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嘉月還有沒有其他比較親密的朋友?"


    小妖搖搖頭:"沒有,除了那個叫江逸風的男人,就屬我們和她走得最近了。平時,有什麽事,她都會和我們說的。"


    馮婧問了一些其他情況,沒有什麽收獲。她始終搞不懂,沈嘉月為什麽會深更半夜冒雨出走。聽小妖說,她把手機摔壞了,難道,她接聽到令人無法控製情緒的電話?


    "死亡鈴聲!"蘇雅望著冥思苦想的馮婧,冷冷地說,"沈嘉月聽到了死亡鈴聲!她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死亡鈴聲?"


    "是的,死亡鈴聲,它來了!南江大學四個女生去大塘古村遊玩,因為聽到了死亡鈴聲,一個接一個地意外死去,即使躲在不見天日的精神病院也沒辦法逃脫。蘇舒在日記裏寫得很清楚,她聽到了死亡鈴聲,所以才會發生意外。現在,輪到了沈嘉月。那晚,我朦朦朧朧中醒過來了,聽得很清楚。沈嘉月聽到了死亡鈴聲,被死亡鈴聲嚇壞了,所以才會拚命地摔壞手機,發瘋般地衝出去。這個寢室的人,都會輪到的,小妖,星星,還有我,都會輪到的。"蘇雅鐵青著一張臉,每個字都仿佛是從她嘴裏擠出來的,緩慢而壓抑。


    空氣顯得特別沉重,讓人透不過氣來。


    馮婧勉強笑了笑,說道:"蘇雅,別開玩笑了,什麽死亡鈴聲,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蘇雅的臉色冷得嚇人:"我沒有開玩笑!你沒有聽說過,隻能說明你比較幸運,死亡鈴聲還沒有找上你。南江大學的四個女生,然後是蘇舒,現在又是沈嘉月,信不信由你們!"


    女生寢室裏沉寂下來,電風扇無力地"嗡嗡"轉動。


    良久,還是馮婧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了,我也該走了。蘇雅,你能送送我嗎?"


    蘇雅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小妖和星星,嘴角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對馮婧點點頭:"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女生寢室,走到女生宿舍樓的入口時馮婧放慢了腳步,停下來等蘇雅。


    "剛才,你是故意嚇她們的吧。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蘇雅站住了:"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多,專心做好你分內的事?比方說,找到沈嘉月的屍體。"


    "你真的認為,沈嘉月已經死了?"


    "是的。"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有什麽理由嗎?"


    "沒理由,憑我的直覺。"


    馮婧無語。她不是不相信直覺,在生活中,她也有過很多次依靠直覺斷案,而且準確率還很高。據說,股市中的高人,買賣股票並不靠什麽技術分析,而是靠他們對股票漲跌的直覺,也就是所謂的盤感。但身為刑警,她又不能隻憑直覺去做出判斷。


    "蘇雅,你陪我一起去找女生宿舍的管理員,好嗎?"


    太陽刺眼,蘇雅用手遮住眼睛,遙望著遠方的蒼穹,若有所思,半晌才迴過神來:"好,走吧。"


    剛才,蘇雅那樣驚嚇同寢室的女生,到底是什麽用意呢?難道,她懷疑妹妹的意外和那兩個女生有關?


    馮婧現在越來越摸不透蘇雅的心思了。


    沈嘉月那樣一個女孩,不可能從女生宿舍的鐵門上翻越出去,肯定是有人給她開門的。也就是說,身為女生宿舍管理員的萬阿姨,才是最後一個見到沈嘉月的人。隻是,萬阿姨卻說她沒有看到過沈嘉月,她是否在說謊?她為什麽要說謊?


    43


    萬阿姨對馮婧和蘇雅的到來顯得特別慌張。


    "別怕,我隻是來找你問點事的。"亮明了身份後,馮婧迅速打量了一下萬阿姨的住處。


    萬阿姨的住處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桌子,幾個凳子,一台小彩電,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廚房用具,把這個房子擠得滿滿的,散發著一股子怪味。


    "坐吧,坐吧。"萬阿姨很熱心地給她們倒了兩杯茶,隻是那杯子裏滿是黑色的茶垢,看著惡心。


    馮婧和蘇雅接過熱氣騰騰的茶杯,卻不約而同地隨手放到了一邊,都不想喝。


    "我想問問您,您最近有沒有看到過這個女孩?"馮婧拿出沈嘉月的照片給萬阿姨看。


    萬阿姨拿過照片,戴上老花鏡看了好半天,這才囁嚅地說:"看到過。"


    "說說當時的情形。"


    "前幾天的一個晚上,大概十二點左右,下著大雨,她淋著雨,叫我給她開門,放她進女生宿舍。"


    "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萬阿姨搖搖頭:"沒有,就她一個人。"


    "之後呢?你有沒有再看到她?"


