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恞雖然聽得這事情仿佛與自己並二叔都有關係,可也知道自己是聽不成的,當下乖巧的起身道:“是!”又去牽西平,不想西平認生,卻嘟著嘴不肯叫他牽走,牧碧微忙哄道:“你恞堂兄的騎術最是高明不過,如今難得遇見了要指點你呢,你還不快去?”


    西平就問:“比母妃還要高明嗎?”


    “母妃是女子,哪裏能和你恞堂兄比?”牧碧微敷衍道,西平又猶豫了片刻,這才從高太後身邊走到姬恞身旁,到底不像對靄陽縣主那麽親近。


    將兩個晚輩都打發了,高太後這才道:“你給哀家從頭說來。”


    “上午的時候,有宮人在謠言裏聽到了一條誅心之語。”牧碧微幹脆的說道,“太後大約不知,更早的時候,就先傳了玉桐和新泰公主出生於同一日,皆因太後對她們的生母下手的緣故……”


    高太後麵上肌肉一跳,沉聲斥道:“這是誰說的?!”


    “如今宮裏種種說法千頭萬緒,哪兒知道誰最早說的呢?隻是不知道也不要緊,太後睿智,豈能不知?”牧碧微不以為然道。


    高太後盯著她冷笑:“哀家不喜孫氏、何氏,也輪不到被你來利用!”


    “太後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妾身也不兜圈子了。”牧碧微笑著道,“妾身這哪裏是利用太後?不過是借著她們做下的事情,尋太後討兩個人情罷了!”


    “你要討什麽人情?”高太後冷冷道。


    “如今宮中宮嬪並散號雖多,妃子卻少,妾身看世婦裏頭有兩個是不錯的。”牧碧微輕描淡寫的開出條件來,“若是太後願意答應妾身不反對的話,妾身就替太後將唐凝暉解決了,如何?雖然這迴謠言傳出來的地方多,可傳太後不欲陛下有親子,為要使太後你最偏愛的廣陵王之子過繼陛下為太子這個謠言的,卻是雲台宮呢!”


    高太後哐啷一下將茶盞摔到她麵前,臉色青白交錯道:“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與哀家說話!”


    “這不是膽子大不大的問題。”牧碧微冷靜道,“前兩日陛下在和頤殿外跪了兩個多時辰,最後還是與太後不歡而散,雖然安平王的救駕之功,叫陛下十分感激,打算對安平王委以重任,但有救駕之功的卻不是廣陵王!這裏頭的區別想來太後比妾身看得更清楚!祈年殿的那一位在這會傳出這樣的消息來,分明就是要亂太後心神,再不濟也要叫陛下對廣陵王越發的忌諱,太後乃是安平、廣陵並陛下生母,豈能坐視?”


    高太後被宋氏又是拉袖子又是使眼色,好歹沒繼續摔東西,沉著臉叱道:“你這是篤定了哀家會擔心在這會親自對付那些賤人,會使得三郎與哀家之間罅隙加遠麽?”


    牧碧微微笑道:“怎麽會?妾身隻是想,太後是最慈祥不過的,再說,為人父母的,向來隻有盼著子女之間和睦相處,彼此信任,誰會喜歡他們疏遠呢?太後母儀天下,自然更是希望陛下與安平王、廣陵王相處和睦,親密無間,右昭儀一時糊塗,太後可以不與她計較,卻絕不能坐視那些個小人如此造謠生事,離間皇家骨肉!”


    “你若是能將那孫氏除去,哀家許你晉兩個世婦為妃倒也沒什麽。”高太後輕蔑道,“你說的是戴氏與焦氏,還是陳氏?!”


    “自然是昆德宮的戴世婦並德陽宮的焦世婦了。”牧碧微笑容可掬,眼神卻漸漸冰冷下來,“至於除去右昭儀,太後卻也太抬舉妾身了,妾身哪來那麽大的本事?若是有那等本事,請恕妾身說句實話,那樣的話,陛下昨兒也不會說好了要到妾身的澄練殿,最後卻歇在了右昭儀的祈年殿,而妾身也不會這會跑到太後這兒來了!”


    高太後冷冷道:“那也是你自己沒用——那唐氏如今已經半廢,且她這會的凝暉之位還在你之下,你要除去她,不過是舉手之勞,何況你當哀家不曉得?你本就與這唐氏有罅隙,秋狩前就借著那個什麽林良人,都鬧到了華羅殿去了,如今除掉唐氏本是你要做的事情,倒要來跟哀家要好處嗎?隻有孫氏才有換兩個世婦晉位的資本!其他人就不必提了!連那何氏也不足為懼!”


