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尾巴點頭道:“我知道師傅的意思,如果我錯了肯定不會耍賴,可是吳飛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到他哭……”


    棉花匠知道他說的哭就是指被打得痛了哭,心道此子不失為一個義氣之輩。“好了,你是他的朋友,就要勸他學好,以後盡量不犯錯就是。你說呢?”


    豬尾巴笑道:“師傅說的話有道理,我爸隻會罵人,不會講道理,師傅,你也是我的朋友了!”


    棉花匠聽得哈哈大笑,點頭道:“對對,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那你能不能跟師傅說將來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豬尾巴轉著眼,想了想道:“我想成為高斯!”


    棉花匠道:“嗯,高斯是誰呢?”


    豬尾巴道:“是個數學家。不過我又想當老師,我們的老師很差勁,我想做一個跟楊老師一樣有水平的人,還有,我也想當解放軍,我長大了就去打日本人!”


    棉花匠見豬尾巴打開了心扉,顯得無比興奮:“你懂得什麽叫水平嗎?”


    豬尾巴笑道:“我當然懂,楊老師教的東西,他一說我就明白了,馬老師教的,他說上好幾迴,我都沒明白呢。”


    棉花匠問道:“那你想做這麽多事,時間肯定不夠,不過,不管做什麽事都要好好讀書。”


    豬尾巴點答應了,然後突然問道:“師傅剛才你怎麽把石頭弄爛的,我看看你的手……”抓著棉花匠的手翻來翻去的研究,看了老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異常,搖頭道:“真是太神奇了!師傅,我將來能像你這樣嗎?”


    棉花匠肯定地說:“你好好地學,加油地練,將來肯定比師傅好!”


    豬尾巴的小臉充滿了堅毅:“我一定要好好學!”


    棉花匠摸著他的頭頂,眼裏的光芒無比柔和,這些年他四處漂流,走到哪兒就用魔術和障眼法把當地的孩子騙來一個個地查看,找了這麽多年才尋到豬尾巴這樣一個理想人選。根據他的經驗,豬尾巴身懷龍骨,皮膚柔軟似水,隱隱有流光溢動,眼中神光內斂,天庭飽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嘴巴,有點破相,克父、陰狠,剛才豬尾巴翻他的手掌,同時他也看了豬尾巴的手相,此子少年命運多難,將來注定要走極端,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就是個成就不凡的大人物。


    心裏轉著這些念頭,看著豬尾巴,希望在這一年的時間中能把他的心性磨得更堅韌些,幫他樹立正確的人生理想,培養他執著地追求,盡人事聽天命吧。


    棉花匠歎了口氣:“自強,你的名字取得好,自強不息,往後碰到什麽困難一定要咬住牙關挺住,像個真正的男子漢!好了,你先迴去吧。”


    豬尾巴走上大街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棉花匠真是太厲害了!想不到剛才的話他一直在聽,怎麽就沒發現他跟著呢?想到這兒,豬尾巴忍不住又迴頭,四周查看,心裏著實沒底,棉花匠有沒有跟著?想想還是老實地去找吳飛,下午上課之前讓他別整巴豆了,被師傅曉得了肯定要吃虧。


    吳飛滿頭大汗,蹲在一堆爛磚頭後麵,麵前用個舊鐵桶生了火,這兒是他們幾人冬天聚會的地方,原先是個破舊的地主家院子,說是地主,也不過多修了一層瓦房。


    豬尾巴遠遠地看著那木桶裏燒出的火光,嘴角一扯就大笑起來:“哈哈,吳飛,你狗日的太笨了。你不會把火整小點嗎?”


    吳飛見豬尾巴來了,心裏沒好氣地說:“我怕你們放學了還幹不了,不行了,我快熱死了。呆會兒我去河裏泡著,嘿嘿,尾巴要不要一起遊泳?”


    豬尾巴使勁地搖頭道:“不去了,每次都要灌到水,我學了三年都沒學會,再也不學了!”


    吳飛得意地笑道:“你笨得要死,跟你說了好多次,找個水深的地方,閉著眼往下一跳,馬上就學會了!誰讓你不聽老子的。”


    豬尾巴瞪眼罵道:“少跟我胡扯,要是淹死了怎麽辦?”


    吳飛道:“死就死唄!這麽怕死,還想當解放軍呢。”


    豬尾巴懶得跟他扯,對他招手道:“你過來,別再弄了,你爸已經知道了你要用巴豆整他。”


    吳飛一聽這話,就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慌忙四處查看:“我爸呢我爸呢?”


