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滿頭華發的老人,坐在華麗的客廳裏,臉上是憔悴與傷痛,各自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同樣犀利精明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濺。

    “你選一個吧。”精神抖擻的老人,摟緊懷中的男嬰,嘴裏說是讓對方選擇,手裏的動作卻已經給出答案。

    坐在對麵衣著華貴的老婦人,望了望懷中熟睡的美麗女嬰,歎氣道:“以後,她就是我鍾家的人,環宇財團的繼承人,鍾阡陌,跟你們蔚家再無瓜葛。你們害死了我的女兒,我帶走我的外孫女。”

    老人無情地瞟了女嬰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一筆交易,注定了孿生姐弟的未來。

    畫麵轉換,一座占地數傾的巍峨城堡,幾乎是按照童話故事裏的城堡而建,頗有中世紀的風格。

    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城堡前麵,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從轎車上小心翼翼地抱下一個美麗精致如水晶娃娃的女孩,從車的另一邊走下戴著金邊眼鏡的老婦人,被司機攙扶著繞車而來。

    “鍾老夫人,請!”中年男子微微彎腰,抱著女孩走進城堡。

    華麗的大廳裏,身穿中山裝的老人抱著流口水的美麗男孩,男孩的五官和女孩長得一模一樣,但比起一臉聰慧的女孩,顯得癡傻。

    “蔚遲炎,想不到你也有出爾反爾的一天,居然真的為阡陌建了一座城堡。”鍾老夫人從中年人手中抱過乖巧安靜的阡陌,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沙發上正對她流口水傻笑的小男孩,平靜的眼裏閃過一絲好奇。

    “這就是阡陌,四歲了吧,過來讓爺爺瞧瞧。”蔚遲炎不理會鍾老夫人的諷刺,將阡陌摟在懷中,嚴肅的臉上漾起僵硬的笑容,精明深沉的眼裏是深深的無奈與決心。

    阡陌看著老人臉上龜裂般的僵笑,眨眨明眸,直接走到小男孩麵前,抱著他,早熟沉穩的小臉上漾起甜美的笑容:“弟弟。”

    小男孩無聲地咧嘴歡笑,撲進她馨香的懷裏,蹭了蹭,“啵”地一下蓋上他獨一無二的印章,美麗的臉上是純粹的滿足。

    中年男子帶著小女孩往樓上走去,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深長的走廊兩側都是房間,在華麗燈光下,房門一一打開。

    “阡陌,你現在是蔚遲和鍾家唯一的繼承人,你不僅要學你自己的那一份,還要將行風的那一份一起學,這座城堡是爺爺送給你的學習禮物,它亦是你的學校,去吧。”蔚遲炎嚴肅的神情,幾乎是命令似地交待,揮揮手,讓中年男人帶著她先參觀。

    集蔚遲家與鍾家勢力與資源而建的“城堡學校”,終於迎來了它的小主人,四歲的蔚遲阡陌,鍾、蔚兩家唯一的希望。

    “這是樂器室。”房間裏各種中西樂器規矩地陳列著,幾位身穿製服的氣質高雅的男女站在房裏,彎腰迎接她。

    “這是舞蹈室。”練習各種提升氣質與社交舞蹈的地方。

    “這是禮儀室。”學習各國禮儀的地方。

    “這是書畫室。”蔚遲家的百年傳統,家族繼承人一定要學國學,是一種傳承與標誌。

    “史學與戰略室。”不僅有普通的曆史,更有兩大家族的曆史,各種商場謀略與演繹,全在這個房間裏。

    “這是蔚遲財團全球駐點的監控室。”

    “這是環宇財團全球駐點的監控室。”這兩個房間相鄰,是進行企業經營、投資、經濟、金融等課程學習的地方,邊講邊調現成的實時數據與案例,進行實體教學,老師均是兩大財團在各領域的現任高管與專家。

    “…………”

    房間一一打開,她的學習,均是按需定製,訓練各種專長以及學習家族投資領域的知識,均是在實際操作中學習,讓她從小就直接參與、學習集團公司的運作,所學均是最實用又最新的知識。