    她這裏藐視何氏,牧碧微心頭倒是一動,心想何氏嚐言已不能生育,莫非是真的?畢竟收養低階宮嬪所出,到底也容易被攔住,比不得自己親生的名正言順……她不禁對高太後又忌憚了幾分,麵上卻不動聲色道:“正如太後所言,妾身料理唐氏,亦有為自己之故,隻是太後也說了,這唐氏如今也沒太大的用處,也就位份放在那裏好看,但宮裏人人都知道她是右昭儀心腹,算起來是右昭儀的臉麵……”


    牧碧微嫣然一笑,“打右昭儀的臉,這事情妾身做來是沒什麽的,可太後做了卻不妥啊!這就好像小孩子打架,一個大人跑過來動手,固然孩子們都打不過他,可到底那大人也不長臉呢!太後以為如何?妾身如今可不是當年的青衣,未必一定要對唐氏趕盡殺絕,但那些誅心的話卻是從雲台宮裏傳出來的……若是不除唐氏,這皇家的體統……”


    高太後用力捏緊了幾案的一角,目中怒火滔天!


    奈何牧碧微神態自若,卻是一點後退的意思也無,高太後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孫氏傳出了這麽要命的謠言來,那是篤定了手裏的底牌,也有保住那底牌之意,在這種情況下,任憑謠言傳播顯然是不行的,姬深對次兄本來就帶著戒備,前幾日為了安平王這件事,母子兩個私下裏還吵了一場……在這種情況下光靠禁止宮人議論那是絕對不行的,必須對孫氏一派進行實質上的打擊,問題是高太後的確不宜此刻親自出手!


    她就是親自出手了也斷然不好叫姬深看出來,不然,前幾日的那場爭執讓高太後明白過來,姬深如今被各方挑唆著與自己之間的罅隙是越來越大了……


    ………………………………


    話說下麵的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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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不告訴你們……


    第九十八章 有仇報仇


    步伐輕快的迴到澄練殿,一直到西平公主被打發走,阿善才滿麵笑容的問牧碧微:“太後答應了?”


    高太後最後是遣退了所有宮人和牧碧微說話的,阿善自然還不知道結果,但看牧碧微出來後的臉色也知道多半是成了,這會隻是確認一下。


    果然牧碧微滿麵春風的道:“不出三日,宮裏就要新添一位焦承徽與戴容華了。”


    阿善道:“咦,戴氏排在焦氏之前也是常理,畢竟焦氏娘家比戴家好看許多,若把她抬舉得太高別養出個何氏來……但為什麽是容華?奴婢記得這戴氏與何氏同批進宮,對何氏一向很不服氣的,如今叫她做了何氏待過的位份?莫非太後不肯給婕妤之位嗎?”


    “太後打算同時晉封顏充華為凝華、崔列榮為宣明。”牧碧微道,“原本想給的是承徽與列榮這兩個最末的位份,卻是我硬要了容華。”她笑了笑,“如此既叫戴氏不痛快,也叫何氏不痛快,她們兩個不痛快了,越發敵視對方,我才能更放心些啊!”


    阿善不由笑了起來:“女郎說的是——戴氏因為容華是何氏做過的,自己再做一迴戴容華,不免有撿了何氏舊位份之感,而何氏呢,卻覺得戴氏這是占了自己從前的東西,兩個人之前就不對盤,女郎給戴氏要了這個容華之位,她們啊以後遇見了想好好說話都難!”


    “要的就是她們不能好好說話。”牧碧微悠然道,“去了一個唐氏,左昭儀和崔氏是不管這些的,顏氏呢是個怯懦不敢多話的性情,往後妃子之間再相聚,孫氏與何氏的對手可就是三個人了!”


    說到這裏,她歪著頭道:“咱們來商議一下,怎麽迅速利落的把那唐氏解決了?”


    阿善沉吟道:“要說呢,唐氏最近都是衝著甘泉宮去的,也沒招惹咱們……”


    “她沒招惹咱們嗎?”牧碧微若有所思,忽然道,“那麽上午柳氏聽到的話兒從哪來的?”


    “那過繼嗣子豈不是……”阿善的話說到一半被牧碧微打斷,她笑得歡快:“誰說柳氏聽到的就隻有那些?”


