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傻眼,愣了好一會兒,拍大腿,“我就說有啥不對頭呢,我被六郎那個小兔崽子騙了!”


    顧族長懶得問騙什麽了,“就你偏心的整個村子無人不知,還老愛鬧騰,他不騙你,騙誰。


    要不方才你二哥為啥當著二柱子的麵罵你,你當他真見不得你好?二柱子一家子還有誰待見你?


    惜福吧,如今誰不羨慕你撈著了好孫媳。


    你要把六郎媳婦氣跑了,二柱子家的都敢把你撕了。”


    顧老爺子這會兒可不敢說她敢!


    “我,我當她識大體,能供六郎讀書,大郎還是大伯子,樂意搭把手。”


    顧二爺翻白眼,“你就是被二柱子慣得沒腦子了,不知銀子有多難賺,開口就三五十兩,你這輩子賺幾兩銀子了?”


    “我找你借了?”


    “還不服氣?”


    顧二爺舉巴掌,“你是沒找我借,你多會算計啊,哪迴不是逼二柱子找我和大哥借了——”


    “老二!”顧族長瞪眼,“你二哥話粗理不糙,要不是親兄弟,他犯不著故意說難聽話想把你罵醒。”


    “我巴不得他記恨我。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還耍小機靈,好好的一個孫子差點毀在你手上。”


    不提此事,顧族長差點忘了,“還有一起事,你給我聽好了,下個月縣試,六郎也下場試試了。”


    “啥?”顧老爺子挖耳朵,“六郎下場試試,我沒聽錯吧,這才讀了幾天書?說笑的吧,大哥?”


    顧族長本就給足顧老爺子反應過來的時間,等他說完,“這三年來六郎壓根沒放下書,不然二柱子能這麽氣。


    孩子懂事,不想讓他爹娘為難,說退學,其實每年快府試都私底下跑去府城聽那些夫子學子講文章了。


    如今知道六郎下場試試的不多,我和你二哥還是聽文鈺說最近不好去找六郎才得知,你也當不知好了。”


    顧老爺子差點咬斷舌頭,“嘶,這麽說是真的了?”


    顧二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假的,就你寶貝長孫能下場試試。


    你這迴敢鬧,不用大哥,我先削死你!”


    “不是,這才讀了幾天書,不是,我是說正兒八經上學堂,咋就下場了,聽都沒聽過,不是鬧著玩嘛。”


    “這你就別管了,我和你二哥去找過周秀才了。


    他說是他想讓六郎下場試試,也好讓你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你啊,把人給得罪的,可見他之前來找你讓六郎迴學堂,你一準有說了不好聽的話,不然人家能說這話。”


    想起周秀才說的話,顧族長就心更累了,“我再說第二起事,六郎媳婦不是買了那八畝荒地,是打算建作坊的。


    等天氣暖和了,最少要建個胰子作坊,還有個榨油坊。


    你要敢鬧得六郎媳婦改主意挪出村子,我都護不了你。


    我不光是你大哥,我還是咱顧家族長。


    族裏難得出個讀書種子,還迎了個有大靠山的孩子,大好機遇來了。


    你們誰要敢鬧得顧二柱一家子心灰意冷,遠離村子,就不光是咱顧家罪人,老周家也不會依。


    別不當一迴事,光一個打絡子的活計,讓咱們村子人家都過了個好年,老叔就誇六郎這媳婦娶得好。


    老叔這還是啥都不知,要被他得知二柱子供你吃香喝辣了還惦記撈銀子,他一準讓你好好見識咱顧家族規到底有沒有用。”


    想到本就看他不順眼的老叔,顧老爺子下意識縮脖子,把顧二爺給樂的差點沒繃著笑場。


    “你該慶幸你有個好兒子。”顧族長手指點了點顧老爺子,“幫你瞞上瞞下,有啥委屈隻找我和你二哥。”


    “他還說二柱子不孝呢。”顧二爺接過話茬,“要我說,咱們兩兄弟說再多都沒用,他都聽不進去的,還不如請老叔——”


    “二哥!”顧老爺子要氣死,“你少拱火好不好,我那都是話趕話在你和大哥跟前說兩句。”


    嗨,可算嚇唬住了。顧二爺暗樂,“在我和大哥跟前也不能說,說順嘴了往後在外頭罵出口多難聽。


    不是二哥說你,我就你這麽一個弟,哪能不為你好,可你也要長點心啊。真等老叔出麵,說啥都晚了。


    老叔老早就想把二柱子過繼給五弟,要不是大哥蒙老叔說咱娘臨終留下話,你好兒子早跑了知道不?”


    “他不用知道這麽清楚。”顧族長手指點了點顧老爺子,“事不過三,沒有下一迴了。


    再胡鬧,我說到做到,我會去找老叔認錯,把二柱子過繼給五弟,反正你隻要有長子長孫就夠了。”


    顧二柱還不知他大伯二伯已經把他老子嚇得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到他這個兒子會不會過繼出去。


    但多少還是能猜得著他都說了那些話,他老子糊塗,可他大伯二伯不糊塗,尤其是他二伯。


    好歹在縣城開大車店混了大半輩子,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無他在場,他大伯二伯少不了說嚴重些。


    到家,他還和媳婦說他老子這迴最起碼能安穩個半年,沒想到當晚還聽大伯二伯說他老子往後不會胡鬧了。


    至於為何不會胡鬧了,問了,他們兩位笑而不語,他也沒再問了,反正他們兩位能壓得住老頭子就行了。


    多的,不敢奢求了。


    之後也確實如他大伯二伯所言,即使出了正月,初一去請安,老頭子也不會再動不動的說些有的沒的。


    能如此,自然對誰都好處。


    他家是真忙得沒空陪老頭子瞎折騰,不提胰子買賣紅火得不得了,不止過兩天又有人來拉貨,月底也要發貨了。


    除此,重中之重的是,縣試的日子也一天天接近了。


    這不,過了二月二,初三這一天就迎來了貴客——三丫姨父(錢貴)聽說他家六郎下場試試,親自從府城趕來了。


    來的時候,不光帶來了錢夫人的書信,還拉他親家倆人相當鄭重地拜訪了老頭子、周顧兩家族長,族老,又去了一趟縣城。


    連接著兩天帶他親家兩人出門,這姨父當的是半句都沒有多說是來給外甥女撐腰的,卻實打實的擔心外甥女小兩口會被哪個沒長眼的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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