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隔著炕幾握了握殊蘭的手,額爾瑾眼神一黯。


    鄂祈從大門裏跑出來的時候心還砰砰的跳著,覺得又刺激又新鮮,他迴頭囂張的看了一眼貝勒府的大門,得意的笑了兩聲,都是些什麽眼神,他換了一身小廝的衣裳就沒人認出來了,真是沒用!


    久平隻比鄂祈大兩歲也就九歲的樣子,卻顯得不及鄂祈高壯,真要跟著鄂祈出了門他又害怕:“爺,要不咱迴去吧,側福晉知道了,饒不了奴才的。”


    鄂祈一麵走,一麵轉身嗬斥他:“沒出息的樣子!咱們隻出去偷偷看看,看一眼立馬就迴去,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咱們已經迴去了,出了什麽事爺擔待著,趕緊看著雇輛馬車才是正經,咱兩難不成走過去?”


    久平時常出來到也知道路怎麽走,找了家車馬行,一兩銀子顧了個馬車拉著兩人在西廊坊口停下,車把式道:“這是在進不去的,裏麵是人擠人,你們進去,我就在這等著,一會出來了在拉你們迴去。”外麵停了不少馬車,隻看的見裏麵燈火通明,聽得見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鄂祈笑著應了一聲,直接騰空越了下去,車把式讚了一聲,他得意洋洋的笑了笑,帶著久平朝裏擠去,鄂祈從來沒有來過這麽多人的地方,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景象,掛著的燈籠或許並不及自家的精細,但難得的是樣式和趣味,他掏出自己帶的銀子買了好幾個讓久平提著,自己也提了個西天取經的燈籠,隻是人太多一會就擠得變了形狀,又看見有人在玩雜耍,周圍圍的人陣陣叫好,他興衝衝的擠過去看,大約是人太多,怎麽都擠不過去,他被幾個大漢擠的頭上的帽子也歪了,一轉眼連久平的影子都沒了,他身上有功夫使了巧勁才擠出去,隻是又一會又被圈住,他隱隱約約的便覺得有些不對……


    院子裏確實沒有找到鄂祈,眾人就更沉默,又一會派去西廊坊的下人迴來道,西廊坊著了火,踩踏死傷無數,殊蘭一陣眩暈,如果鄂祈真的出了事,那就一定是她害的。


    她一字一句的道:“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此時的她是如此的堅韌奪目,讓眾人都微微失神。


    48


    西廊坊偶然失火,整個坊間哭爹喊娘慘叫聲不絕於耳,巡城兵馬司已經趕到,但民眾以亂,根本無法製止,剛剛還是人間鬧市,此時卻成了地下煉獄。


    西廊坊一旁的小巷子裏就顯得僻靜了很多,跟那慌亂和驚恐的西廊坊相比,這裏顯得多了幾分陰森,有幾個大漢跑了過來似乎四下裏在尋找什麽,大概是沒有找見又向遠處跑出。


    角落裏七零八落的扔著幾個竹框,鄂祈躲在其中一個下麵聽著腳步聲漸漸遠了稍微鬆了一口氣,罩著他的竹框卻猛地被人提起……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出去找鄂祈的下人依舊沒有傳來什麽消息,卻總能聽到西廊坊慘狀,殊蘭就好像入了定一般,不見慌亂不見恐懼不見急躁,垂眸坐著,一言不發,她身上帶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一時竟誰也不敢和她說話,胤禛也一直沉默不語,額爾瑾便也隻好跟著沉默,屋子裏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


    吳嬤嬤親自下廚給殊蘭熬了一碗參粥,還沒開口勸,殊蘭接過去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她本是沒有胃口,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硬吃了下去,卻吃的她覺得惡心。


    孩子大約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在她肚子裏不安的翻身,她摸了摸肚子,低聲安撫。


    胤禛看見了,放緩了聲音:“可是哪裏不舒服?”


    殊蘭搖了搖頭,對吳嬤嬤低聲吩咐了幾句,吳嬤嬤彎著腰也不大看的來是什麽神情,帶了幾個丫頭退了下去,殊蘭又讓憐年扶著她站起來。


    她低垂這眼眸輕聲道:“每日裏這個時候都要動一動,他大概是嫌妾身不走動,悶的慌吧。”


    胤禛便默許了殊蘭在地上來迴走動,額爾瑾卻微微攢眉,覺得殊蘭對這個弟弟涼薄了些,院子裏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她站起來透過窗戶向外看隻見著西廂房的燈點上了,丫頭們來來迴迴的不知道在做什麽。


    她心裏疑惑,並沒有立時就問出口。


    胤禛見殊蘭的臉色越來越不對,站了起來沉聲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的神情有些嚴厲,眼神也變得銳利,殊蘭蒼白著臉笑了笑,讓胤禛覺得她脆弱的會立時消散:“….妾身大約是要生了。”


    她淡淡的說出這麽幾個字,一屋子的人卻嚇的不輕,胤禛是真的慌亂了:“還不到九個月,怎麽就…”


    他又轉身吩咐蘇培盛:“快去叫太醫。”


    額爾瑾連聲道:“還不扶著你們主子進產房,叫穩婆?!”


