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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無赦許久不見夜未央經過,心中也是非常困惑。她臨別了茶棚,躍過一條山間小路,到達了山崖之上。忽然運起十成功力,一股淡淡的真氣散發四周,以感受方圓百裏的氣息。而此時的夜未央,離她不過數十裏,因為“鎖息”,她全然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


    她緩緩收功,不禁暗想:“難道他是在跟我故布疑陣?此處是迴糊塗堂的唯一一條路,他久久不曾出現,當是已料到我會在此地守著。不如我去其他的地方找找,讓他趁此機會離去,我再追便是。”轉身離開。


    兩個時辰後,天命和皇極趕了過來。得知夜未央可能早就離開了此地,神無赦大驚:“他是如何離開的?”


    忽然,似乎所有的空氣都凝結住了,青草樹木變得格外清香,陣陣微風吹來,沐浴著每個人的身體。繼而,一陣清脆的聲音遠遠出來,環佩叮當之聲聞之悅耳。


    神無赦微微訝異,對天命二人道:“你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二人領命而去。


    不多時,黃衣女子飄然而至,立於山崖的另一側,笑望神無赦。


    “你來做什麽?”神無赦語氣不善。


    “幫你找人。”雪碧淵遙望遠方,道:“這個答案,你可滿意?”


    神無赦麵容稍緩,道:“神女大人莫非想告訴我,你掐指一算就能找到那個人?”語氣中竟暗含嘲諷。雖是如此,她卻知道,雪碧淵說的是真話。若不是算到此間的事情,她怎會親臨此地。這個女子,一旦站在觀星台上,便將所有人的命運看得無比透徹,然而,她所擁有的,隻是一雙能夠觀星的慧眼,並非掐指一算的神通。


    雪碧淵笑道:“我若有這種本事,早已升仙得道了。倒是你,空有一身好武藝,卻連個人都找不到,豈不可笑?”


    神無赦冷哼一聲,不再言語。聽雪碧淵道:“夜未央能從你手底下逃脫,倒真有些能耐。你可知這是為什麽?”


    “你知道?”神無赦看她一眼。


    “你們軒轅家有一種叫做‘鎖息’的功夫,不知道有沒有外傳過?”


    “鎖息?”雪碧淵一語點破其中緣由,讓神無赦大為吃驚,“難道是才情傳授給他的?難怪我竟然感受不到他體內的真氣。”


    雪碧淵道:“這種功夫是不能對自己施展的,想必你已經明白是怎麽迴事了。”說完,她輕笑離去。


    神無赦神情稍變,想了想,便施展輕功躍下山崖,向前追去。此時,她已然肯定,茶棚中那個青衣人,就是夜未央。


    傍晚時分,夜未央找到了一家客棧,打算投宿一晚。他洗了個熱水澡,恢複了先前打扮,依舊一身黑衣,披散著頭發,俊美的容顏驚豔了不少人。吃完小二送來的一份點心,夜未央打開窗戶想要欣賞一下美麗的月光,就見神無赦坐在窗戶外麵的欄杆上。


    夜未央第一反應就是猛地關窗,然後坐在桌前,猛地灌了口茶。他著實被神無赦嚇的不輕,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認命地等著。


    神無赦飄然進屋,玉手在夜未央身上輕點幾下,解開了他身上的“鎖息”。感覺體內真氣已然開始流轉,夜未央大感吃驚:這個女人怎麽會知道我用了“鎖息”?


    “才情竟然將‘鎖息’都傳給你了?”神無赦異常惱怒,突然在夜未央身上連拍幾掌,招招狠厲。


    夜未央頓時冷汗直冒,趴在桌子上,感覺體內的真氣漸漸散去,他蒼白了臉,道:“你,竟然廢了我的武功!”


