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宗議事廳裏,屏蔽隔音法陣全部開啟,宗主李通海神情陰鬱的喝著茶,兩位長老孫立卓和周博強臉色也很不好看。


    孔立卓打破廳裏的沉悶,出言道:“現在郡裏到處都有人在傳,說郡守要出手打壓我們了,在八月十五的賞月大會上跟我們攤牌,師兄你看我們怎麽應對?”


    李通海放下茶杯,陰沉著臉,“博強,你來說說看,這次郡守府打得什麽主意?”


    周博強在三人中年紀最小,是三人中智機最出眾的,他思量了一下,“師兄,看來這次郡守府應該是拉到了強援。這些傳言想來就是郡守府放的風,迫我們出席賞月大會。看來郡守府這次拉來的強援不簡單,讓端木榮如此信心十足的大張旗鼓。”


    冷哼一聲,李通海道:“迫我們去賞月大會,我們不去他又能如何?”


    周博強搖了搖頭,“師兄,我們不去,端木榮就直接達到了打壓我們的目的,讓大眾認為我們軟弱了,到時各個家族會在端木榮的唆使下到處找弟子們的麻煩,我們離塵宗的收益會因此而削弱不少。”


    一直以來,離塵宗有三位立鼎坐鎮威懾,離塵宗弟子才能在建昌郡橫行。如果這種威懾力沒了,郡內各地的眾多家族都來找離塵宗弟子麻煩,離塵宗還真應付不來那種局麵。


    三位立鼎不可能到處去為弟子奔波,也不可能在郡守府強勢的時候去滅一、兩個小家族來立威。


    周博強接著道:“不去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去了還可以見機行事,看看郡守府的強援到底怎麽樣。就算場麵上我們真被壓製住了,還可以談談條件,盡量減少損失。”


    李通海一臉煩躁,“既然這樣,到時我們一起去看看,如果端木榮是虛張聲勢,老夫要他好看,能穩壓我們的強援是那麽好請的?”


    孔立卓插言道:“師兄說的對,當年我們就是看到建昌郡偏僻,這裏的修行者羸弱,才紮根在這裏。郡守府隻能從郡外請人,要想能穩壓我們,最少要兩個立鼎後期,我很懷疑端木榮真能請來嗎?”


    周博強道:“二師兄,端木榮在建昌郡也幹了幾年,他為人處事都非常沉穩,不是莽撞之人,想來這次他還是有把握的。我們是外來戶,缺乏底蘊,實力都擺在明麵上,沒有支援和底牌,這是我們的弱點啊。”


    李通海惱怒地猛拍了一下桌子,“真是憋屈,如果是在青陽大陸,我們隨便拉一隊師兄弟來,就能嚇破這群土鱉的狗膽!上麵定的什麽狗屁計劃,害得我們在此受辱。”


    “師兄慎言。”孔立卓慌忙阻止道。


    “怕什麽,老夫反正沒幾天好活了。上麵派我們來雲襄大陸,說要我們做征伐的先鋒,可一百七十幾年都過去了,這事連個影也沒有。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完全耽誤了我們修煉!”


    情緒激動的李通海滔滔不絕地破口大罵,孔立卓和周博強想到自身,也都心有戚戚,兩人沒再阻止李通海,任由他發泄不滿。


    ……


    八月十五,古寧城。


    城裏一早就氣氛詭異,街上熟人見麵,會湊在一起鬼祟地小聲議論,人人臉上都有著莫名的興奮。


    經過一段時間的流傳,郡守府要打壓離塵宗的說法可謂人人皆知,今天到了傳言的八月十五,大家都帶著期盼和興奮的心情關注。


    深受離塵宗禍害的小老百姓,當然希望郡守府能像傳言的那樣,打壓下離塵宗的囂張氣焰。多年來平民和商戶飽受欺壓,特別是最近離塵宗瘋狂地斂財,更是令大家苦不堪言。


    臨近正午,城中最大的全福酒樓逐漸開始熱鬧起來。


    全福酒樓位於城中最繁華的地段,整座酒樓共有三層,一、二層是散席,三樓是包間。


    夏遠和月荷坐在全福酒樓二樓臨街窗口的位置,叫了些酒樓的特色菜,上了壇這裏最烈的酒,兩人一邊小酌一邊閑聊。


    今天上午兩人就離開了田莊,花了點時間來到了古寧城。


    古寧城裏幾年來或多或少有了些變化,月荷離開古寧城已經很多年了,夏遠打算白天和月荷在城裏隨處走走,陪月荷逛逛對她來說有些陌生了的城市。


    夏遠準備和月荷在城裏逛到天黑,晚上再去賞月大會,說實話離塵宗的三位立鼎完全沒被夏遠放在心上。


    酒樓周圍的房屋大多是平房,憑窗望去能看得很遠,偶爾看看窗外,指點下古寧城的一些變化,兩人隨意地閑談著。


    夏遠眼角掃到街上,發現個熟人,是那個首飾店的徐老板,他正從這條街上路過。


    夏遠指著街上矮胖的徐老板,“丫頭你看,那人就是首飾店的徐老板。”


