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讀,讀不完的書啊,怎麽辦,怎麽辦?’那人斷斷續續地說,


    a君嚇壞了,連忙問室友怎麽了。


    ‘可不可以借你的腦子給我?這樣我就不用這麽累了。’那人忽然神情嚴肅地問。


    a君終於明白了,室友一直想借的是他的腦子,他看得出朋友不是開玩笑,於是開始大力的掙紮。可是還沒等少許反抗,手術刀已經把他脖子割開了,鮮血一下就噴灑出來。


    拿著手術刀的醫科生滿意地看著倒在自己腳下的同窗好友,看著他無助的捂著自己的喉嚨。


    ‘這下有腦子記東西了。’他拖著朋友的雙腿,往外走去,隻是可憐那個人,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殺,當時他又沒死,可喉嚨被割開又喊不出來,隻能任由著自己的身體被慢慢拖進黑暗的走廊盡頭,看著自己身下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據說後來那血跡怎麽洗也洗不掉呢,所以被用來告誡我們,讀書千萬被太強迫自己了,凡事量力而行。不過我猜想估計是假的吧。”華月風講完故事,接著摸了摸自己腦袋,眯起眼睛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不過忽然發現身邊的紀顏卻沒有笑。


    “那不是傳聞,是真的,可是和你說的卻又略有不同。”紀顏望著華月風。後者則微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紀顏說下去。


    “我也曾經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你說的那件事其實正好發生在我大一剛剛入校的時候。”三人找了個涼亭坐下,紀顏開始徐徐道來。


    “大家都來自祖國的四麵八方,大多數人都還是第一次離開家鄉,來到完全陌生的城市裏,開始的時候還略有生澀,不過由於都是男孩子,很快變熟悉了,寢室是四個人的,和我同寢室的三人卻各有各的特點。


    和我都是本地的瘦高個小華,長相帥氣,性格開朗。另一個是家境富裕來自北京的劉哥,最後一個則是一直到開學的時候才轉入寢室的雁楠。


    四個人中數雁楠最不苟言笑,不過也並非冷冷冰冰,隻是猶如算盤竹子,別人撥一下,他就動一下,你問一句他則答一句,絕不多說,然後就又去拚命看書。


    “我是靠著鄉親們從嘴巴裏省出來的糧食才來上學的,我隻能拚命讀下去。”每當我們勸他稍微休息下的時候,雁楠總是抬起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張著薄薄的嘴唇認真地說,所以大部分時間若是去外麵玩耍或者吃飯,雁楠總是不去的,雖然每次迴來我們都為他帶了些,可他也推辭不受。別說酒肉朋友,可人大部分時候靠的卻還是吃飯喝酒聯絡感情,長期這樣,雁楠和大家多少有了些隔膜。


    “他,大概是不想欠我們的情罷了。”小華叼著煙,抱著吉它坐在陽台上,寢室裏隻有我和他兩人,雁楠去自習,而劉哥則去滿學校找漂亮女生了。據說他很是厲害,早在高中的時候女朋友就論打來計算了,而我們也從未看過那個女孩子在他身邊呆的超過兩個星期。不過奇怪的是這家夥成績非常好,每次考試作業都不錯,實在讓我等羨慕不已。


    我很喜歡和小華相處,一來都是本地的,二來他會彈吉它,歌也唱得不錯,隻是略帶蒼涼。


    日子慢慢過去,可是奇怪的事情卻開始浮出水麵。


    首先是我們的宿舍,那是一棟民國時期的建築,不明白校方卻一直不肯拆除,雖然內部翻新了下,可是還是讓人覺得住的很不舒服,很大的原因是裏麵總有一股子發黴的味道,一如潮濕的置放在箱子裏過久的衣物一樣,而且我們是宿舍樓層的最末一個寢室,牆壁正好靠在最外麵,所以每到下雨,牆上總是濕濕的一片,讓人很難入睡。


    靠最外麵的,就是小華和雁楠。


    但是奇怪的是挨著小華的那麵牆卻幹燥如常,雁楠則叫苦不迭,他來自少雨地區,這樣濕潤的雨季讓他很難入睡,我見他總是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於是提出和他換床睡,雁楠起初不同意,可是長期的睡眠沒有質量使他學習成績也略有下降,最後他同意了。


    “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雨季一過我們就立即換迴來吧。”雁楠搶著幫我收拾東西,我則擺手說不用了。


