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關係吧,需要看醫生麽?”我問到,女孩羞澀地笑笑,低著個頭,齊耳的短發把臉遮了起來。


    “啊,呂綠,你在這裏啊。”李多忽然一跳一跳的不知道從那裏跳了出來,挽住了女孩的手。


    “你們認識?”紀顏和落蕾也過來了。


    “恩,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唱團的一員。她叫呂綠,雙口呂,綠色的綠。”李多向我們介紹了後,又迴頭和呂綠說:“顧老師在找你呢,下午就要演出了,還要最後彩排下。”呂綠哦了一聲,向我們點了點頭。我們三人也隨著李多去了彩排的劇場,反正來的早了點,到不如看看她們彩排,我大學的時候懶的很,從未參加任何課外活動。所以對這些小女生的合唱到是很好奇,對了,忘記說了,李多的是女子合唱團,不過據說她們的老師卻是個男的。


    學校頗大,合唱團彩排的劇場離大門有點距離。因為李多和呂綠要趕去彩排,跟著李多的指路,我們向歌劇院駛去。路上李多說個不停,我們也稍微了解點合唱的基本知識。


    不是任何一個集體歌唱的組織都可視為合唱團,偶然或驟發性的集體歌唱隻能叫做群眾歌詠活動,二者的區別不僅體現在演唱水平的差異上,更重要的是歌唱目的不同。前者的歌唱行為表現為藝術追求,後者的歌唱行為則是以集體歌唱為特定表達手段的社會活動。合唱團是那樣一個集體,它充分掌握那些必不可缺的合唱技巧和藝術表現手段、以表達作品中所蘊藏的那些思想、感情和思想內容。合唱團是按聲部來建構合唱組織係統,聲部則是依據嗓音個性特征即音域的寬廣來劃分的。分為女高音——soprano男高音——tenore。女低音——alto男低音——basso。李多應該是女高音吧。


    穿過了圖書館和學校的運動場,沿著學校西邊的飲食街行駛。劇院是在學校建校時候同時興建的,雖然中途翻新了幾次,但還是算比較破舊的,不過據說今年學校收到一筆巨額的讚助費,專門用來做新的劇場和舞台。


    學校還保留著比較完整的歌特式建築風格。兩邊是高聳的尖頂,青灰色的牆漆讓人覺得有點涼意。中間夾著半圓型的正門,雖然談不上宏偉,但那種古樸的顏色感和嚴謹細膩的布局處處向外滲透出一種藝術感。劇院的窗戶都是高窄的,上麵還有綠色的花紋,非常漂亮。


    我們下了車,正門前還有台階,走上去後,裏麵還有段比較長的走道,走上去才知道,居然還是地板,不過從快褪色的表皮來看,的確有些年頭了。五人走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擊打聲,尤其是李多,她拉著呂綠跑的很急,皮鞋和地板的撞擊聲很大。走過過道,有著一個旋轉式的扶梯,這裏有四層樓,就算沒有電梯,爬起來也不算費力的。每層的扶梯轉角都有些名人油畫或者小型的石膏藝術品陳列。整個劇院幾乎都是以木製品組成。


    排練的地方在三樓。迎走來一個女孩子,和剛才的呂綠不同,這個人非常高窕,穿著紅色的毛線衣,黑色的卷發散肩膀上。雖然她很漂亮,小巧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恰倒好處的安放在那張瓜子臉上,有幾分像範平平,不過很可惜,我不喜歡這一類的,因為她的臉上同時帶著一副傲慢和*的神情。她站在樓梯口拿著鏡子,看見李多後,微微笑著走了過來。


    “這麽李多麽,顧老師找你很久了,怎麽,帶了一大幫子親友團啊。”說完朝我們看了一眼,與其說是看,不如用瞟更恰當。


    “不用你管,你再照鏡子你也隻能做替補而已,下午的演出有校領導來呢,當然要讓最優秀的團員去唱,你還是好好化你的妝吧。”說完,拉著呂綠走了進去。那個穿紅衣的女孩氣的臉都發紫了,一個人朝另外一邊走去。


    “她是誰啊?”落蕾問李多,李多氣唿唿地說:“她叫淩鳳,據說她父親是個土財主,要不是捐了筆錢給學校,她那裏進的了合唱團,唱歌老走調。”


