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欽坐在那裏看書,也不著急,朗坤站在原地,一直盯著徐欽看著,其他人站在朗坤後麵,而梁貴最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一直對著徐欽拱手。


    徐欽可不管那些事情,就是一直坐在那裏看書。


    差不多一刻鍾,徐欽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還在美滋滋的翻著書看著,梁貴看了一下徐欽,再看看朗坤,朗坤此刻快忍不住了,看了梁貴一眼,示意讓梁貴去和徐欽說話。


    梁貴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湊過去,對著徐欽拱手說道:“徐公子,喊他們過來幹嘛?可是有什麽吩咐?”


    徐欽則是裝著往梁貴後麵看了看,接著說道:“人呢,你沒有喊過來嗎?”


    “啊,徐公子,這,這,現在?”


    朗坤忍不住了,對著徐欽說道:“徐公子,你過來就發號施令,到底所為何事?”


    徐欽扭頭看了朗坤一眼,接著掏出了那塊令牌,往旁邊的桌子一扔,站了起來:“這破令牌也沒有什麽用啊。我還以為有用呢。陛下把我當小孩哄,行了,我走了。”


    “這這這!”朗坤看到了那塊令牌,腿有點發軟,不但他發軟,其他人都是如此,全部跪下去了。


    徐欽可不管他們,令牌也不拿了,背著手,手裏拿著卷起來的書,就往外麵走。


    “徐公子,徐公子。”朗坤一看徐欽要走,這,這是要命的節奏,馬上爬起來,就往徐欽追過去。


    徐欽背著手已經走到了院子這邊,朗坤追上去,攔到了徐欽前麵,還沒有等他說話,徐欽先開口說道:“哦,對了,這塊令牌你還給陛下,就說,沒個屁用!”


    “有,有,有用,梁貴,你瘋了,徐公子讓你去喊人,你去喊啊,伱還站在這裏幹嘛?”朗坤連連點頭,馬上衝著從後麵跟上來的梁貴大喊著。


    “讓開,我去我的工坊了,就這樣。敢攔著我,我打死你。”徐欽盯著朗坤看了一眼,朗坤跪下去了,對著徐欽喊道:“徐公子,你可不能走啊,織造局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辦的。”


    徐欽一腳把朗坤踢倒在地,接著繼續用腳踢,邊踢邊罵:“膽子不小啊,還敢攔我的路?嗯,你也不打聽打聽,南京城有幾個人敢攔著我的路!”


    踢的朗坤在地上打滾,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誰也想不到,徐欽會踢人,還是踢織造局的老大。


    徐欽踢了幾腳,停住了,背著手就往外麵走。


    朗坤被踢的,蜷縮在那裏,那幾個人全部衝過來,扶著朗坤起來,朗坤緩了一會,才發現徐欽已經走了,爬起來,就往外麵追,但是此刻徐欽已經騎馬走了。


    朗坤嚇得腿都已經軟下去了,坐在織造局大門,誰也不懂,朗坤到底是怎麽了?


    一開始不是很硬氣嗎?怎麽這會就完全泄了氣?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這些徹底完了,他怎麽能這樣啊,有什麽事情不能說啊?你,你,你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嗚嗚嗚。”朗坤哭了,真的哭了,自己就是想要挺一挺,但是徐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他不但走了,他還把令牌扔了,這不是要命啊?


    還說什麽破令牌不管用。這話要是傳到陛下那邊去了,陛下會如何想?織造局想要造反啊?一個個都要按謀逆罪論處。


    他要是一開始掏出來多好,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他掏出來直接扔了,你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其他幾個人,也是完全傻眼的,他們也想到了令牌的事情,現在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件事肯定是需要人掉腦袋的,不是朗坤就是他們。


    可他們不想掉腦袋的,尤其是梁貴,已經癱坐在地上了,徐欽的命令,自己可沒聽,這,這,朗坤當初又沒有說話,自己上哪裏說理去?


    但是那幫人反應也快,他們在宮裏都是有幹爹的,這件事,一定要找幹爹想辦法,那塊令牌,沒人敢動,不但不敢動,還要派人看著,別被人撿了去。


    針工局的尚明海,此刻和他們一樣,直奔皇宮,在禦書房外麵找到了劉永誠。


    “幹爹,幹爹,麻煩大了。”尚明海把劉永誠拉倒牆角,著急的說道。


    “什麽事情啊?徐公子在織造局大開殺戒了?”劉永誠心也馬上提了起來,他也有很多追隨者在織造局。


    “也差不多了,幹爹,你要救我啊。”尚明海著急的說著,接著把剛剛發生在織造局的事情和劉永誠說了。


    劉永誠聽後,震驚的不行,指著尚明海說道:“什麽?徐欽把那塊令牌扔了,還說沒什麽用?你們,你們,你們膽子這麽大了嗎?”


