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自強與管中昆策劃針對蘇南的方案時,楊玉煙打來一個電話,口氣無比冷淡:“我們離婚吧。”


    人生不如意十有**,所以要常想一二。朱自強的苦惱在於這兩個老婆,李碧葉還好說,關鍵是楊玉煙已經著魔了,她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出現朱自強與李碧葉在一起翻雲覆雨、顛鸞倒鳳的場景,以往是她跟朱自強的激情場麵,都被轉移到想象之中。這種精神上的痛苦讓楊玉煙掙紮得非常疲憊,離婚——已經成了唯一解脫的方式。


    朱自強不能離啊,隻要跟楊玉煙離婚,必將東窗事發扯出李碧葉和八斤母子倆,到時不用蘇南動手,其他眼紅“市長”一職的人就能把朱自強廢了。但是怎麽才能幫助楊玉煙克服心理上的問題呢?勸說……無效!威嚇……隻能加重玉煙的心理負擔;用情……傷口反而越來越深!


    李碧葉大著膽子說:“你把玉煙接到曲高來!我們三人一起……那個,說不定可以讓她克服心理障礙。”


    朱自強驚異地看著李碧葉,這樣的提議出自她的嘴裏?李碧葉堅定地說:“她不是無法忍受咱們在一起的情景嗎?就像患了恐懼怔的人一樣,越是怕什麽,就讓其麵對什麽,讓她跟咱們一起瘋,讓她親眼看著,也許還能起到作用。還有,我想等八斤斷奶後就送到玉煙那兒,她爸爸是你的老師,能教出一個朱自強來,就能教出第二個朱自強!你說呢?”


    這也許是個辦法,李碧葉的思路不錯,儒林外史中範進中舉後得了失心瘋,旁人就把他平時最害怕的老嶽父找來,一巴掌就給打醒了!死馬當成活馬醫,而且還能實現年少時的夢想,左擁右抱……想到這兒,朱自強立即給洛永打電話,讓他親自到春江把楊玉煙接下來!


    (今天淩晨六點半才迴到家中,累得夠嗆!先發一章,後麵的要修改一下,預計下午五點以前)


    第168章 受氣


    胡明紅這些年來在朱自強等人的暗助下,已經成立了一家城鄉建築公司,專門在功勳縣的鄉鎮上承包修建辦公樓、教學樓,幾年下來,掙了不少錢,這也間接應了當年朱自強的“鐵口直斷”。對於朱自強來說,胡明紅一直以來對他都相當不錯,豬大腸死的時候,胡明紅領著老婆三天三夜幫著打理後勤,五花肉死的時候,胡明紅同樣熱心。光憑這一點就讓朱自強萬分感激,再加上胡明紅為人不錯,一直把朱自強當真正的朋友。


    而且兩人的交情是建立在朱自強性啟蒙階段,正是胡明紅讓朱自強第一次見識女性生理。讓朱自強從雞上背狗交尾的性朦朧期,上升到知識的階層。對於男人來說,有兩種關係特別鐵,一種就是共過生死的戰友,還有一種是在性方麵有共同語言的。胡明紅是朱自強的性啟蒙老師,在某種微妙的感情上,兩人的關係比一般朋友更加親密。


    但是現在的朱自強是曲高市長,兩人的地位發生了根本改變,有些關係再不能跟從前那樣隨便、親切,就像吳飛麵對朱自強時,年少時“出口成髒”,動不動就罵朱自強狗日,現在怎麽也聽不到他像當初那樣的粗口。


    得到一些東西,就要負出相應的代價,特別是官場上的人,年少的純真被世故圓滑代替,拳拳赤子之心染上了厚厚的功利色彩,誠摯和善良慢慢消磨幹淨,而酸甜苦辣的人生百味則被學學隱藏。


    接到胡明紅的電話邀請吃飯,朱自強考慮了十幾秒鍾,這在以前是不可能出現的,但現在朱自強必須考慮。因為他已經是曲市的名人,還是父母官,跟一個建築老板吃飯,總要顧及眾人口舌。朱自強還是答應了,胡明紅輕出一口氣,這個電話讓他倍感壓力,能請動朱自強朱市長吃飯,曲高的商人中數不出三個來。幸好,他胡明紅就是其中一個。


