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沒有燭光,有一架鋼琴。

    荏苒看著多出來的龐然大物默然。

    “朋友送的,是我們提前收到的結婚禮物。”任輕放了她的行李,過去解釋。

    鋼琴上的流金字體讓荏苒心動,忍不住去撫摸,打開蓋子,黑白的琴鍵映入眼簾。

    她不會彈鋼琴,指尖觸及琴鍵,發出清亮的音符,完美的音色,這是一台從裏到外都價格不菲的藝術品。

    一雙手從她身後圍抱住她,將她圈入懷中,修長的指在琴鍵上跳躍,悅耳的琴聲使人如癡如醉。

    一曲完畢,她鼓掌,“精彩的演奏,鋼琴家。”

    “這可不是免費的。”他將她轉過來,吻她。

    輾轉間,荏苒靠後,手指按上琴鍵,發出哄響。

    任輕與她四目相對,抬起她的雙臂,合上鋼琴的蓋子,繼續……

    “師父……”她撐不住。

    任輕將她抵在鋼琴上,一直頗有修養的人,此時有些急不可耐。

    他的指尖與她的發糾纏,唇齒相融,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一聲低吟。

    “咳,哥,我還活著呢。”任澤穿著睡衣趴在樓梯扶手上無力道。

    荏苒的臉紅了又紅,讓她死了吧。

    任輕抱著她,歎息:“真是……敗事有餘。”隨後在荏苒耳邊說:“廚房裏有熱水,去倒一杯。”

    荏苒意識剛剛迴歸,乖乖過去。

    任澤在沙發上□□:“我要死了。”

    “那真是太好了。”任輕接過荏苒手中的水,翻出一板子藥,扔在茶幾上,“吃。”

    荏苒問:“他怎麽了?”

    任輕迴答:“感冒。”

    “重感冒!”任澤橫屍在沙發上強調。

    吞了藥,任澤吸吸鼻子,難過道:“哥,這兩天公司就交給你了。”

    “嗯。”任輕拿了一個文件夾過來,丟過去,“這兩天就給我搬過去。

    任澤兩隻爪子翻了翻紙,隨即道:“嗷嗷,離公司這麽近,國際標準現代高新,城市全景盡收眼底享受五星級待遇……哥,你有了嫂子就要趕我走!”任澤兩眼含淚,好像某種動物被拋棄後的樣子。

    荏苒笑著搖搖頭,有這樣的弟弟,師父大人不知是福還是禍。

    “這是爸媽給你娶媳婦用的。”任輕語氣淡淡道。

    任澤抱著文件在沙發上扭來扭去,“這事還早著呢。”

    任輕一腳將這隻軟骨蟲踢翻轉過來,“睡覺去。”

    任澤哀嚎著把那個合同抱走,臨走時還對荏苒說:“嫂子,我哥他吃人不吐骨頭的,你保重啊,以後我不能及時出現拯救你了!”他說完就撒丫子跑上樓,迅速得不像重感冒病人。

    弟弟病重,哥哥上陣,這次要出國,荏苒不想出國門,留在家裏……慢慢變懶。

    早上,不對,一覺睡醒就快中午了,師父大人打電話讓她起床,三次,她都“嗯”,又繼續睡過去了。

    冰箱上有貼著的標簽紙,裏麵有包好的餃子餛飩還有熱一下就可以吃的牛排飯。

    怎麽辦,現在就開始想他了。荏苒無力地拿出餃子下鍋。

    手機想了,荏苒接聽。

    師父大人在太平洋另一頭叮囑她:“午飯要記得吃。”

    她很不想說自己現在才起床。

    “在做什麽?”他時刻擔心著。

    “看電視。”瞞天過海。

    那邊頓了一下,“美食頻道?還有水煮沸的聲音?”

    荏苒慌慌張張把火關小。

    一聲輕歎過後,他的聲音傳來:“真是不讓我省心。”

    荏苒隔著電話底氣足,“我哪裏不讓你省心了?”

    “哪裏都是。”他笑了下,“這是一種本能。”

    荏苒沉默了下,然後說:“師父,我想你了。”

    收了線,她看著鍋裏翻滾的餃子,心裏被什麽填滿了。

    當天下午,師父大人的親娘來了,帶了一堆食材。

    “怎麽能把媳婦扔家裏不管呢。”任母一進來就絮絮叨叨。

    “伯母……怎麽來了?”她還沒有張口就喊媽的習慣。

    任母在冰箱前笑對她說:“你猜。”

    “……”

    任母做了一桌菜,和準兒媳邊吃邊嘮家常。

    飯後,出門溜達,買了一堆擺著看的東西。

    睡前,看照片,從師父大人剛出生,再大一點和任澤打架,接收公司,最後一張是他前幾年去國外拍的。

    “我家這兒子啊,就是死心眼。”任母指著十歲左右的任輕,道:“小時候他跟他爺爺一起學武術,老爺子在羌鎮頤養天年,在他十一歲那年……走了……”

    荏苒猶記得,師父大人十一歲,她六歲,遇到他的那一年。

    “他迴來後就一直往羌鎮跑,我們那會兒還奇怪呢,現在明白了,原來是……”任母看她的眼神滿滿都是笑意。

    “……”

