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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羽落低頭轉著桌上的空酒杯,略帶一絲讚賞,道:“好膽量!看來,今日不虛此行,至少讓我知道還是有些人,是不怕我的。”她抬起頭盯著桑俊,緩緩道:“但可惜,你不是江湖中人。滄桑江湖路,寂寞江湖心,不是誰都懂的。”


    “滄桑江湖路,寂寞江湖心。我懂。”孟傳情重複著這句話,隻覺得是遇上了畢生的知己,“我們彼此彼此!”


    商羽落笑道:“心照不宣!”兩人對視一笑,那笑容裏包含了理解和信任,卻讓旁觀者迷惑不解。


    桑俊更是心有不服。商羽落簡簡單單的十個字,不僅僅將自己的惡行給搪塞過去了,還將孟傳情給收買了。見孟傳情一臉討好對方的模樣,他冷笑道:“看來你是真想借這女魔頭出名了。”


    孟傳情反問道:“桑俊,你不信我?”桑俊冷哼一聲,默認。


    孟傳情悠悠道:“算起來我們認識也有五六年了,彼此也都沒有什麽秘密,就連我晚上做夢想啥你都能知道一二,你怎麽能不相信我呢?我誰也不靠,隻憑自己的真本事。從現在起,我不再是武林莊的少莊主孟傳情了,而是一個無門無派的小子——楊誓。不靠武林莊,不靠邪陰派,我也一樣可以功成名就。”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讓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商羽落突然道:“三天後就是十年一屆的莫邪大會了。”


    孟傳情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突然說這句話,必定有她的理由。“若你能在大會上一舉奪冠,必定名震江湖。”


    孟傳情道:“莫邪大會?那是什麽會?”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難道跟莫小邪有關?”


    “你知道她?”商羽落反問道。她有些看不透了,不明白孟傳情是真的不識江湖事還是有意裝傻。


    孟傳情道:“曾聽人說過,她是軒轅伢子的三弟子,我隻知道這些。”


    商羽落搖頭歎道:“莫小邪光輝的一生竟被你一句話帶過,不知古人泉下有知,會做何感想?”


    孟傳情苦笑道:“沒辦法。我也想知道的更多,隻可惜對方不願多講,好像跟莫小邪有仇一樣,講這個時有些激憤,所以我也不敢多問。”


    “有仇?”商羽落眼神一變,“難道是天魔教的人?”


    孟傳情驚訝道:“居然猜得這麽準。”


    商羽落道:“這有何難?莫小邪被奉為女神,自然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人物。幾乎所有江湖人都知道,莫小邪畢生最大的敵人就是天魔教。九十多年前,她入足中原,一舉挫敗天魔教,讓天魔教的後人對其恨之入骨。而十年一屆的莫邪大會正是為了紀念莫小邪的除魔事跡,這對天魔教的人來說就是一種恥辱,難免他們會有所激憤。”


    “天魔教如今尚存,卻並無禍害武林之舉,何以當年莫小邪要與其為敵?”


    孟傳情不解,既然天魔教並未被莫小邪徹底鏟除,那麽必定會重整旗鼓,但如今的天魔教一直都隱跡於江湖,並沒有為惡武林,是莫小邪曾經的壯舉消了他們的鬥誌,還是他們從來都沒有為惡過?


    “比起當年如猛虎般的天魔教,現在的天魔教就像隻溫柔的小貓。你看,現在江湖中有多少人不懼我,而我這樣的魔頭比起當年的天魔教都隻是小巫見大巫。”商羽落遂向孟傳情講述了莫邪女神的往事。【詳見番外《往事篇莫小邪誌在江湖》】


    這些事跡在江湖中一直廣為流傳,孟傳情從未涉足江湖,對此事自然是一概不知。此時聽商羽落講了這許多,更加激發了他闖江湖的鬥誌。想到三天後的莫邪大會,他更是神采奕奕,問道:“莫邪大會比得是什麽?武功還是才智?”


    商羽落道:“莫邪大會又名奪寶大會。大會上所有的寶物都是蘇州城的富商們免費貢獻。大會分組而定,各人隻憑本事,無論是才智還是武功,隻要奪得指定的寶物便算勝出,所得寶物盡歸自己所有。每組的最終勝出者將有機會爭奪終寶。”


    孟傳情道:“何為終寶?”


