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大禍臨頭的秦八十五世皇帝勉強從書案下麵爬出來,雙腿卻哆嗦得站立不穩,他不得不在宦官攙扶下,坐在皇帝寶座前的台階上歇息片刻。


    正值人心惶惶,眾人不知所措的當口,名列九卿之一的宗正秦無忌移步來到麵無人色的皇帝跟前,他躬身施禮說道:


    “啟奏陛下,胡人的妖術歹毒,這鹹陽隻怕保不住了。”


    聞聽此言,秦八十五世不免淚如雨下,頓足捶胸地自責不孝,無法保全社稷和祖宗陵寢。


    在群臣的勸慰之下,皇帝勉強止住悲聲,隨即,他像是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向宗正秦無忌詢問說道:


    “宗正,卿以為朕該如何是好啊?”


    宗正是負責管理皇族事務的大臣,類似於皇族的大管家,曆來由宗室近親老臣擔當。秦無忌也是秦八十五世這位新君的叔祖父輩,因此有些話別人不敢講,他還是敢說出來的。


    沉默了一下,秦無忌突然跪地叩拜,說道:


    “臣啟奏陛下,為今之計,依老臣愚見,僅餘遷都一途了。”


    103  遷都


    千年以來,大秦帝國的法定首都始終是關中鹹陽,另外兩座陪都分別是春秋時代的舊都雍城,以及作為三川郡的郡治,由周代開始營建的洛邑,而今的洛陽城。


    現如今,大半個關中地區在鐵勒大軍在鐵蹄下痛苦呻吟,即便皇帝有心前往雍城避難,那也得問一問鐵勒人是否同意讓開一條西去的道路。故此,剩餘的現實選擇隻有一個,趕緊效法周平王放棄關中向東逃奔洛陽,避開鐵勒人的兵鋒銳氣。


    聞聽宗正秦無忌的諫言,秦八十五世那白皙麵頰當即泛起了一抹不健康的紅暈,他劇烈咳嗽起來,流著眼淚說道:


    “咳咳,這……朕豈不是要重蹈周平王的覆轍,切切不可如此。朕到了黃泉,有何麵目去見曆代先王?咳咳……”


    人老成精的太尉李奉賢此時頗為知趣地湊近皇帝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陛下,您聽這外麵的喊殺聲,好像是越來越近了。若是繼續遲疑不決,老臣隻恐耽擱下去,等到想走的時候,咱們也走不成了。”


    性格軟弱,缺乏主見的秦八十五世一聽這話,他立時沒了主意,馬上將求助目光投向滿朝的文武大臣,話音顫抖地說道:


    “卿等有何良策,以解朕燃眉之急?”


    話音落地,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和壓抑,三公九卿和大臣們誰也不吭聲,他們倒是篤定得很。


    前日,趁著新君大發慈悲之機,公卿們提前把家眷和金銀細軟等物都轉移到鹹陽城外,如今算一算腳程,估計這當口都該到洛陽了。既然免除了後顧之憂,大臣們也有充裕的時間跟秦八十五世皇帝陛下慢慢耗下去。城外的鐵勒人固然強悍,不過精銳秦軍也不是什麽好捏的軟柿子。天下皆知,胡人不擅攻城,即使以詭異手段攻破了城門,但要消滅駐守鹹陽城內的十餘萬精銳秦軍,絕非旬日之間所能做到的事情。


    此前,大臣們之所以輪番上前諫言,危言聳聽地恫嚇皇帝,無非是打算藉此撈取更大的晉身資本。今後國家會怎麽樣,其實他們並不在乎,隻要自己的權力還在,萬事都好商量。


    長久的沉默壓抑,殿外隱約傳來的喊殺聲,雙重折磨終於摧垮了秦八十五世的精神防線。這時,隻見他涕淚橫流地說道:


    “朕……咳咳!朕準了……遷都洛陽。”


    得到了皇帝口諭,太尉李奉賢即刻轉過臉,道貌岸然地說道:


    “郎中令、衛尉何在?”


