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考題，我今天同樣也給學院的學生考了，還真讓我挑出來幾個人才。剛入學的孩子，還未被詩書禮儀框定，更好挑選。我要挑選的是有智慧的學生，而不是迂腐不知變通的書呆子。”李子豐非常滿意自己所出的考題，筆試能決定是否進入學院，而此道題，則可以測出學生身上筆試無法探知的東西。
周傳人聞言冷靜下來，皺起的白眉緩緩舒展，了然地點點頭，激動地說：“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其實，他最想看的是風家庶出的那個小榆木丫頭，有沒有被踢出院門。
風幽蘭幾個人站在院子裏，後方走廊上站滿年長的學生，前方一遍空地。她不著痕跡地打量完四周，擰了擰眉，這是要考什麽？不會是考射箭吧？如果真是那樣，她隻能乖乖地被踢出大門了。
“考試的題目是：扔樹葉，看誰能將樹葉扔得遠。扔得最遠的前五名學生，且筆試成績優異者，由本院德高望重的孫夫子親自授課，頭名更能成為院長的關門弟子。”老夫子講完規則，坐在樹陰下歇息，汗流浹背，這夏天還沒有來，他已經熱得受不了，不禁羨慕地望著場中穿著棉服的小女娃，終於隻剩四位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給四人分別發放一片樹葉，經過風幽蘭時，英挺的濃眉好奇地望了她一眼，眼裏沒有不屑，反而有一絲憐憫，這道考題是扔樹葉，她這樣弱不禁風的身體，如何能扔遠？他不明白夫子為什麽會出這樣的考題，昨天他們也被考了同一道題。樹葉輕薄而柔軟，越是這樣越難扔，這能考出什麽呢？他邊思索夫子的用意邊迴到走廊，耐心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柳清兒拿著樹葉，可愛的臉上一片茫然，感覺大家都在盯著自己看，緊張得渾身發抖，她從沒有見過這麽多人，夫子們的神情好嚴肅，小臉在烈日的暴曬下開始變得通紅，而身體卻感覺越來越冰涼。
兩個錦衣小男孩拿著樹葉，好奇地左看右看，在手中翻轉，眼中都浮現茫然之色，這麽簡單的考題，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
柳清兒拿著樹葉的小手微微顫抖，昨晚父親大人嚴厲地命令，一定要考入學院，否則，家法侍候。她不要被打，嗚嗚……可如何能扔得更遠呢？樹葉這麽輕，一扔就飄起來了。
風幽蘭垂頭望著手中的樹葉陷入靜默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那些人看好戲的目光本就不是她在意的。身旁柳清兒的緊張，她亦感受到，不過，這小小的一片樹葉，如何能扔得更遠呢？
看著手中的樹葉，不禁想起竹林裏的竹葉，那是她最喜歡的植物，想起在竹林下看書時的愜意，心下苦笑，看來，她是無緣進入學院了，腦中不禁浮現九姨娘愁苦矛盾的美眸，自己欠了這個女人太多的東西，一定要保住她的身體。
思緒輾轉間，她閉眼沉思，腦中浮現竹林的情景，一片脆綠的竹葉，在空中翻轉，落在晶瑩剔透的手掌中，靠坐在竹林裏的小女孩拿起竹葉，放在唇邊，吹奏出清脆悅耳的音符，林中的小鳥紛紛聞聲而來，圍繞在她周圍，鳴聲啼叫，小鳥……有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仰頭環視院子周圍，四周到處是大樹，飛鳥應該有棲息，再看看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想著，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感受烈日陽光的洗禮。體質陰寒的她，極其喜歡追逐陽光，卻毫無溫度感應，僅是前生的記憶告訴她，這樣的烈日是如何炎熱。
她將樹葉折了折，放到唇邊，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柳清兒已經因過於緊張而暈倒，被人悄悄扶走。
“哈哈哈……這個怪丫頭餓得想吃樹葉嗎？”
“又醜又笨，還嘴饞。”
“如果將樹葉吃了，算贏嗎？”
所有的人不禁將目光都集中在她小小的身子上。
