山一般傾倒在地上,他朝程安安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似乎勾著一絲滿足的笑。


    安安,我愛你。


    緊接著宮歐一腳踩在了他身上,力道大的幾乎想揉碎他的五髒六腑,封塵疼的整個人都暈了過去,而男人突然問道:“死給我看?”


    宮歐的聲音飄渺惺忪的傳出來,像是剛剛睡醒一樣,他的眸色深深沉沉的,像是無望的海:“你不妨試試,我會做什麽。”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有那麽一日,她真的會死給他看。


    程安安身子一怔,她望著宮歐,這個男人目光中充滿了嗜血一般的殺戮:“你這個瘋子!”


    沒錯,我早就瘋了,為了你!


    宮歐輕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隨後他望向了昏迷過去的秦鄴城,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自顧自的脫口而出:“她這輩子或生或死都是我的人,如果你再敢打他的主意,我弄死你。”


    封塵沒反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跟個死人一樣。


    而冬子終於鬆開了時初,程安安小跑過去,撲在封塵身上,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在他身上:“封塵,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封塵,你醒醒……”


    可是無論她怎麽搖動,封塵始終一動不動,他像是死去了一樣。


    心頭突然躥起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恐懼,封塵這個樣子,真的不會有什麽事情吧,男人俊朗的五官幾乎沒什麽表情。


    她的眼淚再度滾落下來,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期盼和無法承受的哭腔:“封塵,封塵,你沒事吧!”封塵跟她其實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小時候兩個人也經常一起玩。


    她跟他年紀相仿,性格也差不多,封塵又是一心寵著她的主兒,她幾乎把他當成哥哥一般,如果方才她是為了刺激宮歐。


    那麽她現在後悔了,她不該說那些話,不該把封塵牽扯進來。


    眼淚一點一點的從眼眶裏滾落下來,落在男人的身上,又很快沒入,程安安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那麽多眼淚,今天似乎完全沒有停止過。


    女人的情況這會兒看起來糟糕透了,小臉慘白慘白的,仿佛像一片紙人一般,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一樣。


    倒是宮歐看著她的樣子,突然說了一句:“你不用再喊他了,他已經死了,心髒被我的拳頭打碎了,以後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倏地一下,程安安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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