    “合唱團很難進麽?”我不禁問。呂綠這時候說話了,她左手抱著書,右手把頭發縷到耳朵後。


    “是的,團裏,尤其是顧老師挑選成員很嚴格,而且我們合唱團清一色都是女孩子,以前的前輩經常演出,還出過國呢。”說完,她又皺了皺眉頭。握著李多的手。“我真怕我不行。”


    “沒事的,這裏除了我你就是唱的最好的了。”李多熱情的抱著呂綠。我們三人則暗笑。


    排練室我們不能進去,隻好做在外麵,離正式開始演出還有些時間。我和紀顏決定在這裏轉轉,落蕾則堅持要站在外麵看女孩們彩排。


    總的來說這裏還是讓我不太舒服,雖然現在是冬天,但外麵陽光燦爛,而這裏卻一點都看不到,而且這裏的冷和外麵又有所不同,似乎這裏的寒冷更容易入骨。


    “似乎很多學校都有自己的傳說啊,包括我以前的大學,據說化學實驗室永遠不開放,因為傳說以前有個化學老師在裏麵用硫酸自殺過。”我望了望這裏,忽然向紀顏說。紀顏把衣服裹了裹,看來他也很冷。


    “大部分都是假的,不過是學生們編著玩罷了。可是,”紀顏正色說“有些東西如果經大家的傳說多了,是會產生變異,就像癌細胞,其實開始是良性,但總去懷疑擔心,搞不好真的會變惡性腫瘤了。所以,謠言最好止於智者。”


    “你們是什麽人?”一個戴著眼睛三十多歲,臉龐十分白淨的男人向我們走來。令我吃驚的是,他的聲音如此細膩,如果不是看著他,我真以為是女人在說話。


    “我們是李多的朋友,她叫我們來看演出的。”紀顏介紹到。


    “我叫顧鵬,是李多的老師,合唱團是我帶的。”原來就是李多和呂綠說的顧老師。“李多的資質不錯,磨練下會是個優秀的歌唱演員,不過合唱的要求是做到大家一起唱的如同一個人在唱歌一樣,最主要是和諧,在同一地方緩氣,在同一時間出聲,正確地演唱自己的旋律,音調純正,不跑調。每一個人都善於純正地演唱,就可保證整個合唱團音調的純正。這個合唱音響成分稱之為音準。但李多的毛病在於過於愛表現了,總是很難和大家合拍,不過她已經改正了許多,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讓她上了。”顧鵬說了一大堆,我和紀顏聽的不是太明白,隻好拚命點頭。看來他是來上廁所的,和我們說完,又朝排練室去了。


    “和諧。”紀顏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疑惑地問他什麽意思,他卻說隨口說說罷了。


    正在這時候,排練室傳來一陣尖叫,接著是一大片人嘈雜的唿喊聲。


    “出事了!”紀顏看上去興奮貌似高與驚訝。我和他連忙趕過去。


    七八個女孩圍在一起。我們進去一看。一個女孩躺在地上,雙手捂著喉嚨,臉部的五官痛苦的扭曲著,我發現她的喉嚨腫脹的厲害,而且帶著青黑色。


    “讓開下。”紀顏叫個個麵帶驚恐的女孩散開,好給躺在地上的人留足夠的唿吸空間,接著他抓著女孩的手,輕聲說:“別緊張,放鬆,我馬上救你。”說著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黑袋子,展開一看,居然是一組銀針。他拿出一支十厘米左右的插在了女孩的後頸處,又接連插了幾跟。黑腫開始消退,傷口處留出很多烏黑的血,而且非常臭。女孩的臉色稍好了點,但慘白的嚇人。一陣忙碌後,紀顏也滿頭大汗。


    “怎麽迴事?”我忙問紀顏,他收起銀針,擦了擦汗。


    “不太清楚,看上去像中毒,如果不把血放出來她會窒息的。但現在雖然好點,但肯定的是這段時間她的喉嚨事無法出聲了,更別提唱歌了。”紀顏神色黯淡地說。當然,我們沒有說太大聲。像這種事情要看當事人的了,如果報警其實也能立案。


    由於救了那個女孩子,紀顏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圍的女生的注意,唿啦一下就被圍了起來,問這問那,還好李多一下把紀顏拉了出來,並做了簡單的介紹,我們才得以逃脫。


    “魏曉雪的位置隻好暫時讓淩鳳頂吧。”顧老師交叉著手放在胸前,歎了口氣。原來出事的女孩子叫魏曉雪,蠻可憐的,練了這麽久突然因為意外就下來了。顧老師叫大家恢複下狀態,準備正式排練次。而魏雪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旁邊的女生議論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事怎麽解決,我看八成淩鳳下的毒。”


