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詭異的叢林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我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我想說:我曾經是個戰士!現在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鬼!


    半個小時不知不覺過去,時間過得真快,以至於令我無法反應,也許是我開始變老了吧,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證明我還算清醒,不至於如此不堪!忽然,一個細微的響動傳入我的耳膜——“沙沙沙”好像是某種在黑夜中潛行的野獸身體與樹叢發生摩擦,聲音距離我們不遠,大概就在十多米處,現在是黑夜,我不能準確判斷出哪東西到底是不是人。帕夫琴科也聽見了這細微的聲響,趕快摘下47端在手中,我取下m1911雙手平舉對準正十二點鍾的那團漆黑。忽然,黑夜中一絲搖曳閃爍的燈火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好像是某人擦著了火柴點燃了一支香煙,對,是香煙的火頭!是人!我皺了皺眉,槍口隨著那火苗的移動而移動,帕夫琴科更是緊張,保持跪姿瞄準那火苗,腳步聲傳來,好像隻有一個人,哨兵?還是叢林搜索隊?我咽了一口唾沫,不覺已經滿頭大汗了。


    忽然,那星星火苗戛然而止,那人停住了,他發現了什麽嗎?沉默,許久的沉默,我們好似在對峙一般,這簡直就是煎熬,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那團火苗抖了抖,掉在地上,忽閃了兩下,熄滅了……腳步聲再次傳來,不過這次彷佛越來越遠,那人要迴去了嗎?我握槍的雙手已經僵硬,若這時有人衝過來我可能連扣動扳機的力氣都沒有了!帕夫琴科的表情我看不清,但他無疑很是痛苦。


    不錯,那人確實要迴去了,也許我的想法是錯的,他也許就是周邊軍營的哨兵,來此地吸口煙罷了,我們所走的路周邊確實有些零星散亂的叛軍營地,駐紮的士兵多是些無賴兵痞,嗬嗬,管他那,反正這群叛軍也都是些烏合之眾!漫長的三分鍾過去了,黑夜的叢林中傳來兩聲唿哨,好像是某種夜行野獸的叫聲,但我也不怎麽肯定,因為這詭異陰森的叢林中充滿了不確定的氣息,也許下一刻,就是我們的死期!


    雨勢漸小,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但這鬼天氣總是那麽愛開玩笑,大霧很快充斥了整個叢林,壓抑的氣氛再次產生,霧靄彌漫中我們什麽都看不到,這層青紗帳把這黑暗的叢林襯托的好似鬼域一般!帕夫琴科長喘一口氣,站起身來,我活動活動雙手,舒展過筋骨後繼續舉槍查看,走到正十二點鍾方向十米處,發現了地上的煙蒂,被雨水打濕了,放在鼻子上仔細嗅嗅倒聞到了一股類似於咖啡的異香,快速搜尋記憶,這種香味應該屬於一種本地香煙vinataba(尼亞塔巴),曾經在軍刀部隊訓練時認識過這種香煙,這種煙物美價廉,據我了解盤踞在此一帶的叛軍很愛抽這個牌子的香煙,看來剛才來過這裏的就是叛軍的哨兵。


    “確實是叛軍的哨兵,此地不宜久留。”我對帕夫琴科說道,帕夫琴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看來我們得繼續前進了。