    萬阿姨突然閉上嘴,望望馮婧,又望望蘇雅,搓搓手,一個勁兒地幹咳。


    馮婧和蘇雅對望了一眼,顯然,萬阿姨心中有鬼。


    馮婧和顏悅色地說:"萬阿姨,您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事實是怎麽樣的就怎麽說,我不會為難您的。"


    誰也沒想到,萬阿姨突然大哭起來:"我的命好苦哇......吃了一輩子的苦,無兒無女,老了沒人可憐......"


    沒辦法,馮婧隻好柔聲細語地在一旁勸解。勸了半天,馮婧才曉得萬阿姨失聲痛哭的原因。


    原來,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比較輕鬆的工作,怕說出實情,醫學院的領導和沈嘉月的家人會怪罪於她,丟了這份工作,所以才堅決否認是她開門放沈嘉月出去的。


    馮婧再三保證不會將這件事外傳,萬阿姨這才說出實情:"那天淩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一陣門響,是被人用腳踢的那種聲響。我想,這麽晚,下這麽大的雨,敲門的是不是有神經病?打開門一看,是幾個小時前淋著雨進來的那個女學生。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就問她,這麽晚有什麽事?那個女學生看上去很焦急,不肯進來坐,而是搖著鐵門一個勁兒地叫我開門。起初,我覺得這事蹊蹺,擔心她出事,不肯開門。可那個女學生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竟然衝進房間來自己找鑰匙。她一邊找,我一邊勸她,問她有什麽急事,不如等天亮後再說,或者先打個電話讓朋友幫忙,可她根本不聽我的。找了幾分鍾,她沒找到鑰匙,很不甘心,撥了個電話,背向著我,捂著話筒嘀咕了幾句,突然放下電話,從桌上搶到一把剪刀,對著我大叫,要我趕快開門!那架勢,隨時可能撲到我身上來!我嚇壞了,隻好拿出鑰匙給她開了門。外麵那麽大的雨,她想也不想,掉頭就往門外跑。第二天就聽說,這個女學生失蹤了,生死不明。我怕學校追究我的責任,開除我,隻好對他們說謊,我也是不得已啊,我一個孤老婆子,命好苦啊,沒兒沒女的,你們可憐可憐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馮婧安慰她說:"萬阿姨,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對不對,蘇雅?"


    蘇雅點點頭,退了出去。喜歡幹淨的她,實在受不了房間的那股子怪味。


    站在門外,蘇雅說了兩個字:"電話。"


    蘇雅在提醒馮婧,沈嘉月失蹤時打了個電話,這是特別關鍵的線索。其實,用不著蘇雅提醒,馮婧已經在詢問了:"萬阿姨,您還記得沈嘉月撥打的那個電話號碼嗎?"


    萬阿姨翻出一個舊作業本,說:"那個女學生一走,我就按了下重撥鍵,把這個電話號碼記下來了,你看,有沒有用?"


    馮婧喜出望外:"有用,當然有用!謝謝您了,萬阿姨,等找到了沈嘉月,我再好好地謝謝您。"


    馮婧記下了那個電話號碼,向電信局查詢。果然,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就是江逸風。


    馮婧和蘇雅是在江氏家族的一個公司裏見到江逸風的,他在這裏掛名當了經理,儼然一副商界老板的打扮,派頭十足。


    簡單的介紹後,馮婧開門見山地拋出了問題:"江逸風,沈嘉月失蹤了,你知道嗎?我想找你了解一點情況。"


    江逸風顯得很驚訝:"沈嘉月失蹤了?怪不得她這幾天沒來找我!"


    "三天前的淩晨,她離開醫學院出走了,下落不明。我想問你,你後來有沒有見到過她?"


    江逸風想也沒想,說:"三天前?哦,那天晚上,我把她送迴醫學院後,迴家就睡著了。後來,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了。"


    馮婧盯著江逸風的眼睛,問:"可是,沈嘉月失蹤前曾給你打了個電話。"


    江逸風的眼睛裏看不到一絲慌亂:"是啊,淩晨的時候,她還給我打了個電話,要我去找她。那麽晚,外麵又下著大雨,我才不去呢,叫她迴寢室睡一覺,有事明天再說,然後就掛了電話。"


    馮婧半信半疑:"就這些?"


    "就這些。兩位美女還有什麽事想問嗎?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江逸風得意地笑笑。


    沒有真憑實據,馮婧拿江逸風沒轍,他的家族背景也讓馮婧投鼠忌器。


    一直沒說話的蘇雅卻笑著說:"請問江經理,沈嘉月失蹤的時候,你住在哪裏?能否帶我們去參觀一下?"


    江逸風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沒問題,兩位美女肯賞光去寒舍,正求之不得啊。你們等一下,我和公司打個招唿就走。"


    "好,我們在樓下等你。"


    蘇雅拽著馮婧先行下樓。


    馮婧問:"真的要去?"