    阿善略一想,頓時心領神會。


    叮囑了挽裳與挽衣看好了西平,半個時辰後,牧碧微帶著阿善、挽袂、挽襟並素字輩的四名二等宮女,大批粗使,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雲台宮。


    才到近前,雲台宮守門的宮人見勢不妙,慌忙就要先把宮門關上,牧碧微見狀,拍著步輦的扶手喝道:“他們這會倒是做賊心虛起來了!與本宮趕上去把門堵了!不許關!”


    葛諾忙答應一聲,一挽袖子,領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內侍當下就離隊奔跑過去,雖然與宮門隔著距離,卻好宮門沉重,倉促之間關起來也沒那麽快,被長錦宮的內侍趕過去往門上一撲,推搡之下,區區四個守門內侍壓根擋不住,當下就被把門推開不說,還被按住了兩個以防報信,倒有兩個特別機靈些,眼看一群人撲到門前門還沒關上,立刻撒手往神仙殿跑去報信了。


    那兩個被抓住的內侍叫葛諾命人拿預備好的繩索綁了拖到步輦前,葛諾低眉順眼的請罪道:“娘娘,奴婢該死,方才隻顧推著門不叫他們關上,卻不提防跑了兩個,如今想是去神仙殿報信了。”


    “去報信也好。”牧碧微高踞輦上,慢條斯理的對著日頭看自己才擦完鳳仙花汁的指甲,但見紅白交輝,越發顯得她指尖儼然要滴下血來,淡淡的道,“不然本宮人到了神仙殿,卻無人相迎,豈不是笑話!”


    葛諾又叩了個頭,這才起了身,命兩人看住了雲台宮那兩個內侍,自己繼續帶著其他內侍簇擁著步輦進了宮門,往神仙殿而去。


    才進去沒幾步,迎麵就看到兩個宮裝麗人被四五個宮人環繞,正說說笑笑的往外走,這兩人看穿戴首飾品級都不高,然而衣裙鮮麗、釵環款式也新,卻也是時時承恩,日子過的不錯的,這會看模樣仿佛要到雲台宮外什麽地方去玩耍,周身都洋溢著一種歡快輕鬆寫意的氣氛,不想走著走著抬頭看見長錦宮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當中牧碧微端坐輦上,臉色冰寒,一望可知來意不善,那兩個宮裝麗人臉上笑意頓時都僵住了。


    見這情況,兩人連上前問一聲都不敢,俱悄悄的避在了道旁,隻求這一位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卻見長錦宮一行人本已過了幾步,輦上牧碧微忽然喝道:“站主!”


    這兩人本擬立刻溜走,連自己宮裏也不敢多待,想著去什麽地方避一避,才移步卻被喝住,都是吃一了嚇!


    葛諾聽牧碧微叫住她們,立刻抬聲嗬斥道:“宣徽娘娘著你們近前來!都愣在那裏做什麽!”


    他雖然是長錦宮的內侍之首,卻也沒有品級的,這兩個宮嬪雖然都是散號,到底也是正經侍奉姬深的,被他這麽當眾嗬斥,這會卻不敢覺得羞辱,怯生生的移到輦旁跪下行禮:“妾身參見宣徽娘娘!”


    牧碧微手扶步輦,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們,淡淡道:“把頭抬起來!”


    兩人不敢違抗,都是戰戰兢兢的抬了頭,其中一人尤其緊張,這大冷天的,額上幾乎滴下汗水來,牧碧微冷笑了一聲,目光在她麵上停頓,道:“本宮記得,你仿佛是姓曾?”


    曾氏聞聽此言,腿下就是一軟,幾乎是哽咽道:“妾身……妾身正是嘉福宮才人曾氏,當年有眼無珠,冒犯青……不,冒犯娘娘,實在罪該萬死!求娘娘饒恕!妾身願效犬馬之勞!”


    她這麽一說,任誰都曉得牧碧微叫住了這兩個人的緣故,便是因為這曾才人從前得罪過牧碧微,那本與她同行的宮嬪也醒悟了過來,趕緊叩了個頭解釋道:“宣徽娘娘容稟!妾身委實不知道這曾氏得罪過宣徽娘娘啊!她不過是到雲台宮來串門,妾身恰好要出去,路上遇見與她同了路的,妾身不敢瞞娘娘!”


    牧碧微掃了她一眼,道:“你是嶽氏罷?你到一邊去,本宮如今沒要你迴話!”