    尚明海跪下去了,對著劉永誠磕頭:“幹爹,救我啊,我,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朗坤幹的,朗坤瞧不起徐公子,這才有這一幕,幹爹,幹爹,救命啊。”


    而在乾清宮另外一間廂房,朗坤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央求著候顯救他,候顯已經懵了,這咋救?徐欽說那塊令牌沒什麽用?這不是打陛下的臉嗎?


    “哭什麽哭,現在隻有一條路,你去求徐欽,求他,哪怕是跪在地上磕死了,你都賺了,最起碼你的家人不會被連累,你瘋了嗎?啊?


    之前我沒有和你說嗎?陛下需要讓徐欽去織造局賺錢,誰敢阻攔,誰死。你倒好,你還給他臉色看,對他的話,完全不聽,找死不是這麽個找法。


    你要死,你也不要連累別人啊,也不要坑害家人啊。”候顯對著朗坤就踢了一腳過去,指著朗坤壓低生意罵著。


    怪不得昨天下午,陛下說朗坤會落到釋迦保手上,還讓自己不要伸手,自己現在還敢伸手嗎?敢伸手釋迦保估計會連自己一塊弄掉。


    關鍵是人家徐欽也沒錯啊,說話的話你們不聽啊,人家不走,等著丟臉嗎?好嘛,你要人家丟臉,人家讓你丟命,這誰有辦法?


    “還跪在這裏幹啥?去求徐公子去,能不能保住命,就看釋迦保願不願意迴去織造局,若是讓陛下或者皇後娘娘知道了,你全家的命都要填進去。”候顯踢了朗坤一腳,朗坤這才反應過來,幾乎是爬著出去的,出了廂房門,跌跌撞撞往外麵走,想要去求釋迦保。


    但是皇後知道消息啊,織造局可是有皇後的人,而且,多少人惦記著那些位置,油水這麽足,這個時候他們不去踩一腳,那下次機會等到什麽時候去。


    徐皇後聽到了下麵人的匯報,黑著臉,站起來就往乾清宮走去。


    而劉永誠剛剛打發了尚明海,讓尚明海去求徐欽去,就看到了徐皇後過來,頓感不妙。


    但是還是趕忙進去通報去了,徐皇後可不管你通不通報,直接黑著臉進去。


    進入到了禦書房,朱棣和朱高熾,還有內閣大臣們一起討論著奏章。


    朱棣看到了徐皇後進來,還是黑著臉進來,馬上放下奏章,站了起來,問道:“怎麽到這裏來了?”


    “你沒有聽說?下麵的那些人這麽大膽子,這樣的消息也敢瞞著?誰給你們的膽子。”徐皇後盯著劉永誠質問著,劉永誠掌握東廠,這樣的消息如果不及時匯報,那意味著下麵的人,居然架空了朱棣。


    “何事。”朱棣馬上黑著臉,盯著劉永誠問道。


    他知道,徐皇後一定是發現了什麽?要不然,不可能對司禮監的太監發火,自己家媳婦是什麽樣的人,自己還能不知道?那一定是維護自己的。


    “迴,迴陛下,奴婢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給奴婢匯報消息的人,奴婢剛剛打發走,聽說,聽說徐欽織造局那邊發怒了。”劉永誠跪下去了,候顯此刻也是嚇得不行,他也不傻,知道瞞不住了。


    “發怒?為何發怒?”朱棣背著手,陰沉的看著劉永誠。


    “迴陛下,聽說徐欽想要召集各部門負責人,但是,但是。”劉永誠看了看候顯,候顯此刻都不敢抬頭,劉永誠接著說道:“但是朗坤沒讓,徐欽等了約莫一刻鍾,便把陛下給的令牌,直接扔在了桌子上,說了一句,這東西也沒有什麽用?說陛下你哄騙他。然後就離開了織造局了。”


    “什麽?”朱棣此刻臉色鐵青。


    不但朱棣臉色鐵青,就是朱高熾,還有內閣大臣,全部臉色大變,那塊令牌可是寫著:如朕親臨。


    令牌沒用,代表著,皇權沒用,代表著下麵的人不聽皇帝的,也就是說,朱棣這個皇帝,下麵的人根本就不怕。


    這怎麽能讓朱棣接受的了,而且,如果這次不嚴懲,那麽,皇權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涉及到皇權威信的問題,豈能是小事情,要不然,徐皇後也不會衝進朱棣的禦書房,此事,可不是什麽可大可小的事情,對於朱棣一家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放肆,誰給織造局那些人的膽子?”朱高熾先發難了,臉色都變得有點陰狠了。


    朱棣此刻突然笑著說道:“嗬嗬,嗬嗬,好啊,好啊,好。”


    說著氣的還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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