兩個男孩子，一個使勁全力將樹葉扔出，樹葉在空中飄了飄，落在一丈處。另一個暗自運功，小臉憋得通紅，拚盡全身力氣將葉子扔出，樹葉落在兩丈之處，他不禁得意地露出笑容，暗自收起不太純熟的內功。
突然，一道尖細的音符在院中響起，漸漸的，聲音變得圓潤悅耳，曲音歡快，似是在邀請，時短時長，時緩時急，不像一首曲子，倒像是一種信號，聽來令人心靜身涼。
一隻小鳥飛進院子裏，落在她的肩上，小嘴鳴出悅耳的叫聲，與樂音相互唿應。
風幽蘭緩緩睜開眼睛，露出疼愛的真摯笑容，將小鳥放在手掌上，說：“小鳥，將這片樹葉扔掉，好嗎？越遠越好，你可以飛遍整個大陸，也可以飛到海洋，甚至，在空中隨意扔了都行。”
小鳥在她掌中跳了跳，銜起她右手上的樹葉，展翅高飛，瞬間消失在院子的上空，不見蹤影。
整個院子裏鴉雀無聲，隻剩下風幽蘭朝幾位老夫子坐的方向微微行禮，準備退下。
“慢著！”李子豐從一旁走出來，來到風幽蘭麵前，神情莫測地打量她。
風幽蘭靜靜地望著來人，他是誰？沒有穿夫子的外套，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像是官場人士，那雙閃著精芒的眼睛，像烙鐵似的，讓她想起科學家看小白鼠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抖，腦中警鍾長鳴，下意識地低頭躲避他的探視。
“讓你扔樹葉，你為何讓小鳥將它銜走？”李子豐彎腰盯著她猛瞧，語氣不無好奇地詢問。
“夫子隻讓扔樹葉，沒說不能讓小鳥幫忙扔。”風幽蘭瞪著從李子豐身後走出來的周夫子，這個老頭的眼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怕”，她好像沒做什麽出格的事讓他丟臉吧？
“你自己沒有手嗎？”周老夫子寒著臉質問，眼神怪異，裏麵有難掩的震驚。
“有手。”風幽蘭乖乖地迴答，她已經聽到背後傳來的竊笑聲，今天要順利過關怕是困難層層。
“你有手還讓小鳥去扔，不怕判你的考試無效嗎？”周老夫子氣唿唿地追問，他就討厭她這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她越乖巧他就越生氣，莫名其妙地想生氣。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她仍是那個榆木學生，這個考試結果隻是偶然，絕對隻是偶然。
2011-05-02
周傳人聞言冷靜下來，皺起的白眉緩緩舒展，了然地點點頭，激動地說：“走，我們一起去看看。”其實，他最想看的是風家庶出的那個小榆木丫頭，有沒有被踢出院門。
風幽蘭幾個人站在院子裏，後方走廊上站滿年長的學生，前方一遍空地。她不著痕跡地打量完四周，擰了擰眉，這是要考什麽？不會是考射箭吧？如果真是那樣，她隻能乖乖地被踢出大門了。
“考試的題目是：扔樹葉，看誰能將樹葉扔得遠。扔得最遠的前五名學生，且筆試成績優異者，由本院德高望重的孫夫子親自授課，頭名更能成為院長的關門弟子。”老夫子講完規則，坐在樹陰下歇息，汗流浹背，這夏天還沒有來，他已經熱得受不了，不禁羨慕地望著場中穿著棉服的小女娃，終於隻剩四位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給四人分別發放一片樹葉，經過風幽蘭時，英挺的濃眉好奇地望了她一眼，眼裏沒有不屑，反而有一絲憐憫，這道考題是扔樹葉，她這樣弱不禁風的身體，如何能扔遠？他不明白夫子為什麽會出這樣的考題，昨天他們也被考了同一道題。樹葉輕薄而柔軟，越是這樣越難扔，這能考出什麽呢？他邊思索夫子的用意邊迴到走廊，耐心地等待最後的結果。
柳清兒拿著樹葉，可愛的臉上一片茫然，感覺大家都在盯著自己看，緊張得渾身發抖，她從沒有見過這麽多人，夫子們的神情好嚴肅，小臉在烈日的暴曬下開始變得通紅，而身體卻感覺越來越冰涼。
兩個錦衣小男孩拿著樹葉，好奇地左看右看，在手中翻轉，眼中都浮現茫然之色，這麽簡單的考題，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
柳清兒拿著樹葉的小手微微顫抖，昨晚父親大人嚴厲地命令，一定要考入學院，否則，家法侍候。她不要被打，嗚嗚……可如何能扔得更遠呢？樹葉這麽輕，一扔就飄起來了。
