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此時已經闖到了病區外,迴頭見我們沒跟上,轉身又殺了迴來。


    “快走!我斷後!”楊隊本來在前麵開路,見張山來了,轉身一把將我倆扯到他身後,自己去麵對後麵跟上來的那群屍體。


    張山伸手接過我倆,又一拳一個砸倒了兩個追上來的家夥,衝楊隊喊道:“快迴來!後麵已經清幹淨了!”他說話中喘息急促,看來體力消耗非常得大。


    楊隊轉身正要跑過來,卻不想腳下一具剛被打倒的死屍伸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踝,向後一扯,楊隊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


    頓時,十幾具死屍就將他給圍了起來。


    “頭兒!”劉雲龍見狀,喊著就要再殺迴去。卻被張山拽住了。


    “聽我的,趕快迴電梯那!你們頭兒說不定還有救,不然的,咱們今天誰都別想出去!”張山瞅著那些作勢要衝過來的家夥,扯著劉雲龍和我迅速撤退到了電梯間。


    張山按下了按鈕,沒想到電梯門此時竟然如此聽話地開了!裏麵的燈光讓人看著是那麽的溫暖和親切。


    “火!”剛踏進來,張山就把那根溫度計塞給了我,催促道。


    “哦!”我也知道時間緊迫,趕忙到處找打火機。楊隊此時還被它們壓著,是死是活也不清楚。可上來前帶的那個抽煙用的打火機,卻怎麽也找不到。


    “找什麽呢?我讓你用自己的火!”張山不斷向外觀察著。


    “我的火?……哦!!!明白了!”我總算迷了過來,右手緊握著溫度計,盡量讓自己靜下心心來,默念一聲“燃”!


    轟!溫度計瞬間就被我手中的一團火包圍著。


    奇怪的是,馬上整個空間都跟著扭曲起來,就好像突然升溫,被什麽東西炙烤著一樣。


    但我們並沒有任何熱的感覺。


    張山還在向外探頭不知道看什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快!關門!”這家夥頭還沒縮迴來,就連忙吩咐我們。


    楊隊長還在那邊,劉雲龍自然不願意關門。


    其實我早已猜出這腳步聲應該就是楊隊長的,張山讓這麽做,隻是為了節約時間而已。


    待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搶上前一步,按下了關門鍵。


    “快!快!”張山衝外麵不斷地催促道。


    那個人終於轉過彎來,正是楊隊長,門已經關上了一半,可他還離我們有好幾米遠。


    “頭!快點!”劉雲龍見是領導,忍不住要去再按那開門鍵,卻被張山抓住了胳膊。


    門縫越來越窄,楊隊長眼看馬上就要穿不過去了,一個魚躍,雙腳離地,橫著向我們衝來。


    門還是關上了,劉雲龍扯著張山不鬆手,一副要哭的樣子:“你幹嘛不讓我開門!我們頭還在裏麵啊!你個王八蛋……”


    張山什麽也沒說,突然搶過我手中的溫度計,扔向地麵,將它砸了個粉碎。


    我倆還沒明白過來怎麽迴事,就聽見電梯上麵砰的一聲悶響,艙內也是一晃,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上麵。


    “歡迎迴到地球!”張山抬頭看著艙頂的燈管,慢慢說道。


    “你這家夥,就不能玩點安全的?差點摔死我!”隔著天花板,上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楊隊!”“頭兒!”我和劉雲龍驚喜地叫道。楊隊長終於也趕上了,雖然我倆並不知道怎麽迴事。


    電梯停了下來,液晶屏上顯示是八樓,似乎是好了。


    打開門來,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正在電梯間打電話,看到我們幾個渾身是血的樣子,一聲驚唿,跑了開去,剩下我們仨不由得苦笑。


    張山又伸手拆掉了電梯艙內的天花板,把楊隊長接了下來。


    楊隊比我們幾個還慘,衣服都快要成一縷一縷的了,身上的血也不知道是誰的。看起來還挺嚴重。


    “頭兒……”劉雲龍走上去,仔細地看了一遍楊隊,說道:“它們是怎麽放你出來的?你沒被僵屍咬破抓爛吧?你可別也變成僵屍啊!”


    “滾!”楊隊長倒是中氣十足。“你香港片看多了吧?”他說得雖然混不當一迴事兒,但我們仨都不放心的看著張山。被這麽多屍體圍著,又抓又撕,到底會不會傳染,誰也不知道啊。


    “那是電影。”張山還站在電梯口,抬頭看著,嘴裏擠出四個大字。


    片刻後,宋東風已然帶人到了八樓。看到我們一個個都成了“關老爺”,也是嚇了一大跳,不過再一細看還都能站著,貌似精神還行,也就放心不少。


    張山吩咐人搬來一張椅子,他站在電梯裏,上半身探進電梯艙的天花板上麵,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麽。


    過了半天,這家夥縮迴身子,雙手捧著一塊邊長約三十公分的正方形木板,猛一看倒有些像我們腳下踩著的地板磚。


    “看見沒有?這就是百足陣的玄門!”張山把木板翻轉過來,讓正麵朝向我們。


    隻見這塊木板正中,用紅色朱砂畫了一個大門的形狀,四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大門中間靠上位置,居然還鑲了顆鮮紅的鵝卵形石頭,不知道是什麽材料,隻覺得那顏色極為鮮豔和濃烈,好像快要滴出血來一樣。


    “陣法也有玄門?”我聽張山說過玄門的來曆,還一起走過冥道,自然也算有一定的了解,此刻聽說布個陣居然也會有玄門,忍不住問道。


    “那當然!所謂陣法,就是人為地製造一個玄門出來,並用封閉的空間,不斷吸收外界的陰陽之氣,使之在內反複循環,以達到布陣者想要的那種陰陽配比。不過一般研究法陣的人,更喜歡管這玩意兒叫陣譜。”張山一邊看著,一邊把上麵的那塊石頭給摳了出來。


    “這可是……上等的昌化雞血石啊!”劉雲龍也湊了過去,瞧著那塊紅色鵝卵石,目不轉睛。


    “夥計!眼力界不錯啊!”張山瞧著他那癡呆的表情,樂嗬嗬地說道:“要不是這塊石頭陰氣吸得太多了,我就送你了!”


