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中年警察再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不叫吧,這裏的三個人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可叫吧,把手下人拉來墊背,他以後還混不混了?


    “老張,我說你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老王還沒發話呢,你這麽上趕著幹嘛?”劉雲龍怎麽說也屬於警察係統內,他很清楚這些事情會給一個人的前途造成怎樣的影響。


    所以,這家夥讓我做決定,也算是變相地幫眼前的這個“老大哥”一把。


    當然,如果我和張山一個想法,他也不會反對,因為自從拿了這個本,今後就隻有別人怕他的份。


    我想了想,問出這麽一句話:“我隻想知道一點,之前所對我做的審問,究竟是你們的人在主觀臆斷?還是某人的口供?”


    如果是有人口供如此,那冤有頭債有主,也不能怪人家派出所太多。


    當然,如果僅是他們的人在推測,進行誘供,那這樣的警察,不要也罷!


    不過我倒真是頭一次對保調局這個機構體現出來的強大力量有了興趣。


    “這好辦!”中年警察見事情有轉機,馬上隨著說道:“我這就去調查,保證五分鍾內給你們一個準確地答複!幾位放心好了,如果是他們在試圖進行誘供,屈打成招,那不用你們動手,我也饒不了這幾個小兔崽子!”


    說完,他又請示了一下劉雲龍,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此時隻剩下我們三人,劉雲龍又恢複了刺兒頭本色,衝我皮笑肉不笑地道:“老王八,你真夠可以的啊!大風大浪鬼門關都闖過的人,讓幾個片兒警給整成這樣?不過要說你老小子沒白比我多長幾斤肉,這‘倒紮馬步’蹲了至少半個小時吧?我可試過,二十分鍾那是極限!怎麽樣?舒坦吧?”


    我瞥了他一眼,不想說話。何止半個小時?兩個半小時都快有了!他們再晚來哪怕十分鍾,估計我就要昏過去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他們為什麽要抓你?”要說還是張山能問到關鍵。


    喘了兩口氣,我慢慢把昨天下午到夜裏的事情,又給他們大概複述了一遍。


    聽完我的“招供”後,張山眉頭緊鎖,說道:“那照你這麽說,倒是被人陷害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問題是,你們老板娘為什麽要害你?”


    說道這裏,中年警察再次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那兩個負責“抓捕”和“審訊”我的警察。


    抬頭看了看表,五分鍾剛過,這老夥計也算是說到做到了。


    他們進來,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先遞給劉雲龍一個文件夾。


    劉雲龍翻看了半分鍾,又遞給了我,說道:“還真被你這家夥不幸言中了!”


    我接過來,發現文件夾內是份口供,第一頁有段下麵標注紅線的地方這麽寫著:“昨晚1:50分左右,王依然賴在我家不走,反複追要他那2400塊錢工資。我老公一直好聲好氣地說這周末就能給他。可他不但不聽勸,反而對我們破口大罵。我老公也有點惱火,走上前和他理論,沒想到王爭吵中突然伸手,一把推倒了我老公。由於我老公心髒和血壓不太好,當時摔倒後沒能站起來。王見此情景,趁機逃跑。走時還拿走了我之前放在鞋櫃上,準備交物業和水電費的1400塊錢……”


    又翻到第二頁,最上麵還有一些劃紅線的地方寫著:“等我扶起老公後,趕忙喂他吃藥。他稍好後,隻說了一句:‘這小子,脾氣也忒爆了,我就說晚兩天給他,又沒說不給他。’我趕忙讓老公別說話,先在沙發上躺著休息休息。又找來被子給他蓋上,誰知淩晨五點左右我起床看時,我老公已然沒了唿吸……”


    往後,再沒有了標紅的地方,我也就沒細看。直翻到最後,口述人一欄赫然寫著——田尚筠。後麵還印有她的指紋。


    看完,我深吸了一口氣,又遞給張山。


    這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和她有那麽大的仇麽?


    見我們都看過,中年警察上前陪笑道:“三位也看了,這的確不是我們的人在誘供。不過我們當然也有推不掉的責任,這我承認。你們倆還不過來,給市局的幾位領導解釋一下!”


    後麵的兩個人隻得扭扭捏捏地走上來,小聲和我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的確是在工作中疏忽了,沒有能夠先給您一個解釋申辯的機會。還希望幾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們再計較了。”


    “哼,說得倒是輕巧啊!”張山此時也看完了口供,往中年警察懷裏一摔,說道:“這倒紮馬步的滋味,要不你們也試試?看看蹲兩三個小時是個什麽滋味?”


    “不敢不敢!”兩個片兒警趕忙謙讓道:“也就是你們市局經常戰鬥在一線的同誌,才能有這個體力!我們差得遠了。一般人連半個小時都蹲不了,這位大哥蹲了兩個半小時,連哼都沒哼一聲,真是個鐵血漢子!”


    我聽了後鬱悶不已,不是我不想哼,那是壓根哼不出來,全憑憋著一口才能撐這麽久的!