    “是啊,你說會不會有警察來。”


    “難說,不過無所謂,淩家有的是錢。”女生們趁著休息時間,聚在一團咬耳朵,雖說是咬耳朵,其實聲音大的我都能聽見些了。這時候淩鳳換好了衣服從這裏走過,頭都沒動,鼻孔發出了哼的一聲,接著甩下一句“嫉妒。”就去顧老師那裏了。


    合唱團的總人數並不多,因為每多一個人,演唱的難度就增加一分,除開淩鳳,李多,呂綠三人,還有另外七人。葉就是說雖然說是合唱團,其實上去唱得也就十人。顧老師在一旁指揮,而且旁邊還有錄音,以便讓她們自己聽聽,找找缺點。


    據說這次唱的曲目有三個待選,由於屬於小合唱,所以選的曲目並不十分寬裕。這三首歌分別是《我的祖國》,《愛我中華》和《飲酒歌》。我們站在門外停她們演唱,的確很好聽,難怪這學校的合唱團非常著名。短暫的演練後,顧老師把大家叫在一起聽錄音,以便找找不足的地方。我們也去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去上廁所了,廁所在四樓。


    錄音放到一半,忽然聲音有些異樣,在美麗的合音之中好像有別的聲音,而且不隻我,大家都聽見了。於是顧老師把那部分聲音放慢。


    “一個接著一個,帷幕已經拉開,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放來放去卻隻有這一句。眾人臉上多有恐懼之色,由於在排練的時候窗簾是拉上的,排練室不是很明亮。


    “可能是混進的雜音吧,大家不要在意,繼續,我們時間不多。”顧老師拍了拍手,迴顧一下,卻發現少了一個人,原來上廁所的女孩仍未迴來。顧老師隻好親自上去找她,學生們就原地休息聊天。


    “據說這裏曾經有個前輩吊死了自己,”呂綠麵帶愁容地說,“就是二十年前,她們是學校最優秀的合唱演員,但其中一人卻那樣結束了生命。”


    “上吊也沒什麽特別啊。”我問。這時候李多神秘地迴答。


    “你不知道了吧,她從這裏樓頂跳下來,但不是用繩子幫著自己的喉嚨,而是。”她還沒說完,我聽見被窗簾拉上的窗戶發出砰砰的撞擊聲,似乎有人拍打一樣。整個排練室安靜下來,砰砰聲在這裏迴蕩起來,紀顏和我走了過去,旁邊幾個女孩子都嚇的躲一邊去了。


    我過去慢慢打開了窗簾,首先看見的是一隻手。


    它不停的拍打著窗戶,上麵全是血跡,我把窗簾全部拉開,一個人被吊在外麵,正是剛才上廁所的女孩。


    你們看過被魚鉤釣上來的魚麽。


    現在就是,女孩痛苦的雙手拍打著窗戶,兩腳亂蹬,和被釣上來的魚一樣,拚命而無助的掙紮,頭高昂著,喉嚨裏一根細線釣著,而且在向外*。血液飛濺在窗戶上。我們都驚呆了。


    “快救人啊!”還是紀顏大喊一句,衝過去打開窗戶,眾人才清醒過來,七手八腳的去幫忙,可是很難放她下來,而且女孩劇烈的抖動,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等到上麵的人去剪掉釣住她喉嚨的細線時,她已經不會動了。屍體被抬了進來。


    “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呂綠一邊哭著,一邊低聲念道。


    “那個前輩,就是這樣自殺的。”李多緩緩地說。如果剛才的中毒還不算太嚴重,那這次已經出人命了,合唱團所有的人員都被陰影籠罩著,大都在旁邊哭泣。


    警察很快就來了,對眾人盤問著,忽然淩鳳高聲叫起來:“夠了!警察根本沒用的,我們全都會被殺死!”一位女警試圖按住她,但無濟於事,因為還有幾個女生也發出類似的唿喊。場麵一片混亂。錄音機有響了起來,依舊是剛才那個聲音,空靈好聽。


    “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訓練室之能聽見錄音機沙沙的聲音。大家都驚恐地望著收音機,仿佛那裏會出來怪物一樣。淩鳳怪趁著警察分了心,跑了出去。


