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提醒,程安安才注意到,早餐確實挺豐盛的,中西兩種早餐都有,每樣都至少有八個菜,一般來說,除非家中有客人,周嬸才會做這麽多菜。


    “家裏有什麽客人要來嗎?”程安安驚訝的問道。


    “哪有什麽客人,小姐,是宮歐少爺要迴來吃早餐,所以我才多準備了一些,姑爺這段時間瞧著都瘦了,得好好補補。”周嬸喜笑顏開的說道。


    程安安一愣,她怎麽不知道宮歐要迴來,還是說,他舍得離開葉喬了?


    一想到葉喬,心裏仿佛紮了一根刺一樣,拔也疼,不拔更疼。


    瞧見程安安不虞的神色,周嬸怕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說道:“宮歐少爺方才打過來電話說是迴來吃早餐,讓我多準備一份,他還問,你醒了沒?”


    程安安不置一詞。


    倒是心兒神色有些古怪,握住筷子怔怔的看著程安安的動作:“其實昨天你走之後,宮歐也離開了。”


    這兩人說話跟打啞謎一樣,倒是勾起了程老先生的好奇,忍不住多:“你們兩個小丫頭片子,一大早的打什麽啞謎呢。”


    心兒雖然是程安勳和宮歐一起給程安安請的私人醫生,吃住全在程家,而程老先生也沒有把她當外人,程安安更是沒有,所以一聽到這話,老爺子憋不住了。


    心兒張了張嘴,正想說話,程安安卻笑著打斷了她的話:“爺爺,這是我們女孩子家的私事,你也要知道嗎?”


    瞧著程安安嬌憨可人的樣子,程老先生哈哈大笑:“行,行,爺爺不問了。”


    一頓飯吃的還算愉快,隻是等吃完飯之後,宮歐還沒有迴來,倒是周嬸尷尬了,她方才明明說,宮歐少爺迴來的,結果小姐等了那麽久,卻不見他迴來,怕是心裏很失望吧,小姐眼看著還有兩個月要生產了,宮歐少爺還不在家好好部著小姐,真是太過份了。


    “我吃飽了。”程安安突然推開麵前的碗筷,看著周嬸一臉欲言又止,知道她心底肯定是計較宮歐的事情,不由出聲說道:“周嬸,方才宮歐發短信告訴我,有點事情要忙,今天早上不迴來吃早飯了。”


    心兒卻知道,程安安是在說謊。


    她是為了不讓周嬸難過才故意這麽說,可是她心裏卻比任何人更難過。


    飯後,心兒受邀去參加一個醫術交流會,程老先生也去找棋友下棋去了,程家一時之間隻剩下時初一個人,程安安突然起意去看葉喬。


    畢竟葉喬的事情對她來說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衝擊。


    雖然葉喬不是程家家人,可是她總得去看看,不是嗎?


    而且這事情發生的太奇怪,為什麽葉喬會在那天晚上她跟封塵去的酒吧附近出事。


    是事出突然,還是巧合意外?


    宮歐趕到醫院的時候,葉喬已經被製服,她被打了鎮定劑之後,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隻是一雙大眼,空洞茫然的盯著天花板。


    短短的時間,她仿佛又瘦了不少。


    空蕩蕩的病服在她身上顯得異常胖大,看到從門外進來的男人時,臉上一喜,隨即又彌漫出痛苦的神色,突然將身子縮在被窩裏,轉過身子不去看他。


    許媽在一旁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姐出了這種事情,先生還敢來看她,她這是使什麽小性子,難不成,她當真以為什麽事情還像以前一樣嗎?


    許媽是宮歐聘請的女傭,專門負責葉喬的衣食住行。


    一開始陸媽還以為這兩人有什麽曖昧的關係,可是隨著一段時間過去,她發現這兩人並無男女之情,而先生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是說幾句就走。


    所以方才葉喬鬧自殺的時候,她才會第一時間給宮歐打電話,因為除了宮歐,她真不知道葉喬還認識什麽人。


    “小姐,先生來看你了。”她走到床邊,又輕聲的提醒了一句。


    葉喬聽到這句話,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又閉了閉眼睛,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顏麵見宮歐呢。


    可是她卻覺得一股子壓力撲麵而來,哪怕她沒有看到男人的表情,都感覺非常嚇人!


    宮歐不緊不慢的走在床邊,目光說不出的幽深,在葉喬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麽要自殺?”


    葉喬抿著嘴唇沒說話。


    “說!”他又喝了一聲,葉喬終於轉過身子,漫不經心的抬起了眼,一雙眼睛滿是楚楚可憐,裏麵衝撞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最後,她低垂下眼睛,似乎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而這個時候,宮歐突然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之後,薄霧慢慢的升騰起來,將那張俊美的臉顯得別樣的幽深,他又說了一句話:“說!”


