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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篇.孟凡塵(二武林盟主


    “不行…不能放他走…”


    “擅闖禁地,永囚魔獄…”


    “祖師遺訓,不可違背…”


    魔教教眾在得知事情原委後,一致和南無詩持著相同的意見。但樓仲叢卻沒有理會教眾的吵嚷聲,他與南無詩對視而立。


    南無詩得意道:“樓哥,我就知道你會騙我,我已經安排了人埋伏在迷霧鬼林,他絕對離不開天魔教。”


    樓仲叢淺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讓雙心去送他。”


    南無詩愣住了,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這一點。魔教未來的教主夫人比一個擅闖禁地的人要重要的多。從他們確立戀愛關係以來,秋雙心在天魔教就擁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這是魔教教規的第一條。若秋雙心以命相脅,是絕對沒有人敢再阻攔的。


    南無詩沮喪地看著樓仲叢,心中暗氣,樓哥的智慧並不在她之下,自己的這點伎倆在他麵前根本就是班門弄斧,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樓仲叢麵向依然吵嚷的教眾,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沉聲道:“今日,我放他走。誰若阻攔,我這個教主就不當了。你們另尋明主。”


    此話一出,魔教教眾一陣喧嘩。南無詩驚道:“樓哥,你是開玩笑吧!”


    樓仲叢盯著她,笑道:“我若退位了,這個教主你來當吧!”


    “樓哥…”南無詩突然單膝跪地,“我不再阻攔就是了…”


    所有教眾都跪了下來,齊聲道:“請教主收迴成命,我等願意遵從教主吩咐。”


    樓仲叢歎了口氣,道:“起來吧!我無意威脅你們,隻請你們不要為難我。無詩,撤掉迷霧鬼林地埋伏,放他離開。”說完,他朝假山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與秋雙心一起藏在假山之後的衣笑臣目睹了這一切,心中思緒萬千。


    “你快走吧!”秋雙心文靜而又淡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衣笑臣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去。秋雙心從他的眼中看到了許多異樣的感情,一句勸告的話脫口而出:“永遠都不要與仲叢為敵,因為他永遠也不會把你當作敵人!”


    三天後,樓仲叢帶著秋雙心、南無詩以及新任護法農牧夫一起光臨邪陰派,為三日之前的事賠罪。衣笑臣與妻子聶湮訣、前任掌門弑神,盛情款待幾人。眾人不知道樓仲叢對南無詩有過怎樣的勸說,讓她一改之前的態度,向衣笑臣親自低頭認錯。衣笑臣出人意料,竟欣然接受她的道歉。


    席間,衣笑臣異常高興,打著不醉不歸的旗號與眾人拚酒,醉倒酒桌。半醒時,他與在園中賞魚的秋雙心相遇,便借酒膽向她表達了仰慕之情,卻被秋雙心怒斥。不甘心的他企圖對秋雙心無禮,最終兩人在園中激烈地打鬥了起來。七夜明珠對陣陰風煞掌,略勝一籌,秋雙心被衣笑臣鉗製。正巧此時樓仲叢趕來,他平靜地看著衣笑臣沒有說話。


    衣笑臣早已酒醒,他紅著眼對樓仲叢道:“究竟有什麽是你真正在意的?你太深沉了,讓我看不透。”他撫摸秋雙心的臉頰,道:“如果這朵花是你想要守護的,就站出來接受我的挑戰。如果不,我將帶走她。”


    樓仲叢的眼睛穿透他,望見他身後的聶湮訣,一絲傷感浮上心頭。他依然冷靜無比,問道:“為何如此?”這句話,是為自己而問,也是為聶湮訣而問。


    衣笑臣大笑道:“你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失敗,讓我看到了自己是多麽的狹隘。事實上並不是如此,我要證明我比你強。你不是重情重義嗎?那麽,愛情和友誼你便隻能選擇一樣。”


    “你想怎樣?”


    “若你選擇愛情,就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後天,與我天狼山一戰。勝了,你可以帶走她,輸了,她歸我。若你選擇友誼,那麽就將她留下,今後我們一樣是朋友。”


    樓仲叢道:“如果我兩者皆選呢?”


    衣笑臣喝道:“沒有第三條路!”


    樓仲叢道:“那麽,你將嫂夫人至於何處?”


