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葉小粉臉兒紅了一下,無比嚴肅地說:“學生不許說髒話!”黃顯華擺擺手,幹脆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三人看著他的背影暗暗好笑,當下與李碧葉告別後,迴宿舍。黃顯華見朱自強來了,賊似的蹭到麵前:“強哥……你認識那個李碧葉啊?”


    朱自強心裏太有數了!一物降一物,以後有得玩了!假裝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我的臉盆呢?我的毛巾呢?”


    黃顯華飛快地衝到朱自強前邊把臉盆毛巾全部拿上,然後討好地說:“強哥,你坐著!歇著!我給你打水去。”說完拿著盆叮叮咚咚地跑沒影了。


    邱誌恆衝朱自強比比大拇指,也跟著去了。


    “強哥,我幫你擰毛巾……唉呀,我這兒有香皂……”


    “強哥,來吃饅頭……”


    “強哥,你喝湯……”


    “強哥,書包給我……”


    終於邱誌恆第一個受不了:“黃顯華!你是不是要惡心死我?朱自強,你也不怕短命,真是受不了你們!這還叫社會主義嗎?”


    黃顯華蠻不在乎,用極為鄙視的眼光看著邱誌恆道:“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酸!酸!真他奶奶的酸!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轉頭看向朱自強,態度馬上來個三百六十度轉變,滿臉諂笑道:“哦?強哥……”


    朱自強全身汗毛直豎,但堅決不上當,板著臉道:“這個…顯華,咱們走!跟這些資產階級沒什麽好說的!”


    宿舍裏其他人全部叫道:“滾!”


    邱誌恆罵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倆就是廣大貧下中農的敵人,階級敵人!”留給他的是兩個搖晃不停的屁股……


    * * *


    王香堂喜歡站在講台上,看著教室裏那一雙雙純真善良的眼睛,看著他們從自己講解的過程中,不斷汲取知識的營養健康成長,最後變成為國效力的有用之才。這就是他的一生的理想事業!


    “同學們,大家好!我叫王香堂。”說完轉身在黑板上大大地寫下自己的名字,“我們要在一起並肩努力,共同奮鬥三年的時光,你們來自全縣的各個鄉村,也有生活在縣城的,但是不管你來自哪兒,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大家能互相學習互相幫助,結下真誠的同學友誼,從現在開始,你們將踏上人生中最為關鍵的時期,希望大家做到……”


    說完再次轉身在黑板上寫道:勤學、善思、健美!


    “這就是我們功勳縣第一中學的教學方針,勤奮學習,善於思考,努力鍛煉。在以後的時間裏,我會帶領大家一道往更高的學習高峰不停攀登,現在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各科老師。”


    首先從門外走進一個懶洋洋的中年人,嘴角含著一絲懶洋洋的笑容,朱自強見過他,是初一另一個班的班主任。


    “這位是數學老師陳天生,同時也是二十三班的班主任,今年初中畢業班全縣數學第一名!大家歡迎!”


    等巴掌聲停下後,陳天生依然懶散地微笑道:“同學們好!今天是班會,我應王老師的要求,要跟大夥見個麵,以後的日子長著,路遙知馬力,祝大家學業有成!”


    接下來是一位女老師,表情嚴肅,唯一的特征就是皮膚白。王香堂介紹道:“這位是英語老師吳芳,全縣英語第一名!大家歡迎!”


    吳芳點點頭等掌聲停下後,張嘴說道:“hello everyone, wee to gongxun county 1st middle school. i am your english teacher. my name is wu fang.nice to meet all of you! ”


    教室裏鴉雀無聲,全部靜靜地看著吳芳,她總算微笑了:“剛才我用英語跟大家說了一段:歡迎大家來到功勳縣第一中學,非常高興認識大家,我是你們的英語老師吳芳。”


    掌聲雷動!經久不息!朱自強激動,心裏湧起強烈的欲望,如果能像英語老師這樣流利的說英語,那就可以跟外國人互相交談了,這該有多好哇!


