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遠聽了葛鬆南的一席話,迴想在平安鎮的經曆,那幾個離塵宗弟子,對付表麵上修為隻淬體四層的自己,也隻敢偷偷摸摸地暗中劫殺。


    看來離塵宗的確很注意自我保護,輕易不去觸碰社會上層,郡守很難在上層找到助力,畢竟對付三個老牌立鼎可不是說笑。


    “難道薛家和王家的立鼎不幫端木郡守嗎?他們可都是建昌郡的本土家族!雖說離塵宗不動他們,但平民和商人可是社會的根基啊!他們被欺壓盤剝狠了,整個社會都會受影響,他們難道不想想嗎?”夏遠做出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道。


    葛鬆南看到夏遠憤怒的樣子,心下暗喜,臉上卻作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歎道:“哎,遠少,薛家和王家的兩位都是立鼎後期的修為,加上郡守府的力量,應該能壓製住離塵宗。可是這兩位都壽數不多了,惜命的很,別說為了平民,就算是他們自家子弟被欺壓了,這兩位估計都不會出頭,不能指望他們。”


    夏遠卸下義憤填膺的表情,神情恢複輕鬆,微笑地道:“我說老葛,你說了這麽多郡守的難處,是不是想請我幫忙啊?你有話直說,你知道的,我這人最煩說話彎彎繞繞的。”


    葛鬆南心知自己的小算盤被識破了,忙起身鞠躬致歉,“遠少恕罪,實在是現在郡守府處境艱難,心存僥幸試探,希望遠少能出手相助,在下魯莽了。”


    夏遠心想,看來這次來找葛鬆南來對了,郡守府急切的想壓製離塵宗,現在由計劃中的合作,變成了相助,更有利於掌控局麵了。


    “老葛,想我幫忙直說就是了,我可不像薛家王家的那兩位。建昌郡也是我的家鄉,哪裏能忍心家鄉被弄得一團糟?這個忙我幫了,你說說看你們有什麽計劃?”


    葛鬆南聽到夏遠答應幫忙,心中大喜,“遠少,以前我們實力差的太遠,還沒準備什麽計劃。您看是不是去端木郡守那邊大家見個麵,一起商量商量。”


    夏遠眉頭一皺,聲音變冷,“老葛,我看你這裏就很好,很清靜,是個商量事的好地方。”


    葛鬆南見夏遠神色變化,先是不明所以,然後恍然大悟,“遠少恕罪,您肯出手相助,在下一時太高興了,犯了糊塗。該當是端木郡守來拜見您,在下這就去通知他,您在這稍坐會兒。”


    “嗯,你去吧,記得把另一位郡府客卿叫來,大家見個麵。”


    葛鬆南連聲答應,不敢怠慢,立刻去找端木榮和端木崢。


    端木榮和端木崢聽到夏遠答應出手相助,都大感意外,葛鬆南簡單地說了下情況,就急著催促他們快些去見夏遠。


    端木榮和端木崢對視一眼,都抱著懷疑的想法急匆匆跟著葛鬆南來見夏遠。


    這事來的太突然,葛鬆南對夏雲實力的評價也太離譜,端木榮和端木崢心中都有很重的疑慮,這可是對抗一門三立鼎的離塵宗,萬不可有閃失。


    來到葛鬆南的小院,夏遠端坐在堂屋主位,並沒有起身相迎。


    端木榮倒無所謂,他隻淬體八層,見慣了立鼎真人的做派,他忙上前施禮道:“在下端木榮,見過遠少。”


    夏遠點點頭道:“端木郡守,坐下來一起商量商量,看如何對付離塵宗。”


    端木崢見到夏遠的做派則是相當不快,他作為立鼎中期的高手,到哪裏都被人畢恭畢敬地招待,就算是見了立鼎後期、立鼎巔峰的修行者,大家一般也以平輩相待。


    端木崢見夏遠一幅目中無人的樣子,心中有氣,兼且想探探夏遠的根底,他放出立鼎中期的氣勢*向夏遠,“這位就是夏遠少爺吧,果然年輕有為。”


    夏遠沒有作聲,隻是隨意地掃了端木崢一眼。


    端木榮和葛鬆南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妥,都坐了下來準備討論對抗離塵宗的事。


    挑釁夏遠的端木崢則是墮入了深淵!夏遠那一眼掃來,端木崢隻覺得夏遠的一雙眼睛迅速接近放大,自己整個人好像縮小了一樣,被吸進了夏遠的眼睛。


    這過程很短,這種體驗很恐怖,端木崢大驚,想向後逃開,然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能控製身體了,隨後整個人進入到了一個漆黑的空間。


    對於修行者而言,身體喪失掌控的感覺是很可怕的,心中惶恐到極點的端木崢奮力掙紮,但是這掙紮是徒勞的,一點作用都沒有。


    端木崢懸浮在虛空中,四周一片死寂和黑暗,整個身體無知無覺,但他的神智卻異常清醒,這實在是種殘酷的煎熬。


    不知在這黑暗寂靜中熬過了多少年,端木崢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然後越來越亮,他遲鈍的思緒開始慢慢正常,迴憶起了自已。