    但就在我們抬腳繼續前進的同時,腳步聲突然又起!而且很雜,還有談話聲和笑聲,媽的!我和帕夫琴科反應迅速,同時縮到兩堆草叢中,靜觀其變,隻見距離我們剛才所在的地方二十米處,一組巡邏兵四個人正在接近,都背著槍,但型號很雜,雖然有大霧遮掩,能見度不高但我還是能憑著多年的經驗辨別,排頭兵掛在肋下一支聖克裏斯托巴爾m1式卡賓槍,是一支老槍了,產自多米尼加,特點突出的外形讓我一眼認出了它,這種槍在市麵上流通很少,在這裏見到實屬罕見啊,走在後麵的四個人有兩個裝備ak槍族,一支akm,一支aks-74u,剩下兩人分別裝備一支早期型號三角護木的m16和一挺rpk機關槍。火力配備很全麵,如果正麵交火解決掉我們隻是兩發子彈的事。看了看身後是光禿禿的平地一點遮掩都沒有我頓感抽身無望,還是以命相搏吧!說著就要舉起射擊,突然!一聲槍響傳來——“啪勾”像是老式步槍的聲音,但子彈破空的聲音還是很犀利,那枚小金屬丸擦著我的頭皮飛過,直直的進入那個排頭兵的胸膛,子彈穿胸,他們也許該後悔為什麽自己的長官沒有給自己配發防彈衣!但穿了防彈衣也要撞斷兩根肋條,何況現在貼在他們身上的隻有薄薄的軍裝,熱乎乎的鮮血噴濺而出,那燦爛的叢林迷彩服上又多了一抹鮮豔的紅!格外紮眼,我和帕夫琴科頓時吃了一驚,我們都沒有開槍啊!難道……想到這裏,我不禁迴過頭來,我們身後推進三百米就是一座高山,山上是個非常有利的製高點,封鎖山下一百八十度,如果狙擊手來自於叛軍就是用來看守軍事要道阻擊敵人,若是其他的什麽,那他們的唯一目標就是——狩獵!他們不同於傭兵,他們不是組織,而是零星分散的一個個,他們就是——賞金獵人!這個純粹為錢而生的嗜血職業。


    五人巡邏隊一下子變成了四人,其他四人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嚇得屁滾尿流,差點連槍都丟掉,我看他們連保險都沒開的吧,看著這四個急於逃竄的白癡,不禁皺眉深思:難道賞金獵人費盡周折狙殺隻是為殺掉這一個小小的哨兵?不是吧,細細想來,我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我知道了,他開槍殺掉那個哨兵是為了把這個巡邏隊趕走!不讓他們接近我們,因為我倆已經是他眼中的獵物,你要知道,一個饑餓的狼是連他自己的孩子都敢殺的,這頭狼已經餓了不止一時半會了吧?可能抵在瞄準鏡上的眼睛都已經血紅了吧!獠牙已經露出,就差那溫熱的血液。這頭狼是我這一生麵臨最大的敵人,他的名字——cobra,他的那支莫辛納甘,也是我這一輩子記憶的永恆,就像一根獠牙!刺入我的心髒!


    嗬嗬,現在,也許我們就在他瞄準鏡的分劃板中……這頭狡猾的狼。


    第五十五章 兄弟


    55


    “我們該怎辦……我們該怎麽辦……”心中的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問自己,我感覺肩上的擔子重了許多,看了看臉色煞白的帕夫琴科,心中的那個聲音又說:“難道我們真的要葬身於此嗎?”那狙擊手為什麽不一槍幹掉我們?嗬嗬。突然!腳步聲再次傳來,我眼前頓時一亮,媽的,來的正是時候,真是他媽的救星!幾個叛軍士兵小跑過來,其中還有一個狙擊手,在距離我們二十米外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排頭兵握緊拳頭,狙擊手快速隱蔽,架槍準備以狙反狙。看來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狙擊手身上,我深吸一口氣,和帕夫琴科對視了一眼,我雙手撐著地麵,保持起跑姿勢,相信山上的那個狙擊手注意力一定在叛軍這邊,如果有機會讓我們撒丫子狂奔的話,我們就可能逃過子彈,因為狙擊手跟瞄快速移動目標的時候往往會錯失良機,瞄準伏擊法的話機會也是轉瞬即逝,但此狙擊手實力不俗,就憑他剛才的那一槍,就不可以輕敵!