    酒是茅台,菜是羊肉大餐,一隻烤羊腿,一鍋燙皮羊肉,一盤羊雜碎,還有三大盤黃金羊排,檔次很高。除了胡明紅外,還有曲高建委主任徐紅衛、曲高國土局局長馬向陽、曲高市建設銀行行長魯國明,加朱自強一共五人。胡明紅考慮得很周到,隻請這三個關係到建築公司生存發展的領導,他了解朱自強,需要解決什麽事,直接點,不要拐彎抹角,更不準大張旗鼓。


    胡明紅看準了曲高的建築業,打算借助一下朱自強的力量,順勢進入曲高,他的城鄉建築公司最近兩年來發展不錯,按照相關規定已經正式升級。


    朱自強進來的時候,四人不約而同地起立,共同讓出了首位。朱自強內心很反感在飯桌上談事的習慣,但是胡明紅不同,他是商人,不可能把人帶到辦公室正式介紹。五人說說笑笑,氣氛比較輕鬆。


    三杯酒下肚,胡明紅開口了:“朱市長,三位領導,首先感謝你們今天賞臉!我這人沒什麽文化,幹建築的時間也不久,要是有什麽招待不周之處,請領導們多多包涵!”


    建行行長魯國明是個迴族,曲型的高原紅黑臉,被酒氣一催原本就透紅的臉膛更加醒目:“胡老板謙虛了!說實話,今天是我們沾你的光,跟朱市長一起吃飯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個時候朱自強隻好開口了,胡明紅一來就感謝,這樣說是為了接下來好表達自己的意願,而魯國明則把鋒頭推到他這兒,意思有兩層,表麵上是恭維朱自強清廉,反對吃喝風,暗地裏卻是說,今天這飯完全是看在朱自強的麵上。所以幫不幫胡明紅,就在朱自強的態度了。


    朱自強笑道:“魯行長言重了!好些同誌們請我吃飯,不是不給他們麵子,主要是影響不好。市委已經出台了相關文件,我這副書記要是不帶頭執行,工作上就難免出現問題了。胡老板跟我是同鄉,我小時候承蒙他關照,特別是我父母去世的時候,全靠他幫忙啊,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所以今天這頓飯應該是我請才對……老胡就別爭了!嗬嗬,飯桌上咱們不談工作上的事,我跟這三位經常打交道,咱們私底下也是兄弟相稱。來來,我敬三位老哥一杯!”


    朱自強這番話說得好聽,但實際上卻沒有表態,先是說明自己跟胡明紅的關係,有恩必報,但話風一轉,酒桌上不談工作。胡明紅不斷地賠笑,心裏有些納悶,不談工作請這些人來幹嘛?拋開工作的話,這三人倒請他吃飯都不來。胡明紅不著急,朱自強既然來了,就表明要幫他,具體怎麽幫,那是當官的事兒,他一個土老板插不上嘴。


    要說到閑扯,在曲高的幹部中能超過朱自強的還沒找到,從天上扯到地下,從國外扯到國內,從克林頓扯到普金,再從足球扯到釀酒,反正朱自強一邊亂扯,一邊勸酒,一個小時下來,三個正處被他灌得暈暈乎乎,這時朱自強的眼神瞟向胡明紅,後者機靈啊,這也是他成功的因素。


    “魯行長、馬局長、徐主任,我那小公司最近想到曲高發展一下,請三位幫幫小忙,以後希望你們照顧一下!”胡明紅的話很直接,沒有任何隱晦的意思。


    俗話說酒醉心明白,何況三人都是酒精考驗的黨員幹部,胡明紅的話音剛落,三人已經轉頭看向朱自強,意思很明顯,幫不幫就看朱市長的意思了。


    朱自強幹咳一聲,然後微笑道:“這個……大家看著辦吧,原則範圍內的,就幫胡老板辦理一下。”


