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我們都沒有動,我依舊坐在床上,他則站在旁邊。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犯得著取我的命麽?”我必須保持冷靜,急噪憤怒膽怯都會在危急關頭要了的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幾下,“錢?你給了我我放了你,然後你在找警察來,你當我是傻子麽?剁了你錢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幹了。”說著。我雖然看不見,但少許的微弱光照在菜刀上,泛著滲人的寒光。


    “看來你這還是家黑店。”我說完這句馬上滾到棚子的角落,盡量保持距離。我知道他力量比我高太多,硬來我根本不是對手。


    “別躲了,這裏就豆腐大,我隨便拿到亂晃也能砍死你,你認命吧,誰叫半夜亂走,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哈哈哈。”男人開始狂笑。那笑聲聽起來如同喪鍾一般,我心想難道自己要命喪與此?


    裏麵的燈忽然亮了,女人披著碎花的外衣趕了出來,插著雙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還真想我家過年的時候廚師看那些待宰殺的豬羊。


    “利索點,我們還要做事,明個張記包子鋪的夥計會來,我們許的包子要如數給人家,嘿嘿,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肉餡。”我本還對女人寄托點希望,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我馬上想起有賣人肉包子的傳聞,當時隻當做笑談,沒料到這年月還真有接孫二娘衣缽的傳人。


    “這人看上去有點架子,可能還是個好手呢。”胖子把刀轉了個手,望著我對女人說。


    現在我要麵對的不是胖子一個人了,那女人不知道從哪裏有摸出跟擀麵杖,慢慢的挪向我後麵。我不能動,一動胖子的刀就會唿嘯著削掉我腦袋,但不動女的擀麵杖也會輪過來。時間一秒秒過去。我頭上開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時候。外麵打了一個悶雷,這個雷和以前不一樣,因為非常沉,我們三人都忍不住打抖,大家都感覺到一陣涼意,我看見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的環視了下,她已經走到我側麵了。


    我趁著胖子愣神的時候,猛的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個地方有水漬,所以從那裏出去因該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來,但用力過猛,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還擦傷了額頭,外麵的大雨馬上把我淋了個透濕,我迴頭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來,我連忙爬起來想跑,但我一爬起來腳就邁不開步子了,因為我看到了,一道閃電過來,清晰的把我麵前的七個人照的明晃晃的。他們並排著站在我麵前。


    蓑衣,鬥篷,七人眾。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是真的。而且七人眾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們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本就是人陰暗麵的集合體,猶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絕不是法術之類可以驅除的。我看不見鬥篷下的臉,但我能感覺到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後的兩人已經趕了過來,顯然他們不知道七人眾的可怕。


    “你以為找到幫手了?”胖子有些喘氣,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盲杖,大笑道:“老子連你們這幾個瞎子一塊殺了做包子餡。”說著拿著刀衝了過來。到是女人似乎知覺的感覺到不安,往後退了幾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她也沒拉住。


    我閃到一邊,胖子直直的衝了過去,刀一下就劈到了第一個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的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臉上,因為他看見了那人的臉,而且七人眾包括被砍的那個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雕塑一樣。


    胖子使勁想抽出刀,但怎麽也拔不出來,他想放開手,但似乎刀已經和他連為一體了。


    “暴食者,漲肚之刑。”我聽見為首的一人低沉而冷硬如石頭般的聲音,接著七個人分別抓住胖子的手腳和頭,剩下的掰開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殺豬一樣喊著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這時候已經嚇的不會說話了,本來白皙的麵容卻變的慘白,她做在地上,雨水順著頭發流下來,一隻手按在心口,一隻手捂著嘴巴,眼睛睜著大大的看著胖子。


    他們把胖子翻了過來,接著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的往胖子嘴裏塞胖子痛苦的大喊著,但根本無力反抗。我看著這個情景都忘記了逃跑,看著他們如同填鴨一樣把土塞了進胖子的肚子。馬上胖子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肚子好象也變的圓滾滾的。


    胖子的哀號迴蕩在空曠的郊外。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隻有小聲的低語,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裏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也沒任何聲音了。我驚恐的看著那七人。開始肩膀上挨刀的那個忽然猛的一抖,整個人像冰塊一樣融化在雨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我看到了那一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開始蠕動,裏麵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一樣,我感覺那景象就和異形電影裏一樣。


    仿佛破殼一樣,終於胖子的肚子發出如同被撕裂的綢子一樣的響聲,接著一隻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更恰當,手臂伸出後緊接著是肩膀,然後是頭顱。整個人從肚子裏鑽了出來,和剛才消失的一個樣子,不過身上到處是胖子的內髒和血肉,滴滴答答的掛在身上。我幾乎吐了出來。雨已經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還掛著胖子胃裏沒消化的食物。


