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錄之每夜一個離奇故事


    作者:五嶽散人


    第一夜 食指


    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自從他從醫科大學畢業後繼承了父母豐厚的遺產,即便是一輩子不工作也夠他揮霍的了。不過他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享受。他樂衷於搜集各種千奇百怪的故事。大部分時候他都不在家而是在外麵旅行,他沒有其他的朋友,在別人眼中他是一個怪人,但碰巧我也是個獵奇者。所以每每遇見奇怪的事他都願意找我來分享他探奇的快樂。這不我剛接到他的電話。說是他在外周遊一圈迴來又帶了許多新鮮而有趣的故事。我立刻趕了過來,因為我在休年假,於是幹脆搬到他家去。每天晚上都聽他講述那些奇異的故事。正好一晚一個。


    第一夜食指


    朋友一邊抽著煙一邊神秘的豎起他的食指給我看。“看,每個人的食指都代表著人的貪婪,因為吃的欲望是人類最基本和最原始的欲望。知道為什麽叫食指麽?因為古人說一旦看見好吃的東西食指就會跳動,不是有句成語叫‘食指大動’麽?我現在就告訴你一個關於食指的故事。”說著,他把香煙熄滅,開始敘述這個故事。


    “我到西南一個小鎮的時候寄宿在一戶人家裏,那裏有一位年歲很大的老人,老人精神很好,我沒事就和他談天。也就從他口中知道了這樣一個故事。在民國的時期,這裏的女孩要嫁一個好人家的話首先要有一個好身材,尤其是腰。據說一些人家都有明確的規範尺度,精確到毫米呢。(我笑道:“這也太誇張了”)。越是瘦的女孩他們越覺得漂亮,看來恰恰與唐朝的胖為美相反呢。可能當地的人對豬非常的反感,也就蕃衍的認為隻要是肥胖的都是醜惡不堪的。於是那裏的女孩都拚命的節食,為了能有一個一步三搖,風吹柳絮飄的輕柔身段。


    其中有一個叫秀的女孩,自從她明白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要和自己的腰圍成反比就不在吃肉了,而且包括麵食。但似乎命運很喜歡和人開玩笑。即便秀從早到晚不停的運動,隻吃一點水果,她也會長胖。或許按現在的話來說是基因的問題,或許根本就是一種病。但當時的人可不這麽認為。那些瘦瘦的女孩子都在後麵嘲笑著秀,說她是豬精投胎。家裏人也不住的唉聲歎氣。因為秀的身材已經越來越胖,別說嫁個好人家,恐怕就是當地最窮的老四家也不要她了。


    說到老四,其實與秀家裏到能尋到幾絲親戚關係,但這種親戚就象頭上的頭發,多的數不過來,每天不得掉上幾把。不過老四的兒子月秀到是青梅竹馬,兩人幼年時經常一起玩耍。不過自從秀立誌嫁入富人家後就斷絕和老四兒子的關係了。不過老四的兒子卻一直把秀放在心裏。現在這種時候秀的父母也顧不了了,他們最大的願望是趕緊把秀嫁出去,省得留在家裏丟人顯眼。畢竟,他們認為女兒這種貨物家裏還是有很多的。


    老四的兒子叫民,其實論相貌道也英俊,隻是家貧,穿著很破舊,但十分幹淨,無論是人還是衣服。秀的父親把這事向老四一提,老四父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結果在一天之內就完成了提親,下聘,迴書,過門酒席之類的煩瑣程序,在當時也算一項記錄了。


    秀雖然百般怨氣,但也沒辦法,誰叫自己命不好。再不嫁,過幾年恐怕連民都看不上自己了,何況丈夫對自己千依百順,疼愛有加,日子到也將就的過了。


    事情往往這麽湊巧,或許是風水的緣故,或許是心情的緣故。秀嫁到老四家後反而日漸消瘦,最後到成了當地有名的瘦美人。可惜她早已為人婦。不過依舊很多人打她的主意。那裏的人可不在乎什麽頭婚,二婚。因為媳婦對那些人來說不過是生育的工具和對家裏風水的改良作用罷了。