    朱自強幹咳的時候,胡明紅非常緊張,朱自強差不多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人的心性雖說不是完全了解,但行事風格相當果斷,而且他向來不喜歡明裏明麵的走人情拉關係。見朱自強表態了,胡明紅暗中鬆口氣,所謂原則範圍,那是表麵文章,朱自強這一鬆口,其他三人也相當樂意,以後有什麽事求到朱自強,那也省心不少。


    胡明紅雖然有錢了,並不喜歡張揚,直到現在他出門還是自己買車票坐客車,穿著也不起眼,看上去就像個地道的個體戶。第二天一大早,胡明紅就踏上了迴功勳的客車,臨走時給朱自強打電話告別,這是禮貌問題。


    朱自強接到胡明紅的電話時想起了楊少華夫婦,老兩口迴到狗街後一直不願再去春江,聽說胡明紅要迴去了,朱自強急忙叫他等下一班,正好前兩天市委發了個微波爐,他也用不著,臨時想起給二老帶迴去用。


    打電話叫洛永,人在修車廠,本想找張遠生的,可是轉念一想,這是私事兒,就算跟張遠生關係好,又是他的秘書,但也不能什麽都指使人家。而且這事還體現了一份孝心,行孝之事豈能易人之手。


    朱自強撈了件夾克穿上,抬起微波爐打輛的士就往車站趕。曲高車站經過豬肝插手後,投入了部分資金進行改建,運行、調度、管理井井有條,車站的秩序和衛生都搞得不錯,朱自強抬著微波爐找到了曲高至功勳的客車,胡明紅沒在,朱自強打算等等,興許他跑衛生間去了呢?車主就是司機,一個中年人,穿了身灰白的西裝,頭上臉上布滿了灰塵,衣服上沾滿了油漬,見朱自強拿了東西過來,非常熱情地迎上去:“你家,帶貨?”


    朱自強笑道:“是啊,帶點東西迴去。”


    中年人皮膚很白,就是有點髒,臉上掩不住滄桑,看看紙箱的外包裝,依然笑嘻嘻地說:“來,我幫你放。”


    朱自強推不過,隻得把東西給他,見微波爐放進了車身下的行李箱後,司機滿臉帶笑地說:“你家,二十塊錢一件。”


    朱自強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到曲高的車票價都才三十,帶樣東西還收二十?何況他又不是請車主帶,急忙擺手笑道:“你誤會了,我請朋友幫我帶迴去。”


    車主聞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不見,板著臉道:“你請哪個帶?”


    朱自強笑道:“這會兒人不在,可能去廁所了,我打個電話問問。”車主聞言扭身上車,不再理睬朱自強。


    胡明紅果然跑到衛生間去了,接了朱自強的電話正好趕出來,“自強啊,讓你久等了,剛剛肚子不舒服,那東西呢?”


    朱自強指指車身道:“司機放到行李箱了,單位上發的一個微波爐,我反正用不上,麻煩你帶給楊老師。”


    就在這時,車主從駕駛室的車窗伸頭出來,陰陽怪氣地說:“你請人帶也要收貨運費!二十!”


    胡明紅也愣了一下,當著朱自強的麵敢這樣說?心裏一火,聲音就大了起來:“我什麽東西都沒帶,就一個微波爐你還收托運?”


    車主翻著白眼,一臉不屑地說:“你這不是擺明了耍賴嗎?是不是幫他捎個東西收人家十塊錢啊?”


    胡明紅差點臉紅脖子粗,朱自強一把拉著他,笑容滿麵地說:“這位師傅,就算這樣也是我跟他的事,按規定旅客可以隨身攜帶二十公斤的行李,那微波爐沒有超重吧?你憑什麽還要收托運費?”


    司機冷哼一聲:“這是老子的車,想怎麽收就怎麽收?你不服啊?不服就換別人的車坐!老子不耐煩拉你!”