    朱自強是幸運的,很多年後他都這樣認為,幸運地碰到了這麽一群優秀的老師,人才是靠培養出來的,如果沒有這些經驗豐富,責任心強的老師,那麽朱自強很有可能隻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政治老師是副校長,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說話很慢,但是趣味十足,他的開場白逗得新生們大笑不止:“我姓牛,牛鬼蛇神的牛,我的名字,對了,我曾經用過好幾個名字,解放前我叫牛娃,解放前我才十歲,解放後我叫牛解放,然後黨和人民讓我讀書認字,我也是功勳一中的學生,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被當作臭老九,天天讓我遊街,這時我的名字被改成牛革命,現在改革開放了,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我現在的名字叫牛二春。因為我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第二個春天!我的名字就是一段政治運動。嗬嗬,希望大家認真學習,政治與你們的人生緊緊相連。”


    王香堂是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貓雄有事不能來,除了體育老師沒能介紹外,其他的課任老師全部亮相,等這些老師全部自我介紹完畢,一一離開後,王香堂接著說:“同學們,根據學校的規定,現在你們的座位都不是固定的,每星期換一次,以組為單位,每個星期一,一組與四組換,二組與三組換。以排為單位,每天換一次,就是說第一排的同學,明天坐第二排,最後一排的明天換到第一排,以此類推,現在我們開始排座次。我將按照大家報名的先後順序排名。”


    當下全班動員起來,朱自強是第一個報名的,第一個被安排在老師的講桌麵前,不過按照排座換座的規定,全班四十個人,八個人一排,每組十人,讓朱自強鬱悶的是,管中昆成了他的鄰桌!


    看著管中昆得意的笑容,朱自強還以白眼,瞪之!示意: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兒!管中昆還以白眼,示意:我跟你耗上了!


    讓朱自強略感安慰的是,黃顯華本來與李碧葉是前後報名的,可排到他的時候,剛好轉組,這樣黃顯華落到最後一排,而李碧葉就到了朱自強另一邊的第一排。


    趁著朱自強轉身的時候,黃顯華比著口型叫道:“強哥……”朱自強哆嗦一下,趕緊扭頭,心裏早就用腳踹得黃顯華不成人形了。


    王香堂敲了幾下講桌,課堂馬上就安靜下來:“現在,我先任命臨時的班幹部,等這半學期大家相互認識了解以後,再選出新的班幹部。班長朱自強,學習委員管中昆,文藝委員李碧葉,體育委員邱誌恆,生活委員徐廷喜,暫不任組長、副班長,請以上幾位同學共同合作,管理好大家的學習生活,其他同學有什麽問題、困難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也可以通過班委們轉達。


    接下來,請大家自我介紹!”


    從朱自強開始,全班四十人全部作了自我介紹,二十四個男生,十六個女生,當然除了楊玉煙和李碧葉外,朱自強認為,其他的都不足一提,全部是平平之姿,不過有一個女孩子挺有趣,老是盯著他看,那種眼神有點色……


    班會散了後,朱自強先把課程表抄了一份,看著密密麻麻的課程安排,不禁頭皮發麻!周一到周六早上,早自習四十分鍾,然後四節課,中午休息兩個小時,下午三節課,晚自習兩個小時,基本上每天要上十個小時的課,隻有星期天休息,朱自強唿口氣,看來周末迴家的打算得改一下了,改成一個月迴去一次。


    那洗衣服怎麽辦呢?想到這兒,朱自強扭頭看到黃顯華,嘴角泛起一絲陰笑……


    管中昆不識時務地衝朱自強小聲說道:“班長,你笑得好**啊!”朱自強出腿,再收迴來,看都不看一眼,沒事兒人一般走了。管中昆屁股中招,痛得呲牙咧嘴,心裏暗暗驚奇,這家夥好快好狠的的腿,算了君子動口,朱自強,小人行徑!


    “朱自強,小人動手!唉喲……”


    黃顯華看到了兩人的糾纏,笑嘻嘻地走到管中昆身邊:“麻煩老人家讓讓!”


    邊說邊故意用屁股去擠管中昆,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惡毒的笑容,果然,管中昆再次痛哼起來,心裏哀歎:老子這是進了土匪窩!


    李碧葉笑嘻嘻地說:“秀才碰到兵,管大,加強鍛煉吧!我支持你武鬥!”