    “不,一定要換迴來!’雁楠的眼睛睜的很大”把我的床單拽的死死的。我隻好連聲說好的,他才恢複過來。雁楠出去後,躺在床上發短信的劉哥忽然伸了個頭出來冷笑道。


    “瞧丫那操性,還以為自己是什麽玩意,紀顏你白做好人了,這種人壓根不會把你對他的好記在心裏。”劉哥不屑一顧地說道。


    “沒什麽,反正我也喜歡和小華一起啊。”我則笑了笑。


    “算了,懶得搭理他,我晚上去戲果,這裏的妞盤亮的多了去了,要不等下我看有多餘的打電話叫你和小華一塊去吧,反正你們也無聊。”說著他手機響了,對這電話嚷嚷了幾句,馬上跳下床,拿好鑰匙。


    “哥們我今晚上不迴來了,甭給我留門了。”說完便一溜煙走了,出去的時候正好撞見雁楠拿著臉盆走進來,兩人站在原地互相對視了一下,然後各走各路了。


    天南地北的人聚在一起,多少有些隔膜,我當時也隻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那段時間小華的臉色卻非常不好。我問他怎麽了他始終不說,最後逼急了,他才張嘴說出來。


    “每天你們睡著以後,靠著我的那麵牆就在蠕動。”他低著腦袋沉著聲說道。


    “這怎麽可能?”我開始聽了也覺得有些荒謬,“你大概最近學習太累了吧?”


    “不是的,要不這樣,今天晚上你就拿著筆和紙睡在我床上試試,反正我不敢睡了,晚上我迴家睡覺去。”說著,他抄起書包,就出門了,我見他臉色不是很好,本想攔住,無奈他一下就跑了。


    晚上雁楠早早地就出去了,寢室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躺在小華的床上,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動,於是沉沉的睡過去了,沒過多久,外麵開始下大雨了,牆壁開始漸漸出現黑色的水漬,可是我這邊還是白白的一片。


    忽然在雨聲和雷聲中我聽見了另外一種聲音。


    那是一種拍打牆壁的聲音,很有節奏感。


    以前我睡在自己床上,經常聽見這聲音,因為隔壁寢室的同學喜歡躺在床上聽歌,豎起的大腿敲打在牆壁上,或者有事沒事拍拍牆玩。


    可是現在這牆的另外一麵什麽也沒有。


    我將自己的耳朵貼在牆壁上,果然,那聲音更加清楚了,而且我幾乎可以分辨的出那是腦殼磕在牆壁上的咚咚聲音。


    這個時候,貼在牆麵的臉上感覺牆體真的在蠕動,雖然隻是輕微的一下,可我清晰的感應到了。我立即縮了迴去。


    沒錯,在宿舍的日光燈下,那牆體的確如揉搓的麵團一樣一下一下凹凸著,最後停下來了,我用手摸了摸,非常有紋理感。


    從床上跳下來的我趕緊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大的白紙和鉛筆,白紙本來是拿來畫人體骨骼的,我想起了小時候經常把紙墊在硬幣上畫圖的事情。


    同樣,我用白紙平鋪在牆麵上,然後用鉛筆大範圍的塗抹著。


    隨著鉛筆芯漸漸的磨平,紙上出現了一幅黑色背景,白色線條的人臉。


    那是一張女性的臉,雖然不是很清除,但是看得出五官臉型都很不錯,是個美麗的女孩子,但眉宇間卻略帶憂愁,她眼睛緊緊閉著,嘴角略微上翹,仿佛在笑,但那笑容卻充滿絕望。


    我想都沒想,立即把那紙撕碎了扔進垃圾箱。


    幻覺吧,我再次用手撫摸牆壁,卻隻能感覺光滑如鏡,先前的凹凸不平感卻沒有了,那奇怪的撞擊聲也沒有了。我隻能單方麵的認為事情結束了,而且仿佛的確如此,第二天小華迴來了,如沒事人一樣,依舊笑嘻嘻和我聊天,說迴去吃了如何如何多的好吃的,我則用拳頭錘了錘他。


    接著,劉哥也迴來了,心情似乎很好,上課的時候這家夥坐我旁邊,滿身的酒氣,而且隱約之中還有股淡淡的脂粉香氣。


    “今天要交上星期布置的血管分布圖你小子畫了沒啊?小心最後考試不過就搞笑了。”收作業的正是雁楠,我知道他可是不留情麵的,而這次的作業是和最後考試掛鉤的,我自然不免有些擔心。


    “你丫少給我拔塞子,壓根不必擔心我,我在點背也不會掛科,忘記和你說了,昨天晚上哥們我可爽了,居然還是雛,真難得,不過就是有點死賴著不走,雖然是靚,可是我不可能對一個女的兩星期以上啊,要不你都會笑話我了是吧?”說著他用大手摟了摟我肩膀,我拍開他的手。