    邊說邊氣衝衝地跳下車來,打開行李箱後,摟出微波爐往外甩,朱自強本來可以輕易接住,但是他反而拉著胡明紅退了一眼,那微波爐被摔在地上,發出“呯”地一聲悶響,朱自強冷冷地看著司機:“東西是你接過手放的,現在是什麽意思?”


    那司機也沒料到會這樣,幹脆耍橫道:“我遞給你呀!遞給你幹嘛要扔?”


    朱自強聞言笑道:“好好,你是不是吃定我了?”


    司機唬著臉道:“兄弟不要亂講話!誰知道你那裏邊是什麽東西?想弄個破爛玩意來詐我是不是?我告訴你,像你這種人老子見多了!車站裏什麽混混兒沒有?就憑還想來敲我,太嫩了點小子!”


    胡明紅氣得全身哆嗦,這些年做建築生意也算是見過場麵,打過交道的人也不少,但是像這樣明敲暗詐的還是頭迴見到。可他隻是個做生意的,要論動手打架,他那兩根幹巴哪經得住整。朱自強搖搖頭,指著司機道:“看你的樣子,好歹也開了幾年車吧?做生意不能這樣,重小利失大義,雖說錢不多,二十塊,說得大家心裏高興了,給你也無所謂,可你這樣跟搶人有什麽分別?為了點小錢跟人結仇,劃得來嗎?”


    司機聞言,“呸”地吐了叭口水:“逑!看你穿得體麵,人模人樣的,二十塊不在乎,那你還耍什麽花招?請人帶!這點東西還要人帶?說得好啊,二十塊錢,我看現在的人呀,就他媽連二十塊都拿不出來。什麽玩意兒!撿起你的垃圾給老子滾!”


    朱自強不怒反笑,彎下腰把微波爐的包裝打開,指著裏邊的泡沫塑料道:“你怕什麽?防震的,你以為摔壞了嗎?看看!這是嶄新的微波爐,嗬嗬,司機大哥,你是做生意的,我也不為難你,咱們有事好商量,還是跟之前一樣,我讓朋友幫我帶下去,之前的不愉快就不提了,如何?”


    胡明紅怒聲道:“我不坐他的車了!換下一班!自強別理他,咱們走!”


    司機嘿嘿冷笑道:“老子不退票錢,你愛坐不坐!”


    恰在此時,幾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嬉皮笑臉地走過來,圍著朱自強和胡明紅道:“兩位老板,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五十塊一迴。”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有一個就靠向朱自強:“這位老板長得好帥哦,我陪你‘休息’……打八折要得不?”


    朱自強苦笑連連,堂堂一個市長光天化日之下遭遇拉客。那司機笑罵道:“哎哎,幾個姐姐,要做生意麽表堵我堂口噻,還打八折,人家才收三十!”


    纏著朱自強的女人起碼有四十歲了,滿臉塗著厚厚的粉霜,聞言翻著白眼道:“這是人屄,不是豬屄!豬肉也要十幾塊一斤呢。”


    胡明紅不耐煩地揮著手哄散了幾個女人,然後氣咻咻地看著司機道:“你信不信我打電話投訴你?”


    司機大笑道:“不要跟老子裝,你打一個看看!你打啊!”


    朱自強按住胡明紅,理也不理司機,轉身給洛永打了個電話,然後一言不發,抬著微波爐就走,他現在的身份不能跟這種人計較,怎麽處理都會產生負麵影響,表麵隻得硬生生地吞了這口惡氣。


    誰知那司機不饒人啊,見朱自強拉著一臉不忿的胡明紅走人,在後邊大聲嘲笑道:“喂,老板!剛才那幾個妹子說可以用微波爐抵錢。喊你們去休息嗦!”見朱自強不迴話,發出陣陣放肆的大笑聲。


    朱自強鐵青著臉,迴頭看了一眼車牌號,拉著氣得滿臉脹紅的胡明紅走出車站。


    (兩點說明:之前的存稿刪了大部分,主要是針對槍長的篇幅,左看右看,我個人也不滿意!兩種味道不同的東西放在一起,反而變味了.檢討....另一點就是最近網站推出vip上架測試,要求我們減少更新,我沒辦法了,人品爆發受到限製,唯有使勁存稿,等vip公測完後快速上傳!望大家見諒.以上...)


