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他爹才是老爺子的膽,老爺子就是他爹給慣的,不給老爺子底氣,老爺子豈能倚老賣老。


    這段時間取消多餘孝敬,可不就安分了,連今日中秋節也沒有說什麽今晚一家人再聚一聚了。


    隻是這話好說不好聽,待隨後進來上茶上溫開水上果盤的麥苗退下,顧文軒搖了搖頭,說笑道。


    “老爺子還在靜等他的好大兒好大孫帶他進城住著,敢鬧的,鬧了不帶他進城享福可如何是好。”


    周半夏嘴角抽了抽,端起杯子喝了口溫開水,岔開話題說起明日顧文軒和大江進縣城就讀一事。


    和周半夏擔心的他們兩個人什麽什麽要帶上的不同,顧文軒一時之間倒是迴想了一遍還有什麽沒有給媳婦備齊。


    雖說他是計劃早出晚歸,盡量每天來迴,但畢竟是剛進縣學,剛開始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有他說了算。


    怎麽說也得裝幾天好學生,等印象分上來了,好學生自有夫子偏袒,別說不住縣學,更無須不擔心請不了假了。


    “想啥?”


    “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必要帶那麽多東西,那邊什麽東西買不到,你多給我幾張銀票不就行了。”


    說起銀票,周半夏反應快了,二話不說隨手往袖兜裏麵一摸的,便摸出一遝銀票遞給顧文軒。


    顧文軒挑眉,接過一看,十兩銀子麵額的、十兩銀子麵額的……最後還是十兩麵額的銀票。


    相比起尋常農家一般還是以銅錢為主,確實是夠大方,得虧銀號發行的銀票最低麵額是十兩銀。


    這要是有一兩銀的銀票該咋整,一千兩銀子就有一千張,好家夥,和換成銅錢隨身攜帶有何區別。


    周半夏捂嘴悶笑,再伸手往袖兜裏麵一摸,摸出了一個荷包塞給顧文軒,“這裏麵才是銅板。”


    “十個銅板?”顧文軒說笑著掂了掂手上荷包份量,“何時換的小額銀票,我怎麽沒有聽你提起?”


    一般來說,作坊那邊,包括如今需要整理的田產,支出的幾乎以銅錢為主,其次才是荷包裏麵的銀豆子。


    至於進賬的大額銀票,去銀號兌換現銀的時候還需要支付手續費,是以采買大批貨物時都直接用銀票支付。


    即使目前有多餘的大額銀票進賬短期用不完,不是直接兌換銅錢和銀豆子,便是跟王掌櫃來個雙贏了。


    雲客來流水很不錯,每天有現銀進出,每個月他兩口子這邊給銀票,王掌櫃付現銀,雙方都省了手續費。


    剛好,昨天剛和王掌櫃又一次完成雙贏任務,顧文軒一時之間還當真想不出他媳婦何時換的這一百張小額銀票。


    “也是昨天。正確來說是大前天,我大前天吩咐下去的,早上才送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


    “這就對了。”顧文軒了然點頭,“我就說哪來的這麽多小額銀票。不用這麽多帶身上,一兩張就夠了。”


    “別,都帶過去藏在咱們房間那個暗格裏麵備用,免得有應酬或是買什麽的收緊還要派人迴來取。”


    好像挺有道理,顧文軒點了點頭,懶得起來,讓周半夏先收起來,等明兒出門之前再給他都來得及。


    兩口子再閑聊了一會兒,距離飯後差不多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無須顧文軒催促,周半夏也要午休了。


    將紗帳放下,兩口子剛躺下打算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應對今晚的祭月儀式,外麵便響起連聲的爹和娘。


    是大哥喊爹娘。


    怎麽迴事?


    顧文軒情急之下還不忘按住想彈身而起的周半夏,“又忘了你懷孕了,你慢慢來,我去看一下。”


    周半夏迴道,“聽著好像是大嫂要生了。怎麽迴事,不是還有十來天,之前也沒聽大嫂說哪裏不舒服。”


    顧文軒忙不迭的點頭,下炕套上長袍便走近窗前——巧兒她媽喊巧迴家巧到家了,不早不晚的,趕在中秋節生孩子了。


    他這都還沒來得及安排媳婦住作坊小院兒住幾天,還想三天後再讓媳婦去那邊避一避應該來得及。


    “是大嫂要生了,咱快出去。”


    “你老實待著,麥黃,麥黃,看好你二少奶奶。放心好了,大哥自己還是郎中,你老實待著,交給我絕對沒問題。”


    院子裏。


    顧二柱和劉氏趿拉著鞋從正房跑出來,“別慌,孩子娘你進去瞅瞅虎妞咋樣,我去請董大夫和穩婆。”


    “我去,我快。”顧文軒立馬接過話之餘,撒腿就往外跑,邊跑邊吩咐聽到動靜朝內院進來的知明。


    被顧文軒再三命令在屋裏待著的周半夏如今待得住,聽著動靜,顧文軒跑走了,她立馬出西廂房。


    什麽麥黃看好她是不可能的,她的話,麥黃敢不聽?


    老一輩的人說孕婦不可以去產婦的房間,其實這是迷信。何況她又沒有邁進東廂房半步,不算有衝。


    說歸這麽說,看著院子裏人跑來跑去的,周半夏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西廂房廊前,不給人添亂了。


    想想。


    扯開嗓子。


    斯文掃到了。


    “大嫂,我是三丫,別慌啊,我就在你對麵守著你,沒事兒啊,你一準像母雞生蛋一樣便利。


    還有啊,我馬大娘,你娘立馬趕過來了啊,你想啊,我馬大娘都生了你們兄妹五人,女隨母,別慌啊……”


    不等周半夏話喊完,迴應她的是對麵東廂房裏麵馬珊的哈哈大笑聲,還間雜著忍痛吸氣的一直樂著。


    隨著馬珊的笑聲響起,院子裏有一個是一個的不是忍笑就是跟著笑出聲,把顧二柱給哭笑不得的。


    劉氏在東廂房裏麵陪大兒媳,顧二柱顧不上多說什麽,趕緊讓小寶丫帶小長鎖去西廂房陪周半夏。


    他就不信了,有小長鎖在,三丫自個不怕,還能不怕驚到孩子,還能不帶孩子先迴屋裏待著。


    “三丫,聽娘的話,你先迴房等著,娘和你大嫂這會兒顧不上你了,你自個留神看好家啊。”


    咱家還能被人搶走?周半夏忍笑高聲應了一聲好,讓她們安心的,牽起小長鎖的一隻小手手倒迴西廂房。


    “不怕啊,咱小長鎖馬上有弟弟了。”


    “是妹妹。我不怕,我娘親都笑了,嬸嬸你手好冰,是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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