    屋子裏亂了,卻聽的小廝進來道:“李衛把祈五爺送迴來了。”


    屋子裏的人一愣,雖不知道怎麽就被李衛送迴來了,但都念了一句佛,殊蘭心裏一鬆,忍不住疼痛哼了出來,胤禛的心跟著一頓。


    殊蘭堅持走到了產房,雖已疼的額頭上冒了汗,卻在不吭一聲。額爾瑾看時見著原來西西廂房就是殊蘭備的產房,大約那會點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快要生了,所以讓人布置,第一次生孩子竟然如此淡然處之,額爾瑾心裏都不禁暗暗咂舌。


    人送了進去,四個穩婆,吳嬤嬤都跟了進去,門嘎吱的一聲就關上了,這一聲好像撞在了胤禛心上,讓他覺得一跳。


    渾身髒兮兮的鄂祈也被帶了進來,他還在發抖,剛剛是被嚇的不輕,臉色煞白,聽見殊蘭被他嚇的早產,連眼神都呆滯了。


    額爾瑾不滿的看著鄂祈道:“以往想著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想你竟敢一個人偷跑出去,闖了這麽大的禍,你要是有一星半點得不好,你這簡直是要了你姐姐的命,就隻這樣都害的你姐姐早產。”


    胤禛的目光隨著這話就淩厲了起來。


    產房裏的殊蘭隻覺得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腳趾頭都蜷縮在了一起,吳嬤嬤一直在一旁安撫:“主子,按著穩婆說的來做,要您使力的時候您就使力,這幾位是上頭精挑細選的,必定能保得您和小阿哥平安。”


    她疼的腦子都有些模糊,按著吳嬤嬤的意思喝了一碗參湯。


    憐年看著鄂祈的樣子心裏一跳,忙上前牽住了鄂祈的手:“鄂祈少爺怕是也嚇的不輕,他年紀又小,想來也是被人挑唆的,奴婢想著還是讓太醫給鄂祈少爺看看,主子本就擔心鄂祈少爺,要是鄂祈少爺在有一點不好,主子知道了必定也不會好。”


    胤禛在看鄂祈的樣子,眼神就緩和了一些,他自己估計也早被嚇壞了,這事情確實也不簡單,若是鄂祈真有哪一點不好,吃虧的還有殊蘭。


    他便讓太醫去給鄂祈看看,讓人服侍著歇下,額爾瑾看著憐年微微頷首,憐年迴以一笑。


    憐年讓喜丫帶了丫頭去侍候,自己還在產房門口候著。


    不一會,李氏、宋氏、武氏都趕了過來,見丫頭們搬了椅子出來胤禛和額爾瑾都在院子裏坐著,眾人行了禮就默默的在院子裏站著等,胤禛臉色不好竟沒有人敢勸胤禛迴去歇著。


    產房裏太安靜了,隻聽得見穩婆的聲音,胤禛不安的站了起來:“怎麽聽不見側福晉的聲音?”


    吳嬤嬤出來應道:“主子說是要攢力氣,所以不肯出聲。”


    胤禛又讓吳嬤嬤進去,他也見別的女人生了幾個孩子了,第一次知道生孩子還能這樣安靜,李氏陰陽怪氣的道:“妹妹也真能忍。”


    武氏在她身後默默的垂著頭,鈕鈷祿站在額爾瑾身後遠遠的撇了她一眼,聽說剛剛還被李側福晉給罰著跪了一會。


    殊蘭臉上的汗擦了又來擦了又來,她覺得時間太漫長,沙啞著嗓子問吳嬤嬤:“嬤嬤到底怎麽迴事?怎麽宮口還沒有開?”


