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老爺子死得早,老太太就讓兩個孩子商量著辦。雖然放權是好事,但這一放,分歧就出現了。


    本來老板已經出來創業,家裏的事和老太太,多年來都是他姐姐在操心。他也不想管那麽多。


    可老板娘不願意。


    在她看來,她老公是獨子,就算這些家產不能獨吞,至少也得比他姐姐拿得多。


    家裏那麽大一片地,如果能換一部分成商鋪,到時候租出去,每個月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在小城市,商鋪絕對比換成住宅往外租要來錢快,甚至是成倍的。


    問題是,老板的姐姐不願意,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麽再比能住的房子更讓人安心了。何況六七百平米,一賠二,快能換一個六層住宅樓的一個樓棟出來了。


    一賠一的傻事,她可不會去幹。


    於是老板娘就找來老板商量,說雖然家裏的地,戶主是老太太,但既然讓討論,大家就要嚴肅對待,爭取給家裏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


    我們老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搭得不對了,一想也是這個理。於是倆人就在一個月前,找了個周末,直接開車迴家找他姐商量去了。


    但這種事情,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兒,又怎會能達成一致?


    俗話說得好,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倆突然殺迴去,老板姐姐本來就是有敵意的,哦,你們平時家裏的事情一點不管,一看要開發賠償,就帶著算盤來了?


    在這種想法下,兩派人很快就吵了起來。


    直到不可開交,沒辦法找到老太太,要評理。


    老太太也是左右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向著誰,勢必都要寒了另一方的心。可自己還沒死,這地又不能一人一半,也是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候,老板娘提出了一個很餿的主意,既然沒法分地,那就商住各一半,雙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讓老太太立個遺囑,寫明哪一部分歸誰,就行了。以後大家各管各的。


    這句話一投下來,瞬加可就炸了窩。


    中國不像國外,哪有那麽多老人肯還沒死就立遺囑?在他們看來,立遺囑就是為了催他們趕快死。


    就算不是這個意思,老的也怕一旦遺囑立了,都知道自己能得到多少後,子女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伺候自己?


    而在老板大姐看來,她弟弟和弟媳這次迴來就是掙遺產來了。其實家裏從上到下,也沒說過不分他們。


    但這麽迫不及待地來明搶,也有點太不是東西了!甚至還讓老太太立遺囑!


    於是局麵繼續惡化,演變為相互推搡甚至是動手。


    老太太安安靜靜過了一輩子,哪想得到老竟然上演了這麽一場奪產大戲,一時無福消受,激動之下,身體罷工了。


    在醫院搶救了幾天,也沒能把老太太的命撈迴來。


    無奈之下,所有家屬簽字後,醫生拔了管子。


    因為老太太已經被診斷為腦死亡,即使活著,也是植物人,絕無再次蘇醒的可能。


    這下可隨了老板娘的心願,家裏留下的地,老板和他姐姐一人一半兒。也不爭了,也不搶了,老太太以後也煩不著她了。真可謂是一舉多得,就連出殯那天,心裏都是美滋滋的,好幾次忍不住想笑。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說,都是我猜的。


    “小王,你評評理,她這樣做得對不對?”總算是把事情講完,老板義憤填膺地問我道。


    “那田總(老板娘姓田)這麽做的時候,你既然覺得不對,當時怎麽就不知道攔她?”我聽完,除了老太太,倒是誰也沒同情,這一對兒,算是絕配了。


    “我……”老板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哈哈!吳國曉,你的兵都看出來是怎麽迴事兒了,你還說不說我了?”老板娘一看他被我問住,頓時來了勁頭兒。


    “我還沒說完呢,你倆啊,一對兒,都不是東西!”我說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這兩口子的醜惡嘴臉,我真的不想再多看一眼。


    老太太吊著他們,活該!!!