    一旁的許媽嚇得身子一抖,葉喬知道他生氣了,最後不得已說了句:“我沒臉活下去了。”畢竟發生那樣的事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恐怕是最難以承受的夢魘。


    宮歐突然涼涼一笑,然後伸手將自己的半隻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目光望著葉喬,如同一把刀一般,寒涔涔的,嘴角帶了一絲嘲諷,緩緩的的拉開,最後突然上前一步,大掌伸開,直接將葉喬從床上扯了起來。


    葉喬尖叫一聲,緊接著宮歐突然豪不設防的捏住她的雙肩,男人的力道完全沒有任何理智可言,捏的她骨頭都快要碎了。


    “葉喬,你想死是不是?”男人的聲音近在咫尺,涼薄而無情。


    女人疼得雙眼很快浮出了淚花,可是他卻仿佛沒感覺自己的力道有多重,反而一點一點的加重了力道,葉喬覺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他捏碎了。


    仿佛,死亡逼近,她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的滾落下來:“疼,好疼……”


    “我警告你,這樣的事情沒有第二次了,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介意親自送你去死!”宮歐的眸色冷的嚇人。


    而聽到他這句話的葉喬更是渾身一抖,她能感覺到男人對她動了殺心,她為他做了這麽多,他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


    拳頭緊緊的攥著,葉喬突然不怕死的說道:“那你幹脆現在就殺了我吧!”


    “小姐,小姐,你胡說什麽呢,你不要再惹先生不開心了。”許媽見她跟宮歐對著幹,嚇得六神無主,慌慌張張的撲過去:“先生,小姐隻是傷心過度才會胡言亂語的,您不要跟她計較。”


    宮歐不知道為才能,突然一鬆,把葉喬扔在病床上,她像是一團羽毛一般散落在病床上,長發如同海藻一般將白色的床單鋪滿。


    這本該是一副漂亮的美景,這會兒卻慘白如霜。


    葉喬躺在那兒,像是一縷快要消散的小羽毛,偏偏嘴角勾了一絲笑,大概是許媽平時對自己好,她心裏有了一點兒惻隱之心:“許媽,你放心,他不敢現在就殺了我的。”


    宮歐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東西,最起碼他現在不會對她動手,哪怕他真的想殺了她也一樣,他絕對不會現在動手。


    男人聽了她這句話,突然低低一笑:“你以為我不敢?”


    “你隨意,反正我這種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早晚都得死,不是嗎?”葉喬眼底的光冷冷的,恐怕她是第一次這麽跟宮歐這麽說話。


    宮歐同樣有些意外,葉喬從小到大,性子清清淡淡,並不張揚,哪怕說話的時候也是細聲細語的。


    她第一次跟自己這般說話,也是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這麽複雜的情緒。


    “所以,你在自暴自棄?”宮歐似乎早就洞察了她的想法,語氣倏然一變。


    葉喬目光不知道盯向何處,空蕩蕩的:“難道我不應該嗎,我在你們心目中,不都是一顆棋子嗎,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我死了算了。”


    宮歐跟沒聽到她在說什麽一樣,目光依舊淡淡的,不帶一絲波瀾,仿佛她的話,無論說了什麽,都得不到這個男人的一點兒關注。


    從前是這樣,如今又是這樣。


    他眼裏從來都隻有程安安,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從來沒有變過。


    這樣想著,葉喬被子下的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裏,直到感覺到了疼痛,她眼底浮起了一絲恨意,厚厚的在她眼底壓了一層。


    宮歐目光望向她的時候,她眼底的恨意又慢慢散了,而他繼續不鹹不淡的開口,仿佛壓根都沒有想過自己的話對她來說有多麽大的衝擊:“既然知道你存在的意義,就不須我多說什麽了。”


    “宮歐,你狠,你好狠!”葉喬連著歎了兩聲,她沒有想過男人會承認的這麽責任,而且沒有一點兒迴轉的餘地。


    許媽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到底在說什麽,但是看著男人陰鷙的神色,不由扯了扯葉喬的小手:“小姐,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先生其實是在擔心你?”


    擔心?他宮歐什麽時候擔心她了,他不過是想著從她身上得到一點兒東西罷了,目光裏像是浮出了一點兒薄霧,她沒再說什麽,像是在認真的思考著什麽一樣。


    許媽見她沒有說話,又把目光遲疑的望向了厲晟堯,男人依舊是那種萬年不變的表情,冷的如同鐵鑄過一樣。


    她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全數被咽了迴去。


    而恰逢這時,男人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在空蕩蕩的病房裏顯得異常的尖銳,不知道為什麽許媽倏地鬆了一口氣。


    宮歐看著屏幕手指輕點,按了靜音,這才轉身出去接電話,電話是封亦打過來的。


    跟以往的嬉皮笑臉不同,男人說話的語氣非常直接:“宮歐,昨天葉喬的事情不知道被誰傳到網絡上,這會兒消息鬧得沸沸揚揚的,而且你們三個從前的關係也被扒的淋漓盡致,說是程安安搶了葉喬的男朋友,甚至還有程安安在加拿大打葉喬巴掌的照片都上傳上去了,這會兒有人已經在說葉喬的事情是時初指使的,所以現在輿論往一邊倒,程安安簡直被噴成狗了,你看,怎麽辦?”