    等他看清四周,發現自己迴到了葛鬆南的院子,端木榮和葛鬆南剛剛坐下,自己在那可怕黑暗囚籠裏的漫長煎熬,就像是一瞬間的一場夢。


    “三叔祖,您怎麽啦?”端木榮察覺到了不對,開口問道。


    端木崢此時麵色蒼白得可怕,臉上冷汗淋淋,眼神黯淡茫然,任誰一看都會發現不對,更何況他身為立鼎中期的高手,出現這種狀況就更不正常了。


    “這位,身體不舒服就坐下來歇歇。”夏遠淡淡的說道。


    端木崢聽到夏遠的話,眼睛掃到夏遠的身影又是一驚,急忙垂下眼簾,竟不敢多看夏遠一眼。他這時迴過神來,知道夏遠是不滿他失禮挑釁,出手教訓了一下。


    對著夏遠深鞠一躬,麵色蒼白的端木崢不敢再多話,沉默地走到端木榮身邊坐下。夏遠給他的打擊太大,就如葛鬆南曾說過的那樣,他們這些立鼎高手,在夏遠麵前脆弱如同嬰兒。


    體會過那黑暗孤寂的空間,端木崢心知時間再長點,在那種可怕的折磨下,身心一定會崩潰。夏遠就看了他一眼啊!一眼啊,就能掌控立鼎者的生死!


    這種手段如此可怕,如此防不勝防,端木崢從未聽聞過類似的法術,他心裏一迴想起那黑暗空間,仍然會止不住的悸動惶恐。


    端木榮和葛鬆南也看出來了,夏遠和端木崢一定是暗中較量了下,看起來是端木崢敗了。


    端木榮心中的疑慮一掃而空,麵對實力猶在端木崢之上的夏遠,他鄭重地道:“得遠少相助,端木榮感激不盡。此次壓製離塵宗,我們郡守府唯遠少馬首是瞻。”


    夏遠對眼下的結果很滿意,雖然他為人平和,但有需要時也會故作姿態。端木崢的挑釁落入夏遠的計算之中,他借此毫不留情地反擊震懾,打垮了郡守府最有實力的人,一番謀算下來,簡簡單單、幹淨利落地取得了主導地位。


    “端木郡守,你有什麽建議,不妨說來聽聽。”夏遠放緩語氣問道。


    端木榮思量了一會,“遠少你看這樣如何?郡守府出麵,在八月十五邀請郡內各勢力家族賞月,當然也包括離塵宗。到時在公開場合下*迫離塵宗宗主,讓他當眾承諾,收斂門下弟子在郡內的蠻橫行為。”


    “這樣,一來可以當眾打壓離塵宗的威信;二來以後郡守府收拾繼續為非作歹的離塵宗弟子,也算是師出有名;三來方便挑動其他勢力、家族站出來一起對抗離塵宗。”


    說到這裏,端木榮頓了頓,“事情成功的關鍵,是實力上要完全壓製住離塵宗,才能有令人滿意的效果。”


    夏遠聽了端木榮所言,見他格局太小,隻想著能壓製離塵宗就夠了,心道此人氣魄有限。夏遠不準備說破自己的打算,免得橫生枝節,他溫言道:“端木郡守放心,離塵宗的人還沒被我放在眼裏,你無需憂慮這個。”


    端木榮聽夏遠說得肯定,心下一鬆,又轉眼用問詢的眼色望向端木崢,見端木崢微微頷首,終於心中篤定。


    “端木郡守,這段時間你要積極造勢,讓大家知道在八月十五賞月大會上,郡守府會和離塵宗較量較量。輿論越關注,離塵宗為了郡內的霸主地位,就越不能退縮,最好能迫使離塵宗的三位立鼎都到場。”


    “遠少放心,前期準備我一定會竭力做好的。”


    又和端木榮談了一會,大致完善了計劃,夏遠起身道:“計劃基本上差不多了,現在才五月,我會迴田莊修煉,中間有什麽變化,可以叫老葛去田莊知會我。”


    見夏遠起身準備離開,端木榮、端木崢和葛鬆南也連忙站起身來相送。


    一行人行到了院子裏,夏遠祭出飛劍準備禦劍離開。


    臨走時夏遠對端木崢說道:“這位,克服內心的恐懼,把它當作煉心的磨刀石,對修行是有很大好處的。”


    夏遠雖然故意怠慢端木崢,引他挑釁,借此反擊立威。但怎麽說也算是自己人,夏遠並無意傷害他。


    端木崢所中的這招,在夏遠的傳承記憶裏,是很多門派淬煉弟子心境時常用的。當然,這是指那些修行發達地方的門派,這裏落後的修行界自然沒人懂這些。


    端木崢聽罷若有所思,夏遠說完也不再耽擱,禦劍騰空趕返田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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