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拒絕,可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於是跟隨著他,穿過了狹窄的弄堂小巷。


    街燈很昏暗,就像風中殘燭,時亮時熄。不過前麵卻來了幾個類似混混的年輕人。


    為首的一個身材比較高大,剃著光頭,打著赤膊,肩膀上紋了一條龍,我不禁啞然失笑,這一代人真的是看電影看多了,什麽都學,沒有一點創造力,就知道紋龍紋老虎,紋點其他的也好,比如新七大奇跡的長城啊,那麽長,可以在身上繞幾個圈了,出門絕對震撼。


    “哥幾個,兄弟沒錢吃飯,掏點出來吧。”這家夥拿出一把鋒利的彈簧刀,在手裏揮舞,我希望他把自己給割傷了就好。


    還沒等我說話,宗木忽然慢步走了過去,緩緩地伸出一隻手,手裏似乎握著些錢。


    “拿去。”他將手伸過去。


    忽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幾個混混看了看他的手,剛想拿錢,卻像看到鬼或者警察一樣(似乎這樣的比喻有些不妥)大叫著妖怪啊,怪物之類的落荒而逃。


    “這是怎麽迴事?”我再次不解。


    “可能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宗木轉過頭,難怪,在這種燈光下,他的臉的確有些嚇人。


    “膽子這麽小還敢來搶劫。”我搖頭苦笑。


    終於,我來到了宗木的家,不過時間不早,我最多呆半小時就要迴去了,順便把關於他的稿件整理下。


    他的家裏非常幹淨,我說的幹淨有兩個意思,一是沒有什麽灰塵,二是也沒有其他多於的東西,除了必須的卓子椅子,其他的什麽也沒有,我奇怪他賺的錢到底拿去做什麽了。


    客廳不大,大概十平方米左右,裏麵的房間很暗,其實客廳的光也不強,勉強看得清楚東西,比蠟燭好不了多少。


    “我進去換件衣服。”宗木背朝著我說到,我嗯了一聲,然後坐在椅子上四處瞧。


    所有的東西之用一眼都能看清楚,我頓覺得無聊,於是起身到處看看。


    這時候宗木的手機忽然響了,原來殯儀館來了位特別重要的死者,他們希望宗木趕快來一趟,畢竟屍體在這種天氣,雖然有冷藏,可是過了一夜多少會影響化妝,這種事家屬自然覺得是越早越好。宗木非常抱歉的對我說他很快會迴來,並且希望我能等他一下。


    “我有東西給你看。”他笑著說,說完,再三交代我別走,然後合上門出去了。


    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了。


    我忽然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味道,這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就是上午在殯儀館聞到的。


    我朝著黑暗的裏屋走去,還好牆壁上有燈,裏麵居然比客廳要大些。不過也隻是一張床而已。


    我沿著房間的牆,慢慢走進來,忽然覺得牆壁有些古怪。


    天氣很熱,可是有一段牆體卻冷的像冰塊。我為了確定,去摸了摸客廳的牆,果然,溫度不一樣。


    “這後麵難道有東西?”我疑惑了,然後學著電影裏,用手在光滑無一物的牆壁上四處敲打。


    果然,一聲類似與機械轉動的聲音,牆壁居然打開了,當然,一陣冷氣也撲麵而來,當然還有那種特殊的味道。


    借著不亮的燈光,我勉強朝裏麵望了望。


    那是個非常大的房間,幾乎比客廳和裏麵的臥室加其來還要大。裏麵整齊的擺放著一個個金屬櫃子,如同圖書館一樣,一層一層。


    上麵沒有放書,卻是一個個玻璃罐子。


    罐子大概和我們普通用的喝水玻璃杯大小,而且似乎上麵還有注釋用的標簽,燈光很暗,我看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標簽上寫了什麽。我隨意拿起一個,走到光亮處。


    要不是有些準備,我幾乎把罐子失手摔碎了。


    罐子裏裝著的是一個眼球。


    完整的一對眼球,浸泡在透明的估計是防腐液裏。隨著我手的動作在透明的液體中緩緩轉動,那眼球仿佛有生命般地看著我一樣,我無論如何轉動視角,都感覺被盯著。


    標簽上寫著一句話。


    “1996年,7月14日 女 26歲 楊月 死於溺斃 眼球完好 ”


    我將瓶子放迴去,打開手機燈,走了進去。


    所有的瓶子,裏麵都是眼球。碼放的相當整齊,一層一層的,各種各樣,黑色,咖啡色,藍色,我沒想到居然還有外國人的,已經喪失生命力的瞳孔放的很大,在幽暗的室內折射著手機微藍色的光芒。瓶子的標簽注明了眼球主人的名字,死亡時間和方式。簡直就像一個收藏館一樣。而且嚴格的按照時間分放開來。我猶如被剝光了放在大街上一樣,渾身都有被刺的感覺,我可以感覺仿佛這個房間裏有很多人,他們都大瞪著雙眼,都在望著我。