    管中昆無奈地說:“唉……文鬥都不行,還武鬥呢!走吧,總有一天,咱們翻身農奴把歌唱!”


    第三十二章 打架


    豬肝的心思完全沒在老師的講課上,他狠狠地盯著前邊的同學,這狗日的仗著自己是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不停地拿話噎他。豬肝從開學到現在就一直在算計著怎麽把這狗日的整個痛快!


    想了半天,瞄著美術老師在黑板畫的圖形,心思一動,在圖畫本上歪歪扭扭地畫了隻烏龜,下邊用筆寫上:狗日的烏龜王八蛋!故意把字寫得小些,然後萬分得意地把圖撕下來,抹點膠水,小心翼翼地貼在前座的後背上。


    耐心地等到下課,豬肝唰地一下就衝出了教室,飛快跑到學校外邊的河堤上,這裏的河堤長滿了青草,豬肝翻身躺下,摸出半截煙頭,拿出火柴有滋有味地抽著。眼睛不時笑咪咪地看向教室,果然沒有幾分鍾,那位局長大少就衝了出來,手裏拿著圖大吼:“豬肝!我日你先人!有本事出來單挑!”


    陶醉啊!豬肝等的就是這句話!


    在鎮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要打架的都要學校外邊的河灘上,一般說好單挑,打死也不會有人幫忙!豬肝就是擔心好漢架不住人多,這狗日的平時三五成群,實在是不好下手。現在有這麽個機會,嘿嘿嘿。


    豬肝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噌地一下就跳下河堤,衝對方叫道:“姓彭的,你爺爺在這裏!河灘上見!”說完頭也不迴地往學校外走去。


    鎮中的學生其本上都是縣城裏不學無術的家夥,誰也沒把校規放在眼裏,三天兩頭把人打得住院,這下聽說有人單挑,馬上就有人衝出去搶占最佳位置。


    豬肝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眼睛裏透出興奮,狼一樣看著對麵的家夥。彭少華!嘿嘿,老子今天不把你把得跪地求饒就是你孫子。心裏暗暗發狠的豬肝,一點沒有示弱。


    彭少華看著這個又黑又瘦的家夥,十分鄙夷地看著豬肝,一字一頓罵:“我、日、你、先、人!”


    豬肝從來不喜歡罵架,也不擅長罵人,仿佛生下來就是個隻做不說的異類,兩條眉毛不斷地挑動,這基本上成了朱家的遺傳標誌,隻要生氣的時候眉毛就往上挑動,豬肝叫道:“來了?”


    彭少華冷哼道:“來吧……”話音還沒完,鼻子就“呯”地挨了一拳,還沒等手捂上臉,左邊右邊啪啪兩聲響,又挨了兩拳,這時“喔哇……”一聲蹲在地上,然後側著身子倒下去,特別是鼻子上那拳,就像吃了洋蔥混和生薑大蒜,又酸又辣又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兩邊臉更是麻麻的毫無知覺,兩隻手使勁地捂著鼻子哼哼。


    豬肝可是個手殘的家夥,悶著頭不說話,腳尖一蹦,擺腿拉弓,朝著對方的小腹就是一腳,這時四周的人才發出驚歎聲、怪叫聲!這一腳下去,對方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其實他的第一拳已經讓對方無法反抗了。不過豬肝從來不會給人反擊的機會。


    事後的醫院檢查證明那一拳確實夠狠,彭少華鼻梁骨折,有輕微腦震蕩,肚子那一腳反而查不出什麽來。


    一般的鬥毆估計學校或是家長都不會認真!可這次不同,鼻子都讓人打斷了,這還得了。


    公安局副局長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武正木出麵,人家級別也不差他什麽,但是武正木還是出麵了,所以麵子不能不給,拘留免掉。賠醫藥費五十塊!


    五花肉不幹了!賠錢就是了,幹嘛還要留案底啊,這事兒就是私了!她雖然沒讀過書,可是有明白人指點啊。武正木冷著臉把自己的妹妹好好地訓斥一通:“沒拘留他沒起訴他就是天大的人情了,才是留個案底,怕什麽?再說你看看你那寶貝娃兒,打人多狠!人家鼻子都讓他揍歪了!這事兒沒完,我馬上安排他轉學!打發到最遠的中學去讀書,我還不信治不了他!”