    他們再次站到了一排,除了胖子那張著大嘴,布滿泥土的臉。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又和泥塑一般。女人這個時候似乎已經完全嚇傻了,呆呆的看著胖子的屍體動都不動。我勉強站了起來,但始終走不了路。七人眾忽然一起轉身,排成個長列向我走過來。


    越來越近。


    直到我麵前大概一人多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不動了。我知道他們在觀察我。當時我幾乎已經沒有知覺了,仿佛靈魂被抽離了一樣。過了會,他們又走了,和我擦身而過,又是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再濃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計殺了不少人,但沒想到讓他送命的卻是他暴飲暴食的習慣,估計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結束了。不遠處胖子的屍體慘不忍睹。那女人也瘋了。我迴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警察,然後再次上路了。


    我以為事情這樣結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他們居然又出現了。那年剛剛畢業,父親也生病了,心裏非常煩躁的我在晚上一人在家附近轉悠自己抽著悶煙。全然不知時間已經到了很晚。和一年前一樣,沒來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邊有個涼亭,我就坐了進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涼的多,我隻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點冷,於是抱緊了雙手坐在涼亭裏等雨停。


    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我厭惡的轉了轉頭,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緊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妝化的很濃,黃色蜷曲頭發隨意的盤了起來,雖然年輕,但靠著僅有的光還是看地出她濃妝下的疲憊與放縱,黑黑的眼圈上麵雖然蓋了厚厚的粉,卻依然看的見。她似乎也看見我了,楞了下,隨即笑嘻嘻的朝我走過來。


    涼亭不大,還沒等她過來,我的鼻子已經快受不了了。


    “大哥,這麽晚還在外麵啊,和我耍耍麽,便宜列。”女孩走近了,塗的血紅血紅的嘴唇*地說著,原來她是個流鶯。我有點煩惱,別說我父親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沒這種愛好,我當然的衝他擺擺手,把臉別到了一邊,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卻不肯放棄,居然坐到我身邊來了,挽住我的手,把頭靠了過來。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試試麽,我好年輕的。”說著居然抓著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點生氣,掙脫她的手,涼亭又狹窄,我怕她在糾纏,索性站到了涼亭邊緣,雨更大了,加著風,打在我臉上。


    “不要就不要,擺什麽譜!”她似乎也有點不悅。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呆在涼亭。


    過了會,忽然聽見女孩熱情的聲音,又像是在對我說:“哎喲,那邊來了好幾個,我就不相信老娘一個都吊不到,才懶得理你這傻冒。”我沒迴頭,想是又來了幾個躲雨的。


    “師傅要麽,我活很齊的,收費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覺得背後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幾個人進來怎麽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什麽聲音也沒聽到。我猛的轉身。


    果然,又是他們。


    一年後的同一天,我再次見到他們。七人眾一點變化都沒有,他們呆立在涼亭旁邊,看著那個*在恣意的*,那女孩已經把衣服褪了下來,幾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許覺得這幾個人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個走了出來,抓住了那女孩的頭發,他口裏嘀咕著:“*者,受撥皮刑。”女孩嚇壞了,大聲苦喊著想掙拖,但看來似乎是徒勞。另外幾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個把手伸向女孩的頭顱。


    我呆呆的望著他們行刑,有生以來第一感到無助和絕望。女孩痛苦的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話還沒說完,帶著黑色長長指甲的手紮進了頭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隻叫了一聲,因為她的嘴已經被旁邊的一個用盲帳刺穿了,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四射,女孩的眼裏全是淚,被按住的雙腿絕望的抽搐。但接下來的會令她更痛苦。


    伸進頭皮的手迅速劃開了個大口子,接著另外一隻手也插了進去,然後整張人皮猶如*服一樣撕裂了,帶血的人皮被他們拋的到處都是,我幾乎不敢看了,以前曾經聽說過越戰時候越共遊擊隊曾經對戰俘實施活剝人皮就是這種方法,沒料到今天親眼見到了,而且女孩還沒死,失去皮膚地她會痛苦的在活上幾分鍾。


