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華點著頭,該來的終於要來了,他媽的,當年臭和尚說的最後一句,就是二十五歲時有劫難:五五有劫,禍福天知。


    許仁章喝光了瓶裏的白酒,看看手表下了車,“恩華,我得走了,擾了你過年的好心情,對不起呀。”


    金恩華也喝光了酒,用力扔掉酒瓶,微微的一笑,“多謝許哥,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兄弟,千萬記住,工作組下來期間,不能發生任何意外之事,”許仁章迴身笑道,“保重吧,兄弟,你是我見過的全天州最特別的幹部,吉人自有天相,烏雲難擋太陽,我盼著有一天,你能站出來幫助我呢。”


    “許哥,一言為定,下次我們來個一醉方休,哈哈。”


    “哈哈。”許仁章沒有迴頭,揮著右手向著前方走去,讓自己的身影,漸漸地掩沒在皚皚白雪之中。


    142 去老王頭家交“作業”


    金恩華是大年初二上的班,其實也沒什麽事,值班就是裝個樣子,以免上級領導的突擊檢查和下麵偶爾的意外,大事有常委們頂著,輪不到他頭上去。在縣委大院裏轉幾圈,吹吹牛嘮嘮嗑,然後一個人躲在電話機前睡大覺,看書學習?金恩華發現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讀最多的書,起碼有大半是沒用的,那還不如不讀。和他同時值班的常委是向道林和莫海笑,金恩華有得樂,莫海笑還能見麵聊幾句,那向道林和他,就象見了空氣似的,全當看不見。


    不管柳慧如和蘭姐怎麽盤問,金恩華就是不肯說出大年初一去見了誰,發生了什麽事,他不說,誰也撬不開他的嘴,不能讓自己的女人為自己擔驚受怕,這是男人的擔當,何況說了也沒用,聽柳慧如說徐老將軍身患疾病,已經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怎麽忍心用沒影的事去打攪他。反正就當不知道這迴事,靜觀其變,該幹嗎還是幹嗎,至少天是塌不下來的。


    二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瘋,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刻,怕他溜掉似的,早早就來接他,一想到要去老王頭家裏,金恩華就有種莫大的刺激,並因此深受鼓舞,進了小弄堂,二丫頭就往上粘,對此金恩華毫無辦法,或許還很是享受,碰到熟人,二丫頭說,我爸讓金主任去家裏交“作業”呢。金恩華實是有點無奈又難舍,二丫頭精力旺盛,思想又似乎特別單純,除了搞水利就是搞他,再受折磨也不後退,膽子也夠大,要不是金恩華意誌“堅定”,她肯定樂於在小弄堂裏辦事。


    老王頭話少多了,以前見麵就是訓吵,現在頂多看他一眼哼上一聲,反正不是生疏,就是有種怪怪的感覺,總而言之,仿佛還多了份隱隱約約的親情,酒量都不斷的見漲。吃過飯二丫頭迫不及待,想方設法的哄小辛上床睡覺,老王頭又瞧了瞧金恩華,轉臉去看電視,老伴端來幾碗蓮子燙,金恩華不敢喝,老王頭總算開了腔:“哼,喝吧,裝什麽裝。”


    “謝謝阿姨,謝謝王書記。”金恩華訕訕一笑,端起來就喝,聽說這是老王頭的大丫頭從山東老家寄來的,營養豐富,美味可口,看來“丈母娘”對他這個“毛腳女婿”真是體貼。


    “今年有希望嗎?”老王頭看也不看金恩華,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當然金恩華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心裏還是一陣感動,可惜這次換屆,他能進常委的機會太少了,縣常委是由地委決定的,看眼下的形勢,恐怕當個非常委的付縣長都夠嗆。


    金恩華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次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哼,也沒啥,不能給我泄氣。”老王頭瞥了走出來的二丫頭一眼,心裏不住的歎氣,“老劉年前打了個電話,他對你還是很關心的,你有時間還是要去走動走動,別老跟他頂牛嘛。”


    “哦,我聽你的,”金恩華心裏一動,“那,那個劉專員說什麽了嗎?”