    秀自己也不安分起來了。而且她堅持不要孩子。這點令民十分的苦惱。他知道沒有孩子自己是留不住秀的。其實有孩子有能留住?秀家裏活也不幹了,見天和一些朋友聊天逛街,或者去大戶人家做客。哪裏像一個窮苦人家的媳婦。


    看來都是瘦若的禍,民知道,隻有秀再次胖起來,她才會安心呆在這個家。


    沒過多久,秀果然再次發胖,一切仿佛迴到從前。她再次淪為一個農婦。她怨恨命運的玩弄。隻有民暗暗發笑。表麵上卻和她一邊抱怨一邊安慰她。


    日子如同織衣的梭子,在重複的穿梭。一晃十幾年過去。秀也生育了幾個小孩。她也不在做夢了。安心和民過著日子。一直到他們的女兒月兒的長大。


    月兒生得非常漂亮,吸取了父母的優點。不過似乎她也一直都處於不胖不瘦的狀況。甚至偶爾還會豐滿一些。其實按照現在的標準一點都不胖。不過秀不願意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她很早就開始控製月兒的飲食。不過功效不是很大。眼看著月兒快十六了。但腰卻比起他同齡的女孩要多筐一圈。急的秀天天睡不著。


    看著自己的妻子天天熬的黑眼圈。民終於忍不住了,或許他認為時間已經衝淡了一切。這時候告訴妻子已經沒什麽關係了。


    這天兩人和衣睡在床上。秀依舊翻來覆去睡不找。民把她身體掰過來。正色道:‘你知道你過門的時候怎麽突然瘦了麽?’


    秀奇怪的搖著頭,隨即問道:‘為什麽?’


    ‘那是因為我,我們家雖然窮,卻知道一個可以讓人變瘦的法子。不過祖輩們交代是禁術,用多了控製的不好會得報應,不過究竟什麽報應卻不知道。你來到家後我就對你施了這個術,後來你想走我又把術解了,所以你又變胖了。’民黯然的說道。


    秀已經過了生氣的年紀了。其實她早覺得自己突然變瘦又變胖可能是丈夫搗鬼,不過聽見這種奇妙的方字到也覺得好奇。‘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怪你,不過你不能耽誤月兒啊,我可要讓她嫁一個好人家!你趕緊告訴我啊!’


    民望著著急的妻子,欲言有止。終於他舉起自己的食指,對秀說:‘是指頭。’


    ‘指頭?什麽意思?’秀奇怪的問。民告訴秀,相傳在幾百年前,祖先在饑荒的時候好心收留了一個叫花子。據說這個叫花子不是凡人,是遊曆民間的茅山術士,不過是裝做要飯的來看看眾人的善心。他見民的祖先心地善良。就教會一些法術給民的祖輩。後來一代代傳下來,大部分都已經失傳,隻有這變瘦一法卻奇怪的保留下來。但民的家族自此就開始敗落下來。恐怕這和民間流傳著使用茅山法的諸多忌諱有關。茅山術禁忌極多,一旦破壞,輕則破財倒黴,重則有血光之災甚至禍連後代。相比民的祖先定是用法術做了些什麽不義之事才有所報。


    至於這個法術,民告訴秀,其實隻要將吞下自己食指的指甲就可以。但這個術最多一次隻能維持數年。而且每個人可以瘦得程度是有限的。用的多了,據說最後會發生很恐怖的事。由於隻是變瘦,民一家人也很少去使用,不過民的父親還是教會了民使用。


    ‘難怪後來你每次見到我都那麽好心幫我修指甲。’秀語氣怪怪的說。民覺得有些尷尬。摸著妻子的臉,‘我這不還是因為喜歡你麽。’


    ‘算了,我也不生氣了,明天你就施這個術,趕快讓月兒瘦下來。’