    “終寶便是最後的寶貝,也是最有價值的寶貝。每一屆大會臨近之時,蘇州城的富商便會秘密相約一處,將自己手上最有價值的寶貝展示出來,通過投票的方式,選出一件寶貝做為終寶。終寶是最絕密的寶貝,除了參與投票者,沒有人知道是什麽,隻有在大會的最後一刻才會揭曉,而揭曉這個答案的就是大會的最終勝出者。”


    孟傳情撫著下巴,深思道:“如果我要參加大會的話,得先弄清楚終寶是什麽。倘若我辛苦半天得來的隻是不起眼的寶物,豈不掃興?”


    商羽落失聲笑道:“豈會?曆屆莫邪大會的終寶都是價值連城的,有些甚至是無價之寶。就拿近兩屆來說吧!二十年前,終寶是一支離人蕭。這支被稱為蕭中之王的玉蕭,是五十多年前傾城公子董永升的隨身之物。這支蕭曾經在他手中吹出了最動聽的曲子《絕不放手》,至今還被江湖中人傳唱。當年,奪得這件寶物的是尚未上任的武林盟主別應天,這支蕭後來成為他向聞宗萱求親的信物,在江湖上廣為流傳。


    十年前,終寶是一幅莫邪女神像,是天下第一丹青聖手汝秋桑的遺留之作。畫上之人如栩如生,宛如真人臨世,是曆屆莫邪大會最具價值的寶物。奪得這件寶物的是一個不知身份,年僅十七的白衣少女。少女一襲白衣,素顏淡裝,清冷高貴,詭異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挫敗群眾,令人難以置信。有人說,她是莫邪女神重新降臨人世,是為了拿迴自己的畫像,免其被世人所玷汙。可是,自那以後,少女就再也沒有現身江湖,她的身份幾度成謎。”


    “難道會是她?”孟傳情喃喃道。他想了那個在海上救助自己的白衣女子,也是淡妝素顏,清冷高貴。雖然從容貌上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但是那樣的形象氣質,詭異的身手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誰?”耳力甚好的商羽落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我姐姐,很像她。”孟傳情不想將在海上遇到的白衣女子的事告訴任何人。事實上,他並沒有說謊,孟傳心的確有幾分像那白衣女子。


    “你若要參賽,還不趕快報名,晚了就沒有名額了。”商羽落提醒他。


    孟傳情一躍而起,道:“成敗在此一舉,不能錯失良機。”說完,他飛快地奔下樓。鄢商慈幾人追不上他,隻好在樓上等著。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孟傳情才隻身返迴。“好險,最後一個名額。”孟傳情悠然坐下,接過鄢商慈為他倒的水喝下,卻發現商羽落的神情不對,正欲詢問,商羽落卻突然道:“諸位慢聊,我還有事,先行一步。”然後她抓起桌上的長劍和江末寧一起從窗戶躍了出去。


    “哎…怎麽走了?”孟傳情奔向窗戶時,兩人已不見蹤跡。望著窗外的浩然景象,他的心中充滿了希望。這時肚子“咕咕”的叫一聲,他才想起幾個時辰前點的飯菜尚未下肚,隻好重新叫了一桌,幾人痛快地吃起了大餐。


    幾人吃完飯,見天色尚早,便商議一起去逛逛蘇州城。剛走到樓下,就被大門口那個年輕秀士給攔了下來。


    “幾位需結了剛才的飯錢,方能離開客棧。”年輕秀士眯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多少錢?”桑幼憂問道。


    “五百兩。”


    “五百兩?”桑俊驚道:“你怎麽不去搶?”他們點的飯菜頂多不過兩百兩,對方居然漫天要價。


    “我們做正當生意。”年輕秀士笑道。


    孟傳情突然道:“莫邪大會期間,所有客人的飯菜不都是免費的嗎?”他記得商羽落跟他說過,這家客棧隻有在平常的時候開的才是天價。


    “的確如此。但首次光臨客棧的人,是沒有這項待遇的。”年輕秀士慢悠悠地說道:“你叫楊誓,我查過以往的客人名單,沒有你的名字,說明你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你們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