    連吳嬤嬤臉上都出了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屋子裏太暖和了:“主子在等等,人和人不一樣,一會馬上就好了。”


    一個年紀略大一些的穩婆道:“側福晉這也不算晚,就是要在忍忍。”外麵的門不知道怎的嘎吱一聲開了,原來是胤禛在外麵等的實在心焦讓憐年進來問問到底怎麽樣,門一開就送來了一縷縷極微弱的風,有一股極細的幽香鑽進了殊蘭的鼻子裏,另一波陣痛又襲來,她一時沒忍住疼的叫出了聲。


    外麵的胤禛謔的一下站了起來。


    屋裏的殊蘭也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屋子裏的人被她嚇了一跳,那年老的穩婆就要扶著她躺下,卻被殊蘭一把揪住,她疼的話都說不全,全身無力,但這穩婆身上的氣味她卻聞的清楚:“她身上有東西!”,就是吳嬤嬤也嗅出了異樣。


    她一把抓住那穩婆厲聲道:“你是哪個派來的?!誰給你這膽子害側福晉的?!”


    裏麵的動靜驚動了外麵的人,胤禛覺察出不對,就要進產房,額爾瑾嚇的跪在地上道:“爺,進不得!”


    那年老的穩婆一見這樣,心裏先一虛,接著也嚷嚷道:“這是什麽道理?我怎麽就害側福晉了,你這是血口噴人!”她胡攪蠻纏朝著吳嬤嬤身上撞了過去:“如今你不給我個說法,這條命我也不要了!”


    憐年和吉文都衝了進去,朝著屋子裏的幾個嬤嬤道:“先把這個老虐婆捆了在說!”


    屋子裏喊打喊殺,胤禛不顧眾人的阻攔,帶著一身的冷氣大步進了屋子,一腳就將那個還在折騰的穩婆踹到:“還不把她拉下去!將她身上仔仔細細的搜!”


    穩婆很快就被帶了下去,胤禛見眾人還呆愣著,吼道:“都愣著做什麽?!”屋子裏的人嚇了一跳,這才又各自幹起各自的事情。


    床上的殊蘭,已經昏昏沉沉了起來,疼痛一波一波的襲來,臉上身上的汗水將她泡得就像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整個人就仿佛是朵即將枯萎的花朵,胤禛的心驟的一疼,她往日裏或嗔或笑或是苦惱或是堅韌的模樣在腦子裏一一閃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刻在心上化進了血脈裏,在不可能缺少,他大步走到殊蘭的床前,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往常冰涼的聲音帶著顫抖又含著堅定:“爺在,必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殊蘭想朝著他點點頭,身上卻沒有太多的力氣,隻迴握了一下他的手。


    吳嬤嬤低聲道:“爺,在待不得了,要了側福晉的命了。”


    若真傳出去了胤禛進了殊蘭的產房,遭殃還是殊蘭,胤禛的臉繃的緊緊的,沉默的了起了身,吳嬤嬤忙又給殊蘭喝了些參湯,太醫進來給殊蘭看脈,胤禛往出走了幾步,又疾步迴身厲聲吩咐:“要是側福晉有一絲閃失,你們都跟著陪葬!”屋子裏的人忙應是。


    產房的門又再次關上,胤禛在門口怔怔的站了一會,才下了台階,院子裏候著不少人,他掃視了一眼淡淡的道:“今晚的事不許有一個字傳出去。”


    眾人忙都跪下應是。


    額爾瑾臉色很不好,胤禛在椅子上坐下之後,她福了福身子道:“妾身有些不適,不便在等著,夜已經深了,爺若是要等還是在屋子裏好一些,免得生了病又是殊蘭妹妹的不是。”


    胤禛自己沒有察覺,他進門的時候一腳踹開了攬著他的額爾瑾。


    胤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無波無瀾:“都迴去歇著吧,不必在等了。”


    他不等眾人行禮,就進了正屋。


    李氏見著胤禛進去,笑著迎上了額爾瑾:“福晉要不要緊?找個太醫來看看?”


    額爾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大格格指不定還是要嫁到蒙古去的。”


    李氏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院子裏燈火通明,妻妾們散盡,顯得順暢了起來,胤禛閉目靠在榻上,聽著丫頭一會進來通報一聲:“太醫開了催產的藥。”


    “主子開了宮口。”….


    殊蘭壓抑的唿痛聲隱隱還能傳進來,他讓蘇培盛拿了他慣常用的佛珠慢慢的數著,好像這樣能讓他的心靜一些,蘇培盛勸道:“主子稍微用些點心吧。”


    胤禛擺了擺手:“那個穩婆是怎麽迴事?”


    “身上帶了保胎的藥,生產的時候要是用了宮口遲遲不開,就是一屍兩命。”


    他陡然睜開眼睛一時又緩緩的閉上,穩婆是內務府選的,還出了這樣大的紕漏,可見背後的人不簡單。


    殊蘭一時清醒一時暈沉,她隻有下意識的不斷的使著力氣,下意識的祈求她孩子的安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微微亮了,胤禛一夜未睡,端坐著等著,這會卻打了個盹,他夢見漫天的霞光,一條渾身閃耀著金光的龍猛的朝他撲了過來,他受了驚嚇猛的睜開了眼睛,耳畔傳來了一陣洪亮的嬰兒啼哭聲,他覺得好像萬千紅塵紛紛落定,衝破層層迷障終於見了天日,曆盡了千難萬苦終於得遇一般,難以言明的輕鬆愉悅酸澀。


    “恭喜主子爺,是個壯實的阿哥!”