    民點了點頭,夫婦倆又安心睡下了。


    果然,沒過多久,月兒果然瘦了下來而且是十裏八鄉瘦的最漂亮最精神的。鄰裏都誇民和秀養了這麽一個好女兒,肯定可以嫁一個好人家。夫妻二人聽了笑的合不了嘴。


    但事情很不湊巧,當地最大的一戶財主要找兒媳婦。這個財主就是前麵提過的兒媳婦的體重腰圍都精確到最小單位的那種人。秀當然讓女兒去試試了。可惜就差那麽一點。而且月兒已經是最輕的了。財主放出話,在過一星期沒人合格的話,就去外地找了。秀一心想讓女兒嫁進去。就逼民再次施法。民無奈的說:‘你聽過神行太保戴宗麽?其實像那種術也是有不同程度的。據說有一位信使在送信的時候耽誤了時間。怕被責罵,一位好新的茅山術士教他以銀針刺腳底,忍住痛,放出雜血。可以日行三百,夜行三百。果然如實。後來信使再次向術士討教跑的更快的辦法。術士說,隻要將雙腿膝蓋骨挖去,可以日夜行兩千裏。結果信使嚇跑了。’


    ‘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麽?’秀奇怪的問。


    ‘我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還想讓月兒瘦下去的話,所付出的就不是指甲了。’民擔憂地說。秀沉默許久,最後還是要堅持讓月兒一定要進那個有錢人家的豪門。民問了女兒的意見,月兒自然想母親高興,家裏擺脫貧困,一口答應了。民呦不過二人。不過這次需要的是月兒必須吃掉自己的食指!


    大戶人家並不在乎少跟指頭,隻要其他標準到了就可以了,指頭可以說以前小時候弄傷的。於是月兒隻要咬著牙剁掉食指,並吃了下去。果然,第二天月兒就又明顯的消瘦了,手上的傷一好,馬上去財主家,財主正發愁呢,一看月兒就大喜過望。這樁婚事很快就定下了。指頭的事大家似乎也都漸漸忘記。事情慢慢恢複了寧靜。民和秀也靠著財主家的錢過上了富裕的生活。這個時候雖然中原正在打仗。但戰火卻燒不到這個地方,這裏依舊一片世外桃源。


    沒多久,過門的月兒懷孕了,生下一個兒子。似乎是好事。但很快月兒的身體就像吹氣球一樣漲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丈夫一家人對月兒突然變胖感到費解,他們把這事轉告給民和秀,並說婚後胖一點可以,但像月兒這樣恐怕難以作為他們家的兒媳這樣的身份。如果月兒還繼續胖下去,他們決定休掉她。


    秀哭著問民,民苦思良久。查閱了些書。終於知道,產婦在分娩的時候,大量的失血會破掉這個法術。秀在生月兒的時候已經變胖,所以民沒有在意這個術居然會被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秀看著女兒如氣球一般的身體哭著責問民;‘就算會變迴原樣,我們月兒也不應該變成這樣啊!’


    民告訴秀,法術一旦被救,身體就會像積壓很久的彈簧猛的反彈,而且做月子的時候營養豐富,就是普通人也容易胖啊。


    ‘我不管,這樣下去我們一家人都沒辦法在這裏立足了,而且我的外孫,秀的兒子也見不到了,你忍心啊?’


    民抓著頭,望著在一旁哭的淚人似的女兒和老婆,終於艱難的說到;‘這個術還是可以在做一次的。但是……’


    ‘不要但是了,能救女兒我付出什麽都可以的。’秀哭著求民,月兒也跪在地上求父親。


    ‘我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因為就算是祖輩們也從未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施法,他們再三告戒後人,用多了術是會遭天譴的。’


    ‘說不定隻是那個道士嚇唬你們啊,你也說沒人用過,你又怎麽知道會遭到天譴呢?’秀反問道。民默不作聲,最後隻好答應最後一次施術。


    這一次不是要月兒的指頭了,而是要民和秀兩人的食指,因為兒女和父母有著看不見的紐帶。如果一方以轉嫁的方式把自己的以些疾病或者痛苦是可以轉移到另一邊的。所以月兒吞下了父母砍下來的食指。民和秀忍著劇烈的疼痛安頓好女兒睡下。倆人徹夜不眠的守在身邊,深怕出現什麽不好的事,不過似乎一切順利,第二天早上,月兒就恢複了結婚前的身姿,就像少女一樣。夫婦二人這才安心的送月兒迴到公公家,那邊丈夫等人一看也大吃一驚,不過既然變瘦了自然是好事,也就笑逐言開的一家人迴去了。民和秀也迴家好好的養傷。