    她四歲之前在鍾家的啟蒙教育就已經是打破常規的教育,不過,鍾家比較西式化,蔚遲家更加偏傳統一些,現在兩家合一,她所要學習的,對於普通人來說,幾乎是天文般的數字。

    “小姐,三樓是圖書室,四樓是您的起居室和臥室。請隨我來,我帶您去見一下馬術與其他運動的教練,您的保健師明天就到。營養師和廚師、家庭醫師正在一樓專屬房間等著見您。”

    像是獵物掉進了獵人精心挖好的陷井裏,她再也無法掙脫。

    每天除了不到5個小時的睡眠之外,她就像陀螺一般,進出不同的房間。然後,她的身體更是像機器一般,按照營養師、保健師的安排,吃進各種食物,不能偏食,按各個教練的安排,提升各種運動的技巧,並鍛煉自己的身體,以保持最佳的體能,不被繁重的學業所壓誇。

    某一天,她坐在轎車裏,看到一群同齡的女孩穿著一樣的製服,背著書包,手裏拿著冰激淩,興高采烈地從一個大門內出來,她怔怔地看著她們。

    豪華轎車緩緩駛過,引來無數女生的驚唿與羨慕,而她則羨慕地看著她們臉上青春陽光的笑容,直到看不見,她才緩緩地坐正身子,優雅地撫平公主裙上的皺褶。

    “楊叔,剛才那是哪裏?”“小姐,那是學樣,不是您這樣的身份能去的地方。”

    原來,那才是學校啊。

    她用雙手扯扯嘴角,抬起清靈絕美的小臉,望著後視鏡,試圖扯出像她們一樣陽光的笑容,卻發現是那樣僵硬與蒼白。

    第一次,她看清了自己蒼白孤寂的笑容,笑得像機器人,缺少了生命獨有的活力。

    那,才是真正的笑容,才是名為“快樂”的東西吧……

    畫麵接著轉變,小女孩已經長大成為女人,清麗出塵,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與自信,被打造得完美無瑕,剛過雙十年華,已經是兩大財團的高管,更是指定的繼承人,是上流社會最高貴、最美麗、最富有、最能幹的一朵稀世奇葩。

    她的身旁,總是跟著一個跟她長著相似臉龐的青年男子,男子的眼睛純淨而單純,一雙眼睛總是緊緊地追隨著她,仿佛在他的世界裏,隻有她一人,再也沒有任何事物的存在。在麵對別人時,他的表情是木然癡呆的,隻有在麵對她時,才像是注入了血液一般,整個人變得鮮活起來。

    兩人如連體嬰兒一般,時時刻刻在一起。在她學習時,他在一旁酣睡;在她工作時,他低頭玩自己的遊戲;在她應酬時,他總是緊挨在她身邊,黑亮如鑽的眼睛,像是小野獸一般,警惕地瞅著會搶走她的人。

    一種動物的本能,讓單純如孩童般的他,死死地捍衛著自己最重要的寶貝,尤其是耀眼奪目的珍寶,那些貪婪的目光讓他寢食難安。

    他扯扯她的衣袖,引起她的仰視,他的身高已經整整高出她一個頭,身材更是變得強壯而高大。

    他委屈地嘟著紅嫩的唇瓣,無聲地說:“姐姐,不要和淩軒結婚,好不好?姐姐不要結婚,姐姐是我的,隻能是我的……”他聽楊叔說,姐姐結婚之後,晚上就不能再跟他睡了,他不要,絕不要。

    阡陌安撫地抱住他,麵對心智如孩童的弟弟,語氣裏是有別於平日冷清的溫軟:“行風,姐姐永遠是你的姐姐,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永遠……永遠……”

    蔚遲行風綻開美麗得令人炫目的笑顏,阡陌癡癡地看著他,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原來笑起來能這樣美、這樣純淨。突然,對於如機器般活著的這二十幾年,她找到了理由,如果能永遠守護他純淨的笑容,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後,就讓她繼續來守護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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