    “你就作吧,小心有報應,倒是沒一個女的會嫁給你,真正孤家寡人一個。”剛說完,他就唿唿睡去了,我也隻好繼續聽課。


    很奇怪,沒看見他畫圖,也沒看見他交,可是老師並沒有指出來,後來翻了翻成績,他居然比我分還高,和雁楠是同分。


    期末考試前,即便是劉哥也有些緊張了,他也開始繃緊麵孔,複習課本,他很聰明,看的也快得多,問的問題也很到位,而且一旦專心做事就把手機關閉,不過我依舊看見一些人來寢室找他,有男有女,大都被他罵跑了。因為累積學分不過,是會被立即離校的,那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每年為這個從主樓跳下來自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所以哪怕是雁楠,也比平日多了些謹慎和煩躁,學習的壓力和炎熱的天氣,恐怕都是原因所在。


    隻是有一個漂亮女孩卻總是哭著過來,無論劉哥如何趕她就是不走,罵也罵了,好話也說了,從女孩的口音聽來,居然好像也是本地人。她老是側著臉站在門口,長相有些麵熟,卻老想不起來。


    最後劉哥實在受不了,和女孩出去了一趟,過了老半天,我還以為他又要在外留宿,誰知道他居然跑了迴來,一臉沮喪,原本白淨的臉龐上居然多了個纖細精致的紅色的手掌印。


    “我怎麽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種,真是的,還死賴著我不放了,紀顏你們這裏的女孩子是不是都這樣啊。”他向來口不擇言,我倒也習慣了,不過還沒等反擊他,小華忽然一反常態的跳了起來朝他撲了過去,劉哥沒防備,臉上馬上挨了幾下。小華什麽也不說,隻是往劉哥身上招唿,還好我把他們拉開了,雁楠則站在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


    “馬上要考試了,要打架死遠點打。”雁楠坐在椅子上說了一句,接著拿著書又去自習教室了。


    小華也出去了,我總覺得他最近有些奇怪,臨走前隻對著劉哥說了句“以後再亂來遲早廢了你。”劉哥氣得跳了起來,可是被我按住了。


    “我這是看你麵子,否則我拆了他!”我安慰了他幾句,也覺得心煩,於是出去走了走。寢室裏隻剩下劉哥一人在看書。


    我來到了寢室樓下,看著最外的那側牆,始終想不通那天到底怎麽迴事。


    而那時候我忽然接到電話,說醫院的父親病情有些惡化,我隻往寢室打了個電話給劉哥想讓他幫我請假,但始終無人接聽,事情緊急,我隻好先趕往醫院了。


    父親是高三畢業病重的,始終不見好,還好那次不是太嚴重,不過我還是在醫院守了一夜。


    我是第二天淩晨趕迴學校的,天忽然開始下雨了,而且又急又大,我沒帶雨具,隻好連忙往宿舍趕,這個時候估計連喜歡大清早去草地背單詞的雁楠都得呆在房間裏了。


    當我來到宿舍樓下,卻沒再上去了,因為我看見一個白乎乎的東西吊在宿舍樓外的牆壁上,位置看上去就是在我們寢室。


    猶如一個雨天娃娃,我看清楚了,好像是個女孩,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黑色的頭發和裙子被雨水打濕了,緊緊的粘在身體上,她是背對著我,臉朝著那牆壁。一條長長的繩子勒在她的脖子裏。


    開始刮風了,她纖細瘦弱的身體就像紙做的一樣被吹起,然後又重重的敲打在牆壁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我立即打了電話給學校管理處,很快,他們把女孩的屍體放了下來。


    那女孩的臉和我上次從牆壁上臨摹下來的一模一樣。


    而且很熟悉,我後來想起來,這好像就是那個經常來找劉哥的女生。由於天才剛蒙蒙亮,校方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騷動,連忙封鎖了消息,把女孩屍體抬走了,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多,我也被告知不要隨便亂說話。


    宿舍樓的燈似乎壞了,我踩著木製的地板,腳底下咯吱咯吱的響著,迴到寢室,卻劉哥不見了,小華也不見了,隻有雁楠躺在床上。


    我以為他還在睡覺,所以沒去叫他,可是又忽然看見他的手上有些血跡。


    雖然隻是一丁點,但我確定那是血跡,因為它有血液特有的凝固後的痂痕。


    我轉身出去,不料雁楠卻說話了。


    “很感謝長久以來你對我的照顧,我不喜歡欠人家的情,因為我暫時還沒有能力去還,你一直奇怪那小子的作業吧,其實都是我幫他做的,考試的時候我也幫著他作弊,不過他也的確很聰明,他有顆非常優秀的腦袋,有著非常優秀的腦子,一些我需要花很多時間記的資料他一下就記熟了,實在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麽如此不公平。不過無所謂了,我不會再為了賺他那幾個遭錢而受罪,看他的臉色了。”雁楠說完,在床上翻了個身。我沒聽明白他的話,隻是知道了原來是他一直暗中幫著劉哥寫作業。