    但第二天深夜。正當民和秀熟睡之際,親家突然派人報喪,叫民和秀趕緊來。原來當夜月兒就暴亡了。而且死狀恐怖。秀一聽當場就暈了。民隻好獨自一人去認屍。一路上民腦袋一片空白,猶如行屍一樣被人牽著走進現場。女兒一下就這麽去了,實在令他難以接受。但當他看到女兒的屍體,姑且稱做屍體時候,他也幾乎嚇暈過去。


    月兒整個人就像被什麽動物啃咬過一樣,周身沒有一塊好肉,已經和骷髏差不多了。從床上到地上將近兩米的距離都是月兒拖出來的痕跡,血和碎肉散落的到處都是,月兒的頭高昂著,手伸向門外,估計是從床上翻下來想去開門,但隻爬了幾米就咽氣了,而且死前恐怕是受盡痛苦。民怎麽也不明白,難道這就是所說的報應?看著女兒的屍體,他一屁股做在地上,頓時老淚縱橫。


    由於死狀恐怖加上這位財主門風甚嚴。月兒的死的真相沒幾個人知道。對外就說少奶奶得急病死的。財主給了民和秀一大筆錢讓他們離開這裏。可惜秀知道女兒的慘死後自責不已,後來也自盡了。民也人間蒸發。


    據說,茅山術本身就是一種驅鬼和轉嫁的法術。比如施術的人可以把別人家的肉或者食物變到自己手中,也可以讓自己的傷痛轉移到他人身上。估計這個術也是將本來在自己身上的肥胖轉移到別人身上。但凡是術總有自損的一麵。民一再施術終於遭受到報應,可惜還是報應到自己家人身上。至於月兒的慘死。其實是術的反噬。在佛教中六道之中有一種鬼是餓死鬼,他們很小,如螞蟻一般,但數量眾多。他們生前饑餓,死後化為鬼會吃掉一切東西。食指是人食欲的象征。吃掉自己的食指其實就是與餓死鬼達成了契約。它們會幫你吃掉你不想要的那些討厭的脂肪和肥肉。但一旦契約無法控製或者過量,它們就會把你整個人也吞掉。”


    朋友說到這裏,湊過來對我低聲說道:“當我聽完這個老人說的故事,我也忍不住撫摩著我自己的食指,我想,難道真吃掉自己的食指就能變瘦了?正當我疑惑的時候,老人笑了笑起身而去。我注意到他的一隻手上隻有四個指頭,唯獨少了那跟食指。我後來四出打聽,旁裏的人都說不認識老人,說老人好象是解放後才來的,大家都叫他民伯。”


    我聽的張著嘴不說話。我也如朋友一樣輕撫自己的食指,腦海裏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的螞蟻群。忽然感到一陣發麻。朋友看我發呆,笑得猛拍一下我的肩膀,“不用擔心了,有些東西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應該靠人力強求的。”


    “那也不一定啊,事在人為啊,你不要惟命運論啦。”我也笑著反駁。


    朋友望了望我,“那你聽說過半臉的故事麽?”