    現在能見度低,如果抓住時機還是有機會的……我在心裏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閉上眼睛,準備亡命一奔,帕夫琴科也做好了準備。1……2……“啪勾!”槍響了,來自叛軍狙擊手的那支老舊svd,我一個激靈身子慣性的彈了出去,就好似一支離弦的利箭!我所有的能量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帶動整個身子又好似出膛的子彈!“砰!”又是一槍,來自山上的那頭狼,接著,“啊!~”的一聲慘叫,那個叛軍狙擊手倒在地上,子彈正中心髒,騰起一團血舞,染紅了薄薄的晨霧。


    停止跑動,我一個趔趄倒在地上然後標準的規避翻滾動作躲過了幾顆衝鋒槍彈,快速拔出手槍,保持跪姿射擊動作,韋佛式射姿,對準一個士兵扣動扳機,確認擊中目標後,有一個翻滾滾進了茂密的草叢,帕夫琴科端著ak亂射,被我一把拉了迴來。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發子彈在他剛才站的地方炸開,帕夫琴科雙目圓睜,大唿:“好險!”我心中暗笑,心想:那個倒黴的餓狼一定在大聲罵娘吧……嘿嘿。


    剩餘的幾個叛軍慌了手腳,但他們沒有大嚷撤退什麽的,而是就地隱蔽,唿叫支援,喲嗬,裝備夠齊全,還有無線電!端掉,就憑那支svd,我也要把他們趕盡殺絕,可是,他們人多勢眾,又火力齊全,我們就憑這一支手槍和一支47就想要他們的命,也太異想天開了,情急之下,帕夫琴科靈機一動,匍匐爬行到剛才我射殺的那個叛軍屍體旁,伸出手在那惡心的屍體上摸索著什麽,正在我疑惑時,帕夫琴科已經迴來了,手中多出了兩枚木柄手榴彈,看型號像是我國77-1,掂量了一下分量,喲嗬,還挺沉,二話不說猛拉拉環,然後握住木柄甩出手榴彈,帕夫琴科同時擲出,這兩顆尤物在空中緩速旋轉最終落在這幾個叛軍腳下,隨即傳來“啊”一聲怪叫,然後兩聲悶響傳來,他們已經去找上帝喝茶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心中的那顆大石頭終於墜下,我端著手槍匍匐前進,檢查每個傷者的情況,事實證明,他們全部犧牲在了那兩顆手雷上,因為他們離得太近了點,我推開那叛軍狙擊手沉重的屍身,終於找到了那支救命的svd狙擊槍,槍已經很老很破了,保養欠佳,槍托和護木多多少少都有些磨損,但槍上安裝的pso-1光學瞄準鏡仍然清晰依舊,鏡身也保存完好,像是新的一樣,檢查彈匣,還有慢慢一匣子彈,摸索屍體全身,又發現了五個滿彈彈匣,我不禁大唿幸運:多謝上天眷顧,天賜良槍!


    svd我雖然不太熟悉但我是打心眼裏喜歡這支槍的,可能是在國內用慣了ak等蘇貨吧,好了,廢話少說,開始找掩體,帕夫琴科也爬了過來,對我指了指三點鍾方向的一個樹墩,我立刻會意,立刻動身爬了過去,飛速架好槍,待帕夫琴科歸位後,開始狙擊。


    把瞄準鏡開大倒最大倍率,發現了三百米處的高山上那顆猥瑣的人頭,偽裝的很好,但還是不能逃過我的眼睛,大霧好像又濃了許多,好似烏煙瘴氣,又好似迴到了地獄,和閻羅夜叉交手。


    “三百米。看得到嗎?”


    “確認目標。”我輕輕拉動槍栓——“哢嚓”


    “無風。”


    “待擊。修正五分之一密位。”說實話我根本沒有信心擊中目標,一是目標太小,二是能見度太低!我輕輕移動瞄準鏡,修正彈道,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緩緩下壓。


    “frie!”


