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外婆去世前,把房產證交到她手裏,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這麽一套房子。這三年間,她時不時就來到這套房子,打掃清理,偶爾難過想念外婆時都會來坐一坐,看一看。


    這次還是自從她和段鴻煊結婚以後,第一次再來到這個地方。


    “我知道。”段鴻煊抿了抿唇,似乎早就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艾子嵐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


    話音剛落,她就有些後悔了。段鴻煊那樣財勢通天的人,想要知道點什麽還不容易嗎?果然……


    “傻瓜。”段鴻煊沉聲說,語氣中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寵溺,“還記得生日那天,我帶你去的郊外的別墅麽?”


    艾子嵐點點頭。就是前幾天的事,她當然記得了。何況那次生日那麽難忘,她怎麽可能忘記,可能是她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記憶。


    “你不是說我不懂婚姻法嗎?”說到這裏,段鴻煊的目光有些揶揄,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帶著淡淡的溫柔,“我把別墅轉到你名下了。順便調查了下你名下的房產。那時候便知道了。”


    “啊。”艾子嵐輕叫出聲,心中有點震撼。


    她怎麽也沒想到,段鴻煊這人這麽堅持的,她隻是口頭說了幾句罷了,還非要把別墅轉到自己名下。


    看來,她以後說話還真得掂量掂量幾分,仔細思考再說。


    “好吧。”原以為說出來的會是什麽秘密的艾子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怎麽感覺,她這個人在段鴻煊麵前好像一點秘密都沒有?幾乎什麽都調查清楚了,平日還有保鏢跟隨。


    “說吧,還有什麽要對我說的。”段鴻煊提醒她迴到正題上。


    一說到這,艾子嵐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目光也有些嚴肅,咽了咽口水,沉聲說:“鴻煊,雖然我從來沒跟你提起過,但你應該知道,何芳是我的繼母,我的親生母親在我一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氣氛漸漸變得凝重,空氣中有些令人窒息的難受。


    段鴻煊什麽也沒說,隻是起身走到艾子嵐身邊,坐在沙發扶手上,把她抱在自己的懷中,動作輕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一樣。


    一切都在不言中。


    靠在溫熱的胸膛上,明明並沒有什麽情緒的艾子嵐忽然感覺鼻子一酸,心中泛起絲絲苦澀,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外婆跟我提起過,母親是個很善良漂亮的人,隻是死得不明不白。”


    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艾子嵐緩緩地說:“我不了解當年的事情,也不知道母親的死到底是天命還是人為,我隻是想一五一十地查出當年的真相。”


    終於把深埋在心底,死死壓在她心頭上的事情宣之於口,艾子嵐慢慢地鬆了一口氣,好像卸下了好大一個擔子。


    她不敢去看段鴻煊的神色,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畢竟,母親已經死去太久,忽然說要追查當年的真相,就好像天方奇譚。


    他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情嗎?


    “子嵐,你說的我都懂。”還在艾子嵐忐忑不安的下一秒,段鴻煊便緊緊地擁住她,撫摸著她的秀發,指尖帶著她秀發的清香,目光中滿是繾綣。


    艾子嵐的身子猛地一顫,然後便緩緩地放鬆下來。她原以為,段鴻煊會質疑,會追問,沒想到,他什麽都懂。


    “隨便你想怎麽調查就怎麽調查。”段鴻煊一絲不苟地說,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好像在說我們吃飯吧這樣簡單的事情,“段家始終是你的後盾。”


    艾家的事一直都是艾子嵐的心頭病。他是知道的。隻要她不受到傷害,她怎麽調查折騰,他都無所謂。更何況是嶽母死亡真相這樣的大事。


    “但是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段鴻煊鄭重其事地補充道,“無論發現什麽事情都要再三考慮再行動。”


    “好。”艾子嵐同樣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承諾道。段鴻煊都願意給她這樣的自由去調查,而且還能提供幫助,她還能要求什麽呢?


    “前不久,我恰巧在艾氏的總公司碰到當年母親身邊的傭人,張阿姨。我想,她可以作為當年事情的一個突破口……”艾子嵐緩緩地將那天的事情告訴段鴻煊,娓娓道來,聲音輕柔仿佛羽毛吹拂而過。


    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這麽長久以來積壓的事情一下子就全部都說出來了,艾子嵐隻感覺十分暢快,全身心都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與此同時,身體才開始做出正常的反應……


    “咕。”隻聽見肚子裏傳來一聲饑餓的叫聲,好像在控訴主人的不良行為。


    “迴家。”段鴻煊什麽也沒有多說,隻是冷冷地拋下兩個字,便拉著她的手出門上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了。


    艾子嵐知道,房間裏沒有食材,現在動手做飯也來不及,而段家一定有現成的做好的熱烘烘的飯菜正等著他們。


    再說了,饑腸轆轆的她也無力反抗,隻能任由段鴻煊帶迴家。


    車上,一片安靜中,忽然,段鴻煊來電話了。


    看向來電顯示,段鴻煊皺了皺眉,眉宇間有幾分擔憂,毫不遲疑地接通電話,沉聲問:“怎麽了?”


    “你這小子和小艾去哪裏了?又不迴來吃晚飯了?”電話那頭,是段老夫人微微抱怨的聲音。


    段鴻煊娶妻她當然高興,但是天天不迴家吃飯可不是她想看到的,老爺子又不是經常迴家,家裏得多冷清。不過,要是寶貝孫子出生了,她可就不閑了,也就不關心他們倆迴不迴家了……


    “在路上。”一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段鴻煊微微放下心,冷酷著臉,淡淡地迴應。


    “那就好。”段老夫人點點頭十分欣慰,又不忘叮囑道,“雪曼那丫頭什麽性子你也知道,你們倆不迴來吃飯,她也正鬧別扭不吃呢,可煩著我這老人家了。”


    “就餓著她。別慣著。”段鴻煊擰了擰眉,臉色一沉,語氣有些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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