    “聽說省委要派工作組下來,是關於農村和農業方麵的,他讓你好好表現,積極配合,”老王頭說道,“那是把雙仞劍啊,你那些超前冒尖的事收斂些,也許還是個機會。”


    金恩華點點頭,隻能在心裏不住的苦笑,畢竟是老派的幹部,過分的樸素和單純,工作組,那是搞事整人組呢。


    二丫頭坐到金恩華身邊,毫無顧忌的攙住金恩華的手,動作親昵目的暴露,一臉的饑渴一覽無餘,當著父母的麵,讓金恩華都臉上直發燒,勉強的裝被動守著自己。


    老太太首先看不下去了,起身慢慢的進了屋,老王頭皺著眉頭,死盯著電視機,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金恩華被二丫頭用力的拽著,半推半就的跟著她進了臥室。


    “二丫頭,竟當著二老發騷,你不要臉,我還想要臉呢。”金恩華生氣地扁了二丫頭幾下。


    “嘻嘻,反正他們都知道我們的事,習慣了就好了麽。”二丫頭抱著金恩華不放。


    “唉,我被你害慘了。”金恩華無可奈何的說道。


    “老公,既來之則安之嘛,”二丫頭討好的為金恩華解著衣服,顯得急不可耐,“我和爸媽說好了,你以後每星期要在家裏住兩三天的。”


    “誰說的,你、、、、”金恩華被剝光了,槍也在人家手裏,這小子挺不爭氣,表現激動,讓他有些英雄氣短,惹不起的女人啊,看來,惹不得的女人中,要增補新品種了。


    二丫頭在上麵主動的動了起來,連金恩華都感到新鮮,“放心吧老公,我和爸媽說了,隻有你能治我的病,沒你我活不了,不想讓女兒死就別管。”


    金恩華挺著腰狠狠的來了幾下,搞得二丫頭舒服的直哼哼,“不要臉的二丫頭,你把我當什麽了?”


    “格格,你是我老公呀。”二丫頭更加來勁,兩隻小白兔更是蹦得歡,“我媽說了,不要在外麵惹事,所以,以後就在家裏做了,你是我爸的親信,在縣裏又沒個家,住我家裏也沒人敢說三道四。”


    金恩華哭笑不得,一邊迎擊一邊說道:“好你個二丫頭,別叫我老公,我再次聲明,我不會娶你的,我以後要是娶了老婆,你不能再纏著我。”


    “嘻嘻,學你的話,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哎,好老公,你賣力點好伐,”二丫頭手舞足蹈,全身心的投入,象工作那樣認真,“老公,等你娶了老婆,我就去你家當傭人去,還是學你的話,這叫革命生產兩不耽誤,格格格、、、、”


    金恩華又好氣又好笑,猛地翻身壓住二丫頭,盯著她通紅的臉問道:“二丫頭,你老實告訴我,我給你的藥,你吃了沒有?”


    二丫頭撅著嘴說道:“我扔了,吃了那些藥,整天無精打采的,老是想睡覺,我才不吃呢,我就想吃你。”


    金恩華心中長歎一聲,今晚看來又要來一曲不眠之夜了,男人,為什麽會這麽辛苦呢?


    143 山雨欲來風滿樓


    有人說,幹部幹部,其實就是光說不(部)幹,隻要學會偷懶,幹部誰都能幹。其實幹部也有忙的時候,年終年初,就是幹部一年中最忙的時候,年底有年終總結,上頭檢查,單位福利,看望老幹部,搞來年計劃,等等等等,過了年上班的一件事,就是縣鄉兩級幹部大會(設區公所的稱三級幹部大會),報告、討論、表彰、全縣新年工作計劃,等等等等,這元霄節前的七天,比趕集還要忙,受到表彰的自然有誌得意滿的感受,可要是哪個單位被領導點了名批評,更是一年都會戰戰兢兢。


    幹部大會是縣委大院、縣大會堂和縣招待所三個方共同組成的交響曲,三個地方相距不遠,頗顯熱鬧,可今年大為不同,來了個從天而降的省委農村工作組,搞得大夥小心翼翼的,人家挺安靜,開會時也坐在台下的角落裏,可畢竟是上頭來的,光是這隻聽隻看,不發一言,就讓那些平時散漫慣了的家夥,不敢亂說亂動,招待所食堂的負責人都說,今年酒的消耗,比去年省了一大半。


    工作組一共有七個人,五男二女,老中青三結合,一老三中三青,帶隊的是省農業廳付廳長朱同,五十多歲樣子,其他人來自省委辦公室、省紀委、省農村政策辦、省水利廳和省財政廳等,工作組當然被安排在縣招待所,這裏是全縣最好的住所了,和縣委大院又隻有一街之隔,來迴方便。