    “啪勾!”子彈唿嘯而出,速度驚人衝向那顆小小的人頭,突然!目標發生了大幅度的移動,瞬間從陣地中彈跳起來,狂奔而出,shit!模仿秀嗎?我靠!彈殼拋出,我一咬牙,移動瞄準鏡提前四個密位狙擊這個狂奔的餓狼!那家夥中計了,我憑感覺算出了這個提前量並適時扣動扳機,子彈有些許誤差的飛入那那家夥的右臂,他倒下了,但還握著槍,“砰!”對山傳來一聲槍響,我快速縮頭,子彈擊中我據槍的樹墩,發出‘啪撞’一聲脆響。帕夫琴科嚇壞了,但還是對我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我來不及笑,抄起槍再次狂奔出這個危險地陣地,移動到一棵大樹後麵,帕夫琴科隨後跟上,差點挨了一發子彈,他端著47為我警戒身後,要知道,我們在冒著前後被夾擊的危險來和這頭餓狼玩死亡遊戲!一旦輸了就什麽都沒了!我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小心的把槍探出大樹,瞄準鏡中那小子還在地上趴著,好像很痛苦的抽搐,這時,我隻需再開一槍!


    “快點!有人來了!”帕夫琴科突然大聲叫道,槍聲隨即傳來,來自身後,我扭頭一看,媽呀,差點昏死過去,來的足足有差不多三十人,全副武裝,拉成一個散兵線分散的向我們襲來,而且散兵線間距很大,這群家夥也很注意隱蔽。甚至還有扛著火箭筒。


    “fuck!”我大罵一聲,抬起狙擊槍對準其中散兵線中的一個家夥扣動扳機,子彈在那家夥的胸部開花,很漂亮的一朵血花,但隨即而來的是彈雨報複,你可以想象數不清的子彈像蚊子似地在你耳邊唿嘯時那是一個什麽情景!情急之下,我丟掉svd,拾起地上的一支aks74u,對準散兵線亂掃,但叛軍也不是傻子,他們迅速隱蔽,借助掩體向我們射擊,這下可完了,我們隻能一邊打一邊移動,但這樣打很被動的!說不定下一分鍾我就會被流彈擊中身亡!


    “唿唿……”帕夫琴科在喘氣,子彈在我們周身急速飛過,好似唿嘯而去的火車,我定了定神,道:“想沒想過要死在這裏,我們已經不可能和那群家夥碰頭了。”


    “嗬嗬。”帕夫琴科掏出口袋裏最後一根白海,點著深吸了一口,然後遞給我,我微微一笑,緩緩把香煙叼在嘴上,深吸……深吸……煙圈升騰,接著被子彈擊碎!同時也擊碎了我最後一道心理防線,我大聲咆哮,像是釋放出了什麽,接著我離開掩體,用近乎瘋狂的姿勢近乎瘋狂的行為向世界宣誓:老子即使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砰!”格外清晰的一聲,好似四周寂靜隻有這最後一個聲響,我吐出一個煙圈,閉上眼睛,身邊的一切好像都在慢動作迴放,彈殼‘噌楞’一聲拋出,然後又被吸了進去,我口中的香煙‘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接著一切恢複正常,我痛苦的倒在地上,哈哈,我中彈了!老子他媽的中彈了!


    那種錐心的疼痛誰也別想忍受!就像千萬隻螞蟻爬在你潰爛的瘡口上!耳鳴充斥了我的聽覺,我的味覺在一口苦水中漸漸失靈,第六感完全報廢,帕夫琴科大喊著我的名字,我的眼中有好幾個他正在用槍托掄好幾個長的一樣的敵人。


    “你還好嗎?”帕夫琴科大聲問道,但我的耳中隻有我喘粗氣的聲音,我揉揉模糊的眼,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帕夫琴科倒在我身邊,但他還握著槍繼續戰鬥,他用手支撐著地麵,單手操縱著步槍大聲咆哮著掃射敵人。敵人惱羞成怒,動用了大殺器——56火箭筒,40mm火箭彈炸斷一棵棵參天的古木,帕夫琴科依靠的大樹被擊中了,此時,這家夥就像一個火戰士,一個真正的勇士!


    一片混亂中,我摸索著地麵找到了那支我丟掉的svd,緩緩轉過身子,瞄準那一片模糊的高山。


    “殺掉我!殺掉我!”