    我沒有離開,隻是沿著櫃子找到了最近的一組。


    居然有個瓶子是空的,不過也有標簽。


    “2007年 不明 男 24歲 歐陽軒轅 死因不明 眼球未獲得”我再次幾乎沒抓住瓶子。


    我將瓶子放迴去,拿起了旁邊的一個。


    裏麵是一對紅的如同火一般的眼球,非常熟悉,我看了看標簽,果然,就是時間就是今天,是那個年輕男子的眼睛,那個男的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小心地關上門,拿出那個貼了我標簽的瓶子,稍微鎮定了一下,心裏隻想著要立即離開這裏。


    可是剛走出臥室,卻發現宗木站在大門處。他帶著古怪的笑容望著我,可是他沒有眼睛。


    “我說過要給你看些東西,不過你已經看了一部分了吧?”宗木說。


    “為什麽要選我,而且你不是隻拿死者的眼睛麽?”我流著冷汗問他。


    “是啊,所以如果殺死你了,你的眼睛不就是死者的眼睛了麽?”他依舊平靜地說,仿佛在同我繼續討論著剛才吃飯的話題一樣。


    “你為什麽要把這麽多人的眼睛收藏起來?你難道心理變態麽?”我努力使自己的聲線穩定,盡量不要露出害怕的感覺。


    “沒有為什麽,因為我不想在過瞎子的生活,我要看到陽光,看到顏色!”宗木反而情緒激動了。


    “去他媽的什麽祖宗規矩,什麽教條,我愚蠢的祖先定下這麽荒唐的法條,卻要我來遵守,不過當我即將失去希望的時候,我卻從臨死的父親那裏得知,其實我還是可以重新複明的。


    我告訴過你,自從我被選為家族的接班人後眼睛會慢慢萎縮,直到完全失明,不過還是有辦法讓我的眼睛再次看將光明,這也是我要給你看的另外一些東西。”宗木忽然伸出他的手掌。


    他的手心有一道刀痕。但是幾乎同時,那道裂痕忽然慢慢張開了,裏麵居然有一個眼球。眼球很活躍,四下裏轉動著,就如同攝像機的鏡頭。


    我幾乎吃驚地說不出話來。宗木則得意的走過我,打開暗門,拿出一個罐子,那是剛才我看到的年輕人火紅的眼睛。


    “這個家夥太多事了,我沒有選擇,我隻想默默無聞地做一個普通人,可是他非要揪我出來。他以為跟蹤沒有被發現,可笑,這個蠢材根本不知道我早就在他腦子裏放了點東西了。”宗木打開罐子,拿出其中一個眼球。慢慢脫去上衣。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天氣如此炎熱他也要穿這長袖了。


    他*的上身布滿了類似手掌上的刀痕,一道一道,密密麻麻。


    那些刀痕都在慢慢睜開,裏麵居然都是眼球,而且全是活的。宗木從其中一個刀痕處拿出一個似乎已經變質的眼球,並且把剛才的火紅眼球慢慢塞了進去,塞入的眼球很快恢複了活力,開始轉動,並且望著我。


    “就像吸毒上癮一樣,開始的時候我隻在手掌植入了眼球,讓我重新看到東西,可是我很快發現,植入的越多,我擁有的能力越大,那種感覺實在妙不可言,我對任何事物的敏感都遠遠超過普通人,可是這些眼睛大都隻能在我身體呆一段日子,接著就需要新的眼球來替換。這個術叫千目,可以通過植入死者的眼球來重新看到光明,還可以獲得其他的能力,每植入一個陌生人的眼睛,我都會興奮好一陣子,因為新的體驗再次降臨了。可是,隨後當眼球與我身體產生排斥反應後,我又痛不欲生。


    我明白這不是一個長久的辦法,父親告訴我,如果要真正變成正常人,必須找到一對完全適合我的眼球,放進我本來萎縮的眼眶內才可以。而且,死者的眼球裏包含了他們各種各樣臨死的感覺,每植入一顆,我就多感覺一次死亡,再也沒有比瀕臨死亡前的感受更刺激的了。”宗木放肆地笑道,我忽然覺得這家夥根本就是個瘋子。


    還好,這麽多年,我終於等到了你,在殯儀館第一見麵,我就知道你的眼睛很適合我,尤其是你的右眼。”


    我這才想起,我的右眼封印著鏡妖。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我還不能完全適應你的眼球,可是我會耐心地等待,就像伏在草叢中的老虎,等待完美獵取食物的機會。”他笑著拿出剩餘的眼球朝我走過來。


