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走廊東側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風挽月美眸一轉,狠狠地一揪大腿,淚水迅速盈滿美眸,動作迅速地在地上打滾,將汙黑的泥土抹上絕美的小臉,錦袍從下麵撕扯開,就在腳步聲到達拐腳處時,開始放聲大哭,一切進行得井然有序、恰到好處,像是排練過千百次一般,純熟而自然。

    “月兒,怎麽了?誰欺負你了。”略帶稚氣的好聽男聲焦急地傳來,一道白影迅速閃到風挽月身旁,輕柔地抱起她。

    “子謙哥哥,月兒痛痛。”稚氣撒嬌的語氣,令聽者聞之心疼。

    風子謙迅速檢查妹妹的身子,在沒有發現傷口之餘,鬆了口氣,對這個同母所出的寶貝妹妹,一直是疼到了心坎上,12歲左右的年紀,已經有謙謙君子的溫潤風度,一個如溫玉般出塵的俊美少年。

    “好了,不疼了,馬上要用午膳了,娘親正到處找你呢。”風子謙抱著她就要離開,自始至終未曾發現躺在冰冷地磚的小人兒。

    “是她打了我,嗚嗚……子謙哥哥幫我懲罰她。”風挽月不依地掙紮,纖白小手指向地上的灰色身影,嘟起嬌嫩的紅唇,憤憤地說。

    風子謙終於注意到地上灰色的身影,俊挺的眉宇微微一擰,冷漠地問:“你是哪房的丫頭,怎麽能打小主子呢?以為府裏沒有規矩了嗎?起來說話。”

    風幽蘭動作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不是她不想快,隻是這具身體與生俱來就是這樣,所有的“零件”都不太靈活,無論是內髒還是四肢。半邊小臉已經腫得老高,比巴掌還小的臉顯得豐盈了許多,那個紅色手印異常醒目地罩住半邊臉。

    “我叫風幽蘭。”聲音不卑不亢,清清淡淡,冰晶的眸子靜靜地望著白衣少年,亦不作任何解釋。既然有人已經演好了戲,解釋得越多,罪名就越大,這是她前生35年豪門大家族生存的經驗教訓。

    “你是九姨娘的女兒,跟挽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幽蘭妹妹。你的臉怎麽了?”風子謙驚訝地看著傳說中病弱的庶妹,明明同樣是4歲,卻瘦弱如竹,肌膚是透明的冰雪色,仿佛一碰即碎的冰雪娃娃,即使春日午時的暖陽之下,仍穿著厚重的棉服,可見其身體之弱。

    “摔的。娘叫我吃飯了,幽蘭告辭。”風幽蘭特意將吃飯二字咬得重一些,他們叫“用膳”,錦衣玉食,而她和娘親、哥哥,卻連溫飽都成問題。想著想著,拐過一個彎,朝野草深處走去。

    風子謙愣愣地望著那道瘦弱的背影被野草吞噬,黑眸裏閃過一抹憐惜,好個渾身透著清冷氣息的冰人兒,身體瘦弱,氣勢卻無絲毫弱勢,但亦不強,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她的身上透出來,搖了搖頭,想不到被所有人忽略的異母妹妹,是如此特殊的小人兒。

    他抱起仍怒氣滿盈的妹妹,輕聲安撫:“月兒別生氣了,她是我們的妹妹,聽說她僅比你晚一柱香的時間出生,但到第三天府裏才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差點兒因身體太弱而……”說到最後,他止住話題,那個體弱多病、如冰雪娃娃一般脆弱的小人兒,已經夠可憐的了。

    風挽月從他懷中扭頭望著被野草遮掩的方向,露出陰狠的目光,抬起頭時,已經換上嬌憨甜美的笑容:“原來,她就是丫環們說的那個藥人妹妹呀,聽說,她一天不喝藥,就會丟掉小命,好可憐哦。子謙哥哥,我們去給她找些補藥好不好,她住在那麽荒涼的地方,肯定用不起太好的藥,但她是我們的妹妹,不能見死不救的。”

    風幽蘭,隻有留著你的賤命,才能讓我慢慢報仇,我絕不允許你輕易死去。

    風子謙抱緊妹妹,心裏湧起濃濃的疼惜,疼愛地刮刮她的俏鼻,調侃道:“月兒心地真善良,將來一定能嫁個天下最厲害的夫君。”

    風挽月垂下眼簾,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古人真早熟,才12歲的小不點兒,居然對一個5歲的奶娃提嫁人的事。在這個落後的古代,有哪個男人有資格做她風挽月的夫君呢?每個男人都是妻妾成群,還在外麵眷養無數美人、名妓,沒有一個男人有資格。

    腦中思緒萬千,她躲避他玩小寵物似的舉動,裝出嬌憨的表情,甜甜地問:“子謙哥哥,夫君是像爹爹一樣厲害的人嗎?”

    風子謙想了想,嗬嗬一笑,俊美的臉龐透出玉般的光澤,華光流彩,耀眼奪目。

    “是比爹爹還厲害的男人。”

    風子謙摟著她緩步往東邊走去,越往東走,生氣越濃,亭台樓閣,廊橋水榭,儼然另一個奢華的世界,這才是真正的第一世家風府的真實麵貌,西側一角的偏僻院落,是被眾人遺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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