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連勝禁不住朝我看來,我擺擺手,表示自己也完全不知情。


    三件事情一陳述完,對方律師便馬上總結,說是同意方連勝的觀點,承主李斯和不是一般人販子的行為,因為他不以此為生。但卻是報仇泄恨的行為。


    這真是一頂大大的帽子,比人販子還要可惡。


    將對大的仇恨,算在了小孩子身上。


    方連勝忙提出抗議,認為對方律師純粹是在胡說八道。


    如果李斯和要將仇恨加注在小孩子的身上,就不會帶她去遊樂園,而是動物園,帶其去看猩猩老虎,然後將其推進去。


    在座的人又是忍不住的一陣哄笑。


    曹局說方連勝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方連勝則說曹局長是心胸狹窄。


    “局長就憑之前與我的當事發生了那麽一點點的過節,就能想到我的當事懷恨在心,拿孩子來出氣。豈不知晚上睡不睡得著覺。”


    方連勝的話,我們在下麵聽自然十分過聞癮,隻是當場的法官卻馬上就製止起來,讓他不說這些與本案件無關的話。


    方連勝忙道了歉,說:“那好,我現在想說的是。我的當事人,沒錯,是在沒有經過對方父母的同意,而帶走了她。”


    “可是,現在的結局大家也知道了。孩子平安地迴到了家。指不定還很高興,因為據我了解,曹局長是一次也沒有帶孩子去過遊樂園。”這話,真是讓我的方芳喘大氣。


    “是吧,曹局長?“方連勝故意問了一句。


    曹局長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也覺得這話跟案子沒有關係,所並沒有正麵迴答,而隻是說:“不要扯這些沒用的……”


    “這很有用,”方連勝馬上答到,然後迴過頭來,對著下麵的我們說,“在座的各位,肯定是有帶了孩子的。你們捫心自問一下,你們的孩子,想不想他的父親帶他去遊樂園。”


    這些話的確有些胡鬧了,法官馬上警告了方連勝,讓他舉例說明,不必說做臆想猜測。


    方連勝忙轉迴來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我的孩子,我也沒有陪他去過遊樂園。我想說明的是,如果有一個人替我帶我孩子去了遊樂園,我肯定隻會感激他。”


    他指的這個人就是李斯和。


    隻是很不湊巧,李斯和根本就不知道他家門朝哪邊開,也沒有必要去替他暫代父愛。


    曹局長聽了這話,自然是覺得不可理喻,馬上說:“難道我還得謝謝他。”


    這樣衝動是有失他的身份,但如果換我在台上,聽著這派胡言。肯定更加不理智。


    哪能這樣說哦。


    繼母的愛有幾個是真的?


    不過,此時的我,倒是願意聽方連勝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方連勝就靠著這樣的不出實招,將案子給拖了下來,法官最後裁定,因為有疑問,將案件壓至春節後再審。


    全場一片嘩然。


    曹局長兩眼迸出火來,本該是輕輕鬆鬆的案子,外麵裏麵都是自己占盡上風的事,怎麽就被攪得這麽一踏糊塗了。


    從法院裏出來後,我和方芳一起做東,請了方連勝吃一頓。


    這小子也絲毫不客氣,一頓飯便吃了五千來塊錢。


    方芳去付錢的時候,不自然地麵露起難色來。


    想他一個小職員,一個月起早摸索黑的也不過三四千塊錢。


    如若真是與她分攤費用,豈不是一頓飯就要了她半月工資。


    我忙說:“這事因我而起,就我付吧,你的錢,還是留著去看的時候買營養品吧。”


    說完已經將卡遞給了收銀員。


    離春節還有一個月,所以這一段時間裏麵,指不定會出現什麽貓膩,方連勝道:“明麵上來說,好像是在幫我們,暗地裏就不好說了。今天明明看著是他們辯不過我們……”


    “按理說,孩子平安歸來,又沒有受什麽傷,李斯和之前也沒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法院該做出一個類似懲處警告的定刑。”


    我有點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麽叫應該定刑。


    “這就好比偷兒偷東西,偷走了你還才知道,那真叫偷,如果在剛剛就挨著你的東西就被你給發現了,盡管我們還是認為他是偷兒,但是他可以狡辯的哦……”


    他這一口氣說的,我是越來越糊塗了,方芳似乎從他一開口,就沒有明白過。


    最後他也不想再解釋下去,說:“不管怎麽樣,從現在到開庭,任何人來向你們打聽關於李斯和的事,你們最好閉口不談就是。”


    我和方芳隻好點了點頭。


    後麵上車前,他又再次叮囑了句,特別是方芳,作為李斯和的女朋友,對方的律師第一個要來調查就是她。


    方芳聽了免不了立即擔心起來。


    “反正你記住,但凡有人來問你李斯和事,哪所是上廁所的事兒,你都要緊閉嘴巴,啥都不說。隻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聽他的語氣,總像是在說夢話。


    這車子飛快在消失了黑暗中。


    我先攔了輛車讓方芳迴家,然後自己走到公交站台去等車。


    不管最後結局裏怎樣,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麵,總算可能不用去想了。


    連著這些天的膽驚受怕和奔走相告,真是讓我的身體到了極限。


    它好像知道似的,第二天就徹底地鬆懈了下來,又是咳嗽又是發燒的,頭一天還好,能夠勉強地去公司,到第二天的時候,就起不來床了。


    嶽城打來電話,問我怎麽又沒有到公司去,放年假的時間還早。


    我忘都忘了請假這一迴來,忙說今天有事請假。


    他便問什麽事情。


    一口痰忍也忍不住,馬上就湧了出來,都來不將頭放在床外麵。


    吐在了床上。


    他肯定是聽見了,這才問我是不是人不舒服。


    雖說吐了一口出來,但是好像還有一樣,根本就說不出話來,隻能不停地咳嗽,想要把痰全都吐出來。


    他這才也不問了,掛了電話。


    跑到了廁所裏,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又吐出一口痰來。


    總算是稍稍舒服一點點。


    床上的被套得拆下來洗了。


    強撐著身子,拆了被套下來。


    今天晚上說好的要與駱冰洋吃飯,看來是去不了了,將被套和著昨天換下來的衣服一起放進洗衣機,就又忍不住要往床上躺了。


    這一躺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門外的敲門聲響起。


    我以為是駱冰洋來,心想自己怎麽就睡了一整天了。抓緊了床頭的手機來看,不過才十二點。


    這個點,駱冰洋正該在公司附近吃午飯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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