    組長朱同很客氣,隻要了兩間辦公室,縣府辦主任煞費苦心,臨時向經貿委和農委各要了相鄰的一間,布置得挺周到,朱同也很滿意,關於農村方麵的工作組,理所當然的和農委比鄰而居,這讓金恩華好不自在,狠狠的問候了程建國的幾代祖宗。


    “老弟,都是我考慮不周,請諒解兄弟了。”程建國哭喪著說,實在想不透金恩華為什麽這種反應,他一直在努力討好金恩華,這迴沒想到卻搞叉了。


    “唉,也不怪你老程呀,”金恩華放下電話,苦笑著,程建國算是自己人,屬於好心辦壞事,不能過分埋怨,可老程呀老程,這哪是工作組,這是天上來的大神大佛,你安排的就是一座神殿仙寺,你見過有誰願意和寺廟做鄰居的?老話說得好,廟後富廟前苦,左右兩旁禍事多,他媽的,這迴真要倒大黴了。


    馬勝春和老趙二丫頭擠一個辦公室,常寶在金恩華的辦公室門口占了個位置,縮在椅子上偷瞅著金恩華,“金哥,這過了年,你怎麽有些二了?”


    “嘿嘿,常寶,有件非常棘手的事,隻有你能辦,可不知你敢不敢?”金恩華眼睛盯著天花板,似笑非笑的說道。


    “金哥,你就吩咐吧,我的手腳正癢著難受呢,”常寶樂道,一付摩拳擦掌的樣子。


    “呸,打架我還用你幫嗎?”金恩華招招手,讓常寶走過來後,壓低聲音說道,“這些天你不用上班了,你一定要非常非常的保密,不許讓任何人知道你在幹什麽,還要每天向我匯報。”


    常寶好奇的問道:“你還沒說啥事呢。”


    金恩華目露寒光,冷冷的說道:“給我搞清楚,工作組都由誰陪同,下鄉誰開車,下鄉都去了哪些地方,最要緊的是他們都找誰談話,怎麽樣?敢不敢做,能不能做?”


    常寶收起笑臉,正色道:“金哥,我一定完成你交待的任務,隻要你下令,省長的褲子我也敢偷出來。”


    金恩華笑道:“常寶,一定要保密,必要時,打死都不能說,嘿嘿,要學李玉和,不做王連舉。”


    電話鈴響,金恩華拿起一聽,是柳慧如打來的,放下電話馬上起身,“常寶,開始行動吧,記住,咱們的地盤咱作主。”兩個人的手掌,“叭”的擊在一起。


    上午幹部大會剛開幕,柳慧如和葉文彬都做了長篇報告,下午還要接著開會,晚上還要宴請省委工作組,中午應該是休息的時間,這時候召開書記碰頭會,當然是臨時性的安排,內容肯定對外保密,柳慧如自從方文鶯走後,一直拖著沒安排秘書,葉文彬的秘書小張坐在外間,以免有人意外的闖入。


    自從去年的幹部選拔工作以後,老王頭對柳慧如和宋傳賓徹底的改變了看法,不再是那張緊繃著的老臉,再說馬上要去人大看報喝茶了,最後共事來點其樂融融,也算結局完滿,葉文彬更是不用說,老王頭本來就挺敬佩他的,四個人客氣一番坐下,金恩華走了進來,打過招唿也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柳慧如罕見的拿出一包煙,給每個人都分了一支香煙,自己也叼上一支,“我和傳賓同誌平時不抽煙,但今天我提議大家都抽一支煙。”


    宋傳賓微笑頷首,“我響應柳書記的號召。”


    寒喧過後,柳慧如盯著金恩華說道:“恩華,你肯定知道為什麽找你過來,你難道沒有話要和我們說嗎?”