    “來啊!殺了我啊!你這個懦夫!”


    “來啊!膽小鬼!來啊!你這個弱者!傷殘者!廢物!屍體!”


    我喘著粗氣,眼前一片模糊,瞄準鏡在晃動,漸漸變成了三個,我使勁揉眼,手指胡亂的扣動扳機,我沒有間隔的打完了一匣子彈,槍口上跳到不能再高的地步,冒著青煙的彈殼落到我的手腕上,好像一瞬間把我打醒了。


    “我是誰?”我在問自己,敵人衝了過來,我在還擊嗎?帕夫琴科在堅持,他用毅力捍衛者我們堅強不屈的生命!我是個懦夫!弱者!我厲聲尖嘯,舉起雙拳大力揮擊,雙拳擊倒兩個進犯的敵軍,帕夫琴科見我如此,拔出軍刀瘋狂的斬殺著彈藥用盡,虎狼似地敵人,無數生命倒在我們的拳下刀下,我好似武俠小說中的高手,雙拳就好像那挺威猛的人肉收割機。


    “啊!”一個家夥在我的拳下口噴鮮血向後倒退幾步倒在地上,他的戰友拔了他的手槍接著上來,被我一拳擊中太陽穴,這一拳力道十足,打破了他的腦殼,無數腦漿飛了出來,噴在我的臉上,我的眼中隻有殺氣,伸出舌頭舔了舔腮邊的腦漿!我真是他媽的一頭餓狼啊!我身上好似生出了萬丈魔火,沒有一個敵人趕來進犯。我前進幾步,雙腳踏在地上‘哢哢’作響。走到一個叛軍身前,那家夥像一隻老鼠似地向我擺著手求我不要殺他,我大吼一聲,一隻手把他舉了起來,舉過頭頂,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小腿,使勁一掰,“哢嚓”一聲,那家夥的腿完全斷了,從大腿根倒小腿,那家夥慘叫一聲,昏死過去,我重重的把手中的人摔在地上,一腳踏碎了他的頭顱,其他人看的呆了,好似要投降似地,帕夫琴科也看的呆了,他不相信眼前的我。說實話,我也有點懼怕我自己了。


    “撤……”殘兵中間一個貌似長官的家夥唯唯諾諾的說道,但是沒有一個敢動身子的,他們都在想著自己死了,他們的老婆孩子父親母親該怎麽辦,他們多可憐啊,無奈加入叛軍飽受折磨又要慘死在腥風血雨中死後還不得安葬永不瞑目,化為孤魂野鬼遊蕩在死去的地方,但誰想過我?我從小無父無母,被部隊養大,寒冷的血漿已經注入我的體內,我似乎就是為‘殺’一字而生的。


    現在,你們誰也阻止不了我!我拔出手槍,對準那個唯唯諾諾的軍官,沒有任何猶豫的扣動扳機,子彈炸開那罪惡的頭顱,無頭屍體倒在地上向他的部下們闡述這什麽,一個童子軍從掩體中爬出,無所畏懼的奔向那具屍體,大聲哭喊著——“爸爸!爸爸!”我冷冷一笑,槍口對準那個童子軍,就在我扣動扳機的當口上,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麽……


    “這個孩子有九條命,克死了爹娘!”


    “這種畜生,下生就害死人!”


    “離他遠點!”


    “呸呸!孫振是個掃把星,孫振是個掃把星!”


    “野種!去死吧!”


    ……


    “我的孩子,你認得這支槍嗎?”


    “他叫85狙擊步槍,瞄準目標,隻需扣動扳機!”


    “啪勾!”


    ……


    “媽的!他們關閉了頻道!”


    “怎麽會?”


    嗒嗒嗒嗒嗒 !


    “小何!小何!”


