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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碧微與何氏都打算著右娥英會對姬恊下手,不想這邊心驚膽戰的預備著,那邊右娥英卻是成日裏隻顧纏住了姬深,甚至連和頤殿都去得少了。


    這日,很久沒有來過的小龔氏忽然過了來,牧碧微打量著她,見她隻穿了半舊的家常衣裙,釵環也仿佛比從前少了許多,心頭奇怪,落坐之後就問起了近日情景,小龔氏因為之前失寵的一段經曆,如今不複跳脫飛揚,隻是柔柔的說道:“陛下這些日子多在錦瑟殿,我在鴻漸宮裏倒也清閑。”


    “我看你如今出門倒是隨意。”小龔氏固然之前失過寵,到底是禦前的人,姬深不拘是賞賜誰,總少不了叫她也帶上一份,她又年少,在家裏也是窮慣了的,進了宮之後,釵環也還罷了,起初幾天衣服是恨不得一天換個十套八套,後來也是喜歡挑新鮮的穿的,牧碧微還真是鮮見她穿的這樣樸素,就試探了一句。


    小龔氏聞言,皺了下眉,到底沒有忍耐住,就冷笑了一聲道:“怎麽能不隨意呢?昨兒個侍奉著聖駕到錦瑟殿,也不是頭一次去了,偏趕上了何宣徽——見我穿了一件杏子黃的衫子,當下就說了一句‘自從右娥英有了身孕之後,龔中使也替右娥英高興罷?這衣裳穿得越發的俏麗了’,右娥英當場就要陛下把我打發迴鴻漸宮,還說往後都不要我伺候了,叫我陪姐姐些日子罷!”


    牧碧微抿了抿嘴,一邊思忖著何氏的用心,一邊安慰道:“如今右娥英位高又有身孕,你莫要與她相爭,至於何氏……她也不過玩這些小道,你是陛下跟前的女官,便是住到了景福宮裏她又能拿你怎麽樣呢?”


    小龔氏恨道:“我倒不怎麽恨右娥英!總是何氏與我們姐妹不睦,故意挑唆罷了!”


    她過來也隻是散散心,訴說過了委屈,就問起牧碧微膝下的子嗣們,西平公主和新泰公主這個時候是在女史處進學的,小龔氏就提出要看看姬恊,如今正是非常時期,即使小龔氏和自己向來交好,牧碧微也不敢隨意叫她靠近姬恊的,因此就推辭道:“卻是不巧,因著今年不能去避暑的緣故,他那屋子叫我操碎了心!涼了熱了都不能睡,昨兒個因為挽裳不當心,給他少擱個冰盆,鬧了半宿!這會才睡了,若是進去怕吵醒了他,又要鬧起來——實在是叫人頭疼得緊!”


    小龔氏聽了抿嘴笑道:“小孩子總是愛鬧騰些。”她眼中流露出來羨慕之色道,“我沒進宮之前,也幫阿娘照料過最小的阿弟呢,那時候總也嫌他吵得煩心,若不及時哄好了,阿娘又要罵我,總盼望著他快快長大了不要煩我的好,如今想起來卻覺得當時雖然清苦,但……”


    說著說著她眼神分明的黯淡了下去,輕笑著道:“都過去了。”


    因為沒能看成姬恊,又勾起了心事,她說了幾句話,沒到西平、新泰過來請安就走了。


    第五十九章 家事


    西平公主和新泰公主課業結束之後到牧碧微跟前請安,一起提出了一個要求,便是下個月出宮去一迴廣陵王府。


    牧碧微不免好奇的問:“去做什麽?”


    “下個月初二是靄陽堂姐的生辰,去年兒臣就答應一定要過去的。”西平膩到她身上糾纏道,“反正都在鄴都之內,馬車來往也不很遠,母妃就答應了兒臣罷?”