    五花肉急得淚花子直冒:“二哥啊,指望著他混完初中去當兵呢,這留了案底,將來隻要有人一捅就黃了呀!二哥,你雜能這樣整呢?豬肝好歹也是你親外甥……”


    武正木吼道:“我就是看在他是我親外甥的份上才去求人的,你以為我這張臉皮不值錢?我堂堂教委主任去求人家免了拘留,你還不滿意?那你去吧,你去把這事兒抹平!我不管了!”說完轉身走人。


    五花肉愣在那兒半天,兩眼迷茫,最後隻好轉身往大哥家去,豬肝還呆在那兒,這個死小子!短命貨!砍血腦殼的……越想越生氣!等一步跨進大哥家門,看到豬肝兒,巴掌一掄,沒頭沒腦地就往豬肝身上招唿,可豬肝不讓,動都不動一下,大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勢。


    武正金被自己這個妹子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拉住五花肉:“老四!你幹什麽呢?幹嘛打孩子!”


    五花肉看著豬肝臉上青紅的巴掌印,心疼得不行,俗話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唉,老娘這是怎麽了?抹了把淚,剛要說話,豬肝硬邦邦地說:“還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五花肉剛平息下的火氣,一下又被撩撥起來:“你這個狗日的,你還是不是個人呐!打架就打架,你幹嘛打人家臉?你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多英雄,看你那**樣子,老娘呸!你狗日的以為自己多能打是不是?蠢得像豬一樣,笨狗日的,你不會指著他肋巴骨招唿?不會衝他肚子整?”


    豬肝看著母親,一下子就蒙了!呆呆地說不出話來。五花肉繼續罵道:“老娘看著你就夠了!你這輩子就是個沒出息的狗!你知道現在是什麽結果?留了案底,將來當兵的時候政審你就別想過!你二舅說了讓你轉學!去最遠的中學呆著!”


    武正金一聽這話就急了,他自己三個孩子,一個月二十幾塊的工資,雖說老婆也有收入,可是一家五口人,三個孩子都在長身體,工資根本不夠用,指望著從豬肝生活費裏挪一點來填平,聽到五花肉這麽說,他急得不行:“我說老四,孩子讀書好不好的,幹嘛轉學?不就是打了一架嗎?我家兩個打的架也不少,就沒聽說要轉學的道理!這事兒我包了,這樣,我馬上就去找人,這老二枉自當了個主任,你別急啊,你等著啊,我馬上就去!”


    等武正金說完,五花肉急忙拉著大哥,一臉苦相道:“算了大哥,反正留了案底,這書讀不讀的也沒意思,我沒指望他能考上什麽中專師範,我這就領他迴去跟他爹學殺豬,好歹也是門手藝,餓不死人。”


    武正金呆了一下,眼睛瞪著妹妹吼道:“你是不是要毀了孩子一生啊?不讓他讀書,這麽小就去殺豬,跟你男人一樣做個沒出息的殺豬匠?我做主了這事!我去找那個姓彭的,他家電線還是我拉的,他要是把我整毛了,我斷他的電!你們誰也不準走,更不準提不讀書的話。等著!”這次說完就走人,根本不等五花肉開口。


    五花肉見大哥火燒火燎地走了,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轉過頭看著豬肝:“你呀……能不能讓老娘省省心?我曉得不讓你打架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不能整出明傷來啊?記住了,不能用鐵的東西打人,用木棒兒,板凳,拳頭,就是不準用刀用鋼管什麽的,你別看!你媽不識字兒,可是你媽懂法。那個姓彭的,你如果不整他明傷,啥事兒都沒有!你不信?嘿嘿,你狗日的連做個流氓都不夠格。”


    豬肝一臉的不服氣:“我當時就沒想過什麽傷不傷的,我就想出這口惡氣!”