    她語氣輕慢,這嶽美人卻是半句也不敢多言,乖乖的膝行幾步,避到了一旁,卻是連站也不敢站。


    隻剩曾才人滿腔惶恐的跪在原地,幾乎沒顫抖起來:“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當年你嚐以言語對本宮無禮,不過你口舌笨拙,也沒叫本宮吃什麽虧。”牧碧微在輦上看著手指,悠然說道,“隻是這挑釁之罪,不可不罰,葛諾,掌嘴十下!”


    曾才人還不及求饒,葛諾已經挽起袖子應道:“謹遵娘娘之命!”說著絲毫不憐香惜玉,踏前一步,狠狠抓住了曾才人的發髻,疼得她尖叫出聲,幾支釵環都掉在地上,葛諾卻是高高揚起手掌,手起掌落,分外賣力的一連十個耳光摑下去——他卻也促狹,十個耳光皆打在了曾氏一側,打完之後但見曾氏一側的臉完好無損,另一側卻高高腫起,嘴角鮮血淋漓,甚至連那半邊臉的眼神都有些發直了……


    “在這兒跪一個時辰,就沒你事了。”牧碧微掃了一眼她呆滯的神色,懶洋洋的吩咐,“走吧!”


    一直等到了牧碧微的輦車遠去到了不見蹤跡,嶽美人才心驚膽戰的去扶曾氏:“你……你沒事吧?”


    兩人的宮人,卻是到這會還不敢過來攙扶。


    曾氏待要說話,張開嘴卻吐了口牙血——並半顆牙齒,她愣了愣,就嗚咽著哭出來,卻是連話也不太說得清了。


    嶽美人歎了口氣,道:“我聽說這牧宣徽從進宮來就沒被冷落過,就是她當年還是青衣時也是盛寵的,你我也不過是散號罷了,你怎麽竟會得罪了她?”


    曾氏張了張嘴,想大哭又不敢,拿帕子遮著被打得基本沒了知覺的臉,壓抑著哭起來。


    嶽美人見她被打得也實在沒法開口,隻得歎道:“我可真是倒黴,不過是與你遇見這麽一迴……就趕上了這位主兒罰你,雖然猜她多半是叫你跪一個時辰的,可兩年前你一次挑釁都記到現在,誰曉得方才我不得她準許就出言,會不會也叫她恨在心裏?罷了,也陪你一起跪滿一個時辰罷,我可不想迴頭叫她使了內侍來教我規矩……”


    說著也不禁淒然一歎,“這位宣徽雖然是公認的不好惹,但平常也不會主動生事啊,今兒怎麽衝到咱們雲台宮……等等!她到咱們宮來了?這是去找誰?”


    嶽美人吃驚的望著長錦宮一行人消失的方向,不出意外的遠眺到了神仙殿的屋簷飛角,櫻桃小嘴幾乎張得合不攏:“牧……牧宣徽這是去尋隆……不,凝暉娘娘的麻煩?這……其他人仿佛也沒資格叫她親自登門,可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豈止她不明白,神仙殿裏,唐氏跟飛奔過來報信的內侍確認了兩遍,還是一頭霧水:“這牧氏在發什麽瘋?”


    柯青衣警醒,料得內侍沒這個膽子胡亂稟告,提醒她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娘娘如今快想一想這牧氏如此大張旗鼓的打上門來,分明就是不把咱們雲台宮放在眼裏……”


    她話還沒說完,門口已經一陣尖叫傳來,就聽長錦宮的青衣閔氏代牧碧微厲聲喝道:“唐氏何在?我家娘娘尋你出來說話!”


    唐氏氣往上衝,一拍小幾才站起來,卻見殿門猛然被推開,原本守在門口的幾個宮人都捂著臉,分明是人人帶傷!牧碧微一身錦繡華服,高高盤起的靈蛇髻,兩麵墜下來一掛三串的珍珠流蘇,金珠玉器之間將她原本柔弱的氣度遮掩,襯著雙目猶如寒星,氣勢淩人!


    她走進殿來,劈麵就是一句:“唐氏賤婦!安敢如此欺本宮!”


    ………………………………


    說我虐主的人出來!


    現在開始虐迴去了!


    赤果果的虐迴去!