    “我可不想呆在這裏等死!”我和紀顏追了除去,但她走得很快,我們拉布住她。當淩鳳走到二樓口,忽然一陣風吹來,原本擺在樓梯轉角的石膏像掉在了地上,砸碎了。緊接著,淩鳳的腳一滑,整個人從樓梯飛了出去紀顏沒拉住,她摔了下去,最後麵朝下躺在石膏象的碎片上,不動了,等我們走下去把她翻過來,發現她的喉嚨被一大塊碎片插穿了,石膏碎片都被血染成了紅色。淩鳳大睜著眼睛,帶著不解和迷茫離開了。


    “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大家開始默默地念著。短短十幾分鍾,居然連續死了兩人。連那些警官都有點膽寒了。所有的合唱團的人員臉色都變了,李多還好,隻是緊皺著眉頭不說話。呂綠獨自坐在一邊,臉色蒼白。上去察看四樓廁所的警官也迴來了,並無任何異常,幫在開始那個女孩子喉嚨裏的是魚線,另一端在樓頂的水管上。喉嚨裏麵的是鐵鉤,也是四樓儲藏室裏麵的,原本是以前釣魚俱樂部留下來的。


    “太奇怪了。”紀顏望著我說,“每次那歌聲響起後就有人死去,而且第一個是把自己用魚鉤吊死,第二個卻看上去像是意外。而且淩鳳原本是替補的,要不是那個叫魏曉雪的女孩突然喉嚨出了意外,剛才的合唱輪不到她。”


    “你的意思是,剛才合唱的十人,甚至,”我壓低了聲音,“甚至包括李多都有危險。”


    “的確,剛才淩鳳就站在左邊第二個,而第一個,則是第一死的女孩。”


    “第三個是誰?”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搖頭。


    “不記得了,隻知道李多和那個叫呂綠的女孩子是第五和第六個。我覺得最好搞清楚二十年前這裏的合唱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也點點頭。落蕾決定先迴報社查查看,而我和紀顏決定呆在這裏,看看有什麽線索。


    剩下的七個女孩一直呆在排練室,出了這種事,本來的演出當然取消了,而且消息被嚴密封鎖了起來,學校就是這樣,如果是某個學生取得什麽成就,比如最近那個獲得上百發明獎項的女生,他們就大肆宣揚,也不核對是否是事實,但隻要有影響學校聲譽的事,就恨不得連身上的衣服也拔拉下來,去遮遮掩掩。先後來了幾位領導,都和帶隊的警官嘀咕著。當然,我們也照例被進行了盤問,沒有結果後,被告知呆在這裏,不能隨意行動。


    在後來來的幾個人中,有兩個引起了我和紀顏的注意。


    這一男一女的確非常反常。


    男的叫淩水源,自然,他就是淩鳳的父親,他看上去非常年輕,那裏像有著二十歲女兒的人,但麵對愛女慘死,他雖然悲傷,卻極力克製,在配合警察的調查。他卻特意多看了呂綠幾眼,但很快又轉開了,但呂綠缺一直看著他。


    我們之所以注意他,其實完全是因為顧老師對他的態度。不知道各位是否見識過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句。總之顧老師一看見淩水源當真是雙眼通紅,壓根咬緊,甚至嘴角都在抽搐。但當淩水源走來和他說話時候,顧老師又恢複常態,冷靜下來,這點,我和紀顏都注意到了。


    而第二個人,也就是開始喉嚨受傷的女生的母親。顧老師隻稱唿她叫遙遙的母親。我們也姑且這樣喊吧。


    這位母親出乎我們意料的平靜,隻是來詢問下女兒,不,或者似乎應該說是來確認下女兒的傷勢。


    “遙遙是不是在彩排前就喉嚨出問題了?”她問得過於急切,自己也發現不對,連忙掩飾說:“她沒什麽大毛病吧?”顧老師安慰她幾句,她也就安心了,把衣服撫平了下,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和紀顏說了下,我們有相同的想法,那就是這位遙遙的母親一定知道些什麽。


    當她要離開的時候,我和紀顏攔住了他。由於開始又人向她說過,是紀顏救了遙遙,這位母親還是感謝了下,不過倒又點敷衍的味道。


    “不用謝,其實您女兒不用我急救過幾天那毒血自己也會排出對吧,我不過一時心急而已。相信您女兒現在已經沒大礙了。”


    遙遙的母親愣了下,冷著臉說:“我家裏還燉著湯呢,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迴去了。”說完便想走。