    “把那個網站給我封了!”宮歐聽到這句話,淡淡一句。


    臥槽!那可是國內最大的社交網站,你難道說封就封?封亦撓了撓頭:“這...這個恐怕會有一點兒困難。”


    “有什麽困難的!敢往程安安身上潑髒水的,死!”宮歐的話不多,每一句都直中要害,搞得封亦很幽怨。


    你說封就封,可是勞心勞力的可是我啊。


    而且這種事情,難道是封一個網站就能解決的嗎?


    “要不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而且你就算封了,也擋不住網民的嘴啊。”封亦好心的建議道。


    “那你重新製造一個新聞,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宮歐說道:“好象你跟阿笙的關係也挺不錯的。”


    “你妹!”封亦爆粗口了:“那可是我妹妹,你丫的是不是找死。”


    病房裏,葉喬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她身上發生那種可怕的事情之後,她整個人急促的消瘦下去,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頭,本來就是一朵清新的小茉莉,這會兒感覺都被風雨打殘了,整個人萎靡不振的。


    許媽看著她提不起精神的樣子,語重心常的教育道:“小姐,都這個時候了,你跟先生鬧什麽別扭,你出事先生親自把你送來醫院,又讓蘇寒二十四個小時守著你,生怕出什麽意外,先生是要麵子的人,發生了這種事情他肯定心裏也不好受,你就不要跟他對著幹,盡量順著他一些。”


    見葉喬的眼睛微微動了動,許媽以為自己勸的話她聽進去了,又繼續說道:“等過段時間,這件事情過去了,你再哄哄先生,說這種事情你也不是故意的,依著先生的性子,他肯定會對你負責的,總而言之,先生現在肯來醫院看你,肯定是心裏有你的,小姐,你就不要想不開了,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許媽,我什麽時候能出院?”葉喬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突然問道。


    許媽聽到這句話,眸中一喜,小姐這是想通了?趕緊說道:“先生說等你情緒穩定了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先生是負責的人,他不會不管你的。”


    葉喬扯了扯唇,沒跟腔,他負責?


    可惜,不是對她。


    “小姐,你聽到我對你說什麽了嗎,無論用什麽辦法,你一定要把先生留在你身邊,這樣你的後半輩子才有保障。”許媽見她恍神的樣子,忍不住碰了她一下。


    葉喬這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長廊外麵,剛掛了封亦的電話,宮歐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宮老先生。


    男人稍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電話,畢竟說到底宮老還是他爺爺,果然,宮老先生在那邊中氣十足的聲音罵道:“你這個臭小子,總算肯接我電話了!”


    “最近忙。”簡單的三個字,不鹹不淡的想把人打發了。


    “宮歐,你還知道你姓什麽嗎,你瞧瞧你最近做了什麽事情,那可是你二叔,你知道嗎,如果再這樣下去,宮家非毀在你手中不可!”宮老先生簡直是氣壞了。


    其實這件事情宮歐本來不打算讓宮老知道,宮老雖然一輩子在官場也是殺戮果決人人物,但是對親情最為看重,他最不喜歡的是家族內鬥。


    索性宮影和宮連城兩兄弟之間沒出什麽問題,雖然說不上兄友弟恭,但是兩兄弟關係還不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再加上宮影的妻子程雙許去世之後,宮影更是很少著家,一心撲在官場上。


    但是,他千防萬防,卻沒有想到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大孫子會是導致厲家混亂的第一人,所以,他焉能不氣!


    “爺爺,你確定是毀在我手上?”宮歐依舊是無波無瀾的語氣。


    卻讓宮老氣得不輕,他早知道這個孫子不好馴服,小時候也沒少教他大道理,怎麽就在女人在事情上犯渾了:“你這個逆子,你想氣死我不成!”


    “不敢!”宮歐語氣依舊沒什麽情緒。


    聽著他敷衍的語氣,宮老先生眼底的火又隱隱上跳:“宮歐,你最好趕緊收手,程家的死活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程雙許呢?”宮歐突然提出了這個名字,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鍾,連唿吸都急促了幾分,緊接著宮老的嗓門更大了:“宮歐,程雙許是程家的人,跟咱們宮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再敢胡作非為,你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既然爺爺沒什麽事情,我先掛了,畢竟我還有事要忙。”說著,宮歐便掛了電話,完全不在乎電話那端在說什麽了。


    宮老在電話那端氣得跳腳,這個逆子,簡直越來越沒有把他放在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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