    衣笑臣一震。他在做什麽,竟然忘了自己還有妻子,若將這個女人留下,那湮訣怎麽辦?不,他並沒有背棄妻子,隻不過想爭個輸贏而已,她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會諒解自己的。他冷哼道:“這是我們的事,與她無關。”


    樓仲叢沉默了。這是一道難題。他從聶湮訣的眼裏看到了懇求,求他不要為難自己的丈夫。那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愛,讓他不忍與衣笑臣多做計較。但自己的愛人在他的手中,他無法棄她不顧。在猶豫中,他放棄了救人的機會。本可以運用天魔神功從衣笑臣手中救走秋雙心的,但這樣可能會傷到衣笑臣,聶湮訣的懇求讓他無法這樣做。而無論是他選擇愛情還是友誼,對聶湮訣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吧!


    衣笑臣有些不耐煩了,冷聲道:“我可以給你第三條路。就是她馬上死,而我們之間的決鬥還要繼續。”說完,他一手掐住了秋雙心的喉嚨。


    樓仲叢一驚,神色稍變。這一瞬間的變化沒能逃過衣笑臣的眼睛,他冷笑道:“原來你還是在乎她的,那麽,你是選她了?”


    樓仲叢沉思了許久,才緩緩道:“你若信我,就先放了她,後天,我一定奉陪!”


    衣笑臣滿意地笑道:“好!我信你。”他解了秋雙心的穴道,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很幸運,有人肯為你與我做生死決鬥。不過,你們能不能長久,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你會後悔的!”秋雙心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然後走向樓仲叢。


    聶湮訣也默默地轉身離去,至此衣笑臣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曾經在他的身後出現過。而後天,又將迎來它怎樣的結局?


    樓仲叢一行四人各帶著複雜的心思走出了邪陰派的大門,衣笑臣目光深沉地看著眾人離去,漠然關上大門。


    幾人行至離邪陰派不遠的一處園林時,樓仲叢突然停下了腳步,天魔神功感應到了涼亭之後藏著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似乎已猜到對方是誰,他並沒有對南無詩幾人說明,而南無詩,秋雙心和農牧夫三人卻並沒有察覺到這些,都不解地看向他。


    這並不代表三人的內力太低,無法聽到幾裏以外的動靜和人的唿吸。相反,他們幾人的內力深厚,在江湖上恐怕無幾人能抵。但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不懂閉氣,唿吸沉重,幾個高手又怎麽會察覺不到呢?這一切的原因在於樓仲叢。


    原來,樓仲叢的天魔神功所散發出來的天魔真氣阻隔了秋雙心幾人內力的散發,才會讓他們察覺不到周圍的動靜。若是沒有樓仲叢在身邊,他們必然早已發覺藏身之人。而這也正是天魔神功的奧妙所在。


    天魔神功的精義就是唯我獨尊。它就像是一個強權的霸主,想要駕馭這世間的一切,而它所得到的成果絕不允許有人與它共享。這是天魔神功的占有欲。秋雙心三人的真氣一但散發,便是企圖與天魔真氣共享成果,天魔神功便暗中阻隔了它們。


    在邪陰派的後花園中,正是因為樓仲叢的天魔神功才讓衣笑臣沒有發現身後的聶湮訣。天魔神功更高明之處在於,它不但能夠感受到動的人或物,還能感受到靜止或是無形的生命。就像是花開花落,蛹蟲蛻變,這些都是尋常內力感受不到的。這也應證了天魔神功源於自然的真理。


    樓仲叢朝涼亭的方向揚聲道:“我知你來意,若可以,我會保他安然無恙。”眾人皆不知他在與誰說話,但見他麵向涼亭,都齊齊望向同一方向。


    “謝謝!”亭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讓南無詩幾人大吃一驚。樓仲叢不理會幾人的反應,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迴去了。”然後轉身繼續前行。


    南無詩似乎已猜出了一二,追上前去問道:“樓哥,是不是聶湮訣?我們何不抓了她來對付衣笑臣?他實在太可恨了!”


    樓仲叢看著她,突然笑道:“我倒覺得你比較可恨。”


    南無詩瞪眼叫道:“樓仲叢!”