    “小王!你事情還沒處理完呢,我媽怎麽辦?總不能讓她天天就這麽摧殘著我倆吧?”老板見我走到門口,也顧不得我剛剛罵過他們,衝我喊道。


    “恩,我給你說,老太太吊上你們,那是你們自找的,我也沒辦法。”我想了想,接著說道:“你把拖鞋衝床擺,她在你麵前跳。你把拖鞋衝外擺,她就在屋裏亂跳。隻有這兩條路,你們精彩二選一吧!對了,還有,千萬別燒拖鞋,一旦燒了,你們倆能不能活到年底,恐怕都是一說。”說完,沒再理會老板的唿叫,我推門走了出去。


    出門時,我也沒忘從信封裏抽出來那多出的一千四百塊錢,摔在門口鞋櫃上。


    我隻拿我應得的那份兒工資,要他們的錢,怕髒了我的手!


    出來後,雖然冬夜的冷風刮得臉生疼,但我心裏還是挺激動的。


    不止是因為要迴工資。誰說魘就一定的惡的?誰說惡人就能逍遙?我支持老太太的魘,就像當初支持高苑的魘一樣。


    既然法律上無法對你們宣判,那麽,就接受良心和道德上的譴責吧!


    隻不過有一點我故意說錯了,也許燒掉拖鞋,老太太可能就不會再出現。


    但問題是,我會好心那麽做麽?


    迴到家雖然雖是深夜,但我已經辭職了,明天想睡到幾點就幾點。


    美滋滋地躺在被窩裏,感覺剛睡下沒一會,手機就響了起來。睜眼一看,原來天已然大亮。


    如果是其他人的電話,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接著倒頭大睡。可來電顯示上赫然是倪倩那個丫頭,就不得不接了。


    這閨女因為跑魂,著實被嚇得不輕,這兩天一直都在家歇著。


    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碰上這種事要去燒燒香拜拜佛,去去身上的穢氣。


    這不,今天剛好一點,大早上就要我陪她燒香去。


    我心裏叫苦不迭,願不願意去倒是其次。問題是,鄭州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偏就是連一個寺廟或道觀也沒有。


    有的朋友說了,少林寺不就在鄭州麽?或者去開封的大相國寺,或者去洛陽的白馬寺,都可以嘛!


    是,理是這個理,問題是怎麽去?


    大冷的天,這三個地方不管去哪,來迴路上沒三五個小時都不算完,何況我們還沒有車。


    去一趟,一天都搭裏麵了,這種事情,早計劃可以。你臨時通知,打死我都不幹!


    更何況,她跑魂兒的原因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根本就不是拜佛燒香的事兒,可我偏又不能說。


    第七章 地邪之都


    要說還是人家丫頭敞亮,要求也不高,遠的不去也罷,隻要你在鄭州給我找個能燒香拜佛的地方就行,反正我今天就這一件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沒辦法,我在絞盡腦汁也沒轍的情況下,不得已翻出鄭州地圖,一點一點的找,希望能把這個棘手問題在市區內就給解決掉。


    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用放大鏡瀏覽到管城區商城路的時候,三個小字終於讓我眼前一亮——城隍廟!


    是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光想著如來佛祖和諸葛道爺,竟把城隍爺爺這個終身榮譽市長給忘了!


    鄭州城隍廟全稱是“鄭州城隍靈佑侯廟”。


    明代初年,明太祖洪武規定各府、州、縣的城隍封號,敕封鄭州城隍為“靈佑侯”,並建廟祈祀,所以又稱“城隍靈佑侯廟”,弘治十四年(1501年)重修。是目前河南省規模較大、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築群落之一。數百年來,雖屢遭兵燹、火災及人為破壞,後經多次營建修葺,也基本上算是保留了曆史原貌,因此彌足珍貴。


    這個地方好!


    我記憶裏小時候去過一次,是跟著老爸老媽去看廟會。那時候依稀記得,城隍廟最裏麵大殿供奉的城隍爺,的確是有人在那裏燒香的。


    隻不過城隍廟在鄭州靠近東南的地方,而我家在北邊。所以雖然長這麽大,除了那一次,我倒真沒再去過那片兒。


    這裏為什麽好?公交車可以到,我倆半個上午就能打個來迴。她燒她的香,我正好順便參觀旅遊一下。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給丫頭迴了話,她自然沒什麽意見。這閨女本來也就不信什麽鬼神,之所以非要去拜,也隻不過是為了消除心中的恐懼,尋求一個安慰。