    “是那個幫過靈兒的徐老板嗎?”月荷看了看問道。


    “對,就是那位徐老板,他人還是不錯的。等會兒我們去逛逛他的首飾店,你也該買幾套首飾打扮打扮了,順便照顧下徐老板的生意,”


    月荷性子安靜,本身對首飾沒多大興趣,不過徐老板對藍靈很好,去買幾套首飾照顧下他的生意也是應該的。


    於是月荷也沒反對,點頭答應了下來。


    慢慢喝光一壇酒,兩人結賬離開全福酒樓,又在城裏隨意的逛了一會兒,才去了首飾店。


    “徐老板,最近生意還好吧?”夏遠招唿徐老板道。


    首飾店裏這時沒有客人,徐老板拿著串項鏈在擦拭,見客人上門忙停了手,起身來接待。


    聽夏遠一進來就打招唿,徐老板開始還愣了愣,畢竟他與夏遠隻見過一麵,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很快就記起來了。


    “原來是遠少,稀客稀客,我這生意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吧。”徐老板招唿夏遠和月荷坐下,“對了遠少,靈兒在你那裏幹的怎麽樣?”


    “小藍在我那不錯,最近幾個月還長好了,個子高了臉也圓了,徐老板你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遠少今天來是想買點什麽?”


    夏遠對徐老板介紹月荷:“這我朋友,月仙子,想在你這裏買幾套首飾。”


    徐老板一聽是大生意上門,精神一振,“月仙子,您喜歡哪種材料,哪種款式的?”對於仙子的稱唿,徐老板不以為意,隻當是年輕人之間的奉承。


    當著外人,月荷不好埋怨夏遠把她的身份抬得太高,隻好默認下來,“徐老板,把你這最好的幾套首飾都拿我看看,隻要樣式做工好,價錢方麵我不在意的。”


    現在月荷的眼界開了,而且她憑著一手繪符的好手藝,每個月都能入賬以千計的靈石,對於普通首飾的價格她是真的不在意。


    徐老板聞言暗喜,連忙拿出店裏最好的幾套首飾,月荷裝模作樣的一番挑挑選選,最後買下了三套首飾。


    月荷買的都是高檔貨,平時店裏一年也難賣出一套,這下一次賣了三套,做成一筆大生意的徐老板極為高興。


    “徐老板,聽說今晚的賞月大會有內情,你知道嗎?”夏遠在旁邊幹坐了一會兒,這時見交易完成,開口與徐老板閑聊。


    “遠少也聽到傳言了?”徐老板壓低聲音,“聽說郡守府這次請來了高人,要在賞月大會上對離塵宗發難。”


    “這樣啊,離塵宗真要是被郡守府壓製住,老百姓也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遠少您想簡單了,就算這次郡守府壓住離塵宗,讓它的弟子不再橫行;但離塵宗在建昌郡經營多年,它會用別的手段來反擊,到時大家的日子不見得會好過。”


    夏遠本是隨口閑聊,聽了徐老板的話,來了興趣,“徐老板你說說,離塵宗能怎麽反擊,讓大家日子不好過?”


    “離塵宗最大的產業是什麽,遠少知道嗎?”


    夏遠沒關心過這些,聽罷搖了搖頭。


    “遠少,離塵宗最大的產業是航運。幾十年經營下來,建昌郡內這段西柳河的船運,現在都掌握在離塵宗手裏。”


    “到時離塵宗吃了虧,大概會在這方麵報複迴來。離塵宗卡住船運,肯定是物價暴漲,商業調零啊!因為這樣,我才覺得郡守府壓住離塵宗,大家的日子也不見得會好過。”


    西柳河是建昌郡的大動脈,郡內主要的城鎮都依西柳河而建,西柳河的船運承擔著郡內主要的物流。


    如徐老板所言,離塵宗一旦卡住船運,故意使物流不暢,完全可以在整個建昌郡,造成民生和商業的危機。


    接著和徐老板隨意閑扯了幾句,夏遠和月荷起身離開了首飾店。


    走在街上,夏遠因為徐老板說的話,一邊閑逛一邊若有所思。


    滅殺掉離塵宗的立鼎,離塵宗就隻剩下覆滅一途,夏遠根本沒去想徐老板憂慮的事。不過徐老板談及離塵宗的產業,給夏遠提了個醒。


    一直以來,夏遠隻重視離塵宗的武力,忽視了其它方麵。現在看來,離塵宗還是隻肥羊,一旦土崩瓦解,會有許多利益重新分配。


    夏遠不在乎這些世俗利益,不過掌握這些利益的分配,無疑有助於他主導各種關係。


    心裏轉著各種念頭,夏遠細細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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