    “沒有。”我朝他望去,他的臉上突然帶著幾絲詭異,那臉仿佛似泥塑的一樣。


    “算了,明天講吧,你看太陽都出來了。”朋友突然恢複了常態,指了指窗外的太陽。我也隻好壓抑下自己的好奇,先去睡了。等晚上再繼續。


    第二夜 半臉人


    “夜晚才適合講那些離奇的故事啊。”朋友伸了伸腰。把上衣拖去,盤腿做在地上。他家裏沒什麽家具,來客人都做地上。因為他說討厭椅子,席地而做才是古人風範。


    “繼續講啊,什麽半臉的故事。”我催促道。


    “恩,對的。恐怕這是我所知道的眾多故事裏最詭異的了。甚至連敘述的我講起來都有些打顫。


    我照例做著沒有目的地的旅行,但我一般都選擇比較偏僻的地方,你知道那裏往往有很多奇怪有趣的故事。不過以前我都是聽說而已,而這次我卻親身經曆了。


    我來到了一村落,其實這個村子很大,幾乎可以算是一個微型的城市了。村裏人都有不同的工作,剛好構成了一個需求環,大家自給自足。於是慢慢與外界有些隔離了。不過他們依舊很好客,當我來到時候他們都很友善的招待我。加上我還學過幾年醫術,還可以幫他們治療一些普通的疾病。他們就把我當成上賓了。而且把傳成了個神醫。哈哈。”朋友得意的笑著,我知道其實他在大學的時候成績就很出眾,雖然他不喜歡做醫生,但他屬於那種即便不喜歡但也要學好的那種人。所以即使他不繼承那比遺產,他也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看他這麽高興,估計當時那村子的人對他的確很尊敬呢。


    “不過沒過多久。村長就把我請到他家去了。村長是村裏最德高望重的人,相當與族長一樣。可以說幾乎是當地的國王了。當然,他也是非常友善的。不過他始終保持這一份應該的尊嚴和威儀。但這次他卻顯的很卑微,似乎像是有求與我。


    ‘您簡直成神了,村子的人都說您醫術超群,甚至還解決了幾個長久折磨他們的疑難雜症,您正是太厲害了。’村長不停的恭維著我,幾乎把我吹的飄飄然了。


    ‘說把,您家裏難道也有人生病了?’我笑著問他。但村長麵露難色,似乎很難啟齒,每每想說話又咽了迴去。最後他像下定決心一樣小聲對我說;‘是我的兒子,與您年紀差不多,本來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自己關了起來,每天呆在房間裏,隻吃我們送去的飯菜,卻從來不見我們家人。我和他媽媽都快急瘋了。結果老天爺把您派來了,您可一定要救救他。’村長說到最後聲淚俱下,幾乎要跪下了。我覺得事情似乎不那麽簡單,恐怕以我的醫術管不了。但我還是答應隨同村長一起去他家了解下情況再說。


    村長的家果然要氣派很多,不過究底也是普通的磚瓦房。不過比一般村民的房子要稍大一些。房子有兩層。門前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放養著一些家禽。房子的右邊飄來一陣陣的原始的蔬菜的味道(其實就是農家肥)。相比那裏是廁所和菜園。唯一令我不安心的是那隻半人多高黑粽色的大狗,見我是生人就嘶牙咧嘴的對著我,喉嚨裏咕咕的叫喚。我知道這種狗是及其危險的。所以我停了下來。村長連忙嗬斥它走開我才敢走了進去。


    村長的家人很友好,是典型的好客的農家人。我始終奇怪這樣普通家庭養育的孩子到底得了什麽病。


    村長帶著我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房間麵前。


    “就這,我兒子叫柱子,他已經把自己關在裏麵整整一個月了。我實在沒辦法了,要不是你來了,我也要出去找醫生。”村長的話語間無不煩惱。


    “你和他說過話麽?自從他自己封閉起來後。”我問道。


    村長搖頭,我示意他下下去,再我當時看來可能是年輕人青春期的煩躁帶來的一些心理問題,所以我讓身為父親的村長迴避可能好點。結果事實上我的想法過於簡單了。


    村長下樓了,嘴裏小聲嘟囔著,依稀能聽到是希望這次我能治好。我望著他的背影覺得他的確很可憐。


    “裏麵的是柱子麽?”我輕扣了下木門,門的質地很粗糙,還帶著毛刺,第一下打得我很疼,所以我放小了點力氣。


    柱子沒有迴答我,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於是我開始了所謂的心理治療。無非都是大學心理課上還沒完全忘光的東西。可惜完全沒有效果。一小時後,我開始急噪起來,忽然對裏麵的人產生了好奇。我四下望了望,發現門的右下角有一個不規則的小洞。我使勁得蹲下來,想看看裏麵。


    我終於把自己的眼睛對準了那個洞。光線不夠,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還是依稀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側影坐在床頭。估計他就是柱子。他像雕象一樣坐在哪裏無動於衷。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很衝動的想法。如果我現在大喊一句我看見你了會怎麽樣?