    在九卿之中,郎中令負責主管宮殿警衛,衛尉則是掌管著宮門警衛。如果皇帝準備移駕洛陽,首先需要他們兩個調動軍隊隨行進行保護。


    當太尉叫到兩位大臣的官銜,二人隨即由人群中出列,衝著明擺著一副死了親爹娘淒慘模樣的秦八十五世叩拜,說道:


    “微臣等叩見陛下,聆聽聖訓。”


    太尉李奉賢咳嗽一聲,他轉頭看了看皇帝此刻六神無主,一點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李奉賢隻得唱起了獨角戲,說道:


    “陛下剛剛已有口諭,即日遷都洛陽。汝等火速調動軍士,拱衛陛下的車駕前往函穀關。”


    郎中令和衛尉跟滿朝大臣一樣,心裏跟明鏡似的,當下他們也不多說什麽,直截了當地說道:


    “下臣請陛下賜予虎符。”


    真的要把虎符交出來了,這時皇帝好歹也提起了點精神,畢竟這是軍權哪!疑慮不安的目光交替在兩位公卿身上遊移,皇帝聲音顫顫巍巍地說道:


    “咳咳……卿等可有把握安全護衛朕出城?”


    見狀,衛尉李楚接過了話頭,說道:


    “啟奏陛下,郎中令大人現有一萬五千人馬,微臣也掌管著一萬軍馬,足可保陛下萬全。”


    認真考慮了一下,似乎也沒別的出路了,秦八十五世隻得掩麵而泣,他哽咽著取出了兩枚虎符,分別交給衛尉李楚和郎中令司馬操之,無力地擺手說道:


    “卿等立刻去辦吧!”


    大人物們已然準備好了遷地為良,那些無法從鹹陽逃走的平民百姓則成了這場兵禍的最大受害者。


    今時今日,整個鹹陽城仿如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犯罪現場,燒殺擄掠已是家常便飯。


    那些隸屬於主力部隊的鐵勒士兵在嫡係將領們督促下,仍在遵從著思結禰度大汗的命令,繼續朝宮城方向發起突擊,與秦軍士兵逐條街巷進行肉搏撕殺。從中小部落被強征入伍的炮灰士兵失去了約束,他們早已按捺不住獸欲,隻要看到年貌尚可的女子,不管是在大街上還是民居內,立馬就脫褲子提槍上馬,絲毫不顧及場合和周圍觀眾們的心情如何。


    那些世代生活在關中的老秦人也不是沒了血性的閹雞,當他們奮起反抗之際,雙方的激烈衝突在所難免。


    在一戶靠近倒塌的人家裏,匆忙趕迴的男主人遠遠地望見了自己的妻子被七、八個鐵勒士兵排隊侮辱,他大吼一聲操起扁擔衝上前來。沒等他衝到近前,一名在附近巡邏的鐵勒兵就發現了這名反抗者,當即彎弓搭箭射向他。


    “噗!啊!娃他娘——”


    勢大力沉的箭矢由背後直透胸膛,正欲保衛家園的秦人口吐血沫頹然倒地,片刻後已是氣息全無。


    下層遊牧民的生活是異常貧苦的,許多草原人家裏連一口鐵鍋都是傳家寶。許多來自被鐵勒吞並小部落的士兵,隨身攜帶的自備箭矢都是用燧石箭頭湊合著打磨出來的。


    不問可知,這些繼續沿用打磨石器工藝製作的箭頭,在技術上跟幾萬年前人類獵人射殺動物所用的同類器物沒有任何差別。


    在去年戰敗後,大秦帝國向草原上的三大聯盟支付了一筆數額龐大的賠償金,付出錢糧絹帛換迴了短暫的和平時期。然而,這些賠償落到一般牧人手裏的,那是少之又少,隻是養肥了大小可汗和部落頭領們。