風幽蘭垂頭望著手中的樹葉陷入靜默之中，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那些人看好戲的目光本就不是她在意的。身旁柳清兒的緊張，她亦感受到，不過，這小小的一片樹葉，如何能扔得更遠呢？
看著手中的樹葉，不禁想起竹林裏的竹葉，那是她最喜歡的植物，想起在竹林下看書時的愜意，心下苦笑，看來，她是無緣進入學院了，腦中不禁浮現九姨娘愁苦矛盾的美眸，自己欠了這個女人太多的東西，一定要保住她的身體。
思緒輾轉間，她閉眼沉思，腦中浮現竹林的情景，一片脆綠的竹葉，在空中翻轉，落在晶瑩剔透的手掌中，靠坐在竹林裏的小女孩拿起竹葉，放在唇邊，吹奏出清脆悅耳的音符，林中的小鳥紛紛聞聲而來，圍繞在她周圍，鳴聲啼叫，小鳥……有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仰頭環視院子周圍，四周到處是大樹，飛鳥應該有棲息，再看看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想著，微微仰起頭，閉上眼睛，感受烈日陽光的洗禮。體質陰寒的她，極其喜歡追逐陽光，卻毫無溫度感應，僅是前生的記憶告訴她，這樣的烈日是如何炎熱。
她將樹葉折了折，放到唇邊，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柳清兒已經因過於緊張而暈倒，被人悄悄扶走。
“哈哈哈……這個怪丫頭餓得想吃樹葉嗎？”
“又醜又笨，還嘴饞。”
“如果將樹葉吃了，算贏嗎？”
所有的人不禁將目光都集中在她小小的身子上。
兩個男孩子，一個使勁全力將樹葉扔出，樹葉在空中飄了飄，落在一丈處。另一個暗自運功，小臉憋得通紅，拚盡全身力氣將葉子扔出，樹葉落在兩丈之處，他不禁得意地露出笑容，暗自收起不太純熟的內功。
突然，一道尖細的音符在院中響起，漸漸的，聲音變得圓潤悅耳，曲音歡快，似是在邀請，時短時長，時緩時急，不像一首曲子，倒像是一種信號，聽來令人心靜身涼。
一隻小鳥飛進院子裏，落在她的肩上，小嘴鳴出悅耳的叫聲，與樂音相互唿應。
風幽蘭緩緩睜開眼睛，露出疼愛的真摯笑容，將小鳥放在手掌上，說：“小鳥，將這片樹葉扔掉，好嗎？越遠越好，你可以飛遍整個大陸，也可以飛到海洋，甚至，在空中隨意扔了都行。”
小鳥在她掌中跳了跳，銜起她右手上的樹葉，展翅高飛，瞬間消失在院子的上空，不見蹤影。
整個院子裏鴉雀無聲，隻剩下風幽蘭朝幾位老夫子坐的方向微微行禮，準備退下。
“慢著！”李子豐從一旁走出來，來到風幽蘭麵前，神情莫測地打量她。
風幽蘭靜靜地望著來人，他是誰？沒有穿夫子的外套，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像是官場人士，那雙閃著精芒的眼睛，像烙鐵似的，讓她想起科學家看小白鼠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抖，腦中警鍾長鳴，下意識地低頭躲避他的探視。
“讓你扔樹葉，你為何讓小鳥將它銜走？”李子豐彎腰盯著她猛瞧，語氣不無好奇地詢問。
“夫子隻讓扔樹葉，沒說不能讓小鳥幫忙扔。”風幽蘭瞪著從李子豐身後走出來的周夫子，這個老頭的眼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怕”，她好像沒做什麽出格的事讓他丟臉吧？
“你自己沒有手嗎？”周老夫子寒著臉質問，眼神怪異，裏麵有難掩的震驚。
“有手。”風幽蘭乖乖地迴答，她已經聽到背後傳來的竊笑聲，今天要順利過關怕是困難層層。
“你有手還讓小鳥去扔，不怕判你的考試無效嗎？”周老夫子氣唿唿地追問，他就討厭她這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她越乖巧他就越生氣，莫名其妙地想生氣。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她仍是那個榆木學生，這個考試結果隻是偶然，絕對隻是偶然。
2011-0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