    “若不是你學會了‘鎖息’,我也不必這麽做。”神無赦冷笑道:“原本我就打算廢了你的心智,隻要你變得跟才情一樣,留不留在他身邊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夜未央一聽,更是驚慌,急忙道:“別!”他識時務地道:“不就是在天涯閣住一段時間嘛,有吃有喝的,我很樂意!”嘴上雖這麽說,心中卻一直暗暗祈禱,今日一過,就是四天了,過了明天,自己還沒迴去的話,小白就該找過來了。他隻希望,小白能比他預想的要早到,他真的很怕這個女人做什麽出格的事。


    次日一早,二人啟程迴天涯閣。


    一路上,夜未央都不敢出什麽鬼主意,認命地跟在神無赦後麵,他心裏始終擔心著:想想自他入江湖以來,何曾如此狼狽過。就算當年和小白初遇,那麽強的人卻還是被自己整得夠嗆。而今日,神無赦卻輕而易舉地就製住了他,這份武力和智力,馳騁江湖,左右於天命和小白之間,不知是福是禍?


    “真不明白,你為何執著於於此?天魔教的覆滅與你何幹?”夜未央忍不住問道。為了天魔教,姐弟二人已然反目,一個護一個毀,都是那麽的執著,倔強,誰也不讓誰。


    “那麽你呢?”神無赦反問道:“天魔教又與你何幹,為何一心一意地幫著他?”


    “或許,我們是同一類人,都是因為天命,一個信也,一個不信罷了。”夜未央喃喃道。悲愴的往事浮上心頭,不忍迴首,不禁折斷了手中的樹枝。那段往事,是所有人的劫。


    “不可不信。每一個人或者物,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無論損害還是死亡,都是自己的劫,隨意插手其中,隻是將自己卷入另一個劫難而已,並不能改變什麽。天魔教的存在或者覆滅,從來都不是你和才情能夠決定的,哪怕你們拚盡全力,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神無赦冷言道。


    “哼!”夜未央卻是嗤之以鼻,“像足了某人!這些話,早在十年前我就聽過了。沒什麽可取之處。”說完,不顧愣神的神無赦,大步向前走去。


    神無赦在後麵不禁暗想,十年前,究竟是什麽人對他說的?難道正是因為這個,他才去幫助才情的?這個人的身世像謎一樣,想來隻有雪碧淵才能探知他的過去,改天去拜訪好了。


    午時,二人迴到了天涯閣。夜未央因為失去了武功,一路走來,竟顯得有些疲憊,飯也沒吃,直接睡覺去了。在床上躺了一小會兒,覺得有些饑餓,這才去廚房找吃的。路過無極的房間時,神無赦剛好從裏麵出來。夜未央見她臉色不善,心裏一驚,急忙進屋去看,卻見無極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天靈蓋。


    “我這一生,都是為了軒轅家,死而無憾。”無極最後看了夜未央一眼,含笑離去。


    夜未央的臉色變了變,身體不禁一陣顫抖,無極終究還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在無極幫他施展“鎖息”時,他就想到神無赦會為難她,隻是沒料到神無赦會要了她的性命。百年前的軒轅伢子,不僅僅是武林第一高手,也是最溫和善良的俠士,一生從未殺一人,而今,他的後人,對於侍奉多年的下人,竟也如此絕情,軒轅家的血脈何時變的如此冷血?


    夜未央握緊拳頭,心中悲涼,深吸一口氣,緩解情緒。多年來,他一直隨性地活著,笑著麵對所有,直至今日,他才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天命摟著無極的屍體,抬頭看向夜未央,道:“如果公子不想更多的人受到傷害,就請安心留在這裏。天涯閣任你來去,閣主也不會為難於你。”


    當天下午,天涯閣被籠罩在一片暴風雨之中。無極的事,夜未央隻是傷感了片刻,瞬間又恢複了本色。他本就是個閑不住的人,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便拉著天命和皇極下了一下午的棋。他自己覺得玩得一點都不盡興,卻是讓天命二人有苦說不出。


    “你真的安心留下來了?”天命見夜未央玩得認真,不禁問道。


    “隻要讓我玩得高興,留下來也無所謂。”夜未央如實迴答。


    無極似是信了他的話,卻聽皇極接口道:“天命別信他,如果不是閣主廢了他的武功,他還是會想方設法地逃走的。”


    夜未央將了一軍,笑道:“其實現在逃不逃已經不重要了。今天是第五天,小白應該已經動身往這邊趕過來了,以他的腳力,後天早晨,你們就能看見他了。”