    那張薄薄的人皮被他們扔在了地上。實施人皮的冷冷的站在女孩旁邊,當女孩停止掙紮斷氣後,他把衣服拖了下來,鬥笠也摘了下來,裏麵就如同空氣一樣,每拖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體,等全部衣服拿下來後,他也消失了。剩餘的人居然還單手作了輯。這時候失去人皮的女孩屍體站了起來,穿起那些衣服帶好鬥笠又站到了隊伍裏。七人眾第二次站在我麵前,或許我已經是唯一看見過他們而生還的人了,但這次呢?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了?和去年一樣,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那隻是徒勞,我就那樣傻站著,路邊安靜的很,連過往的車子都沒有,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他們就那樣站在我對麵,如此近,又如此遙遠,地上的鮮血提醒著我,如果他們願意,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個開口了,還是那樣陰沉冰冷的聲音,如同用機器發出來的一樣。


    我不解了。我很想問他們為什麽。但七人眾已經背對著我走遠了,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虛脫了,強撐著涼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迴到醫院,父親見我臉色不好就問我怎麽了,我不忍欺騙他,隻好全部告訴了他。


    他沉默許久,然後緩緩地說:“或許第一見麵以後他們就一直跟著你,七人眾會一直繼續下去,每當他們給一個人用刑,七人眾中的一個就可以超度。你以後還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養性,這樣即便見到他們,他們也是無法殺你的。”聽完後,我點了點頭。”


    紀顏說完了,落蕾去已經趴在旁邊睡著了,或許這個女孩永遠都這樣神經粗大,不過這也好,想太多對自己沒好處,我脫下外套蓋住她。


    “七人眾真的存在麽?”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望著我,點了點頭,“不過似乎那次以後再也沒見過他們,也沒聽說過他們出沒。”他指了指身邊的落蕾。“她怎麽辦?醫院有規定探視時間過了不許留人。”


    我擺了擺手,“沒事,讓她睡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你也早點休息,等下我會叫醒落蕾。”


    紀顏也隻好睡下了。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麵的雨還在下。我不自覺的站到了窗口,無聊地朝外望去,外麵漆黑的,除了偶爾幾輛亮著燈的汽車鬼影也沒有。正當我要迴身時,一個閃電劃開了黑夜。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我清楚看到了。


    樓下的停車場上有七個人,他們帶著鬥笠,穿著黑色的蓑衣,一個接著一個走著。而且我還看見,為首的一個抬起了頭,朝我這裏望了望。但我還沒看清他什麽樣子,外麵有恢複了黑夜。


    我急忙衝下樓,但外麵什麽也沒有。是幻覺?還是那就是傳說的七人眾?在雨夜裏無休止的走下去,無休止的實施刑法。


    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夜晚還是少出去為好。


    第十五夜 鏡妖


    在報社沒見到落蕾,問她同事說她連假都沒請,我有點奇怪,本來今天約好了下去去接紀顏出院的啊,落蕾可不是爽約的人。沒心思校稿,問老總討了個差使就急匆匆地去落蕾家了。


    落蕾住在自家的老房,她父母都在國外,不過家裏在這高樓聳立的城市裏居然還插進了一戶小巧的平房,可能也是地段不錯,居然一直沒拆遷,據說這房子有年頭了,還是她姥爺那時候做的,算是半個古跡了。房子裏有不少她姥姥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有些年頭了,不過落蕾一直不肯般,可能也和她從小在這裏長大有關吧。


    轉了兩次車我拐進個小胡同,這胡同雖然直,但如同筷子一樣,瘦長而狹窄,基本上迎麵遇見總要一個人要讓讓了。而且兩邊很高,即便光線充足,這裏也是很暗,走進來就覺涼颼颼地。


    落蕾的房子在一片空地上,旁邊離的最近的一戶估計也有百八十米遠,估計就算這裏也很快就要拆了。大門緊閉著,我敲了好久也沒見人開門,隻好轉到房子另一邊。平方的後麵帶著個院子,她喜歡養一些花,平時到也算是個後門。好在這裏治安不錯,要是有賊就不好了。


    我透過窗子看了看裏麵,很安靜,而且沒燈光,我知道如果她在家一定會在窗戶右邊臥室裏看書的。難道她不在家?我又打了個電話,裏麵沒有人接。剛要走,忽然依稀聽見好象聲摔東西的聲音。


    “落蕾!落蕾你在家麽?”我又用力拍了幾下窗戶。這次我聽的更清楚了,是玻璃被摔碎的聲音。我心想不好,難道有賊入室?我撞開了後門,衝了進去,在廁所看到了落蕾。


    她穿著睡衣披頭散發地躺在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渣,我小心的繞過去,結果看見她的手腕居然劃開了,另外隻手拿著好到快玻璃上麵還帶著血。我嚇壞了,趕緊扶她到床上,用我隨身的手帕簡單包紮了下,然後打電話給醫院還有紀顏。不過萬幸,她的傷口不深,大概割的時候沒用好力氣,但她人很虛弱,一直處於昏迷中。