    這些窮得眼睛發綠,放開手腳大肆劫掠的鐵勒士兵,對敢於反抗他們奸.淫擄掠強盜行為的人隻有一種道理好講,叫對方永遠地閉上嘴巴。


    原本在鹹陽城定居的居民人口便有近六十萬之眾,再加上由於躲避胡騎威脅進入城內的百姓,如今怕不有百萬之多的平民聚集在鹹陽城中。


    隨著行為愈發放肆的搶劫者和不甘忍受欺壓的民眾衝突不斷升級,外出搶劫的鐵勒人已經不敢三三兩兩地入戶搶掠,最低限度也要以百人隊的規模集體行動。若是據守鹹陽的秦軍抓住這個有利時機發起反攻,一舉將鐵勒人趕出鹹陽也未嚐沒有可能,奈何秦八十五世皇帝業已被大臣們所描繪的恐怖場景嚇得魂不附體,他全無奮起反抗的念頭。


    這時候,秦八十五世所僅存的一點勇氣,無非是命令宦官們取來禦用的鎧甲和兵刃,協助他穿戴整齊,好在跑路時保持形象光鮮。


    “啟奏陛下,車馬業已準備完畢,請陛下乘禦輦移駕出宮吧!”


    聞聽衛尉李楚的奏請,全身鎧甲閃耀著珠光寶氣的秦八十五世,麵色蒼白如紙地在眾多宦官宮女的攙扶之下,勉強爬上了龍輦。


    不同於此前皇帝率領群臣出巡的堂皇氣派令人豔羨,這一迴是倉皇奪路而走。大秦帝國千年積累下來的無數奇珍異寶,館閣中陳列的萬卷圖書典章,以及秦八十五世死鬼老爹留下的後宮三千佳麗,到了這個生死關頭是全都顧不上了,皇帝唯一掛念的就是他那些賊心不死的兄弟們。當秦八十五世一想到這些人落入鐵勒人手中,可能對他產生多麽大的危害,哪怕是這位性情軟弱的新皇帝,心腸也不由得硬了起來。


    權衡思量著利害關係,秦八十五世皇帝轉過頭去,衝著騎馬隨行的宗正秦無忌說道:


    “宗正,汝速帶一隊兵士往諸王府邸,命他們隨駕前往洛陽巡幸,若有抗命不遵者,朕準你先斬後奏。”


    在心中念叨著無情最是帝王家的古訓,秦無忌不敢怠慢,現在是頂頭上司考驗他忠誠度的時候,稍微猶豫一下都有可能被認為立場不夠堅定,秦無忌馬上應承下來,說道:


    “是,下臣領命。”


    安排好了心頭最為掛念的一樁大事,秦八十五世不無眷戀地看了幾眼鹹陽城,依依不舍地下令移駕東都洛陽。


    全副武裝的大隊秦軍拱衛著新皇帝和公卿們的車駕,一路上快馬加鞭,急匆匆地從皇宮向東出了城門。後方那座正在冒起滾滾黑煙的帝都已經不值得留戀,皇帝等一行人馬直奔渭水浮橋方向而去。


    眼睜睜看著大秦皇帝和大臣們集體跑路,駐紮在鹹陽城外鐵勒人倒是很想出兵追擊逃跑,現在問題是他們根本騰不出手來做這件事。


    分散在關中各地搶掠襲擾的鐵勒軍就有十萬以上,適才攻擊鹹陽城又衝進去了二十多萬人,此刻這些人正陷於膠著的巷戰中無法抽身。鐵勒大汗思結禰度手裏滿打滿算剩下十來萬人馬,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裝樣子的老弱殘兵。動員數量幾乎相等的兵力,在河渠縱橫的平原上尾隨攻擊一支做好了戰鬥準備的精銳敵軍,這個想法不管怎麽來看都是夠腦殘的。