    “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談談。”紀顏依舊笑著說,“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這幾個和您女兒一般年紀的女孩子慘死吧,我希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遙遙的母親依舊不說話,隻是站在樓梯口,盯著那具備白布蓋著的屍體久久不語。


    “我們找個地方談吧。”她終於說。三人轉過了人群,在不遠處的走廊聊了起來。


    “我真的無能為力,我隻想保住我們家遙遙,其實我想你們猜到了,老實說吧,我在遙遙中午的飲水裏放了特殊的藥,在短時間可以讓人無法發聲,隻要她今天別去參加什麽合唱表演,她就不會有事了。”


    “你不覺得太自私了麽,那兩個慘死的女孩也是無辜的。”我忍不住責問她。誰知道遙遙的母親冷笑了聲,那笑聲差點讓我發寒。


    “無辜?可能她們是無辜的,但她們的上一輩就難說了。告訴你,我在二十年前,也是這個學校的合唱團成員,我親眼目睹了那出慘劇,那場本來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慘劇,也是十個人,但隻有我活了下來。”她的話讓我們大吃一驚。


    “第一個死的就是風鈴,她雖然姓田,但我們都愛叫她風鈴,因為她是合唱團裏聲音最好聽的,宛如風鈴一樣,清脆悅耳,閉著眼睛聽她唱歌,整個人都會放鬆下來,加上她長得非常漂亮,成績優秀,她幾乎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女孩子,追她的人不勝其數,那時候她還經常帶著她弟弟來學校。


    在合唱團裏的人都知道,風鈴的意中人是誰,就是我們當年的樂團老師,也就是對麵站著的那個男人。”遙遙的母親朝著前麵指去。我們順著望過去,居然就是淩水源。難怪他給女兒取名叫淩鳳。


    “但好景不長,本來那個男人和風鈴辦的戀情隻有我們一起的姐妹極少數人了解,可不知道誰捅了出去。你要知道,那個時候的學校對這種事可是無法容忍的,尤其淩水源還是老師。事情立即就風言風語的傳了起來,最先散播的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當時的係主任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隻知道是一個經常暴怒的中年婦女。“說到這裏,遙遙的母親忽然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本是我女兒現在經常用來形容我的詞匯。”


    “說遠了,係主任逼著風鈴寫檢查,甚至還想讓全校都知道,說要以她為典型,來整頓學校風紀。合唱團也被暫時停止。而且淩水源居然還在那時候和風鈴說分手,雖然說是迫於壓力,但實際上已經給風鈴最重的打擊了。自殺的那天,她始終對我說,她的聲音害了她。我們還安慰她,結果第二天早上,我們就發現她用魚線和魚鉤把自己釣死在樓頂。這事被校方草草結束,因為風鈴的家人都在外地,當時送葬的時候她弟弟哭得很厲害,而且非常仇恨地看著我們。


    我們都以為事情結束了,但是,在一次合唱團的集體排練中,我由於感冒沒去,逃過一劫,但我的姐妹們,卻在排練室裏活活的燒死了。後來雖然校方極力掩飾,但我還是知道了,排練室是被人從外麵鎖了門,在澆上了汽油。當她們的屍體被一具抬出來的時候,都是那種捂著喉嚨的痛苦的樣子,後來的日子裏,我一直坐噩夢,有時候夢見風鈴,有時候夢見我那些姐妹。直道遇見我先生,結婚生子後才安寧起來。但我不死心,雖然大家謠傳是風鈴迴來報複,說她報複把事情說出去的人。但我絕對不相信!”


    “噢?為什麽?”紀顏忽然問到,遙遙的母親愣了下,轉過頭咬著嘴唇說:“反正風鈴不是這種人,因為就是她昨天托夢讓我千萬別讓遙遙去排練。”她說到這裏,忽然流了眼淚下來。


    “對了,風鈴是不時經常唱一首歌,好像歌詞前麵是這樣的‘帷幕已經拉開,一個接著一個,美麗的姑娘在風中舞蹈,卻無法唱出歌來。當白色變成紅色,公主沉默了。’後麵還有麽?”紀顏問她,但遙遙的母親麵帶疑色。


    “這是首詩,但並不是風鈴經常唱的,好像是她弟弟寫的,她弟弟很有才華,年紀不打,但居然會寫歌詞,後來風鈴找到淩水源作了曲。我記得後麵還有,好像是。”她在慢慢迴憶,但這時候對麵的排練室又炸鍋了。所有人衝了進去。我和紀顏心頭一沉,難道又出事了?