    總覺得這話一語雙關了。

    荏苒無意中問任母,對他們在一起這件事,為什麽表現得這麽順其自然,她有時候都以為是做夢。

    任母告訴她:“以前帶他去海邊,他說,‘以後會帶兒媳婦過來看海’。”

    荏苒沒明白。

    “我們在海邊有兩套別墅,一套是小澤買的,一套是我們度假用的,就是上次你們經過的那套。”

    荏苒的眼睛瞪大了,那個時候,任輕就……真是個可怕的男人。

    任母握著荏苒的手說:“第一次看到他對女孩子這麽上心,十幾年的心思,他全花在你身上,我們再怎麽不同意,他都不會改變,更何況,我們都很滿意。”

    “謝謝。”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什麽,以後好好過日子。”任母拍著她的手背,語重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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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荏苒抱走了影集,將它珍藏起來。

    師父大人完勝歸來,荏苒擺了“慶功宴”。

    燭光,紅酒,美人。

    好吧,她很低俗,想不出什麽好的創意,她甚至都想直接買束玫瑰花以表心意了。

    風塵仆仆的師父大人脫了外套,過去索吻。

    “唔唔!”她掙紮,禮物在桌上啊!

    “阿苒,我們結婚。”他俯身把她壓在了沙發上。

    這算是求婚?荏苒腦子有點糊塗等想明白了,這婚……不得不結。

    ……

    窗外下雪了,荏苒看著窗簾間的雪白,伸手,卻觸碰不到什麽。

    被子裏,另一個軀體動了下,將她的手抓迴來,“很冷。”

    “嗯。”她縮到他懷裏,困得要死。

    一隻手滑過她腰間的肌膚,她一顫,“不能……”

    “不能什麽?”他欺壓而上。

    被糾纏了一晚,她無力抵抗。被扛到床上時,她就再也無法主導這場戰爭。

    “阿苒……”勝利者正在享受他的戰利品。

    “嗯……”她的眼角滑落出淚,沒有緣由。

    他去吻,牽引她的手,讓她越發羞澀難當,柔軟與炙熱相碰,他幾乎潰不成軍。

    灰白的天空飄著雪花,她洗了澡,睡得熟。

    手機響了半天,任輕現在才去接,另一隻手在扣襯衫上的紐扣。

    “哥,你死在溫柔鄉裏了?!”任澤的咆哮轟炸出來。

    為了不吵到荏苒,他走到陽台,雪花落在他的肩頭,他忘了拂去。

    “這麽大人了,還這麽毛燥。”任輕心情好,責備的話都是溫溫的。

    任澤聽出了什麽,“嫂子呢?”

    任輕眯眼,“你想說什麽?”

    那邊嗨了起來:“嘿嘿,你們年後結婚吧。”

    “這個不用你管。”

    “婁放那個瘋子消失三天了,你跟他熟,能聯係上他嗎?跟他說一聲,我給他一個星期去玩失蹤,一個星期以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任澤以抓狂的嘶吼結束通話。

    任輕按了按眉心,走過去,俯身在她唇上一吻,抬手為她掖被子,無聲地離開房間。

    荏雪今天過來,難得的,第一次來,“荏苒呢?”她沒看見人。

    “在睡。”任輕友好待客,更何況,這是荏苒的姐姐。

    “還在睡?”荏雪挑眉,冰雪聰明的姑娘明白了什麽,“你們要辦喜事了?”

    任輕微笑,“希望能賞臉來。”

    “一定,不過伴娘你找月月吧,我這把年紀不去丟人現眼。”荏雪直截了當地說。

    任輕隻是喝了口紅茶,笑容不改。

    荏苒下來的時候,荏雪正要走,玄關處,荏雪揮揮手說:“祝你幸福,再見。”她開門關門,走得瀟灑。

    “她來幹什麽的?”荏苒沒睡醒的模樣。

    任輕笑著迴答:“送祝福的。”

    “哦。”她沒多想,過去做餐桌上,老遠就聞到香味了。

    “喝點粥。”他將碗推到她手心裏。

    荏苒腦袋往下磕,卻沒有“咚”的一下,額頭碰到他的手背,溫熱的。

    “吃完再睡。”他揉她的腦袋。

    荏苒不滿,“又不是豬。”

    他好笑,“豬也很可愛啊。”而且很好騙。

    喝了粥,她恢複了些體力,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任輕去書房處理事情。

    後來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兒,身上蓋了條毛毯,屋子裏有暖氣,並不是很冷。

    茶幾上擺了一個牛皮紙袋,上麵有張便簽紙:

    我出去一下,記得吃飯。

    她打開紙袋,裏麵竟然是請柬,每一張,都有行雲流水的字跡。

    這個人,她真的好愛好愛。

    隨後的事情有些混亂,荏苒一直在渾渾噩噩中度過。

    過年,帶師父大人迴肖家,年初兩家人見麵,敲定了訂婚時間。

    登記,白雪紛飛的天。

    拍婚紗照,拍了一個星期,中式西式,美不勝收。

    二月十四,訂婚,那天風和日麗。

    三月三,結婚,人聲鼎沸,他們交換戒指,讓所有人見證。

    新婚後,他們去了新西蘭。帶迴來一隻長不大的比熊犬,叫“棉花糖”,為它的毛色,也為紀念它是被一包棉花糖“買”過來的。

    ※※※※※※※※※※※※※※※※※※※※

    約莫正文差不多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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