    “哦~這麽個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我們市局的就是該蹲?活該?”劉雲龍抓著他們話裏的漏洞,反將一軍。


    “不是不是……”倆人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中年警察趕忙將這兩個不會說話的家夥拽到後麵,說道:“您看這樣吧!我們立刻傳訓田尚筠,然後讓這倆小子晚上做東,給小王壓驚賠罪。至於我們所裏呢,當然,還有別的表示,但求三位高抬貴手啊!小子們參加工作沒多久,這年頭找個鐵飯碗不容易,別斷了他們的前程啊。”


    說到最後,話裏頗有些懇求的語氣。


    我聽到後來,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要請客吃飯加送禮啊!以前都是老百姓給他們送禮,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個兒見著迴頭錢兒了!


    張山和劉雲龍都沒說什麽,畢竟決策權在我。


    想了想,吃飯就算了,我也和他們吃不到一塊去,張山自然更不樂意。於是我說道:“吃飯就免了,我也不怪你們,全當鍛煉身體了。不過田尚筠的事情你們暫且不要過問了,我們這邊會去處理。”


    第十五章 擅闖民宅


    見我答應不追究責任,三個人立刻喜上眉梢,中年警察趕忙說道:“那真是難為你小王了!不過飯是一定要吃的!必須吃,你們不吃,我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畢竟也算是一個係統的,整得這麽別扭,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飯呢,咱們改天再說。我們休息休息,就打算去找那個田尚筠了解情況,所以今天肯定不行了。如果這個女人的確涉及做假證,我們晚上還會帶她迴來的,到時候再說好吧?”劉雲龍也深知我的意思,搶著迴答道。


    眼看勸不動我們,中年警察隻得作罷,但卻半強迫式地要走了我倆的手機號。並反複承諾,如果經我們調查,田尚筠的確存在錄假口供的嫌疑,一定會從重處罰芸芸。


    好不容易從派出所裏“逃”了出來。又和送我們出門的三個人寒暄了好久,才算是把他們“攆”了迴去。


    “去哪?”劉雲龍在寒風中緊了緊衣服領子,扭頭問我倆道。


    “你剛才不是說去找田尚筠麽?”張山一聽他問,馬上就給出了答案。看來這家夥早有此意。


    “不是吧?真去啊?都這會兒了,餓啊!”劉雲龍求助似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不搞清楚,我肯定寢食難安。恐怕連田尚筠自己都清楚地知道,她老公絕對不可能是因我而死。


    但怪就怪在,我即使和她有仇,但還遠不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她也顯然知道如果陷害成功,我少不了要坐上幾年牢。反之,如果不成功,她也別想好過。


    所以,問題就是,為什麽?她為什麽要幹冒風險這麽做?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先去找田尚筠!”我不顧劉雲龍噴火的眼神,終於做出了這個決定。


    半個小時後,劉雲龍和張山擋在我身前,叩響了我們老板家的大門。


    我早已電話詢問過,田尚筠今天並沒有去公司。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她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在家裏呆著。


    “誰呀?”隨著問話聲,門被打開。我雖然被張山和劉雲龍擋著,但聽也能聽出來這就是老板娘的聲音。


    “您好,田女士,我是市局刑偵科的。來了解一下情況。”劉雲龍見門打開,主動出示了證件。


    “哦……好……快請進!”老板娘愣了一下,趕忙把人往屋裏讓。


    當劉雲龍率先走進去後,她自然就看到了在後麵站著的我。


    “啊……你個天煞的東西啊!我們兩口平時待你不薄!你居然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田尚筠見是我,馬上又換了一副哭喪的表情,說著就要上來打我。


    “好了!先進屋再說。”張山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扳著肩膀就將其推迴了屋內。


    等我進來後,關上了屋門,她也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因為我並沒有戴手銬,而且也沒有沮喪之類的表情。


    田尚筠也不敢再上前來,坐在沙發上抽泣著。


    劉雲龍畢竟已經亮過了身份,這種情況下他不好說什麽,隻得向張山狂打眼色。


    “好了!別裝了!”張山一聲低吼,頓時止住了這個女人的哭聲。


    在她詫異的眼神中,我慢慢走到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你什麽意思?”田尚筠明顯一愣,馬上又用嚴厲的語氣喊道:“你個殺人犯!憑什麽來問我?怎麽迴事兒?怎麽迴事兒你自己心裏清楚!”


    估計她隨即想到,我隻不過是個二十剛過的毛頭小子,肯定不會有那麽大的能力把自己弄出來。如果有,我還在他們店裏打工幹嘛?


    我瞧了瞧劉雲龍和張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女人恐怕還以為我是被警察帶來指認“犯罪現場”的,居然到現在還想蒙混過去。


    “田女士,你要考慮清楚,做假證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劉雲龍旁敲側擊地提醒著她。這也是之前在路上我們就商量好的策略,由他來亮明身份唱紅臉,我和張山來唱白臉。


    “假證?”田尚筠的表情明顯一頓,緊跟著說道:“對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老公被他氣死,你們不好好問他,跑來這裏向審犯人一樣問我,算怎麽迴事兒?!”