    新泰抿了抿嘴,輕聲道:“兒臣身上……卻不好去,隻是想請大姐姐帶些心意給堂姐。”


    原本孫氏含冤而死,位份也被剝奪,繈褓裏的皇二子養在了太後的身邊也沒人能說什麽,但宮裏亦沒人敢叫新泰公主穿孝,後來顏氏倒是給新泰做了一身素衣素釵——說起來顏氏其實也算厚道的了,但也隻能著素衣,不敢叫她公然的服衰。


    一直到不久前孫氏昭雪,被重新追封迴右昭儀,新泰這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守起孝來,孫氏死去到現在也才不到一年,靄陽縣主的生辰雖然不是正經的慶典,但也要避席的。


    “你要去也可以。”牧碧微摸了摸西平的頭含笑道,“隻是你們堂姐生辰的禮物可都準備了?用不用母妃給你們參謀參謀?”


    姐妹兩個對望了一眼,都道:“正要和母妃說呢,母妃庫裏那株珊瑚樹給了兒臣們做壽禮罷?”


    西平就補充道:“先前堂姐說過很喜歡珊瑚樹,雖然她屋子裏是有的,但兒臣打聽過並不如母妃的那一株好,而且兒臣看母妃也不用。”


    牧碧微入宮以來恩寵無斷,加上膝下子女達三,賞賜無數,私庫的東西也不太記得清楚,正如西平所言,她對珊瑚樹這類擺件的興趣一直都不太大的,聞言就看向了阿善,還是阿善提醒道:“就是娘娘年初迴宮的時候陛下賞賜下來的那株。”


    “既然是你們父皇賞賜的,可不是母妃能做主的。”牧碧微聞言,就笑著道,“得你們自己去問你們父皇去。”


    西平對姬深還是很有信心的,當即道:“那父皇如今在什麽地方?兒臣和二妹妹這就過去問。”


    “在錦瑟殿你們蘇母妃那裏呢。”牧碧微道,“你們要去也成,記得給你們蘇母妃問好。”


    等兩位公主都一起去尋姬深了,牧碧微問阿善:“靄陽縣主也有十三了吧?我記得安平王的庶長女是比她要長上兩三歲的?”


    阿善道:“仿佛如今有十七了。”


    “十七……”牧碧微沉吟著,忽然道,“碧城也十七了呢!”


    正說著姬恣,她忽然提起了牧碧城,阿善不免吃了一嚇:“女郎該不會是想叫小郎……”


    “你想到哪裏去了?不過是因為她和碧城同歲所以忽然想起來罷了。”牧碧微皺著眉道,“祖母最近一次進宮來都沒有提到碧城的婚事呢,這是什麽緣故?”


    阿善猜測道:“許是因為小何氏有了身孕的緣故?如今她不能管家,等新婦進門少不得要給她幫襯幫襯,就怕幫著幫著就幫大了心?畢竟小何氏的門第放在了那裏。”


    牧碧微搖著頭道:“這卻是未必,畢竟小何氏如今有兒有女,再說她不能管事的時候都是徐氏管著家的,徐氏一心一意要她世家淑女的麵子,不會公然的奪她的權的,何況還有祖母在。”


    說到此處,她若有所思道,“難道徐氏要為他娶徐家女嗎?”


    阿善怕她生氣,忙勸說道:“未必如此吧?早先也沒聽人說起過。”


    “上迴提碧城的婚事已經是前年了吧?”牧碧微沉吟道,“雖然大兄成婚的時候比碧城如今還要長一歲,但那是因為之前大兄一直隨阿爹在邊關,他的妻子又是我牧家的塚婦,祖母必要與阿爹細細商議才成……碧城的婚事這兩年都沒怎麽提起,不可能還沒定吧?我猜,多半是因為宮裏事情不斷,祖母怕我分心才不說的。”


    “女郎叫奴婢多一句嘴罷!”阿善輕聲道,“便是娶了徐家女,進了牧家總也是牧家的人!”


    牧碧微怔了一怔,忽的一笑,道:“你怕我因此與祖母慪氣麽?”說著細細一想,不覺自失一笑道,“你這麽想也不算錯,若是早先的時候,我定然是要與祖母慪氣的,可如今……”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姬恊的屋子,悵然道,“如今我隻求他能夠平平安安的,這起子陳年往事,還真沒什麽精神追究了……索性徐氏也識趣,她不再搞風搞雨的,過去的事情,便算了罷……到底碧城夾在裏頭也為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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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靄陽縣主的生辰很快就到了,這日清晨,牧碧微將鄧氏等人叫到了跟前仔細叮囑,必得緊緊跟住了兩人,又交代早些迴宮——那日西平公主和新泰公主不但順利求到了姬深私庫裏的兩株珊瑚樹,還得了一個友愛姊妹的誇獎,她們如今的年歲正是盼著長輩誇讚的時候,因此對今日的廣陵王府之行都是格外的熱心起來。