    第169章 死局


    “自強!不收拾一下這些人?”胡明紅咬牙切齒地說著,朱自強走車站,把微波爐放在地上,靜靜地等洛永。


    胡明紅見朱自強臉色不好,又想起剛才的窩囊氣,心裏難受得要命,他一個外地建築小老板,受點氣就算了,可朱自強是堂堂大市長啊!想到這兒,胡明紅拿出手機看著朱自強問道:“要不要我叫幾個人來?”


    朱自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別多事。呆會兒洛永來了先送你迴去,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沒發生過,跟誰都不能說!”


    胡明紅瞪著眼問道:“為什麽?”


    朱自強歎了口氣:“你問這麽多幹嘛?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其他的不要多管,這事我心裏有數,記住!不許跟任何人講!”


    兩人就這樣在車站外等了差不多十分鍾,洛永才開著一輛轎車前來,朱自強皺皺眉頭,這車不是他專用的那輛。


    “小永,這車是誰的?”


    洛永笑笑:“修修…理廠那個老老板的。”


    朱自強點點頭,拉開後備箱,洛永把微波爐放進去,朱自強對胡明紅道:“上車吧,記住我剛才的話,如果辦不到,以後就不是朋友了。”不等胡明紅答應,轉頭交待洛永:“送老胡迴狗街,那微波爐是給楊老師的,快去快迴。”


    等洛永開車走後,朱自強攔住一輛的士趕往市政府。張遠生很奇怪,今天朱自強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心裏隱隱覺得要出事情。朱自強迴到辦公室後,直接打電話把管中昆叫到辦公室。


    將車站的遭遇說完後,朱自強眉毛不斷地跳動,寒聲道:“幸好我把豬肝及時送走了!不然蘇南肯定會大做文章。”


    管中昆敲敲桌子,一邊思考一邊說:“你是說胡明紅有問題?你去車站帶東西是臨時想到的,這事隻有胡明紅一個人曉得,那司機的行為非常大膽,還有幾個流娼,看起來就像安排好的,自強,有點難辦啊……我估計曲高現在有好幾個記者在蹲點,如果你整頓車站,那麽對方就會讓記者先進行正麵報道,發一個普通的新聞,標題就是‘曲高市大力整頓客運站’,接著呢就會開始深挖,為什麽車站會如此混亂?表麵上看,這些新聞媒體不過是正常報道,沒有半點特別之處,可是隻要一揭開車站的內幕就會扯出豬肝來,到時候有兩種可能,一是該條新聞事件就此終結,讓人聯想到你這個大市長;二是大肆報導,把你搞臭搞爛。”


    朱自強點點頭道:“你也猜出來了。如果不整頓的話,記者同樣會進行報道,興許對方還會收買部分客車業主跟人唱雙簧,把戲做足了給記者提供新聞線索,這招確實很毒,看似漫不經心,作用卻很大!蘇南不愧是才女啊!”


    管中昆一臉凝重地說:“除了車站外,很可能建築公司、礦山方麵也開始了。可是有一點很奇怪,如果胡明紅被對方收買的話,這樣明目張膽地安排來刺激你,有些不智吧?而且過早地把胡明紅推出來有什麽意思?刺激你?讓你草木皆兵,不敢相信任何人?這點我想不通……”


    兩人陷入沉思,然後一起拍著桌子,對視一眼,管中昆笑道:“**!”朱自強也點頭道:“隻有他了,豬肝走後,隻有他算是曲高的黑頭子,他不能打電話通知我,隻能用這種方式給我通消息,還有胡明紅,看來蘇南想收買我熟悉的人,反過來對付我,嘿嘿,隻是她沒想到這兩人不會出賣我。”


    管中昆搖搖頭道:“不,她想到了!先是通過**讓你陷入到兄弟相殘的處境,沒想到你果斷地把豬肝和豬腦殼送走,還搭上了國安的大船。這次通過胡明紅給你敲警鍾,等你把注意力集中起來四處撲火的時候,可能她真正的手段才會使出來!”


