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很有可能了!這小子看來是早算到咱們會查太平間,他為了爭取時間,盡可能晚得被發現,特意去找了一個這樣的人。”張山分析道。


    “為什麽現在才報案?”楊隊長抬頭看著大廳牆上的表,說道:“馬上都十二點了,中間那三個小時,他們幹嘛去了?”


    那名警員臉上先是浮起了一副古怪的神色,忍住後才說道:“醫院方麵不讓家屬報警,說……有可能是醫學奇跡,讓先在附近或是迴家找找,說可能患者已經痊愈,自行迴家了也說不定。”


    沒有一個人笑,我們都瞪大了眼瞧著他。


    愣了三五秒,楊隊長才結結巴巴地問道:“家屬……也信?”


    “家屬迴家找了沒有,又迴醫院,讓把人交出來。醫院沒辦法了,這才報警。”這名警員說完,終於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


    “噗!”我和劉雲龍,終於也忍不住笑了。


    不是說不尊重人家,我們笑得是醫院和這個病人的家屬,一個二一個傻。醫院是什麽瞎話都敢編,家屬是多離奇的事兒都敢信。


    這也間接體現了現在醫院對待患者的態度,出事了,總想先往外推。把自己的責任縮小一點是一點。


    對於這件事,楊隊長也是無話可說,隻得吩咐道:“馬上讓那邊把這個失蹤病人的資料調查清楚送來!你們要注意嚴查每一個進出的人。特別是出去的,都要登記身份證。還有,法醫為什麽還沒來?廁所裏那一大灘再過會兒都凍上了!趕快聯係!催催他們!”


    “是!”警員幹淨利落地迴答後,轉身推門走到大樓外。


    醫院的急診室大門由一排長二十來米的巨大落地玻璃門和玻璃窗組成。


    楊隊長背對著樓外,他剛扭過頭來,我們麵朝外的幾個人就看到從樓上似乎掉下來一些碎碎槽槽的東西,直接砸到了剛走出去的那個警員身上。


    緊跟著,“劈裏啪啦”的玻璃破碎聲不絕於耳。


    門外還站著幾個警員和被盤查的人,還好他們都在一角,隻是被濺到了極少部分。


    “鄭哥!”劉雲龍叫了一聲,搶先向門外跑去。


    我們幾個也第一時間衝到了外麵。劉雲龍已經把被砸倒的那個警員拖到了門口。隻見他滿臉是血,不過細看之下除了右耳上麵的一塊頭皮被旋掉了,不停地往外冒著血,別的地方倒沒什麽。


    再者冬天穿得也厚,避免了他被更多的玻璃砸到。可算是命相當的大了!


    倒是外麵穿的這件棉襖,眼見是不活了。


    這個姓鄭的警員神智還算清醒,睜著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顯然被剛才突然掉下來的玻璃給砸蒙了。但這是人的正常反應。


    “大夫!抬擔架過來!”楊隊長衝大樓裏狂吼著。


    張山看問題不大,則已經繞到了外麵的花壇處,抬頭向上麵張望著。


    “快過來!”我們剛幫著急診的大夫把傷員送進樓內,張山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我、劉雲龍、宋東風、楊隊長趕忙又跑到他身邊,抬頭往上瞧。


    醫院晚上為了美觀,在草叢中埋伏了不少射燈,用來在入夜後展示樓體外觀。


    在綠油油的燈光照射下,我們看到,大概是快到樓頂,十層還是十一層的位置,少了一大塊玻璃,明顯黑洞洞的,和旁邊截然不同。


    這種用來裝飾樓梯外觀的玻璃,可都是那種至少二指厚,超硬的鋼化材料。誰閑著沒事兒去砸它啊?


    再說了,即使想砸爛,那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的。


    “那是個人?”宋東風一邊向上看著,一邊問道。


    我本來都想低頭了,聽他這麽一說,又仔細瞧去。


    少了玻璃的那一塊裏麵明顯沒有燈光,但的確是有一個影子探了出來,似乎也正往下看。


    “你幹嘛呢?!知不知道差點砸死人!還不趕快下來!”劉雲龍可能是怕他有跳樓自殺的傾向,忍著脾氣喊道。


    樓上沒有任何迴音。


    按說這會兒街上車也少,已經很安靜了。即使是隔著十幾層樓,也應該能聽的一清二楚。


    “娘的!等老子上去我弄死你!”劉雲龍結束了抬頭動作,邁步就要往樓裏進。


    “等一下!”張山伸出一隻手,扳住他肩膀不讓動。


    樓上的那個人突然探出了半個身子,竟然笑著喊道:“啊哈哈!我不活了!我今兒個就要先自殺再殺人!你們有本事就上來抓我啊!”


    “娘的!是個醉鬼!”劉雲龍掰開了張山抓著的手,向樓內跑去。


    張山又往上瞧了一眼,怕他一個人有什麽閃失,跟著進了大門。


    我心裏其實疑點頗多,就算是醉鬼,要打碎這麽厚的鋼化玻璃,也不會那麽容易啊。


    他喝醉了在上麵鬧那麽久,難道就沒有人管麽?要知道上麵那幾層都是住院部,基本上住滿了人啊!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誰會在醫院裏喝這麽多酒?你什麽時候聽說過醫院裏有人突然無緣無故的耍酒瘋?


    眼看楊隊也低頭往裏走,我瞧了瞧宋東風。


    “我就不去了,在這兒等他們送那個失蹤患者的資料過來。你們當心,酒鬼最難對付!”宋東風朝我擺了擺手,就轉過身去打起了電話。


    沒辦法,我也隻好在楊隊推門後跟著走了進去。


    走過玻璃大門,我剛邁了一步,就從門縫裏聽見外麵門口站著的兩個警員中的一個在說:“現在的社會啊,都亂了!你瞧,連醫院大門口都掛著個八卦圖。連他們都開始信這個,咱老百姓看病還能有個準兒麽?”