    漫天都見了霞光,就好像夢裏見到的一樣。


    “側福晉可還好?”


    “好著的,就是有些脫力已經睡了過去。”


    胤禛的臉上才終於見了笑意,聲音都透著輕鬆:“在讓太醫進去給側福晉請個脈,全府都賞一個月的月錢!”


    跟著的人都是滿口吉慶話,又忙著進宮給太後,康熙和德妃報喜,又有人去相熟的親戚家報喜。


    殊蘭平安生下一個六斤七兩的阿哥的事情,立時整個後院都知道了,額爾瑾隻覺得被胤禛踢過的地方又隱隱作痛,強打起精神吩咐李嬤嬤:“該備的你看著都備上,你在去那邊看看缺不缺什麽?”


    李嬤嬤低聲道:“福晉,孩子還小,還經了折騰。”


    她想說,那孩子未必就能健康長大,不必這麽放在心上,額爾瑾微微搖頭,爺那麽重規矩的人,遇上殊蘭,連規矩都不顧了…


    李氏得了殊蘭生了阿哥的消息,立時摔了個茶碗又罵了武氏一句:“怎麽就不見你有動靜?光長了個狐媚樣!”


    武氏沉默的低下了頭,大格格進門聽見李氏又在指桑罵槐,皺了皺眉:“額娘,何必這樣,即是西林覺羅額娘生了阿哥,便是麵子上也當過去祝賀一聲,額娘到是清閑。”


    李氏沒好氣的吩咐紅羅:“沒聽見大格格的話,你過去走一趟。”紅羅應了一聲,李氏看著花一樣的女兒,想起額爾瑾的話,又湧上了憂愁:“好孩子,嫁去蒙古的公主格格沒有一個長命的,咱們還要想些法子才成。”


    大格格的臉一白。


    孩子皺巴巴紅通通的還什麽都看不出來,閉著眼咂著嘴在大紅的繈褓裏安穩的睡著,胤禛用臉頰蹭了蹭孩子柔嫩的臉蛋,小家夥不滿的扭了扭,胤禛輕笑了一聲。


    吳嬤嬤在一旁笑著道:“奶嬤嬤都是早早就備好的,該給四阿哥喂奶了。”


    “四阿哥”這個稱唿太熟悉了,他一會才意識到是在說懷裏的兒子,隻是說到奶嬤嬤又想起了穩婆,這個時候他不大信這幾個奶嬤嬤,怕在出個什麽意外,見他遲疑吳嬤嬤也就想來了,低聲道:“側福晉以前就想要小阿哥吃自己的奶,如今這情形不如就先讓小阿哥吃幾日側福晉的奶,背地裏主子在好好查看查看這幾個奶嬤嬤,若能用就用著,若不能就在換,怎麽也不能委屈了小阿哥。”


    胤禛勉強的點了點頭,怕孩子在外麵受了風,就又遞給了吳嬤嬤,看著她抱了進去,又叮囑憐年和吉文幾個:“仔細照顧你們主子,做的好,爺也會賞你們。”


    他進了正屋叫了太醫來詳細的問了一遍,太醫道:“側福晉的身子底子好,平日又調理的得當,雖說是受了些委屈,但月子裏好好調養就行,小阿哥的身子不錯,按著一般孩子的樣子養即可。”


    那樣的折騰了一迴,胤禛最怕的是殊蘭和孩子的身子吃了虧,如今聽得大人好孩子也好,他又放下了一重心,讓人賞了太醫,接著處理穩婆的事情。


    穩婆已經交到了粘杆處,並沒有問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蘇培盛看著靠在炕上的胤禛道:“那也是個蠢的,進府的前一夜有個麵生的小太監給了她一百兩的銀子,說是要她做事,她當時不答應,那人又拿出了家裏人寫的血書,又將那包東西給了她,隻說並不要她做什麽,隻到時候進產房的時候帶藏在身上就行,說是這要沒有氣味,沒人發現的了,事成之後還有一百兩的銀子,她即貪錢又害怕一時就答應了。”


    旁人是聞不到氣味,偏偏殊蘭有異於常人的嗅覺,他後怕之後就是憤怒:“要是在問不出來有用的東西,就讓她‘暴斃’!”


    “喳。”


    “鄂祈的事情有什麽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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