    金恩華不住的苦笑,一位書記三位付書記,柳慧如具有女性特有的細膩和敏感,葉文彬謹慎周全,宋傳賓政治嗅覺敏銳獨到,老王頭四十多年的風雨曆程,更是號稱小眼毒光,看人辨事少有失眼之時,瞞不過他們呀。


    宋傳賓微笑著說道:“我的一位老同學在省農業廳工作,電話拜年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有工作組下來,他也不知道詳情,他隻是說,你們青嶺了不得,省委針對你們特別成立了工作組,我當時沒覺得什麽,但看了工作組的組成人員名單,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葉文彬點著頭說道:“是啊,大過年的匆匆下來,夠辛苦的,還說什麽隻看不說,隻聽不幹,那還叫什麽工作組,叫參觀團還差不多。”


    “老葉,老宋,你們兩個八隻眼睛就是厲害,”老王頭難得的讚歎一句,“不瞞你們說,我沒看出任何珠絲馬跡,就憑一點,大年初八工作組就來拜青嶺碼頭,說明人家過年前早就精心策劃好了,感覺上有些不好嘍。”


    “哈哈,王老,將是老的辣,你還夠我宋傳賓學個八年十年的。”宋傳賓對老王頭也是由衷的佩服。


    柳慧如又看著金恩華說道:“恩華,我在蘭妹家過年,大年初一上午,說好你帶我們去東月寺玩的,可你單獨開車去見了一個人,迴來後你表現得太過正常了,當時我和蘭妹就知道有事,現在看來,就是因為工作組下來的事,告訴我們,是不是這樣?”


    金恩華歎口氣,嘿嘿一笑道:“小子本無才,卻引天神來,各位領導,你們說得沒錯,工作組下來不是為了工作的,就一個目標,我。”


    宋傳賓問道:“果然如此,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小金,此事一定和方家有關糸吧?”


    “哼。”老王頭怒道,“方家老不死的,動真格的了,你區區一個金恩華,隻是一個開頭罷了,它的總目標還是我們,最後是整個青嶺縣啊。”


    金恩華朝著老王頭微笑,“王書記,我聽說地委領導很配合嘛,嘿嘿,讓我好好表現,積極配合,說得太有意思了。”


    “臭小子,你別激我的將。”老王頭瞪了金恩華一眼,走到柳慧如麵前,“柳書記,我用一下電話。”


    “我是誰?我是青嶺鬼見愁,找你們劉希才劉大人。”老王頭對著電話叫道。


    金恩華走到老王頭身邊,借著幫他點煙的機會,豎起耳朵傾聽著。


    “哼,劉大人客氣了,小的青嶺王峰老王頭,給劉知府劉大人請安了,”老王頭冷笑著說道,“劉大人,小的不敢打擾大人,就問你兩個問題,省委工作組下來你事先知道嗎?、、、、哼,還算你劉大人會說人話,第二個問題,工作組下來專門為了臭小子,這個你也知道嗎?你知道後是個什麽態度?、、、、好,好,劉希才,我*你祖宗十八代。”


    老王頭狠狠的摔了電話,滿臉怒氣兩眼冒火,柳慧如和金恩華趕緊扶著他坐下,不住的勸慰著。


    葉文彬看看手表後說:“王老,你消消氣,總算知道了人家的來頭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一起慢慢想辦法,我建議今天晚上,再次召開書記碰頭會,現在先去開會吧,小金,你下午的發言取消,這段時間別到處亂跑。”


    葉文彬和老王頭宋傳賓先後離開了辦公室。


    柳慧如凝視著金恩華,良久,兩行熱淚奪眶而出,“為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


    金恩華將柳慧如摟進懷裏,一手輕撫著她的長發,輕聲說道:“別哭了,大過年的,我不是怕你和蘭姐擔心麽,再說,這種小事有什麽好提的,讓那幫土崽子查去吧。”


    “傻瓜,小混蛋,”柳慧如輕輕的捶著金恩華的胸膛,難過地抽泣著,“你,你不知道的,你根本不知道,方家的手段是多麽的毒辣、、、、小混蛋。”


    “哈哈,怕什麽,”金恩華笑了起來,“書記同誌,大不了你跟我迴家唄,一邊種種田,一邊生兒子,豈不快哉,哈哈。”


    144 比的是耐心


    下午的幹部大會上,原本作為重點的農業糸統發言,意外的被取消了,明天進行的上年度先進集體和個人表彰,臨時拉到了下午會議結束前進行,意料中的先進集體,也沒有農委的份,農委倒有兩個先進個人,馬勝春和王雲,發獎過程中,下邊的與會者議論紛紛,金恩華這小子心眼不壞,有好事懂得與大家分享,平時和大夥關係處得緊密,雖然有些嫉妒他年紀輕輕就是準付處級,畢竟能力和成績擺在那裏,青嶺的農業生產增長率在全省都數得著,卻連個縣級先進集體都擺不上,倒是讓年年虧損領導無方的工業局得了頭彩,常委們是不是中邪了,看看坐在後排打盹的金恩華,顧素明和洪彩南高聲起哄:“小金,快醒醒,叫你上台領獎呢。”