    那可憐的麵孔,從小就沒了爹娘,嗬嗬,可悲,我又塑造了一個新的孫振,這個小童子軍活下來也要像我一樣瘋掉,還不如……“砰!”又是一槍,打斷了童子軍的神經中樞,我聽到有人在罵我禽獸,所以抬手又是一槍。


    連續數槍過後,套筒停止複位,空倉掛機,我撥動空倉掛機解脫杆,套筒複位,“哢噠”一聲,清脆,敵人已經被肅清,隻剩下一地少胳膊少腿的屍體,他們的亡魂歸天,我好像看到他們了,為首的就是那個童子軍,他瞪圓了雙眼像一個夜叉似地撲向我,大聲哭喊——“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我向後退幾步,帕夫琴科扶住我,但他好像觸電似地又把手縮了迴去,我知道,我是個殺人魔,誰都不想靠近我。


    “挺住!”帕夫琴科突然緊緊握住我的雙手,我的體內好像頓時生出了一股新鮮的血液,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兄弟情!他握住我的手,我的是那麽緊,我緊緊抱住他。


    “不要離開我。”


    我哭了,一行淚順著眼角劃過麵頰。我終於領會到了兄弟的真諦,原來我心中需要的不止是打架時的一雙手吃飯時的一張嘴,還有在臨死時,可以緊緊握住的一雙手……


    突然,槍聲又起,是機槍聲,無數敵人漫山遍野而來,包括對麵的山上,我再也經受不住精神的折磨,“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隨即昏死了過去……


    ……


    誰都不知道,槍林彈雨中,一個身負重傷的十九歲小兵背著他那生死與共的弟兄在這一片荒蕪中艱難似地爬行,隻為了一個信仰——兄弟。


    第五十六章 血舞殘陽


    56


    “他怎麽樣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把我從昏睡中驚醒,是帕夫琴科,我緩緩睜開眼,雙手支撐著艱難的站了起來,但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的一切,一隻大手便把我按了迴去,竟然是一個身穿道袍的修士,戴著口罩和橡膠手套,旁邊的一個護士一樣的金發女人正小心的觀察著夾子上帶血的彈片,我揉了揉眼,道:“我這是在哪裏?”


    “至高無上的上帝!保佑這個幸運的人得到重生!”修士見我張嘴說話,驚喜道,話音剛落,就見幾個全副武裝傷痕累累的家夥硬闖進病房,修女丟下彈片,大吼道:“出去出去!我不希望在我的病房內看到這些東西!”幾個家夥聳了聳肩,我的視力還是有點模糊,隻認出了其中一個人——帕夫琴科。他在傻笑。


    “帕夫琴科,你傻笑什麽?想要我來親你嗎?”我不忘挖苦他一句,這小子‘嘿嘿’一笑,道:“你還是把唇上的胡茬刮幹淨在等著我來吻你吧。”


    我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但隻是麵部小小的抽搐,我麵部的皮膚顯然是受傷被縫過了,修士小心的揉了揉我脆弱的老臉,對幾個家夥道:“他差不多已經沒事了,但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讓他迴到該死的戰場了。”


    “知道了,親愛的帕斯卡傳教士,我想你們得整理一下行李了,”金槍看了看腕上的表,“還有三個小時,軍方的直升機就要到了。我們得把你們帶走!”


    那個叫帕斯卡的傳教士皺了皺眉,和修女對視一眼,毅然決然道:“不,我們要留在這裏。”


    “留在這裏?你們瘋了?!”粗魯的喊叫聲來自爵士,他已經算是半個瘋子了。修女和修士被嚇了一跳,趕忙後退。


    “拿開你的髒手!魔鬼!”修女憤怒的推搡著爵士,爵士用m9手槍頂住修士的額頭。


    “士兵!我勸你保持理智!”金槍飛起一腳踢在爵士的小肚子上,爵士應聲飛了出去,在場的諸位都被嚇了一跳,我艱難的爬了起來,感覺全身刺痛,修女趕緊扶住我,我掙開那隻柔軟無力的手,順手把我那件乞丐服從衣架取下,披在身上,在剛才激烈的爭吵中,誰都沒有發現,危險就要來臨,我是個狙擊手,說難聽了就是一個出色的狗鼻子。我聞到了槍炮的氣息,甚至連那些越南鬼子槍上刺鼻的槍油味都能一絲不落的吸入鼻腔。忽然,一個家夥闖入病房,是黑豹,他嚴峻的表情告訴我們,危險確實臨近了!我瞅準離身子準進的武器——一把老式散彈槍,好像是m1897,修士急匆匆的從櫃子裏翻出一些鉛彈給我,金槍等人迅速警戒,並命令修女和修士和那些帶來的難民聽不到命令絕對不能出教堂!