    第九十九章 有怨報怨


    這一聲問襯著隨她擁入的長錦宮宮人個個麵色不忿、人人氣憤不語的情景,當得起氣勢如虹四個字,連方才還一頭霧水的唐氏被這麽一喝也不禁氣勢不弱,還當當真是自己理虧,下意識道:“怎麽了?”


    她接了這麽一句,見牧碧微眼中微露笑意,這才省起不對,轉而怒喝道:“牧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闖到本宮這裏來!你把宮規當什麽?”


    “宮規?”牧碧微揚眉,厲聲道,“唐氏你固然與本宮同為下嬪,但凝暉向來排在宣徽之後,如今見了本宮竟不先行行禮!這就是你提的宮規?!”


    她疾言厲色理直氣壯,駁得有理有據,唐氏頓時一噎,心頭大恨,她到底是做了近四年上嬪隆徽的人,雖然秋狩前被罰降了位,可一貫以來都沒有對牧碧微行禮過,方才牧碧微進得殿下來哪裏就能立刻想起?


    更何況如今牧碧微氣勢洶洶的殺上門來,若自己還要依她所言對她行禮,豈不是更顯得勢弱?


    想到此處,唐氏把心一橫,冷冷道:“若牧宣徽你是守著拜訪的規矩,本宮自會對你先行禮,可你如今不問青紅皂白的打上門來,分明就是不把雲台宮放在眼裏!本宮固然排位在你之後,下嬪六人卻是平級,你憑什麽強闖我雲台宮門還打傷宮人?!”


    到底唐氏已經失寵,被牧碧微拿兩人位份排名一壓,卻不敢再唿她為牧氏了。


    這裏頭已有示弱之意,牧碧微如何聽不出來?將笑意壓下,牧碧微冷笑著幾步走上丹墀,因唐氏方才含怒之下站起身來,離榻走了幾步,她便搶上去往那上首一坐,反客為主,嗬斥道:“若非你行事喪心病狂,惹怒本宮在前,本宮何至於大冷天的找上門來問罪?!拜訪?本宮此來是為問罪,你這賤婦也配叫本宮拜訪嗎!”


    唐氏氣得全身發抖,她不是不想過去把牧碧微從自己方才的座位上拖起來,無奈牧碧微的身手在宮裏早就不是秘密了,如今連帶人打上門的事情都做出來了,唐氏可不保證牧碧微一定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自己動手——祈年殿的那宛芳的“病情”,唐氏也是看過的。


    見唐氏嘴唇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柯氏趕緊扶住了她,不卑不亢的看向了牧碧微,沉聲道:“所謂理直則氣壯,宣徽娘娘這樣無緣無故的打上門來,還占了咱們娘娘的主位,到這會隻說咱們娘娘不是,卻不說前因後果,咱們娘娘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守在這神仙殿裏好好的過日子,卻不知道何時得罪了牧宣徽?宣徽娘娘何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也好叫咱們娘娘知道到底是哪裏叫宣徽娘娘誤解了?”


    牧碧微心道,這柯氏倒也有幾分急智,也曉得今日自己驟然殺上門來,孫氏又不在這裏,就是把唐氏怎麽樣了,姬深反正對唐氏已生厭心,壓根不會計較什麽,她這番話,既是圓場,好叫唐氏下台,更是緩兵之計,畢竟憑牧碧微帶的這些長錦宮的宮人,砸場子夠了,把整個雲台宮封鎖了不叫人去報信卻不可能,何況就算把雲台宮圍了,外頭經過的宮人豈能不奇怪不傳話?


    隻是她既然看穿了柯氏的打算,加上牧碧微今日還真就是捏造罪名,隻求速速料理了唐氏,好使太後爽快下旨,給自己添兩個臂助的,哪裏還肯和她羅嗦?


    當下一拂袖子,喝道:“好個沒規矩的東西!本宮與唐氏說話,幾時準你開口了?胡亂插嘴是做奴婢的道理嗎?”


    聞言葛諾立刻踏前叫道:“願為宣徽娘娘教導此婢!”


    “給本宮好好得掌她的嘴!”牧碧微一拍幾案,喝道!


    唐氏大怒:“誰敢動本宮的人!”


    隻是她話才說完,卻被帶了個踉蹌,抬頭看去,卻是葛諾大步上了丹墀,一把拖過柯青衣——畢竟葛諾正當年輕,柯青衣卻上了些年紀,原本柯青衣是扶著唐氏的,猝然被葛諾拖下殿去,自然就把唐氏也帶得差點摔倒,虧得柯氏發現之後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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