    我讓她躺了下來。心中奇怪,按理落蕾沒有自殺的理由啊,前幾天還笑嘻嘻的,而且就算工作壓力大也不至於自殺啊。我看了房間。幾乎所有的玻璃製品都不見了,我又看了看垃圾筒,裏麵全是碎片。


    “奇怪。就算自殺摔一塊玻璃也就夠了啊。”我在黑暗之中思考,電源好象也被落蕾自己關上了。我沒找到總閘也就放棄了。


    忽然我聽到好象老鼠一樣的叫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聽到了。接著腳邊好象高速的略過什麽東西,太快了,我幾乎沒反映過來。不過老房子裏別說老鼠了,就是有條蛇也不足為奇。


    落蕾很快就被送進了醫院,紀顏也來了。他看了看現場也感到迷惑,不過他從垃圾筒拿出一塊玻璃碎看了看。但似乎沒有新的發現。


    “你覺得怎樣?”我見他一直蹲著不開口,就主動問他。紀顏抬頭望了望我,笑了一下。


    “不知道,還是等落蕾醒了在問問她。”


    我們趕到醫院,落蕾已經醒了,不過好象情緒很低落,而且不停的問人要鏡子。但鏡子一拿過來她照了一下就馬上扔到牆上去了,我們到的時候護士已經怒了。


    “沒見過這樣的,直接送精神病院算了。”一個小護士氣衝衝的走了出來。落蕾見到我們就哭。


    “紀顏,歐陽,我要鏡子!我要鏡子。”說著拉著我門的手,我不知所措望著紀顏。他依舊笑著。伸出左手在落蕾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接著右手拇指和中指彎曲對著她的眼睛做了個動作然後把她摟進懷裏,落蕾居然很快安靜下來。


    “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紀顏把落蕾放到床上扶著她躺下來。


    “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後換上睡衣像往常一樣對著裏麵的鏡子梳頭。開始並沒有什麽。梳著梳著我卻發現鏡子突然變得越來越模糊。”落蕾把雙手放到胸前,眼睛睜的很大,看的出她對昨晚的經曆還是很害怕。


    “起初我以為是浴室的水蒸汽,於是擦拭了起來,接過剛擦幹淨,我就看見自己的頭發如同被潑了油漆一樣雪白雪白的。我嚇了一跳,看看頭發卻還是黑的。緊接著鏡子裏的我急劇的衰老,就像電影裏演的一樣,顯示皮膚變的老皺然後是眼睛深陷臉頰幹癟,最後居然變成了個骷髏頭。你知道我嚇壞了衝出了浴室,我又去找別的鏡子,結果看見的都是那樣情景的重顯。我把所有的鏡子都砸碎了。最後就算沒有鏡子,我迅速衰老的畫麵也會憑空出現在牆上,電燈也關不上,我隻好關閉總閘。我折騰了一晚上,到早上的時候腦子昏沉沉的,在走進浴室的時候又看見腳下的瓷磚印出那畫麵,我最後崩潰了,把牆上的玻璃砸了,感覺我好象已經真的風燭殘年一樣,然後就沒知覺的拿起玻璃自殺,還好歐陽來的早。”她像小貓一樣縮成一團,看來真的別嚇著了。


    “所以你剛才一直要鏡子?想看看是否真的變老了?”紀顏問。


    落蕾點了點頭,隨即哇的一聲哭出來,她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臉。“你們看啊,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變成老太婆了?”我和紀顏對望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讓她躺好,然後安慰說:“沒有,當然沒有,你是我們社最漂亮的,現在是以後也是,你趕緊睡一覺醒來後就會和平時一樣精神美麗了,你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你呢。”落蕾果然安靜不少,像孩子一樣乖乖躺下了。


    紀顏對我說:“我已經知道是什麽東西了,不過我們要迴她家一躺,現在落蕾情緒不是很穩定,幹脆等她稍微好點我們在去。”我點點頭。


    我還有事,於是過了一個多小時看落蕾睡熟了就要迴社裏去了。臨走前紀顏對我說無論看見什麽都別太在意,等他去找我,然後我們一起去落蕾家,我奇怪他為何叮囑我這些,但他是那種不問又不說的人,我急著有事,也就沒多想了。


    做車迴到社裏感覺有點內急,於是去了廁所。我們社廁所有麵非常巨大的牆鏡。我洗手的時候對著照了照,整理了一下。


    剛準備轉身裏開,忽然聽見有人叫我。


    “歐陽!”是落蕾的聲音,奇怪,她怎麽跑出來了?而且她應該在醫院啊。我迴頭一看,廁所裏什麽也沒有,我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是男廁所啊,就算她來了也不可能在這裏啊。