    他身上所有的“眼睛”都睜開了,我立即感到一陣眩暈,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我看見他將拿著刀在我右手手腕處割開一道口子,奇怪的是我沒有任何的痛感,然後,他緩緩的將紅色眼球按進傷口,傷口開始慢慢自己愈合關上了。


    “當這隻眼睛完全睜開,我會來取你的眼球。就像種莊稼一樣啊,我會來取我的收成的。不過,下次你不會認出我了。”宗木興奮地大笑著,接著,我眼睛黑了過去。


    當我蘇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街邊的路燈下。天色已經大亮,我居然睡了一晚,仿佛做了個夢一樣,可是當我抬起右手,手腕處的確有到很細的縫隙。


    當這個完全睜開,他真的會來拿我的眼睛?我自問道。


    後來我去找過宗木的家,那裏已經完全空了,什麽也沒有,包括他眾多的惡心的收藏品,我也明白他的錢都拿去做什麽了。


    至於那個年輕男子,幾天後他的屍體也被好到,空蕩蕩的眼窩,眼球被取走了。據說找他的時候整個屍體就像脫水蔬菜,都幹枯了。殯儀館也說宗木打了個電話告訴領導說不上班了,然後就沒再去過,沒有了宗木的殯儀館,很快蕭條起來。宗木仿佛一下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仿佛根本沒有出現過,但是每當我看到右手手腕的那條細細的黑線,我就又會想起他。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落蕾,自然是怕她擔心,可是當老總叫我寫篇關於盲人化妝師的文章時,我卻不知道如何下筆了。


    我不知道,宗木何時再出現在我麵前,微笑著取走我的眼球。(千目完)


    第七十七夜 冥河


    傳說希臘神話中的英雄阿喀琉斯是阿爾戈英雄珀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兒子。傳說中的英雄似乎大都是半人半神的混血兒,作為神的母親,海洋女神在兒子出身的時候就倒提著他的腳踝將身體浸入冥界之水(居然沒淹死),使得這位英雄全身刀槍不入,但唯獨被握著的腳後跟卻沒有被浸到,以致於最後在特洛伊戰爭中被弓箭射中身亡,以後人們經常用阿喀琉斯的腳後跟來形容一些致命的傷害。


    說這麽多並非是想給大家惡補希臘神話知識,隻是在這個故事中出現的那條河,頗為引人關注,據說這條神奇的河流是世間上死者淚水匯聚而成,而且它就像一個調皮的孩童,經常在人的世界出沒,包括以前說的雙界湖,或許也是它的傑作,這條河流隻能在晚上才能被看見,而且平凡的生者,據說是很難看到這條河的。


    冥河,在中國又被喚作黃泉,古代中國的奈何橋或許就是假設在其之上,各個國家的神話傳說中都有關於分隔開陰間與人間的一條黑色河流的傳說,看來的確所言非虛,而且冥河如同塔羅牌中的第13張死神一樣,既代表死亡,也象征重生。


    我手中的這封信是上午在收到的,當我正奇怪誰寄來的時候,卻看見信封上熟悉的字跡。


    居然是紀顏寄的,信中除了說了寫寒暄的話,另外就是告訴我他最近遇見的一個怪異的故事。


    “當我在向你寫這封信的時候,我自己都難以置信,原來在死亡麵前,任何人都是如此的卑微渺小。


    冥河也是父親和我立誌尋找的河流,雖然這條黑色的不祥之河經常意味著死亡,但依舊擋不住千百年來冒險家的好奇心,而最讓大家心動的是,據說英雄阿喀琉斯所言非虛,即便是死去的人,在浸入冥河的水中就能獲得第二次生命。


    可是大部分探險家都無功而返,甚至還有很多人就此失蹤。根據父親遺留下來的資料,據說冥河最後一次有記載的出現記錄是在中國西南方的一個小縣城附近。


    而留下這些珍貴資料的,就是二十年前的一位著名冒險家,也是我父親的大學好友,兩人曾經在上學的時候因為興趣相投還設立了一個社團,經常組織同學去旅遊,後來畢業後還經常聯係。


    但是在父親結婚後他收到了這位叫詹起軒的朋友的一封信和一個包裹後就再無音訊了。


    信中詹起軒說,自己已經找到了冥河的蹤跡,並且居然寄了些樣本迴來。父親非常興奮,同時也為這位好友擔心。果然,那以後詹起軒再也沒有迴來,而他寄來的樣本,在打開包裹後一遇見陽光就消失了,隻有一個空瓶子,仿佛被蒸發了一樣,但是父親經常說,在那一瞬間,他的確看見黑色的液體。


    尋找冥河一直是父親的希望,同時也成為了遺願,我這次出來,也是想順便完成他的願望,當然,我也對冥河很感興趣。由於旅遊有些危險,我好不容易才將李多安置在城市裏,並打算花一個星期隻身前往。