    帕夫琴科打頭衝出教堂,端著ak小心的觀察來襲的敵軍,我第二個探出頭,發現情況不是一般的糟糕!敵人似乎派出了一個連的兵力圍攻教堂,他們從四麵八方而來,形成一個密集的包圍圈把我們牢牢包裹在內,其中不乏重機槍手和火箭筒手,天哪,這是要幹什麽?我看了看手中老式的戰壕爆管,頂上幾枚散彈,shit!老子和他們拚了!


    敵人看到了我們,紛紛舉槍射擊,但他們射術太臭,沒有一發從我們身邊飛過的,子彈擊中教堂堅實的牆壁,好像在向我們示威,帕夫琴科是個急性子,不分三七二十一一通亂掃,ak被壓住槍管下去了半梭子子彈,基準度極高,三個敵人被擊中,倒在血泊中,敵人開始報複,他們靠著輕重火力掩護依據掩體大肆進攻過來,我們盡量把敵人拉近了打,槍聲炸了鍋,黑豹架起mg3,用強大的火力壓製住敵人一輪輪的進攻,子彈在我周身飛過,我忍著全身的刺痛左跑又跳躲過了一發發飛來的子彈,並吸引敵人過來,當第一個上當的家夥過來時,我嘿嘿一笑,爆管已經在手,接著猛扣扳機,12號大口徑散彈正中目標的小腹,“噗嗤!”一聲,腸子肚子滿天飛,那家夥被子彈頂飛,在空中懸了一會便重重的倒在地上,死狀及其可怖,一拉套筒,對準欲逃的一個目標又是一槍,那家夥的上半身生生的被散彈截了下來,其他人紛紛哭著喊著撤退,黑豹找到了機會,mg3對準那些逃兵一通風卷殘雲,但敵人的數量實在太多,我們腹背受敵,狼騎中彈倒在地上,金槍在拖他進教堂是背部又中一槍,幸虧有防彈衣保護,雖然沒傷及器官,但至少也得斷兩根肋條!


    “逃兵格殺勿論!~”敵人中一個貌似軍官的家夥大吼道,手中的柯爾特.50左輪轟鳴著,我看著眼前情形,一邊跑位一邊給m1897裝彈,忽然,一發子彈擊中手中的爆管,子彈生生在槍管上打了一個小洞!我大罵一聲,掏出手槍,但槍還沒拿穩,就聽得一聲巨響,一枚火箭彈在教堂的二樓炸開,預製板大石塊啥的紛紛揚揚落地,教堂內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我被巨大的預製板砸中,千斤重的水泥板子壓垮了我的背,俗話說:胸如井,背如餅。看來今天我是活不成了,教堂內的難民們不分三七二十一的衝出,尖叫著,咆哮著用自己的胸膛接住一發發唿嘯而來的子彈,帕夫琴科一邊還擊一邊衝難民大喊著,飛行員阿萊克瘋了一般用身體擋住這些蠻牛一般的難民。


    “嗡嗡……”耳鳴,我揉了揉耳朵,不知從什麽地方生出一股巨力頂開了大石板,一時沒爬起來讓敵人撈了空子,一個小兵狠狠地踹了我兩腳,我大吼一聲,瘋了似地抱住小兵的腿,一口撕咬下他腿部的一大塊肉,小兵痛不欲生,重重的倒在地上,我吐出一些殘留在口中的鮮血,拾起地上的一支akm。


    “噔噔噔噔噔!”akm爆發出一陣巨響,子彈在一排密集的敵人身上開花,就在這血霧殘陽之時,mg3突然停止了轟鳴,我大吃一驚,看向黑豹,mg3還有子彈,黑豹正在努力掏這些神秘,媽的,子彈卡殼了!