    朱自強點點頭,管中昆分析得有道理,現在結合**的事就能分析出來,像蘇家這樣的高幹家庭,豈會料不到**和胡明紅靠不住?他們的目標就是要朱自強直接跟親兄弟對幹,用豬腦殼對付朱自強,再逼朱自強對豬肝下手。如果朱自強不把兩個哥哥送往台灣,不論他怎麽做都會掉入蘇家的套子。幹掉豬腦殼,拔掉豬肝的黑惡勢力,表麵可以說朱自強是大義滅親,但實際上呢?作為一個高級幹部的家屬,竟然是黑惡勢力,而且為什麽是黑惡勢力?怎麽形成的?這就會引起很多人的聯想。事實不重要,上位者的心態肯定會產生變化,你朱自強連親人都下得了手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為了當官不擇手段的人,誰敢重用?


    再反過來說,如果朱自強放任豬腦殼和豬肝折騰,那麽隻要一篇“兄弟連手,為害地方”的新聞,就可以把朱自強踩死。豬肝先是傷人,後是逃跑,再然後是製造假身份,侵占國有資產……雖然主動投案,但結果不得不讓人懷疑是朱自強在暗中動手腳。還有豬腦殼的保外就醫,至於他出來後會對朱自強采取什麽行動,這個已經無法知曉了,想來蘇家不會那麽輕易放過朱自強,肯定會逼他對自己的親大哥下狠手。


    現在蘇家來了這麽一手,很明顯就是要在曲高四處點火,讓朱自強彼於奔命。哪個地方沒有點違法亂紀的事情?哪個當官敢說自己一清二白?像朱自強這樣,雖稱不上大公無私,好歹也算個優秀幹部,但在曲高,豬肝遺留下來的事情也夠他頭疼了!就算不是豬肝做的,隻要有人存心跟你作對,不斷在雞蛋裏挑骨頭,就甭想平安無事,沒事的都能給你查出事來,有事的可以擴大幾倍,可誰敢保證治下沒有半點差錯呢?而且找麻煩的還不是一般人物,蘇家要關係有關係,要勢力有勢力,人和錢什麽都不缺,對付朱自強,可以說是老貓耍耗子,花招百出啊!


    朱自強苦笑道:“就算知道人家的真正目標又如何?現在擺明了就是要整我,唉,沒想到蘇聯倒了,他家的勢力還這麽強大,我估計這次來曲高的記者都是數得上號的。還有那些老幹部們,唉……”


    現在連管中昆無可奈何,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官場不比拳擊台,輕量級打不過重量級,但隻要有勇氣還是可以當成對手,在官場上,實力就決定了一切。朱自強連做人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當然人家沒有通過黨內直接端掉朱自強,這還是為了遮掩麵子,現在從外圍挑刺兒,慢慢地活刮朱自強,就是逼他幹不成市長。


    拿什麽跟人家鬥啊?朱自強暗暗地歎口氣,蘇家的目標肯定是李碧葉!幾管齊下,車站的混亂管理,車主敲詐乘客,亂收費等等,礦冊的無證經營,非法亂挖亂采,安全不過關,再弄幾個死掉的礦工,這些當然是事實,還有豬肝當年受朱自強指使買的那些地皮,手續雖然合法,可操作過程呢?新聞媒體隻要慢慢地把這些事情一件件報道出來,所有的目標慢慢指向朱自強,這就夠他喝一壺了。最後則是李碧葉,雖說現在對幹部的生活作風管得不是很嚴,但是家外有家,養小老婆的事一經證實,朱自強也甭想再混下去。


    生活作風腐化,指使家屬胡作非為……朱自強揉著太陽穴,還有什麽罪名?估計蘇家早替他準備了十幾條,管中昆苦笑道:“唯一的辦法,你去見蘇南。”


    朱自強搖搖頭:“我拿什麽跟人家談?”