    頗為無奈地望著狼狽而逃的大秦皇帝,思結禰度為錯失了生平最具紀念價值的一件戰利品而扼腕。惋惜了一下,他迅速調整思路,重又恢複了大草原上梟雄霸主殺伐果斷的本色。


    俗語說得好,群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事到如今,鹹陽城猶如樹上熟透了的果子,稍微再加一把力就能拿下來,多少也能彌補一下思結禰度這份沒能活捉大秦皇帝的遺憾。


    當想到了這裏,思結禰度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立即衝著身邊的侍從一揮手。隨之,一陣蒼涼高亢的號角聲響徹雲霄,這是鐵勒人預先約定的總攻擊號令,又仿如是在為行將覆亡的大秦帝國奏起一曲悲涼挽歌。


    104  開棺


    螃蟹在此祝各位書友中秋團圓,闔家歡樂。但願世間人長久,眷屬千裏共嬋娟。


    “唉,俗話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平日裏受萬民供養擁戴的君王,麵對著異族侵略者的時候不戰棄城而走,好大的出息呀!怨不得你能把大秦的氣運折損這麽厲害,這樣也好,省得我再費力算計你。小子,剩下的日子你掐著天過吧!”


    在鹹陽城的北方,林旭在黃土崗上擺出聚集陰魂的陣法,望著源源不斷的陰魂從鹹陽城方向飄來,他尚且還有閑暇時間吐槽秦八十五世的所作所為。


    無論是身為侵略者的鐵勒人也好,作為受害者一方的秦人也罷,他們死後都會身不由己地被黃土崗上這個陷阱一般的陣法聚集過來。可以說,打從這座陣法開始自行運轉,林旭的工作就已經完成了,餘下的事情不外乎是在替地府收攏陰魂的同時,順帶以權謀私,替自己挑選一些高品質的陰魂轉化成陰兵。


    林旭發出這樣一番感歎,起因是前一刻,秦八十五世棄城逃往洛陽之時,盤旋飛舞在鹹陽上空,呈現出深紫色的龍形天子之氣赫然出現了異變。


    那條飛舞翱翔的紫色大龍,眨眼之間似是被無數從天而降的利刃給千刀萬剮了,生生斬斷成寸斷。不過是轉眼功夫,那道雄渾威武的天子之氣,即使連林旭都要畏懼三分的龍形紫氣,便由早先那條神形兼備的飛騰巨龍,迅速蛻變成了一副殘鱗斷爪體無完膚的淒慘模樣,龍氣飛騰起伏的高度也降低了三分之二還多。好端端的天子龍氣落得這等淒慘模樣,別說什麽飛龍在天了,乍看起來倒像是一條在太陽底下被曬得奄奄一息的小泥鰍。


    倒也難怪林旭要如此言辭刻薄地挖苦秦八十五世,的確是他太不爭氣了,哪怕是略作抵抗,萬民願力反噬形成的怨氣也不會激烈到如此地步。不管說什麽也改變不了事實,自作孽不可活呀!


    ...........................................................


    位於關中平原與三川郡之間的隘口函穀關,自古號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春秋戰國之時,即有所謂“百二秦關”之說,形容函穀關的地勢險要冠絕天下,守軍兩萬人足可抵擋百萬敵軍的大舉進攻。


    春秋時代的中原霸主晉國,倚仗函穀關天險,令民風彪悍的秦國不能作寸進。一直拖到趙、魏、韓,三家分晉以後,秦人也經曆了商鞅變法,然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魏國手中奪取了河西之地和函穀關,從此走上了一統天下的道路。


    盡管窩囊抵放棄了關中老家和隴西等諸郡,甚至連自家祖宗陵墓和宗廟、社稷都顧不得多作參詳考慮,但秦八十五世皇帝和他的公卿們直奔洛陽時,途經函穀關,仍不忘命令守將加強關隘戒備。