    新泰公主雖然不能前去,到底還是一路把西平送到宮門口才轉迴,迴到澄練殿的時候,牧碧微卻正等著她:“今兒個玉桐出宮,你雖然不便去看你堂姐,卻可以去看看你二弟弟。”


    自從甘泉宮開後,新泰就是日夜惦記著,隻是牧碧微一直不提,她也不敢多說什麽,這會聽了先是一歡喜起來,隨即又忐忑道:“可是兒臣如今穿著孝……並且二弟弟才出過花,三弟弟……”


    “正因為你穿著孝,甘泉宮又遭了那麽一迴,所以才到了今日再叫你過去,也有現成的理由可以說——就說玉桐應邀去給靄陽縣主慶賀生辰,你不好去,心裏想念你兩個弟弟,就上門去看看,太後是你親祖母,聽了這話隻會心疼你,還有,你換件素淨些的衣服,別穿了孝過去就是。”牧碧微道,“至於出花,你父皇都去過和頤殿了,又怕什麽呢?迴來之後更衣沐浴也就罷了。”


    新泰公主這才放心,歡喜的去了。


    新泰走後,牧碧微又吩咐了幾件事情,看看時辰就傳了午膳上來,用畢小憩,睡至一半,迷迷糊糊之中覺得有人似在撫摩自己麵頰,本能的想要將那手推開,不想推了半晌,卻被握住,她掙紮幾下,下意識的張開眼睛,就見聶元生著了青色官袍,半依在榻邊,正低頭吻著自己的手指。


    見她醒來,聶元生笑了笑道:“累了?”


    “你……怎的弄成了這個樣子?”牧碧微正待迴答,卻見他形容憔悴,頷下許多胡荏也冒了出來不及收拾,一望便是形容勞頓的模樣,不禁一個激靈,拉住了他的手問。


    “才忙完。”聶元生簡短的道,“這副模樣是給陛下看的,你別太擔心。”頓了一頓,他又道,“底野迦的事情解決了。”


    牧碧微也猜測到聶慕柏一次風寒就病得死去活來,連侄子都要侍疾侍奉到了形容勞頓的地步,多半和聶元生要尋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用掉底野迦很有關係,此刻並不驚訝,隻是歎了口氣。


    聶元生見她醒了,索性摟她入懷,輕聲道:“這些日子我不在宮裏,卻是委屈你了。”


    “你也是受我牽累。”牧碧微歎了口氣道,“不然那底野迦若還在,不論起不起作用總也能交好蘇家……再怎麽說蘇家也算是朝上一個助力……”


    不想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聶元生微微冷笑著道:“底野迦縱然還有,蘇家死十個八個女兒,我寧可倒了也不會給他們!”


    牧碧微聽了這話不覺大吃一驚,還道他幾時與蘇家結下大仇,就聽他緩緩道:“這底野迦,本是祖父為了我阿爹續命,花費極大的代價才求到的,但饒是祖父已經傾盡所有,到手卻也太晚了些!因此祖父將它留給了我做紀念,你以為本是我阿爹續命的藥,是任憑誰都能取了去用的嗎?不當用的人,我寧可毀了它!”


    牧碧微往他身上一倒,輕笑著道:“好罷,我是那個命好的。”


    “聽說宮裏出了天花?”聶元生笑了一下,說起了正事。


    “依著何氏的分析,這事明麵上最可疑的是步氏,她那所謂的遺書裏也認了,但實際上最可疑的卻是蘇家,畢竟武英郡夫人出入和頤殿乃是家常慣事了,她和太後幼時又都出過花,並不怕這個,何況整個甘泉宮,誰又敢懷疑太後的嫡親姐姐會謀害皇子呢?”牧碧微依著他胸口輕聲說道,“隻是蘇家這迴對皇子下手的理由著實有些叫人想不明白……我原本以為她們是為了引出底野迦……”


    聶元生靜靜聽著她細聲訴說著這些日子宮裏諸事,雖然高七皆已經稟告過,但如今牧碧微再說一遍,他還是聽得聚精會神,半晌才道:“未必是天花。”


    “怎麽可能?”牧碧微吃了一驚,道,“這可是任太醫親自所斷!”