    “嗬嗬,稍安勿躁。”劉雲龍最喜歡幹這種扮豬吃虎的事兒。“由於涉及到人命案,我們也是需要反複調查取證,這是正規法律程序,還望你配合。”


    見田尚筠無話可說,我又慢慢說道:“你也別裝了,咱倆誰看誰都不順眼,這是由來已久的事兒。我隻問一句,這件事究竟是你存心報複?還是有人教你這麽做的?”


    “……亂了亂了!”老板娘愣了片刻,站起來指著劉雲龍說道:“你們領導電話是多少!我要給你們領導打電話!叫一個犯人來跟我對峙,我要投訴你們!你們走!馬上離開我家!這裏不歡迎你們!”


    眼看她就要拿起桌上的電話,張山搶先按住了聽筒。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老板娘終於發現,這兩個所謂的“警察”,原來並不是站在她那一邊的。


    “老張,給你說了多少遍了,對待女同誌要溫柔耐心一些。”劉雲龍趕忙走過來,把張山向後推了推。


    “溫你個頭!你趕緊把證件一亮!問清楚走人!咱哪有那麽多時間在這兒幹耗?”張山並不是脾氣暴,對於這種事情,他往往想得比我和劉雲龍更遠一些。


    路上的時候他就說,這件事恐怕不隻是“人”在做那麽簡單,很有可能是“鬼”在教。


    “唉……”眼見老夥計出口成髒,劉雲龍也知道不敢再玩了,從兜裏掏出了另一本證件,說道:“田女士,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也就隻好實話實說了。我們仨隸屬於國家安全機構,由於你們兩口涉及一些政府高層,我們早就在調查,還希望你能充分配合。”


    “哼,嚇唬誰呢?”老板娘隻是瞥了一眼劉雲龍出示的證件,她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麽,緊接著又說道:“你們這些吃幹飯的,什麽手段不會玩?別和我來這套!說吧,這臭小子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我大不了給雙倍!”


    “噗!”後麵的張山忍不住樂了,等著看一臉尷尬的劉雲龍如何收場。


    第十六章 黃崗寺(上)


    “嗬嗬,不信是麽?”劉雲龍倒也幹脆,直接把證件遞給了田尚筠,說道:“盡管打電話問吧!越大的官兒越好啊!省長市長區長,你認識誰你就問誰。”


    老板娘用詫異的眼神接過證件,翻開看了看,又狐疑地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您好!申局長麽?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是英濤科技的田尚筠啊!……嗬嗬,您記性真好,這都記得!……是這樣,我家老吳今天早上走了……不是不是,我不是說那個,老吳走得蹊蹺,現在有三個自稱是您知道的人來家裏調查情況,我就是想找您核實一下。……什麽?您不知道有這迴事兒?”說著,老板娘用得意的神色看了看我們。那意思就是說:編吧!編太大了,把自己玩進去了吧?


    “您問什麽單位?我看一下他們的工作證啊!稍等……恩,是鄭州城隍廟管理委員會的,還蓋著個什麽總參九部的章,您說他們管古建築的來調查這……喂?……喂?……申局長?……喂!”又等了幾秒鍾,老板娘無奈地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提示對方已關機。


    “嗬嗬,給老申打沒用,還認識更高級的官麽?”劉雲龍從她一直舉著的手中把證件收了迴來,挑釁地問道。


    老板娘自然不甘心,又先後撥通了一個區長,兩個市領導的電話。無一例外,當聽到“城隍廟管理委員會”和“總參九處”這幾個字眼後,電話那邊的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在第一時間掛斷了電話。


    終於不打了,老板娘握著電話的手已經在微微顫抖,她似乎也有些明白,看來這次這一腳是踢在鋼板上了。


    “嗬嗬,信了吧?信就趕快說吧。”劉雲龍趁她神情恍惚之際,適時地問道。


    “是……是我自己……不是!不是我!”老板娘終於知道躲不過去了,但言語間思維混亂,一時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又喘了幾口氣,老板娘抬頭看了看我們,不安地問道:“我實話實說,你們會信麽?”


    “你不說我們怎麽知道?隻要是實話,我們就信!”張山這次倒還算有耐性,慢悠悠地迴答道。


    “……那我說了,你們不會抓我吧?”老板娘還有些擔心。


    “放心好了,雖然我這次被你坑了一下。但我相信你不會是那種做事不擇手段的人。何況吳總剛走,家裏和公司的事情也需要你來操持。”我坐直身體,很認真地看著她說道。


    田尚筠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小王,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我是在冤枉你,可這真的不是我本意,這都是昨晚你走後,我夢裏的一個人,教我這麽說的!”


    “什麽?!”


    “夢裏?!”


    我和劉雲龍都忍不住搶著問道,這些太匪夷所思了!


    “說說你的夢。”倒是張山格外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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