    “砰!”敵人瞅準時機,一起進攻向黑豹的機槍陣地,“啪撞!”一發子彈在黑豹肩部開花,隻聽黑豹大吼一聲,抱著mg3一個標準的規避動作閃進掩體中,但東牆還沒砌好,西牆又塌了,難民們一個個的倒在槍下,轉眼隻剩下了十多個,看著我們這麽多天的勞動成果就要付之一炬,我一把搶下黑豹懷中的mg3……


    “保護難民!”金槍一聲大吼,身子剛探出一半就又中了一發子彈,修士和修女衝出教堂,把血染的十字架扯下,在槍林彈雨下祈禱著:“神聖的主啊!保佑這些好人吧!阿門!”說完,迎著彈雨衝了上去,子彈射爆傳教士的頭,射穿修女的胸……


    堅守!我們永不退隨!


    哪怕子彈擊垮堅不可摧的城牆!炮彈一發發的在教堂中開花!


    敵人越來越多,好像隻增無減,那可憎的軍官狂笑著扣動左輪的扳機,金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咆哮著……


    一個小時後,一個模糊地影子漸漸出現在空中,我努力睜了睜眼睛,沒錯,是一架直升機!阿門!此時,mg3彈藥耗盡,我在一片槍聲中倒下,倒在地上,傾聽著米尼崗的巨響和叛軍們的慘叫,一個家夥把我攙起,擔架把我送上轟鳴的直升機,槍聲漸遠,直升機升上高空,耳邊傳來阿萊克的咆哮:“禽獸!你們竟然把那些無辜的難民丟在那裏!求求你們!去救他們!去救他們!”


    “你有權保持沉默!”一個聲音咆哮道。


    “看看他們!苟延殘喘的越南佬!”機炮手狂扣米尼崗的扳機,子彈掃射過那一片殘垣斷壁,無辜的生命一個個被絞碎,那其中一個蒼老的身影跪在地上,仰天長歎,他叫金槍,我認得他。


    直升機消失在夕陽中,我不知道,我們將要飛向哪裏,是不是還有一條路,叫———和平。


    伊拉克戰記


    第五十七章 軍火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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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戰爭逼迫每一個個體露出最真實的一麵,沒有折中,善的更善,惡的更惡,勇敢的更加勇敢,怯懦的更加怯懦,還有人說,戰爭是一筆財富,當你通過它的考驗時,就能更好的和別人合作,這純屬無稽之談,戰爭其實就是真正的兇靈惡鬼,吞噬人性。希特勒說,戰爭就是生活,巴頓沒有戰爭一天都不能活,我和他們一樣,被惡鬼纏身,永世不得脫身!現在距離剛入軍刀部隊的那一天已經整整兩個年頭了,看著鏡子中越漸蒼老的自己,我苦笑兩聲,自言自語道:“靠,老子已經三十了。”


    我是個幸運兒,這兩年來和諸位隊友遊走於各大戰場之中,偶爾在緬甸哥倫比亞等著名毒品交易市場和那些自詡為大都會上乘人出入之地的奢華都市也可以見到我們的身影,拿錢辦事使我們的第一宗旨,數數這兩年去過的地方——巴基斯坦、越南、索馬裏、阿富汗、俄羅斯、法國、美國,包括我的祖國,我們無惡不作,奔波於各大毒品和軍火交易市場,或接活或營私活從軍火交易中賺取利潤,雖然這是違法的,但我發現法律和美元,第納爾,德拉克馬,英鎊比起來,還是後者比較有說服力。


    武器買賣可分為三種:白色,合法的,黑色,不合法的,但我則更喜歡灰色。


    和平時軍火商最大的風險,雖然我從不是個軍火商,但兩年來我見過的軍火販子比蘇聯製造的ak-47還多,現在,我身旁就站著這麽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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