    金恩華睜開眼,一臉的憨笑:“沒得獎好,省得你們幾個家夥又要上門敲竹杠。”


    顧素明瞅出一絲端倪,湊過來小聲問:“兄弟,昨迴事,氣昧有些不對哦。”


    金恩華用嘴呶呶斜前方坐著的幾個省委工作組人員,微笑著說:“老顧,小弟這次有些麻煩了,和老洪他們言語一聲,別拿筆杆子和嘴皮子殺人,小弟還沒娶老婆呢。”


    顧素明瞧著金恩華不象開玩笑的樣子,也收起戲謔之色,“兄弟,有啥幫忙的,說吧,咱誰跟誰呐。”


    “唉,當初在月河鄉,你們哥幾個可沒少吃少拿,我怕喲。”金恩華苦笑著。


    “兄弟,我明白,”顧素明人精得很,知道金恩華指的啥,“我和老洪吃了飯就去找李林揚,他敢吃裏扒外,我饒不了他。”


    金恩華點頭表示感謝,起身就走,知道迴辦公室和住所都不行,肯定會有人找上門來,這時候這種情況就顯得不好了,好在他還有個老同學陳剛借給他的去處,和老趙交代幾句,就出了會堂上得街來,冬天黑得早,外麵已是路燈指路了。


    心中鬱悶煩躁,專走小巷小道,他媽的,身後還跟了個“尾巴”,逮空後瞧,還是個女警察,奶奶的,不會現在就給上“手段”了吧,他陳子堯草包一個,外強中幹,敢跟老子玩這一套?索性站住,也不轉身,而是向著後麵招招手喊道:“這位警察同誌,你跟了我至少一千米了,累不累啊?”


    “大師兄,我是於小倩呀。”女警察走過來笑道。


    金恩華一楞,這個稱唿已經好多年沒聽到過了,自從上了高中,不再跟四叔學武了,就沒人再這樣叫過他,當年四叔從山裏學武歸家,好為人師的硬逼他學武,於是八歲就成了四叔的第一個徒弟,資曆擺在那裏,後來的,甭管武功高低年長年幼,理所當然的叫他為大師兄了。


    “哦,真的是你呀,小倩,怎麽當起警察來了?”金恩華高興的問道,這於小倩可有些特殊,她是四嬸的外甥女,四叔的眾多徒弟中,她的武功是排前列的,金恩華可從來沒贏過她。


    於小倩害羞的一笑,“大師兄,隻許你當官,就不興我當警察了?”


    “嗬嗬,好好,小倩,我不是這個意思麽,”金恩華偶遇故友,心情好轉起來,“小倩,我是說,以你的功夫,甭說當警察,就是當警察他娘都夠資格了。”


    “大師兄,你又開我玩笑,小心我告訴師父師娘去。”於小倩吃吃笑道。


    金恩華忙道:“小倩,你幾時當警察的,都在縣裏工作,怎麽不來找我呢?”心道,這小妮子從小性格內向,羞於交往,想不到還能當警察,真不簡單。


    “我前年就當警察了,是招聘的,一直在青陽縣工作,去年底才調過來。”於小倩說道,“想去找你來著,見你忙就沒去,今天在會堂看到你了,就跟著你到了這裏。”


    “我說麽,怎麽會有美女警察看上我呢。”金恩華笑道,“嗬嗬,我眼看著要倒黴了,總有美女冒出來幫我,天意那。”


    於小倩紅起臉嗔道:“大師兄,你又欺負我。”這個大師兄武功稀鬆,從小卻詭計多端,跟著師父師娘跑江湖時,數他最會偷懶最能整人,幹壞事從來隻出主意不出手,可於小倩偏偏就喜歡被他逗。


    帶著於小倩到了陳剛的房子裏,金恩華簡略的說了處境,一臉的鬱悶,於小倩心中一陣難過,大師兄從來沒這樣過,當年餓著肚子還能開心的唱歌,兩個人閑聊幾句,才想起都沒吃飯,她趕緊上街買了嵌糕(一種青嶺當地小吃)和紫菜燙兩人吃過,金恩華還是悶悶不樂,有心想留下陪他,知道他在想事,以前這樣時誰都不敢擾他,她不敢開口,隻得留了電話號碼後告辭而去,心裏不免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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