    當我來到那個小縣城不禁啞然失笑,原來的縣城居然荒敗到已經和小漁村沒有分別了——忘記說了,這附近有條河,當地的居民大都靠捕魚維持生計。不過很幸運,我們遇見一個故人。


    那天我正在挨家挨戶的大廳關於詹起軒的消息,我認為要找到冥河,當然要先找到最後發現它的人,不過都多數居民都搖頭,即便我是我將詹起軒的照片給他們對認也無用,而且一些中年人臉上還帶著難以抑製的惱怒和厭惡,想想也是,都二十多年了,一個匆匆的外來旅遊者,人家怎麽記得住。照片上的詹起軒一副書生氣,很端正地微笑著,隻不過左邊眼球的眼白上有一顆細小的紅斑。


    “你們在找我的父親麽?”一個高大的年輕人忽然走過來,他非常強壯,穿著花格黃襯衣,背著個單肩大大的旅遊挎包,一頂巨大的太陽帽幾乎把整張臉都遮掩住了,他還帶著一副眼鏡,交叉雙手於胸前,玩世不恭的望著我,我看著他,發現他居然和照片中的詹起軒非常相似。


    年輕人叫詹暉,同時他聲稱自己正式詹起軒的兒子,和他的攀談中,我驚歎他如此博學的知識以及非常老練成熟的交際能力,他所表現出來的內在與他的年齡實在不符,連我也自歎不如。


    “紀顏,我的父親曾經說過,冥河曾經出現在這個村子過,而且當時死了很多人,所以才讓這裏破敗如此,不過冥河的運動似乎沒有規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的出現一定會帶來死亡,當然,似乎靠它心情而定,歐洲的鼠疫,死亡二十多萬人的全球流感,甚至包括戰爭,都是它的傑作。”詹暉輕呡著嘴唇,侃侃而談。


    “那不是瘟疫之河麽,你這樣說有什麽證據?”我從不輕易相信別人的論點,當然,如果他有輪據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無論是數個人還是數萬人,冥河終究是條死亡之河,它似乎沒有任何的約束,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隻會出現在有水的地方,沒有水,它也就沒有依附的條件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會證明給你看的。”詹暉似乎並不對我的質疑感到意外和生氣,他似乎非常大度和耐心地朝我解釋,不時地推了推眼鏡,我原本以為他還會和我大吵一架。


    “可是,傳說中冥河不僅代表死亡,也象征著重生麽?”我問到。


    “是的,的確代表著重生,可惜沒有人真正理解,當時的詹起軒——我的父親也沒能理解。”他歎了口氣,我知道觸發了他的難受之處。


    “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吧。我相信冥河應該離這裏不會太遠,這附近都是水源地帶,湖泊河流交匯很多,我們沿著水域問下去,看看有什麽發現麽。”詹暉的確比我想的要仔細的多。


    我不是一個甘於聽從別人的人,但詹暉的確要比我有經驗得多,至少在尋找冥河這件事情上。


    很快,我們得到了一個消息,在離這裏三十多裏外的一個沿河的村落裏發生些奇怪的事情。不過沒有任何公路交通設施,我們隻好步行過去。


    我和詹暉自然趕了過去,村落不大,至多二十多戶人家,他們大都過著僅僅滿足溫飽的生活,似乎社會的進步與發展在這裏總是難以得到實質的體現,當然,有的時候,一些上麵的領導們也會開著名車到這裏體貼問候一下,然後放下幾代大米幾百元錢,接著就將這些當作政績匯報上去,領導換了一屆又一屆,但村子始終窮困,從附近河裏撈來的魚蝦,也被低價收走了。


    他們雖然過的非常艱苦,卻也普通安和,中國的百姓不怕苦,隻怕亂,不怕過不下去,隻怕活不下去。看來說的也有些道理。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卻打亂了他們原本和諧的日常生活。村中的居民分成兩部分,男人們每隔一段時間出去打魚,女人則負責家庭生活。照顧老人和孩子。最近出去捕魚的漢子們迴來總是兩手空空,原本富庶的河脈裏居然一條魚也捕不到,如若隻是個例,到能歸咎與運氣不好,可是接連一段時間都是如此,即便是村子裏最好的漁民也毫無收獲,大家開始懷疑水質變化了,這對以水為生的他們無疑是一個沉重打擊,如果消息正確,他們就要搬離這裏,搬離已經居住了好幾代的老家。


    “你覺得冥河出現在那裏?”我問詹暉。


    “可能,死亡之河不會破壞河流的原本生態環境,但是據說卻能給動物帶來死亡,而且這種死亡很快,甚至連腐爛的都來不及,原本充滿生命力的肉體很可能一下就變成了肥料。”他昂著頭說。我聽了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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