    豬尾巴笑道:“他偷聽我們說話,就是說你敢整他的話,就打爛你的屁股。嗬嗬……”心裏想著,如果吳飛成為棉花匠的兒子就好了,這樣他就隻想折騰吳飛,不用來找老子麻煩。


    吳飛苦著臉道:“日他先人板板,怎麽辦?尾巴,這迴我是褲襠裏抹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豬尾巴笑道:“沒事了,你爸好像下鄉抓計劃生育去了。你趕緊把巴豆燒了,免得被發現啊。”


    吳飛突然怪異地看了豬尾巴一眼,笑道:“差點又被你狗日的騙了,我們的草蓬兒在女廁所後麵,我爸怎麽能聽到?”


    豬尾巴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怎麽沒有先想到這個呢?


    “嘿嘿……這個這個,我覺得不太好了,要是把你爸拉出什麽好歹來,你沒了爸爸就慘了。”


    吳飛恨恨地說:“他除了喝酒打我,就隻會去食堂偷看人家姑娘洗澡!老子早巴不得沒有爸爸了。”


    豬尾巴笑道:“那將來誰給你飯吃啊?”


    吳飛不屑地說:“我可以去刨洋芋吃,可以去撿廢鐵賣,拔雞毛扯豬鬃,哼,你以為餓得死人呐?”


    豬尾巴搖著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能幹!但是真的別整了,做錯了嘛就要認帳,你又不是沒被打過,多打一次又不會怎麽樣,別怕,我到時跟你去認錯,你爸愛麵子,可能會少打你幾下呢。”


    吳飛瞪著豬尾巴道:“屁話!你怎麽不去挨啊,那棍子抽在身上,火燒火辣的痛啊,你媽的,你還是不是我朋友?”


    豬尾巴苦笑道:“你想過沒有,萬一被發現了,你還是得挨打,有可能會更嚴重啊!”


    吳飛道:“嘿嘿,不整要打,整也要打,反正都是打,不整白不整!”


    豬尾巴看他決心很大,也不想再勸下去,揮揮手道:“你整吧,我先上課去了。”


    身後的吳飛叫道:“記住讓洛永來幫我磕巴豆!”


    豬尾巴答應了,徑直迴家取書包,豬肝兒蹲在門口,看著地上的一窩螞蟻搬家,豬尾巴笑道:“肝炎,怎麽開始研究螞蟻了?”


    豬肝眼皮都不抬一下道:“今天要下雨,記著帶雨衣。”說完起身就走了,豬尾巴衝他的背影比個鬼臉:“就你知道!”臨出門的時候還是老實把雨衣入進了書包。


    * * *


    小雷拿著巴豆粉,站在供銷社的門口,已經來來迴迴走了很久,吳飛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嘴裏不停地碎碎念,不知道他在罵些什麽,洛永也滿臉焦急,豬尾巴早早兒吃過飯就到楊少華家補課了。


    小雷好似下了決心一般,驀地停下腳步,然後轉身朝吳飛和洛永走來,吳飛看著他的眼神就像能噴火一般,洛永則有些茫然,小雷站定後,臉上紅白不定,低著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吳飛恨聲罵道:“我日你媽付雷!說話不算數,膽小鬼!你從現在開始就是**母狗養的!你媽……”


    小雷突然啊地叫了一聲,衝過去就扭住吳飛的脖子,嘴裏罵道:“爛雜種,不許罵我媽,你才是**母狗養的……”


    兩人瘋了一樣的撕打起來,小雷狠狠地從吳飛的額頭上往下抓了幾條血痕,吳飛兩眼放光,秀氣的臉已經歪曲不堪,揮拳就打在小雷的鼻子上,小雷從來沒有打過架,雖然力氣比吳飛打,可是隻會拉扯,哪裏會閃讓或是打拳!


    兩股鼻血一下就衝了出來,吳飛看到滿嘴是血的小雷,頓時就呆住了,洛永則緊張地叫道:“流流流……血啦……”


    小雷嗚嗚地哭泣起來,一手捂著鼻子,轉身就跑了,吳飛還在發呆,他根本沒想到會把小雷打得流血,心裏害怕,但又不知道怎麽辦,看看活永,再看看地上的幾滴血跡,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慢慢地拖著腳步迴家了,扔下洛永一人呆在那兒。


    洛永想想還是去找豬尾巴,嗖地一下就往楊少華家跑去,可是裏邊的門關得死死的,洛永在外邊大叫,本來人急就說不清話,再加上他結巴更是鬧得不行。


    楊少華打開門,豬尾巴跟在他身後,此時洛永已經急得腦門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看著豬尾巴出來,急忙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豬尾巴聽說吳飛把小雷打了,還流了鼻血,而吳飛也哭著迴家了。