    "當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嘉月就是在那裏被害的。"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沈嘉月已經死了?而且是被江逸風所謀殺的?"


    蘇雅警惕地觀察周圍,四處無人,這才低聲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沈嘉月已經死了。她這樣單純的女學生,既沒有錢,長得也不是天香國色,交際圈子又小,值得懷疑的人本來就不多。你剛才問江逸風時,有沒有發現什麽?"


    馮婧迴憶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麽發現。"


    "你沒有發現,他剛才的樣子,太鎮定了?按理說,沈嘉月是他的女友,聽到沈嘉月失蹤的消息,他應該驚惶失措、焦急萬分。可你看,他實在太鎮定了,好像早就知道沈嘉月已經失蹤了。還有,沈嘉月三天都沒打電話找他,他也沒打電話給沈嘉月,你不覺得奇怪嗎?而且,他對你的提問,迴答得從容不迫,不像是臨時想起來的,更像是早就有了標準答案,等著你來詢問。"


    "啊--"現在迴想,當時的情景就是蘇雅說的那樣,馮婧不由得暗自佩服。雖然,沒有蘇雅的提醒,她遲早也會想到這些,但蘇雅思維的迅捷還是讓她吃了一驚。


    馮婧還想再說,一抬頭,江逸風已經開著一輛黑色的奧迪來到了身邊,搖下車窗,笑眯眯地叫她們上車。


    不知怎的,馮婧心中一陣反胃。江逸風笑眯眯的樣子,過於陰柔,讓她沒來由地想到了電視劇中的太監。


    44


    馮婧和蘇雅上了車,坐在後排的座位上,黑色奧迪嘶啞了一聲,緩緩加速。


    蘇雅四下看了看,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問:"喂,你不是有輛嶄新的紅色標致跑車嗎?怎麽又開這輛黑色舊奧迪出來,也不怕丟了你江大公子的臉麵?"


    江逸風瞄了一眼反光鏡裏的蘇雅,說:"那車子借給朋友開,結果出了交通意外,現在還扣在交警隊的停車場呢。"


    "是嗎?你倒真大方,肯把新車借給別人。"


    江逸風大笑:"蘇雅,隻要你喜歡,別說是一輛車,就是一幢房子,一個公司,我都借給你,怎麽樣?還有,我們之間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馮婧望了望江逸風,又望了望蘇雅,一頭霧水:"你們兩人認識?"


    江逸風誇張地叫起來:"認識!怎麽不認識?馮警官,你還不知道吧,蘇雅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到時請你賞臉來喝杯喜酒。"


    "未婚妻?"這迴,輪到馮婧傻眼了。她的想象力再豐富,也想不到蘇雅和江逸風還有如此一層關係。


    蘇雅沒好氣地說:"別聽他瞎說!什麽未婚妻,扯淡!也不照照鏡子!"


    江逸風顯得很委屈:"我照了鏡子,每天早上都照,沒什麽問題啊!馮警官,你來評評理,我的長相,對不對得起觀眾?"


    馮婧笑了:"哪能呢,江經理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你迷死。隻是,別說我沒警告你,這位蘇雅可不是一般女孩,不是好惹的,你別拿她來開玩笑。"


    "開玩笑?馮警官,我真沒騙你,她是我的未婚妻。雙方家長都見過了,早就說好了,等她一畢業,就嫁給我,訂婚的禮金她父親都收了,是我家祖傳的玉鐲,傳媳不傳女,還是我親手送過去的呢。"


    馮婧沒話好說了,對江逸風和蘇雅的關係,她還真弄不清楚。江逸風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開玩笑的,何況,蘇雅也沒有反駁。


    蘇雅冷笑:"你就等著吧!"


    "我當然等!這個世界上,值得我等的女孩子不多,蘇雅你是其中一個。"


    蘇雅不再搭理他,把頭扭過去看窗外的風景,心裏默默盤算著。


    在她的印象中,江逸風對他的寶貝跑車可是心疼得不得了,怎麽會借給朋友呢?難道,是他自己出了交通意外,叫別人來幫他頂罪?沈嘉月的失蹤,會不會和這件事也有關係?


    蘇雅咬牙切齒地想:你就等著吧,隻要你能活到那一天。


    蘇雅堅信,沈嘉月已經被害了,而兇手,很可能就是這個在她們麵前花言巧語故作鎮定的江大公子。


    十幾分鍾後,黑色奧迪停了下來,一座流光溢彩的小別墅映入眼簾。


    金黃色的木製三層小樓房,在碧綠的草坪襯托下顯得奢侈而高貴。小樓房的周圍,種滿了各種觀賞樹,蒼翠欲滴,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味道。草坪的正前方,是一條人工挖成的小河流,裏麵碧波蕩漾,光可鑒人,不時有魚兒歡快地躍出水麵,煞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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