    “任仰寬是什麽出身?”聶元生反問。


    牧碧微呆了一下,才道:“他是高家的家生子……但太後……”


    “據我所知,太後沒出閣的時候,在高家遠不及武英郡夫人的。”聶元生淡然道,“後來太後進了宮,任太醫才奉高家之命入太醫院,以武英郡夫人的心計手段,未必指使不了他。”


    “若是如此……”牧碧微一頭霧水的問,“那武英郡夫人鬧出天花這一茬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聶元生淡淡的笑了笑:“如今右娥英不是懷孕了麽?”


    “可她未必能夠活到子嗣誕生啊!”牧碧微驚訝的道,“就算能夠活到,她自己也是活不長的——再說,太後本就重視貴女出身的妃子,更何況她還是太後嫡親的甥女!就算不對皇長子、皇次子下手,她所出的若是皇子也是這宮裏頭最尊貴的了!”


    第六十章 灰鸚鵡


    “太後重視沒什麽用。”聶元生平靜的道,“你看高太後當年連個外無娘家扶持,內無子嗣傍身的孫氏都奈何不了,你以為她能夠決定儲君的人選嗎?畢竟高陽王被流放不可能太久,等他迴了鄴都,溫太妃離宮後,沒了能夠給太後及時參謀的人,她能將膝下撫養的皇子養大就不容易了!經過孫氏、步氏的例子,這宮裏得點寵的還有誰會真正把太後放在眼裏?”


    牧碧微不覺一個激靈!


    隻聽聶元生繼續道:“陛下年輕,春秋正盛,偏偏右娥英卻活不長了,如今陛下寵愛右娥英,估計右娥英若是誕下來皇子,即刻求了陛下立其為儲君,陛下未必不肯準了!但將來呢?宮裏的孫氏、步氏陸續去了,卻不可能再也不進新人了,就算沒有比得上孫氏、步氏顏色的新人,莫非還要指望陛下一直惦記著右娥英?也許右娥英這樣奢望,不過武英郡夫人可不會如此糊塗!”


    牧碧微心頭凜然,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隔壁:“難道她們要將所有的皇子……”


    “那是不可能的事!”聶元生說著,臉色就鄭重了起來,“陛下如今有三子,焉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更多的皇子,要想將所有皇子都害了,真當朝野上下都是死人嗎?何況若非皇長子和皇次子都養在了太後身邊,太後對武英郡夫人並不設防、也不知道右娥英性命不久,皇子也是她們能夠隨便害到的?”


    他緩緩道:“你確定右娥英是當真有了身孕?”


    “何氏也這麽說,如今都吃不準,畢竟宮裏有步氏的例子在前,雖然右娥英未必知道步氏的事情,可以她的身份買通個太醫也不奇怪。”牧碧微沉吟道,“你可是有什麽盤算?”


    聶元生點頭道:“蘇家就兩個嫡女,都已經出了閣,再者不是親生骨肉,即使他們設計送進新人來服侍陛下,若不得寵還不如太後可靠,若是得寵,帝寵在身,焉知道會不會反噬?我看步氏若不是現在就死了,多活些日子,寵愛再多些,曲家也未必拿得住她了,這世上,甘心情願為人做奴做婢的人畢竟還是少的,尤其宮闈之中本就步步驚心,還要再聽憑人將自己做棋子用,這樣忠誠的部屬若是那麽好早,一些忠仆也不至於連史書都記載了。”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忽然問,“宋賢人也死了?”


    牧碧微聞言心頭一驚,隨即醒悟了過來:“先前溫太妃曾言……太後說了高十一娘不好嫁給高陽王做王妃後,卻是這宋賢人主動提起了蘇家的女郎,但……太妃也說這未必是宋氏被收買了,畢竟太妃所求的兒婦數來數去就那麽幾個合適的……”


    “蘇家這是有錯殺不放過了。”聶元生微哂道,“畢竟是太後近身的人,貿然下手必將引人懷疑,天花……嘿,滿宮,不,朝野上下都提心吊膽著兩位皇子的安危,就連溫太妃的生死都不算什麽了,更何況是一個女官?”