    楊少華道:“洛永迴去吧,沒事的。不用著急,朱自強還要上課呢,有事明天再說啊。”


    豬尾巴看看洛永,歎了口氣道:“你應該拉住他們的啊,好了,沒事的,明天勸勸他們就好了。”


    洛永看看豬尾巴,喔了一聲,張張嘴可是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隻得甩甩頭:“管你們的哦……”


    說這話卻一點不結巴了,豬尾巴知道他的性子,笑嗬嗬的就跟楊少華迴屋了。


    第二天,中午放學後,街上就吵得不行,狗街今天剛好是趕集,豬尾巴帶著洛永混進吵鬧人群,好幾個山裏的農民在憤憤地罵人,說是供銷社賣毒酒啦,喝了酒的人全部肚子痛,拉得不行。這下不得了,原來是好多人在供銷社打酒喝後拉肚子了。


    豬尾巴急忙拉著洛永就跑,路過供銷社的時候,羅四眼正在拍著手腳哭得震天響,四周圍了幾個女人勸解,五花肉也在勸說,豬尾巴悄悄地把洛永拖到草蓬不斷地審問,小雷昨晚到底有沒有放巴豆?洛永一再保證沒有,兩人一時就傻了,小雷沒放,難道這巴豆會自己跑到酒裏去?


    正當兩人發傻的時候,小雷來了,滿臉的驚恐,看到豬尾巴就說道:“尾巴,我完了!人家說要是抓到的話就送去槍斃呢!你說怎麽辦?”


    豬尾巴吃驚地看著小雷道:“你昨晚不是跟吳飛打架就迴家了嗎?巴豆是你放的?”


    小雷差點哭出來了:“我不想被你們罵成**母狗養的,我迴家後又悄悄地跑出來放巴豆……”


    第十二章 公廁


    豬尾巴看著小雷,非常生氣小雷的愚蠢行為,可他罵不出口,隻好安慰道:“沒事的,隻有吳飛我們四人知道,隻要我們不說沒人曉得是你幹的。”


    小雷抓著頭皮,神情異常悔恨,正在這時,公共廁所裏傳來吵鬧聲,三人急忙繞著牆根跑到公廁前,隻見幾個農民摟著肚子打轉,神情痛苦異常,有兩個已經臉色蒼白了,額上冒著細細的汗水,眼神裏透著憤怒卻又顯得無可奈何。


    豬尾巴三人仔細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公廁裏全滿號了,這公廁足有三十多個蹲位,平時再怎麽忙也不至於全部蹲滿,三人傻眼地看著門外幾人,豬尾巴伸手拉了兩人一下,往廁所裏走去。


    裏邊卻傳出嘻嘻哈哈的笑聲,一個個空位全蹲著人,豬尾巴一看全是自己認識的,豬腦殼和豬肝的同學哥們,蹲著的人紛紛向豬尾巴打招唿:“尾巴是不是屎急了?來來,哥哥讓你解決!”


    豬尾巴尋著蹲欄一個個看下去,心裏明白了,這些家夥惟恐天下不亂,聽說有人拉肚子,竟然邀約起來霸占廁所,屎急了找不到廁所,這種難受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豬尾巴小聲地罵了句“神經病!”怪笑聲此起彼伏,就像來到了戲團子,這哪還有公廁的樣子?外邊的人急著解決,裏邊的人故意不讓,幾個人高聲地討論著剛才幾個農二哥跑廁所的樣子,發出一陣陣瘋狂的大笑聲,想想也是,肚子疼得不行,便意從直腸閃電般侵襲大腦的時候,偏偏廁所裏沒有了空位,第一個到最後一個,失望!焦慮!剛才外麵那幾個就是摟著肚子,還有兩個不停的原地打圈,那樣子像極了找不到牆根或是電杆的土狗。


    豬尾巴大笑道:“你們傻啊,這會兒占了,他們忍不住肯定要想辦法解決,我跟你們說,剛才我們就在後邊聽到有人拉屎,惡心死了,好幾個人一起拉,咱們這會兒跑出去嚇他們,肯定更好玩!”


    其中一個差不多是豬肝的小弟,看著豬尾巴興奮地道:“是啊,老子腳都蹲麻了,快快快,全部起立,一起到外麵吼,讓他們拉不到不清靜的!”眾人一聽全部開穿褲子,豬尾巴大聲道:“快點兒哦,呆會兒吼不成了!”


    沒等那些人出來,豬尾巴先行快速出去對外麵的人道:“你們趕快,裏邊的人全起來了……”話沒完,那幾人已經飛一般地衝了進去,接著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直衝天際、聲震九宵的爆響,豬尾巴在外麵都聽得到,裏邊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那聲音一直連續了十幾秒,想想十幾個人一起瘋狂拉肚子會是什麽狀觀場麵?