    管中昆人斜著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朱自強:“嘖嘖,美男計啊!蘇南這麽馬醜的女人,白武跟她的性事肯定很少,你這麽個大帥哥主動獻身,說不定……嘿嘿嘿。”看著一臉淫笑的管中昆,朱自強氣不打一處來,但又提不起興趣打鬧,隻好翻翻白眼道:“當老子是什麽?今天在車站,那個**說的話挺有意思,要價五十,車主說三十,那**竟然叫道,這是人屄不是豬屄!唉,這世道啊,要當**都不好混了,五十塊能幹什麽?有的人一包煙,有的人洗次腳,再說難聽點,買袋好點的米也就五十塊。這也間接說明了曲高的經濟不景氣啊!失業者、下崗工人、外來打工人員、農村閑散勞動力,再加上本地的黑社會,表麵上歌舞升平,暗地裏危機四伏。”


    管中昆笑道:“我的大市長啊,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吧。說真的,去跟蘇南見見,看看她有什麽條件?還有!下個月要召開十六大了,胡總接班應該不會出現意外,你現在是省委委員,十六屆黨代表、全國人大代表、省人大代表,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朱自強道:“中昆,人家不是要我身敗名裂,也不是要把我投入大牢,軟刀子殺人啊,就算胡總有個性,強行用我,可是以後呢?並且胡總上台還要花一段時間穩住陣腳吧。再說了,我被他們這麽三搞兩搞,哪還有心思開展其他工作。我以為送走了豬腦殼和豬肝,他們就沒機會了。人算不如天算,說到政治鬥爭,你跟我都太嫩了!引導、造勢、利用輿論,收買、威逼、聯合排擠,這些咱們沒一點趕得上人家,除非我屁股比白玉還純潔!就算這樣……在蘇家的打壓下,我也沒有半點機會!當初我就想過後果,現在看來,隻有最後一條路可走了。”


    管中昆不得不承認朱自強說的事實,政治鬥爭,就他們幾個人,跟人家經曆了幾十年的風雨沉浮相比,實在是太嫩了!


    “什麽路?”


    朱自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坦誠地把陳老的事講給管中昆聽,“下個月到北京開會,我想找師傅試試,如果不行的話就主動讓開,打不起,總躲得起。”


    管中昆突然雙眼一亮,兩手互拍道:“躲!?好主意啊!自強,這是個好主意啊,現在你已經身陷死局,但是這個死局隻限於曲高!隻要你人在曲高,怎麽也甩不掉蘇家的追打,可是你不在曲高了呢?全國這麽多地方,就算他蘇家的手伸得再長,也有觸不到的地方吧?曲高被你一手打造得像個烏龜殼,這樣反倒製約了你,人家不斷地捅,總會把你捅死!豬肝在曲高幹的這些事,交給別人善後,你趁機外調,看他們拿你怎麽辦?”


    朱自強狠狠地拍了一下腦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主觀上老是認為曲高是大本營,在這兒都被人弄得沒機會了,在別的地方肯定更沒機會,嘿嘿,管大好樣的!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這屆曲高的班子是我花盡心思弄成的,從來沒想過要離開,這裏確實讓我舍不得,有這樣一個好班子,什麽事幹不成?我估計,蘇家會趨胡總上台之際對我發動打擊,娘的,真是老成精了!這種時機掌握得妙啊,試想,到時候我就算再金貴,也隻有當成犧牲品。”


    管中昆接口道:“所以你現在必須搶先行動,在他們還沒有發動之前,趕緊跑路!去外省不現實,現在是換屆的關鍵時期,誰也不敢輕易挪動,去省上……也不好,人家還是有機會追著打!去哪兒比較合適呢?”


    朱自強解開了心結後,思路越發清晰,之前被局限在曲高一地,大有四麵楚歌的感覺。朱自強嘿嘿笑道:“誰說不能輕易挪動?那是省部級的方麵大員們,像我這樣的廳級小鳥,就算不能隨便飛,蘇家也拿我沒轍!我到鄰省的地方黨委任副職,那種撒不起三尺高尿的職位上,無關痛癢,看他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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