    牧碧微恍然道:“蘇家兜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竟然是為了除去宋氏?”


    “有曲家在旁虎視眈眈,他們做事不能不小心。”聶元生眯著眼道,“既然甘泉宮封宮之中死的最緊要的就是這個宋氏,我看蘇家的目的就是她了。”


    “但皇長子也似乎傷了腿……”


    聶元生道:“兩位皇子年紀都小,許是任仰寬下手之時失了分寸,也是有的……料想蘇家若是當真有意對付這位皇長子,索性趁這迴弄死了他便是,既然活著,估計蘇家本無意對付他。”


    牧碧微想象也是,靠在他身上吐了口氣,歎息道:“為了對付個宋氏,這樣的大手筆,倒叫咱們猜得殫精竭慮了。”


    聶元生笑了一笑,輕撫她發絲,柔聲道:“曉得你這些日子定然過的不好……如今我既然迴來銷假了,這些事情便交給我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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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西平迴來,看起來很是興奮,穿著帶去換的一套粉色宮裙上還沾了幾處酒漬,禮還沒行完,就高興的道:“母妃,靄陽堂姐給了兒臣和二妹妹一人一份迴禮,母妃和二妹妹要不要猜猜是什麽?”


    牧碧微笑著問:“是布老虎?”


    “兒臣如今都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怎麽還能總是抱著布老虎呢!”西平一本正經的道,“母妃猜的不對,再猜猜?”


    她這話說得滿殿上人都笑了起來,牧碧微忍俊道:“是是是,玉桐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都有五歲了!”


    “母妃快猜!”西平跺著腳,急不可待的道,也顧不得計較自己被取笑。


    就聽新泰道:“莫不是鸚鵡?”


    “咦?二妹妹你怎麽知道?”西平本來滿臉的得意頓時一窒,驚奇的問。


    新泰迴頭對牧碧微解釋道:“先前兒臣在大姐姐那裏看到許多鸚鵡就很羨慕,隻是那些都是色彩繽紛的,兒臣覺得不太好養,大姐姐要送兒臣,兒臣就沒要。”


    “堂姐這迴送的卻不是彩色的。”西平高興的叫留在殿外的歌青和歌天一起進來,果然每個人手裏都拎著一個鳥籠,裏頭一隻灰羽鳥雀,牧碧微叫人拿到跟前看了看,奇道:“這個也是鸚鵡嗎?”


    鄧氏含著笑道:“是呢,先前殿下和奴婢聽說這個是鸚鵡後也覺得甚是奇怪,咱們見過的鸚鵡哪一隻不是五顏六色極好看的?這灰撲撲的看著和麻雀仿佛、隻尾巴有幾根紅毛的也叫鸚鵡嗎?但廣陵王妃說,這是幾個大食商賈從西方帶過來的,道是在極遠之地才有,總共帶了幾十隻上路,精心養到咱們中土,就活了兩隻,靄陽縣主就全部買了下來,正巧送給兩位殿下了。”


    “大食?”牧碧微笑容一窒,若有所思道,“往西去的商路,不是在前魏的時候就被柔然所斷了嗎?怎麽如今還有大食的商賈可以過來?”


    “兒臣知道!”西平興衝衝的插話道,“他們是走海路來的!”


    鄧氏笑著道:“殿下記性真好……迴娘娘的話,正是如此,聽廣陵王妃說,那些商賈是從海路,先到了南齊,有些咱們大梁的商人買了他們的東西,再輾轉帶到鄴都來的。”又道,“聽縣主說,這鸚鵡雖然看著不起眼,卻是極聰明的,教不了多久就會說話呢!”


    “是嗎?”牧碧微如今的心思可都不在鸚鵡身上了,隻是為了哄西平和新泰,徉裝有興趣的模樣,讚了幾句鸚鵡,又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教著鸚鵡說話兒,鬧騰半晌,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打發她們下去安置。


    安置了兩位公主,又更衣沐浴,去看過了姬恊,這才和阿善商議起來正事:“右娥英活不長了,連任太醫也說除了底野迦之外無藥可醫,你說……如今廣陵王府忽然鬧出了一對大食而來的鸚鵡,這是不是曲家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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