    但在我第二次轉身的時候我發現有點什麽不對勁了。


    那麵高而寬大的鏡子裏有我的一個鏡象。


    每個人都會照鏡子,裏麵的像就是自己。


    但我在眼角餘光看到了。我在轉身,而裏麵的我卻依舊站在哪裏。我奇怪的揮了揮手,但裏麵的那個“我”已經站在原地。


    無論看見什麽也別相信,我突然想起了紀顏的叮囑,別管了,幻覺而已,閉著眼睛走出去!我真的閉著眼睛走出去了,但當我以為我走出廁所的時候睜眼一看我卻走到了鏡子麵前,我的臉幾乎挨到鏡子了,也幾乎挨到了裏麵那個“我”


    裏麵的我似乎是我,但樣子很猙獰,而且尤其是眼睛,居然沒有瞳孔!隻是灰白的一片。而且好象很快就會衝出鏡子到我身上來。我恐懼的用手撐著洗手台像離開,但我無論用多大力氣,都不行。我突然明白了,我們平時照鏡子當你向鏡子走去鏡子裏的像也會朝你走來,但現在好象我成了像了,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


    我的雙腳完全沒了知覺,仿佛被焊接在原地一樣,鏡子裏麵的我帶著嘲笑看著我,我第一覺得自己的臉是如此討厭和令人憎恨。


    肩膀上忽然多了點什麽,我沒辦法轉頭,似乎全身都被凍住了,我隻能通過鏡子看身邊的東西,哪怕我明知道那應該是不真實的。


    是手,肩膀有隻手,緩緩的從肩膀摸下來。那隻手我在清楚不過了,那隻幫著創口貼的手。那隻手我在熟悉不過了,藏在我內心深出的恐懼忽然被完全湧現了上來。那是她的手。


    蒼白修長的手沿著肩膀一直撫摩下來,我似乎感覺到真的有東西在肩膀上,然後又是那熟悉的耳語:“我來了,正看著你呢。”


    我快支持不住了,忽然聽見紀顏不知那裏的喊聲,似乎很遙遠又好象就在旁邊。接著鏡子裏我的像開始模糊起來。然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駭然的我傻子般站在那裏,旁邊則是紀顏。


    “果然是鏡妖。”紀顏走過來拍拍我的臉讓我清醒下,我也用冷水衝了衝,聽他一說,奇怪地問:“鏡妖?”


    “恩。”紀顏一邊迴答我,一邊拿出一支毛筆。又拿出一個香煙盒大小的鐵盒子。


    “鏡妖是最普通的妖怪,一般藏在鏡子或者一切可以映出景象的東西裏。它們喜歡惡作劇,一旦照鏡子的人被裏麵鏡妖變成的像看見眼睛,哦,對了,鏡妖不像人類,它們沒有完整的魂魄,所以變成的人像是沒有瞳孔的,可是如果你和這眼睛對視上了就會被它知道你心底所最懼怕的東西。”他打開盒子,裏麵黃黃的。接著他拿著毛筆蘸滿然後把鏡子整個寫滿了字,好象是佛經。最後隻有中間留了個杯口大的位置。


    “有熱水瓶麽?”他寫完後轉頭問我。我馬上衝到辦公室,現在找個熱水瓶還不容易了,不過還是在隔壁找到一個。來的時候紀顏正用手蓋著那片沒寫字的地方。他接過熱水瓶打開蓋子,把瓶口對準,猛的打開手掌,在把瓶子靠過去。我看見瓶子劇烈的動了幾下,然後又是老鼠似的叫聲。紀顏迅速把蓋子蓋上,然後貼上下好字的封條。


    “對付鏡妖普通的方法沒用,隻要有可以反光的東西它們就可以逃掉。所以把它關在熱水瓶裏是最好不過的了。哈哈。”說著搖晃了兩下瓶子。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麽我會動都動不了,而且好象我和落蕾看見的都不一樣啊。”


    “你和落蕾不過是被它催眠了,鏡妖通過觀察你們的心知道你們所恐懼的東西,然後在鏡子上釋放出來,當人類恐懼的時候自然也是精神抗拒操縱最薄弱的時候,鏡妖當然會控製你了。不過它沒什麽惡意,不過是喜歡整人,我把它關在熱水瓶幾天它自然會知錯了。”說著又搖晃了下熱水瓶,瓶子裏麵響出幾聲沉悶的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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