    當我走出寢室的時候,卻看見門外一條狹長的血跡,開始進來的時候有些急,居然沒有注意。


    我順著血跡走下去,那血跡一直到了樓層的另外一端。


    那裏是廁所,那時候每層樓就一個廁所,而不是像現在每個寢室都有。


    我小心的走進廁所,裏麵隻有水滴的噠噠聲。


    劉哥歪著腦袋靠著牆躺著,大大的眼睛圓睜著,仿佛很不相信似的,血跡是從他脖子處留下來的,他的喉嚨被割開了,開傷口應該是非常鋒利的刀具。


    接連出現兩個死去的學生,校方有些亂了,他們將劉哥的屍體抬走了。抬起屍體我才發現,原來劉哥的腦子也被人取走了。頭後麵一個巨大黑糊糊的洞。


    失蹤的小華也成為了警察的首選目標,因為據說有人看見小華從手術室帶走了把手術刀。而且死去的女孩居然是小華的高中同學,小華喜歡她很久了。


    我打電話給小華家裏,接電話的是個小男孩,男孩叫來了小華的媽媽。


    “小華?他很久沒迴家了。”小華的母親奇怪地說,我非常詫異,前幾天他不是還迴去了麽,第二天還說吃了很多母親煮的菜。


    “沒有,那天他是打電話說要迴來吃飯,可做好飯後卻一直沒來,我還正想罵他幾句。”小華的母親開始絮叨起來,我安慰了她幾句,放下了電話。


    小華就這樣失蹤了,我們這間寢室一死一失蹤,沒有別人再敢搬進來,也好,我和雁楠喜歡清靜。雁楠怕潮,所以他就睡在了小華那張床上。我一直對雁楠那天手上的血跡奇怪,他推說是不小心做實驗的時候割傷的,雖然我不相信,可是屍檢報告說了,劉哥死亡的時間雁楠一直坐在自習教室裏麵,有上百號人為他作證。


    “你該不是懷疑我殺了人吧?”雁楠冷笑著說,我自然是搖頭。


    我和他之間很少說話,日子也就慢慢的過著,直到劉哥死了整整一年後,又是一個夏季的大雨天。


    我那天睡的很迷糊,雁楠去了自習教室通宵看書,我半夜迷迷糊糊的起床卻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原以為是雁楠又迴來了,可是當從廁所迴來,卻發現雁楠的拖鞋還在,如果他迴來了,必定會換上拖鞋的,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


    而且那床下沒有鞋。


    我沒有拉燈,因為躺在床上那人的背影像極了小華。


    “是你麽?小華?”我大聲問道,可是沒有迴音,等我走過去的時候,床上的人慢慢爬了起來,不過他沒有朝我過來,而是將身體貼在牆壁上,那人的身子如同沉下水的石頭,融進了牆裏麵。我馬上拉開燈,床上空無一人,可是我卻在牆壁上看到了一個人形的白色印記。


    那以後我也沒有再看見過小華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後來雁楠也不肯睡在那裏了,他說每天睡著以後都感覺身體背麵,後勁脖子處都能聽到唿吸聲,甚至還能感覺到有涼氣打在脖子上,直打冷顫。


    幾年後我們畢業了,搬離了宿舍,雁楠先走了一步,他迴了老家去做了一名醫生,他說大學中最值得高興的是交了我這樣一個朋友。


    我則苦笑著說,“如果是三個多好。”雁楠沉默著不說話。


    後來雁楠走了,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平日裏經常上鎖的衣櫥裏發現了一個鐵盒子。


    非常輕,我搖晃了下,卻不知道是什麽。本來想去追他,可是到樓下才發現他已經坐車去火車站了。


    我打開了盒子。裏麵是一個幹枯的發白的腦幹。灰白色的,如同鈣化了一般,又像鋪了一層石灰的大核桃仁。盒子裏麵好大一股子防腐劑的味道。


    裏麵還有張字條,是雁楠的筆記。


    上麵寫著幾個字。


    “一直以來,我都想看看真正從頭顱裏取出的人腦,當我發現了那家夥的屍體,於是拿起地上的手術刀,我把他的腦子取了出來,我想知道他這樣的人的腦子究竟和其他人有什麽不同呢?”紙條的末尾有著重重的幾個問號和感歎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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