    天命和皇極一臉驚訝地看著他,結果全軍覆沒。


    天涯閣的那場大雨,致使夜未央在床上躺了一天。興許是因為突然失去了武功,身體有些適應不過來,次日一早,他就覺得渾身無力,頭疼的要死。習武之人,甚少感冒,夜未央已多年不曾生病,這一病,倒讓神無赦有些歉疚。她當然不會放下身段去看他,隻是命人好生照料。於是,夜未央這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在床上度過。


    不出夜未央所料,第七日早晨,江才情就趕到了天涯閣。天命和皇極見了門口的那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想起來去通報神無赦。


    夜未央的身體已然無恙,正在花園裏透氣,就見神無赦和天命走了過來。他輕嗅一株海棠,淡淡道:“腳步比以往匆忙了幾分,看來,小白的到來還是讓你有些著急。”


    神無赦道:“你以為,我會輕易地讓他把你帶走?”說話間,她已來到夜未央身邊。


    “見不到我,小白是不會離開的。”夜未央信心滿滿。


    “那就等著瞧!”神無赦抬手迅速地封了他的穴道,對天命道:“把他帶去我的房間。”


    夜未央心裏一個咯噔,糟糕!怎麽沒想到神無赦居然來這一招?她的閨房,小白必然不會進去。夜未央心裏開始叫苦,早知道剛才就直接喊小白進來找他,如今動不得,說不了,該如何是好?


    天命微微吃驚,道:“閣主,藏在你的房間,這恐怕不合適吧?”


    神無赦冷言道:“按我說的做!”


    天命不敢違抗,隻得帶著夜未央去了主閣樓。


    夜未央離開糊塗堂時,曾說五日必迴,然而卻遲遲未歸。江才情與以往一樣等不及,五日一過,就親自動身出來找他。迴到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天涯閣,江才情的情緒絲毫不受影響,進門就開始四處尋找夜未央。


    皇極跟在他的後麵,走了一陣後,忍不住問:“少主,您在找什麽?”


    “未央在哪?”江才情迴頭問。


    皇極愣了一下,道:“你說夜公子啊?他前天早晨就離開了。”江才情那張冷漠的臉,皇極還是有些懼怕的,也不敢看他。


    “離開了?”江才情道:“你騙我,如果他離開了,那為什麽沒有迴去?”


    皇極一時無語。卻見神無赦遠遠走來,道:“我們何必騙你,他的確已經離開了。也許,他根本就不想迴糊塗堂。”


    江才情搖頭,“不會的,他一定會迴去。”他突然瞪向神無赦,“是不是你將他殺了?以前你就想殺他!”


    被弟弟這樣懷疑,神無赦有些生氣了,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冷冷問道:“你說什麽?”


    江才情身上的氣息也是變了,姐弟二人互瞪著,眼看又想打一場。與神無赦同來的天命見此,不由得想起了無極說過的話,一陣後怕,急忙插口道:“少主,夜未央他的確已經離開了,若不信,你可以四處找找。”


    雙方的氣勢頓時緩了下來,江才情開始一間房一間房地尋找。不久,就來到了主樓神無赦的房間外。江才情猶豫了一下,看向神無赦。


    神無赦神色不改,道:“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將他藏在我的閨房之中?”


    江才情低頭想了想,道:“沒有。”他的姐姐,自命清高,從不將天下男人放在眼裏,又怎麽會容許一個男人進她的閨房?


    神無赦道:“他的確已經離開了,說不定已經迴到糊塗堂了。”神無赦欲催促弟弟離開。


    江才情有些喪氣,轉身離開了主樓,卻不知自己已經被神無赦房中的人罵了不下三遍。


    夜未央坐在窗戶前,眼睜睜地看著江才情離去,不禁氣的渾身發抖,心道:“小白呀小白!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我身邊也有十年了,怎麽連我的一點智商都學不會呢?最不可能的地方便是最有可能啊!你倒是進來看看啊!”


    夜未央的抱怨毫無用處,江才情還是離開了天涯閣。不久後,他被神無赦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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