    第四十七章 請君入甕


    門縫靜悄悄地合上了,外麵的聲音戛然而止,但我卻停住了腳步。


    八卦圖?醫院會掛那玩意兒?連我都不信!


    但我剛才進來怎麽就沒看到?


    又走了一步,我越想越蹊蹺,幹脆轉過身來,想要推門出去看一看。


    手抓住門把,我向外一用力,竟然沒有推開!再加一倍的力量,還沒有推開!


    有點不對勁了!


    我抬頭向外麵看去,宋東風正在花壇邊打著電話。


    麵前門後的兩個警員正抬頭看著玻璃門頂處,其中一個還伸著手,指指點點。


    可他們為什麽一個姿勢保持了好幾秒都還不帶動的?


    完了!我終於明白了!


    這次看來是又鑽進套兒了!!!


    我總算想起來,剛才樓頂那個人,總覺得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雖然他故意改變了一下聲調,但一個人的聲線是不會變的。


    那個聲音聽起來,……不但低沉……而且生硬……就跟喉頭不靈便似的。


    是不是這句話有點眼熟?我也熟……


    ……張海濤!!!!!!!!!!!!!!!!!!!!!!!!!!!!!!!!!


    在他家裏接到的那個他打來的電話!就是這個聲音!!!


    樓上的那個人是張海濤!!!


    我趕忙迴頭,楊隊長在前麵五米處,而劉雲龍和張山,已經走進了電梯,正在裏麵等著我們。


    這會兒門都出不去了,電梯還敢坐麽?


    “快出來!!!不要進去!”我什麽也不顧了,一邊往前跑,一邊朝他倆喊道。


    楊隊長不知道我突然抽什麽風,訝然地讓開道兒,放我衝了過去。


    離電梯還有十米,我已經看到了裏麵的劉雲龍和張山,他倆也是用一臉奇怪的神色看著我。


    要說還是張山反應快,他隻是愣了片刻,馬上就猜到我應該是發現了什麽,才這麽不要命地阻止他們上電梯,一把拉起還在迷茫的劉雲龍,就要出來。


    但就在這時候,電梯門開始關閉了,以平時我們所常見速度的至少三倍,迅速合並在了一起。發出砰地一聲,可見有多猛烈。


    我看到張山甚至連手都還沒有夠到電梯門。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楊隊長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正常,馬上跑過來,看著急速變換的樓層數字,問道:“什麽情況?”


    數字顯示電梯停在了十一樓,然後屏幕一黑,再不顯示任何畫麵。


    “你看門外,咱們中計了,樓上的那個酒鬼,就是張海濤!”我無力地說道。


    他這一手,做得簡直太漂亮了!上來就把我和張山給設計分開,防止兩個人在一起會產生更大的威力。


    此時和楊隊長迴頭看去,門外已不是剛才的定格畫麵了,早已變得一片漆黑。


    楊隊長走到玻璃幕牆前,趴在上麵看了又看,然後躬下身,抬起了他麵前的一組三張連在一起,平時給前來看病的人休息用的那種快餐椅,對我說道:“小王,別急,來幫個忙。咱們試試看能砸開不?”


    其實我很清楚,要能砸開那就好了!但又不忍心拂楊隊長的麵子,隻得走過去抬起另一邊。


    我們倆抬著椅子向後退了幾米,在楊隊長的倒計時下,助跑了兩步,順勢把椅子狠狠地向玻璃幕牆砸去。


    不出我所料,一聲悶響過後,椅子掉在下麵,玻璃上竟然連道劃痕都沒有。


    “唉……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楊隊長不好意思地瞧著我。


    我心裏更亂了。以前這種情況都是我問張山,沒想到這剛過幾天,就輪到別人問我了。一時間角色的轉變,還真有點不適應。


    見我不說話,楊隊長也知道這種情況下需要先理清思路。他做了個不用急的手勢,就走到遠處去挨個推開急診區的房間門查看。


    三分鍾後,楊隊長又拐了迴來。從他的表情可以明顯知道——這裏早沒人了。


    “上十一樓,找他們倆去!咱們隻有在一起,還有得拚!”我不忍心讓楊隊長等太久,說出了這個最靠譜,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嗯,我看靠譜!就算咱們能出去,也不能把他倆扔在這裏不是?”楊隊長用盡量溫和的語氣來跟我交談,怕我壓力太大,影響思考能力和判斷力。


    畢竟處理這種事情,楊隊長覺得,我要比他經驗豐富。


    電梯是萬萬不能坐的。


    我們隻得往消防通道走去。


    我的印象裏,消防通道貌似就在剛才摔死人那個廁所的正對麵。當然,這是西邊的,大樓東邊還有另一個,隻不過離我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比較遠。


    而且東樓是門診樓,此時早已熄燈,至少這裏還是有亮光的。


    確定了目標,就該前進了。


    楊隊長還算比較照顧我,雖然他今天出來沒有帶槍,但不知道在哪屋摸了一根木頭拐杖,攥在手裏,領頭走在前麵。


    到了那個衛生間外麵,我忍不住又朝裏瞄了一眼。


    男廁所的門向外敞著,可以明顯看到裏麵牆壁上那些飛濺的血漬。順著往下看……這是……一個人的腳!


    我確信無疑,此時應該是在百足陣內。無關人員全都不見了,唯獨這具剛摔死的屍體,依然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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