    樓仲叢大笑,背負雙手離去,遠遠地傳來他的聲音:“何必為難一個懷了孕的女人呢,更何況她還是如此的深情。”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樓仲叢的天魔神功早已感應到聶湮訣已懷有三個月的身孕,難怪在席間他會莫明其妙地恭賀衣笑臣。


    秋雙心沉默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仲叢,你真要與他決戰天狼山?”


    樓仲叢道:“若不戰,他將永遠無法學會隱忍;戰,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待,也是為了成全他,讓他學會在沉~淪中蛻變。所以,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將會在這場戰鬥中重生。”


    樓仲叢的這番話,振奮著每一個人的心,而後天,又將會掀起怎樣的風雲?


    天狼山。


    險峰峻嶺,高達萬丈,因山上狼群野獸眾多而得名。因此,此山無人敢登,也沒有幾人能輕易地登上去。


    衣笑臣選擇在此地決戰,無疑是為了考驗樓仲叢。由於山太高,而山壁極為光滑,毫無借力點,因此想要輕易地登上山頂,除非擁有一身像軒轅伢子一樣的絕頂輕功,否則,怎麽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才能到達山頂,而就算是這樣,人也早已虛脫了。


    衣笑臣知道樓仲叢的輕功很好,但絕對還沒有達到能與軒轅媲美的那種程度,所以要到達山頂一定會困難重重。但他不同,他有七夜明珠和引線,可以將夜明珠嵌入山崖中,然後順著引線往上飛躍。他的每一根引線都可以延伸數十丈,因此隻要幾個時辰他便可以躍上山頂。


    仿佛已看到樓仲叢氣喘籲籲,跪倒在地的狼狽模樣,係著引線步步攀登的他露出一臉得意的笑。然而,出人意料,當他到達山頂時,樓仲叢正靜靜地坐在花叢中編織花環。


    這坐山雖然險峻,但是風景優美,遍地野花正值開放,香氣襲人。樓仲叢聽到身後的動靜,頭也不迴,淡淡道:“衣兄,你來了。我已等候多時。”


    衣笑臣一臉吃驚:“你什麽時候到的?”他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比自己先到一步?


    樓仲叢手中的花環已然編織好。他站起身,將花環拋向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之上,道:“已有兩個時辰了。”與此同時,一個聲音自大石後響起:“不早,不早,剛到而已。”


    衣笑臣一驚,喝道:“誰?”樓仲叢卻非常淡定。天魔神功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周圍的異樣,來人一出現在山上他就知道了。隻是感覺對方並無惡意,便沒有點破。


    一個約莫十九歲的黑衣勁裝少年突然從大石後鑽出。他手中握著一個酒葫蘆,爬上大石,拾起樓仲叢所丟的花環帶在頭上,朝樓仲叢嘻笑道:“謝了!”


    樓仲叢雖不知來人是誰,卻也客氣道:“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衣笑臣見兩人說話毫無顧忌,便怒道:“樓仲叢,你竟敢帶幫手!”


    樓仲叢尚未解釋,黑衣少年搶先道:“哎…別誤會。我隻是個觀眾,你們盡情地打,誰死誰傷都跟我沒啥關係。”


    衣笑臣道:“既然沒關係就盡早離開,這裏不需要觀眾。”


    黑衣少年道:“你們不覺得這麽精彩的決戰,若沒有人旁觀,豈不掃興。再說了,萬一你們都在這場決戰中死了,我也好幫你們收屍啊!”說完,仰頭灌了一口酒,嘖嘖道:“好酒!”他又朝衣笑臣和樓仲叢兩人道:“要不要嚐嚐?”


    衣笑臣冷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黑衣少年道:“不要激動嘛。先嚐嚐我的酒,如何?”衣笑臣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黑衣少年碰了釘子,隻好看向樓仲叢:“花環換酒,便宜你了。”說完,將酒葫蘆仍向樓仲叢。


    樓仲叢輕鬆接下,想也不想就灌了一口。


    黑衣少年一臉焦急地問道:“怎麽樣?味道怎麽樣?”


    樓仲叢淡笑道:“你是別應天。”


    此話一出,黑衣少年和衣笑臣皆是一愣。少年假裝糊塗,道:“別應天?別應天是誰啊?不認識。”


    樓仲叢道:“我從酒中品出了正義的味道。現今江湖,最正義的當屬新任武林盟主別應天。況且,也唯有此人能與我們同立於這顛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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