    果然,本來已經被拔去插頭的錄音機再次響起。


    “粉碎了的心刺穿了我的咽喉,望著你我無力說愛。”遙遙的母親幾乎和錄音機同時念出這一句。但她奇怪地說了句,這不是風鈴的聲音。我們呆立著,誰也不明白這又暗示了什麽。一位臉色蒼白,嘴唇幹涸的高個子女生,大概口渴了,拿了個玻璃杯子去倒了點水喝。


    紀顏一直望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衝女孩喊:“放下杯子!”並朝女孩跑去。


    但是太晚了。


    我們聽見了砰的一聲爆裂的聲音,剛把玻璃杯送到嘴邊的女孩現在已經躺在了地上,雙手捂著喉嚨,不停的朝外吐血。身邊全是碎玻璃渣子。玻璃杯居然爆炸了,碎片全部掉進了她的喉嚨裏。她如同被電擊一樣痛苦地在地上發抖,雙腳不停的踢著旁邊的櫃子,一下一下,被玻璃刺穿的喉嚨發布處任何聲音。但我們去沒有絲毫的辦法,甚至連緩解她的疼痛都無法做到。等到醫生上來的時候,女孩已經斷氣了。大家開始放聲大哭,連我也不忍再栽這裏呆下去。紀顏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把女孩睜著的眼睛撫平。剩下來的七人,每個人都無神的做在地上,一向堅強的李多,似乎也嗅到了死神鐮刀上的味道了,不過她依然安慰著呂綠。紀顏看了看呂綠,走過去問到。


    “幾點了?”


    呂綠緩過神來,看了看表,小聲迴答說:“快五點了。”紀顏讓她們倆人坐好,並說了些安慰地話。警察已久照意外處理,雖然他們也覺得這意外也太意外了。


    死去的三名女孩除淩鳳外這兩名我們問了下,果然,被魚鉤釣死的女孩是當年係主任的小女兒,居然還是將近四十歲才生的,所以被家裏看作掌上明珠,而剛才背玻璃杯炸死的女孩卻是曾經當麵侮辱並扇了風鈴一耳光的人的女兒,據說這個人也很喜歡淩水源。


    “這種報複似乎太過於狠毒了,我總覺得似乎還有別的事隱藏其中。”紀顏知道幾人的身世後,疑惑地說,我也覺得奇怪,如果要報複的話,以這種形式好像過於殘忍了,難道隻為了讓那些人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們又去查其餘幾人,果然除了李多和呂綠外,她們的父母都和風鈴的死有著或多或少的瓜葛。


    “這些女孩子都是誰選入合唱團的?”紀顏忽然問我。我一想,忽然驚問道:“你是說顧鵬?”


    紀顏默然不語,半天才說:“你記得風鈴曾經有個弟弟麽,好像如果活到現在,正好和顧鵬年紀差不多,而且你也看見了,他看淩水源的眼神,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風鈴的弟弟可能把仇恨鬥集中在淩水源身上。”這樣一想似乎比較合理,如果要證實的話,就必須查查顧鵬的資料了。這時候,我接到了個電話,是落蕾打的。


    按照落蕾的查找,的確這個學校出過合唱團人員在排練時候被大火燒死的事,而且日期就是今天。


    顧鵬的資料很快被打聽到了,這方麵在報社做事的我多少有點優勢,果然如紀顏所想,他的資料隻有成年以後的,而且他不是本地人,是外地來應聘的,所有合唱團的成員,大部分都是他主動去邀請的,那些女孩子有的還是在他的長期勸導下才加入合唱團。為什麽說是大部分,因為李多不是,李多跟著呂綠來的。


    這個時候,發生了更加令我們沒想到的事情。淩水源不知道和顧鵬說了什麽,以致使後者突然性情大變,居然打了起來。好不容易分開他們,顧鵬高聲叫著“姐姐不會原諒你。”在場的人都驚訝了,包括遙遙的母親和淩水源。顧鵬自己也發覺失言。連忙想走進排練室。但我和紀顏衝過去抓住了他的手。


    “你就是她弟弟?為報複這麽做值得麽?”紀顏憤怒地喊著,顧鵬呆住了,隨即惡狠狠地甩開手,從懷裏掏出把匕首向淩水源撲去。並且把他作為人質向牆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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