    五花肉嘖嘖有聲地罵道:“沒出息!你記住了老娘剛才跟你說的話,唉……朱家也就出了你這麽個劣種!你從現在開始要操社會,耍手段就要學會用腦筋。這點你跟你三弟比起來,差逑得太遠!別看你是做哥哥的,將來豬尾巴要整你的話,分分鍾把你狗日的整得不像人。”


    這話豬肝倒是完全接受,自己的那個弟弟太**無恥了!表麵上乖得像個三好學生……不過人家本來就是三好學生。可那心機,嘖嘖,還有那手本事,豬肝如果說心裏怕誰,那肯定就是朱自強!打,打不過,動腦筋?更是沒得比。


    豬肝笑道:“老三那是天才兒童,我要是跟他一樣,這還有天理嗎?”五花肉聽得哈哈大笑,心裏的不快早就沒有了,自從看到大哥衝出門去,她就知道豬肝這次打架事件應該基本結束,這些哥哥……誰不是見錢眼開的主?


    這時武正金的大兒子,剛剛考上市體中籃球專業的武誌出來了,娘兒倆心裏一驚,就沒料到這屋裏還有人,武正金的二兒子武德在縣一中上高一,三女兒跟豬肝一樣在鎮中讀書,原以為家裏就武正金一個人,誰知道武誌會在?


    “喲,這不是武誌嗎?怎麽長得牛高馬大的,見了四姑也不叫人!”


    武誌嘻嘻哈哈地對五花肉說:“四姑,我剛在屋裏睡覺呢。”


    五花肉笑道:“你不是在市體中讀書嗎?怎麽在家裏?”


    武誌道:“我參加了體中校籃球隊,剛剛來縣上比賽呢。”


    “呀哈!看不出來,我們武家也出了個運動員!好樣的!”


    武誌饞著臉道:“四姑,有什麽獎勵嗎?”


    五花肉臉上緊了一下,幹笑道:“有有有,十塊錢!”邊說邊伸手往褲袋裏摸,武誌的眼睛亮亮地跟著轉,五花肉伸出手來,沒有!武誌滿臉的失望,五花肉又伸向另一邊,武誌的眼睛再次亮起來,五花肉的手依然是空的。


    看著武誌的樣子,五花肉“喀嗞”一下就笑了起來:“四姑人老了記性不好!在表包裏呢。”說著往褲腰上的小表袋伸去,大拇指和食指很是費勁地扯出折成四折的錢團,大團結呀!全是十塊的大團結。


    武誌的喉結聳動幾下,手掌有些不自主地伸縮著,指頭曲了幾下,終歸還是收住握成拳頭,看著武誌滿臉熱切的笑容,五花肉緩緩地分開錢團,再用力地拉直,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咬著下唇抽出一張最舊的大團結遞過去,等錢伸到一半,武誌已經飛快地抓走:“謝謝四姑 謝謝四姑!”邊說邊要走人。


    五花肉叫道:“短命的!別亂花啊!”


    第三十三章 造句


    豬肝冷冷地注視著母親,五花肉也不解釋,叉開話題:“你誌哥在街上的小混混中是個頭子,以後碰到人多了幹不過就找他!”


    豬肝道:“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會變成那種人嗎?”


    看著五花肉銳利的眼神,豬肝突然覺得眼下的女人有些陌生,表情極不自然地說:“媽,你要是有文化,肯定是個當大官的料!”


    五花肉聽到“文化”這個詞時,笑得有些勉強:“有什麽辦法?你外公外婆生了九個,我是大女兒,命不好嘛。今天老娘跟你說的這些都記住了嗎?”


    豬肝翻個白眼:“你是不是認為我一定會成為流氓?”


    五花肉大笑道:“豬肝兒,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你們三兄弟是什麽德性我清楚得很!老大是個悶葫蘆,一臉豬相心頭明亮!你嘛……天生就是個殺豬的德性,爭強鬥狠,你爸說如果你早生幾十年,說不定能混個英雄,可惜現在沒打仗。所以你就隻能是個流氓,就算送你去當兵也是個痞子!你弟就不同了,他是朱家的祖墳上出的能人,知道不?能人!你就看著吧,將來你弟肯定了不得!”


    豬肝笑道:“老媽你說他是個什麽樣的能人?”


    五花肉提起朱自強就是一臉的自豪:“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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