    裏麵那群霸著空位不拉屎的人呆了幾秒,突然發出比拉屎還要響亮的爆笑聲,接著一個個摟腰扶背,抹眼擦淚,歪歪倒倒地走出來,之前跟豬尾巴打招唿的人笑道:“這他媽的太像合唱團了,大型表演,震憾人心!尾巴,你哥這個餿主意真他媽毒!太毒了!”


    豬尾巴疑惑地看著他問道:“這是豬肝兒出的主意?不會吧?”


    那人笑道:“不是豬肝兒,是豬腦殼,他最**陰險了!”豬尾巴心下釋然,豬肝雖然不太說話,但心地不錯,豬腦殼一臉忠厚,最是陰險無恥,豬尾巴衝洛永和小雷招唿一聲就走了,後麵的人還傳來議論聲,透出的興奮勁兒,估計以後這公廁有得忙了!


    洛永一直在傻笑,邊走邊對豬尾巴道:“尾尾尾…巴,我我我們也也玩,下個趕趕那個趕集集我我我…我我們先來霸著。”


    豬尾巴一聽,立時惱火地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霸你媽!整這些老實農民算什麽本事?媽的,洛永,你以後要敢跟他們一樣,就別跟我玩了。”


    洛永摸著頭,一聲不吭,臉上透出濃濃的懼意,小雷繼續苦著臉道:“早知道我就不下……”


    豬尾巴沒等他話完就朝他背上一巴掌:“你想死啊,不怕被人聽到嗎?不許再說這個了,爛在肚子裏。”


    小雷點點頭不敢再說話,豬尾巴道:“好像剛才有你哥在?”


    小雷道:“是啊,他最沒用了,人家說什麽他就幹什麽,一個憨賊!”付雷的哥哥叫付雲,跟豬肝同齡,不過豬肝一向不理會他,付雲就像一塊膏藥粘著豬肝兒,估計這次來參加霸公廁就是為了討好豬肝。


    三人走到供銷社院壩裏,吳瘋子也在人群中,看著豬尾巴三人走過來,他衝豬尾巴招招手:“自強,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豬尾巴趕緊露出迷死人的微笑:“吳老爺好!”


    吳瘋子笑道:“自強乖!”一把扯過豬尾巴,小聲笑道:“是不是你小子幹的?”


    豬尾巴滿臉迷惑地看著他道:“什麽我幹的?”


    吳瘋子賊笑著指指供銷社:“放巴豆!”


    豬尾巴笑道:“不是我。”


    “那是誰?唉呀,你盡管給我說,我早就看不順羅四眼兒了,誰放的巴豆,就是我的恩人,嘿嘿。”


    豬尾巴依然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


    “尾巴!”吳飛滿臉喜色地跑了過來,看到小雷也在,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豬尾巴衝他擠擠眼,吳飛馬上就明白了,衝吳瘋子笑嘻嘻地說道:“尊敬的吳老爺好!”


    吳瘋子罵道:“小狗日的,你看看你那花貓臉,又跟誰幹架了?你早晚是吳家的報應,滾一邊去。”吳飛論起輩份是吳瘋子的孫子輩兒,他平時最喜歡這個瘋瘋癲癲的老爺。


    “老爺你別罵我,等我長大了給你打酒喝!”


    吳瘋子笑眯了眼:“嗯嗯,這還像句人話!你們四個說說吧,這巴豆到底是誰整的。豬尾巴不準說話,洛永你來說。”


    洛永聽到問他,一下就急了,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吳瘋子急忙搖手道:“算了算了,不問你……小雷,你來說!”


    小雷驚惶地看了豬尾巴一眼,警惕地搖搖頭,吳瘋子嘿嘿笑道:“快滾吧,四個小壞蛋,哈哈,今天老瘋子高興!”


    四人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跑得沒了蹤影,迴到草蓬的時候,吳飛聽完公廁裏發生的事,也開始大罵豬腦殼,豬尾巴擺手道:“你昨晚為什麽打小雷?”


    吳飛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我今天就是讓小雷打還的,不過……我的臉也被他抓爛了,你們看嘛。”


    三人早看到了吳飛臉上的血痕,小雷有些不好意思,豬尾巴道:“昨晚你們打架後,小雷又跑下放巴豆了,吳飛,昨天我就跟你說別整了,你非整,這下惹事了吧?”


    吳飛一臉感動地看著小雷:“雷哥,你整我一拳!來來來,別客氣,你是真正的漢子,來整我一拳,打臉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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