    一個小時後,我倆就已經站在了城隍廟的馬路對麵。


    多年沒來,雖然記憶中的樣子早已殘破不全。但再次看到這紅牆綠瓦的古代建築群,我還是很激動的。


    沒辦法,別看鄭州位列國家八大古都之一,但比起其他城市,這些個古城的特有建築都不能說是少得可憐,簡直就是幾乎沒有。


    也不知道我們來得早還是怎麽迴事?此時城隍廟的大門並沒有完全打開。隻是留了一條很小的縫隙,僅夠一人側身進出。


    “不讓進?”我一邊拉著倪倩過馬路,一邊小聲嘀咕道。


    我倆剛走到馬路中間,隻見從城隍廟虛掩著的門縫中走出來一個人,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向外邁。


    “媳婦兒!咱們現在去開封大相國寺吧?!這兒不靈!”我隻瞧了一眼,馬上就拉著倪倩轉過身要往迴走。


    “這都到了,還往哪兒走啊!我到鄭州這麽久,還真沒來過這兒。你平時也不說帶我逛逛!”眼看這都到門口了,我突然毫無理由地要走,丫頭自然不願意。


    但我實在不想過去,因為從門裏麵出來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宋東風!


    我早就看出來了,有這家夥的地方,準沒好事兒!


    他不打電話叫我,我就已經燒高香了。


    現在倒好,閑著沒事兒往上湊?我有毛病啊!


    要說鄭州跟北京上海比起來,雖然不算大城市,好歹也幾百萬人口,這地怎麽就這麽邪?走哪都能碰見他!


    倒黴的是,現在九點多一些,上班高峰期已經過了,這還是條小路。大街上方圓百十米,除了幾個老頭老太太,就我倆年輕人,還站在馬路中間拉拉扯扯的,能不顯眼麽?


    “唉?梓麒!你怎麽在這?”倪倩剛抗議過,身後就響起了宋東風的聲音。


    “快走快走!你就聽我的吧!我今天先帶你去大相國寺燒香,然後咱們下午逛步行街,晚上吃夜市!住一晚,明天再迴來,好不好?”我不敢扭臉,硬拽著倪倩又迴到馬路對麵。


    “別急別急,有人叫你!有人叫你!”丫頭被我扯著一路小跑,但她卻聽到了後麵的唿喊聲。


    “哪有啊?你聽錯了!”我真狠不得把她丟在這兒先跑了再說,可想了想後果,實在不敢。


    宋東風早已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來,畢竟我還扯著個人,怎會有他跑得快。


    “喂!梓麒,我叫你沒聽到?”這家夥剛攆上,就一把抓著肩膀,說話間把我扳了過來。


    我無奈隨著他的手勁兒轉過身來,裝作一臉驚訝地說道:“唉?你怎麽在這兒?這麽巧?我說剛才有人叫我,這丫頭急著去吃早飯,要不一起去?”


    畢竟欠人家那麽大一個人情,現在見麵不打招唿也就算了,還要躲著走。讓他知道,我可就沒法做人了,隻好裝腔作勢地打招唿。


    不是說宋東風人不好,而是他一安排,就是要命的事兒,這才認識沒倆月,差點把我們一群人的命搭在市醫院裏麵。


    要是張山和劉雲龍也就罷了,他們喜歡幹這個,我可不行。所以,也不能怪我看見他就跑。


    “我?你說我?”倪倩見我上來就把她給賣了,馬上就要反駁。


    但我立刻在宋東風看不見的角度掐了他手背一下,總算丫頭識趣,硬是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迴去。


    宋東風是什麽人?就衝這幾個字,他就能猜個大概。


    要說保調局派他來這裏那可不是瞎安排,這家夥隻是笑了一笑,問道:“帶著女朋友來逛城隍廟啊?真不巧,裏麵正翻新呢,這倆月都不允許遊客進入。不過呢,我可以帶你們進去,燒香拜城隍都行!怎麽樣?走吧!”


    說完,宋東風朝倪倩做了個“請”的手勢。


    “真的啊?這麽好!咱們可真是來對了!”丫頭哪會想那麽多?還以為我的這個“朋友”是在這兒工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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