    孟傳情無語了。這分明就是一家武林黑店,而且還是黑的這麽的理直氣壯。他隻好認栽了,看向桑幼憂。


    桑幼憂道:“二表哥,別擔心,他開再高的價我也出得起。”然後她示意桑俊付錢。


    桑俊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仍給年輕秀士,道:“五百兩,不用數了。”


    年輕秀士直接將銀票放入袖中,道:“幾位如果要住宿的話,最好把銀票備足了,每個人每宿一百兩。”


    “弄錯了吧!住宿是按房間算的,不是按人。”桑俊道。


    年輕秀士搖頭道:“這是東華客棧的規矩,住宿費用全部按人的數量計算,每人一百兩。如果是孕婦光臨的話,她要一並付她肚子裏孩子的錢,共付二百兩。”


    這次連桑幼憂都呆了,居然還有這樣做生意的。她在商界也能支起一片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謂是這一行的佼佼者。各種各樣的商人,她都與其打過交道,卻從沒有見過這麽黑的理直氣壯的商人。這分明就是**裸的敲詐。


    一個人一百兩,五個人就是五百兩,而他們要在莫邪大會結束後才會離開,那就要住四個晚上,加起來就是兩千兩。如果還要算上他們這幾天的夥食費的話,最起碼要花三千多。這對她來說雖是個小數目,但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可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積蓄啊!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龍公子的那句“免費招待三天”就能收買眾多的武林人士,這可是一句魔咒啊!


    孟傳情呆了,看向桑幼憂道:“幼憂…我看…我們還是換一家…”


    “不換!”桑幼憂厥嘴道:“我們就住這家。”


    桑俊有些為難道:“小姐,我們還是換了吧!我身上沒有那麽多銀票了。”


    鄢商慈這時也勸道:“何必嘔氣,隻要不離開蘇州城,住哪裏都是一樣的。”


    這一勸,桑幼憂更來勁了,“不!我偏要住這裏。”


    孟傳情還想再勸,桑幼憂卻突然笑道:“我是個商人,決不允許自己做虧本生意。吃一塹長一智,今天我認栽了,但是在離開蘇州城之前,我一定要連本帶利討迴來。”


    年輕秀士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她,“你是商人?”


    桑幼憂沒有理他,看向桑俊:“還有多少銀票。”


    “我出來的時候隻帶了三千兩。”


    “那沒剩多少了了。走,我們去取錢。”


    “蘇州沒有我們的生意。”桑俊提醒道。


    桑幼憂一怔,這才想起她的師父不許她在蘇州城做生意。“那你出城去取,天黑之前一定要趕迴來。”


    桑俊出城後,桑幼憂便和孟傳情,鄢商慈,小麥四人逛起了蘇州城。


    孟傳情在一家名為“聚寶齋”珠寶店為三女各買了一件珍貴的首飾。他送給鄢商慈的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碧綠玉鐲,為了顯示自己的愛屋及烏,他送給了小麥一支玉簪,讓小麥感動不已。


    桑幼憂收到的禮物是一條黃色絲帶,孟傳情親手為她係在頭上,然後又從懷裏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藍色珠子給她。孟傳情稱它為幸運珠,說它能為桑幼憂帶來好運。


    桑幼憂不知孟傳情是何時買下它的,他說讓自己好好保管此物,除了在場幾人不許別人知道此事,雖然覺得奇怪,卻一口答應了。隻有鄢商慈在看到珠子時,神色稍微變了變。那分明就是南無詩送她的魔靈珠,傳情居然將這顆燙手山芋交給了幼憂,他不怕會為幼憂引來殺身之惑嗎?


    似乎知道鄢商慈在想什麽,孟傳情看向她道:“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以他對幼憂的了解,知道她必定會將此物當作是一生中最珍貴的禮物,然後密封起來鎖進櫃子裏,除非是她思念自己,否則她是不會再拿出來的。而且,她是個商人,身邊有奇珍異寶不足為奇,這樣就不會引來太多人注意,反而對隱藏魔靈珠更加有利。隻要找到了南無詩,將珠子還給她,那就萬事大吉了。


    幾人從珠寶店出來後,就直奔莫邪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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