    東都洛陽也是一座雄城,東有虎牢關,西有函穀關,北臨河水,南抵嵩山。倚仗著這些關隘天險阻隔,剛剛攻陷關中的鐵勒人也好,正在河北大地上馳騁肆虐的東胡騎兵也罷,全都奈何不了龜縮在洛陽的大秦帝國朝廷,這個命懸一線的危局總算暫且安定下來。


    隨著皇帝東逃洛陽,順道也把東起遼東,西到隴右,南達河水之濱,這綿延萬裏的大好河山和上麵的億兆黎民都丟給了跨馬揚鞭的異族胡人。


    由此,大秦帝國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疆域,連帶河西走廊失陷,隔絕在外的西域都護府也等於丟了。


    此等震動天下的劇變,無疑是動搖了帝國的統治根基。此前各地蜂起的義軍都不能維持長久,那是因為豪傑之士認為朝廷的力量仍然強大,從事造反這項事業是沒什麽前途的。這迴大秦帝國被南下胡騎戳穿了紙老虎的真麵目,不甘寂寞的四方豪傑開始蠢蠢欲動。地方官吏們更是追憶起了王業衰微,諸侯爭霸的東周時代。


    繼續當聽命於人的地方官僚,與自立成為割據一方的諸侯之間,這二者應當如何抉擇,對多數潛在野心家們來說,實在算不上一道難以選擇的問題。


    旬日之間,鹹陽陷落消息傳到四方,各地郡守、刺史們紛紛暗中組織起私人武裝,籌劃待機而動。看似坐擁大半河山的大秦帝國,實則成了一座幹草垛,隻待一個小火星落下,立馬就會釀成不可遏止的燎原大火。


    關於稱王稱霸這種事,葉飛暫時沒空考慮,他的眼睛裏隻剩下一件事,報仇雪恨。


    當鹹陽城內殘餘的小股秦軍被屠戮殆盡後,社會秩序也稍微恢複了一點,恍如鬼域的街道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隻有火災留下的焦黑痕跡和一灘灘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這時,葉飛急不可耐地帶領著一幹心腹死士前往鹹陽宮,不料,一行人在宮城門口卻被鐵勒士兵攔住了去路。


    鐵勒大汗思結禰度點名獨占皇宮中的奇珍異寶和宮室美人,那些先行入城的鐵勒將領不敢怠慢差事,一早就安排了精幹人手攔阻亂兵闖入皇宮內苑劫掠破壞。


    眼看著即將達成複仇的目標,卻被攔在宮門外,葉飛的怒氣槽頓時膨脹到了滿格狀態。盡管他的心情無比激動,還是意識到不能跟鐵勒人翻臉,林旭勸阻了手下拔刀相向,冷著臉說道:


    “全都給老子讓開,大汗許諾了我親手砍下狗皇帝的腦袋,你們是要讓大汗失信於人嗎?”


    不得不說,葉飛這個高級帶路黨確實有兩把刷子,累次立下殊功,若非有著秦人身份作梗,這份功勞在草原上封個小可汗都夠格了。


    這些被派來看守宮城的鐵勒軍多是從屬於大汗近侍部隊,大概聽過一些大汗向葉飛許諾的事情。此時見葉飛公然以大汗思結禰度的信用作為口實詰問,守軍們也不由得猶豫起來。經過一番交涉,這些鐵勒人隻好點頭同意葉飛一行人進入皇宮,附加的條件是必須有他們的人陪同。對於這一條葉飛毫不在乎,他當即答應下來,兩隊人馬一同向皇宮內走去。


    這次鐵勒人破城來得太過突然,秦八十五世根本沒時間把老爹葬入帝陵,僅僅是照例安頓在宮城內停放。


    如今,用來替露天擺放的棺槨遮風擋雨的蘆棚,不知何時倒塌在地,外觀呈現紅黑兩色花紋的塗漆棺槨隻得袒露在鹹陽宮大殿前的廣場上,任由著日曬雨淋。


    邁步來到這座體量龐大的棺槨跟前,葉飛獰笑著一擺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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