    我這樣做了,對著門大喊一句:“柱子,我看見你了,你正坐在床沿上!”


    他果然有反應了,而且很劇烈。他抱著頭恐懼的在床上打滾。嘴裏高喊著:“不要找我!我已經得到懲罰了!”看見他這樣我意識到情況不秒。緊接著他在床上不動了,仰麵躺在床上,成了一個大字形。


    我趕緊叫來村長。讓他把門撞開。門很結實。我和村長費好大力氣才撞開。但是當我和村長進去後村長疑惑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說了句令我詫異的話:“這,這不是我兒子!”


    我吃驚的望了望村長又看了看床上的年輕人。他的麵部皮膚很黑,額頭很寬闊,碩大的鷹鉤鼻子,肥厚的嘴唇上稀疏的長著幾根看似堅硬的胡子,讓我想起了食堂還沒拔幹淨豬毛的五花肉。的確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不像村長。


    “這個是小六,是柱子的好朋友。”村長又補充說道。


    我看著小六的臉,似乎總覺得有那裏不對,但又看不出來。其實事後想想,如果當時再仔細點是可以看出來的。


    小六很快醒過來。他還是很恐懼。而且一直捂著右臉不說話。顯然柱子的下落他應該知道的。可是他情緒很不穩定,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我們隻好讓他先休息下,我和村長一起來到樓下。


    “這個小六住哪裏?是個什麽人?”我必須先搞清楚小六這個人。


    “他是柱子從小一起拉尿活泥的好兄弟。兩人就跟膠布一樣粘在一起。”村長長歎了口氣。“其實我是很反對的,因為這個小六平日裏遊手好閑,整天想著如何一步登天發大財。經常鼓動我們柱子和他一起去做一些無聊的事,說是為以後發財做準備。柱子也傻唿唿的跟著他。哎,真造孽。”


    看來這個小六隻是一個無業遊民而已。但他怎麽在柱子的房間裏,而且一住就是半個月?


    “你最後看見柱子是什麽時候?當時什麽情況?”我突然覺得我不是在行醫了,而是在破案了,從小夢想做神探的我感到莫名的興奮。


    “一個月前啊,那是晚上,他急急忙忙的趕迴家,說是肚子痛就跑上樓了。結果就再也沒下來。”


    “你確定那是柱子?你後來又沒有發現小六來過?”


    “絕對是柱子,我自己的兒子我會不認識?”村長堅信不疑的說。


    其實以村長家的格局,柱子如果後來偷跑出去讓小六進來頂替他也是可能的。不過他到底在逃避什麽?而且當我喊出那句話是他為什麽那樣慌張和恐懼?不過我還是覺得先去躺小六家為好。


    我在村長的帶領下來到小六家裏。果然這樣的人家中往往十分貧寒。小六的父母都是極為老實的農家人。我還為小六的母親看過腿。所以他們還是認識我的。


    一陣寒暄過後,我們向他們詢問最近小六的近況,兩人都搖頭說他已經失蹤快一個月了。因為他平常經常四處溜達不著家,所以老兩口到也沒在意。到是母親警惕的問了句:“小六是不是在外麵闖禍了?”


    “沒有沒有,是柱子讓我來看看他。”村長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話來應付。兩夫婦也稍微顯的安心了點。


    從小六家出來,村長更加擔憂了。


    “從時間上看,果然是小六再柱子來的那幾天就呆在那個房間了。”我摸著下巴,這是我習慣的姿勢,雖然我沒什麽胡子。


    現在的問題是柱子到底去哪裏了,要想知道隻有等村長家裏的小六醒過來了。


    但小六醒不過來了。


    我和村長剛迴到他家就知道了。小六在我們出去不到半根香的工夫就在房間裏暴斃了。和我們走的時候姿勢一樣。可是當我們離開的時候他還是有唿吸的。


    死人了事情可就不一樣了。我感覺到我已經無法應付了。我讓村長報警。


    “警察?我們這裏沒有。”村長的頭搖的像撥浪鼓。


    “那平時出點什麽事你們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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