    “陰氣多有什麽?咱老爺們陽氣重啊!”劉雲龍聽說要送他,眼鏡都快成紅的了。


    “你可降不住!別想啦!你敢天天帶這個,不出半年,輕則精神疲乏、頭暈耳鳴、健忘脫發;再往後那可就是斷子絕孫的結局!”張山越說越嚴重,劉雲龍的表情也是越來越古怪。


    “得!別說了!再說我命根兒都要被你說掉了!”劉雲龍不敢再看那石頭一眼,轉身找宋東風解悶去了。


    “我看你是想獨吞吧?這東西是重要物證,誰都不準拿走!必須要交給我們帶迴局裏保存。”楊隊長可不信張山這一說,走上來就要沒收這套家夥。


    第三十章 徹查錄像


    我見局勢驟然緊張,正準備要上前調解,卻沒想到張山極為配合,主動把那塊石頭交到了楊隊長手上。


    所有人都一愣,我是奇怪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楊隊長則是沒想到要過來居然這麽容易。


    趁我倆還在發愣,張山說道:“我說大哥,這玩意給你們也是白瞎,研究不出什麽不說,放著也是浪費。再說了,你就算拿著它出去說這是證物,也沒人信啊!你說呢?”


    說完,我倆就看向楊隊,等著聽他的意見。


    這一細看,嚇了我一跳。楊隊頭發和眉毛在這短短的幾秒鍾內竟然都被凍住了,臉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白霜。看表情,他是快要吃不消了。


    “嗬嗬,你不說那就是默許了。我可就收迴來了啊!”張山笑嗬嗬地又從楊隊長還沒來得及合上的掌心,拿走了那塊雞血石。


    “嗬!”楊隊長這才長唿了一口氣,吐出了體內的涼意。


    我終於明白張山為什麽主動送上那塊石頭了,因為他知道楊隊長根本就拿不走。但如果不讓他見識見識,恐怕也難以說服。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這麽邪門?”楊隊長一恢複,身上的冰碴子瞬間就化為露水,貼在頭上臉上,跟剛蒸過桑拿似的。


    “雞血石原本是純陽之物,但所謂物極必反,天道循環。打個比方,這塊純陽的雞血石,如果靠人為地將其轉變屬性,改為純陰,卻能得到遠大於本就屬陰的東西數倍。正是許多通陰人夢寐以求的無價之寶。”張山邊說,邊把石頭塞到了我的手裏。


    我見它竟能透出如此強勁的寒氣,怎麽敢接,直往後退,張山卻一把塞到了我手中。


    出奇的是,我並沒有什麽冷或熱的感覺。


    “要不是這個百足陣,恐怕那人也舍不得用上這麽一塊雞血石。”張山拿著畫滿了符咒的木板,交到楊隊長手上,接著說道:“這個東西足夠你們拿迴去寫報告了吧?”


    “為什麽我沒有任何感覺?”我拿著雞血石反複看了半天,也沒變成楊隊長那個樣子,迷惑不已。


    “你忘了你什麽身份了?你會怕這個?”張山瞥了我一眼,頗為不屑。


    “那你不是掌印人,你怎麽也沒事兒?”我可不管他什麽態度,不搞清楚怎會安心。


    “你忘了我什麽血型了?”張山實在有點懶得迴答了,恐怕他自己感覺就像總在教一個什麽也學不會的傻瓜。


    “哦……”我終於有點明白了。


    “切!騙人把你就!”劉雲龍站在旁邊看了半天,他才不信這玩意能有什麽古怪,說著就抓走了我手中的石頭。


    “得!還給你吧!我不稀罕!”他還沒拿到眼前,就馬上又扔迴了我手中,不停地甩著抓石頭的那隻手。


    其實他剛才手指剛一碰上這塊石頭,我就看到這家夥手背上的汗毛瞬間就全白了。


    這還真是塊要人命的石頭,看來除了張山我倆,誰也動不了。


    “好了,別玩了,說正事吧!”宋東風剛把周圍的人分派完,就走過來問道:“這次的事件,究竟是人為多些?還是偶然性多些?”


    我們仨聽了,都看向張山,這時候也隻有他最有發言權了。劉雲龍和楊隊長都不是幹這個的,而我還是不懂的太多,就算想說也說不清。


    “人為是必然的。”張山見我們都瞧著他,也知道是怎麽個情況,繼續說道:“且不說百足陣需要耗費一個修煉者多少的精、氣、神。單是這塊轉陰雞血石,對通陰人來說就價值連城,有人究其一生也半塊難尋。絕不會是以前隨隨便便就扔在這裏的。而且通過剛才陣中的反應,我可以肯定,這個布陣人半個小時前一定就在醫院大樓內,甚至這會兒出沒出去都很難說。”


    “那先封樓,然後逐個盤查唄!”劉雲龍直接搶著說道。其實我也正有此意。


    “小劉,給你說多少遍了。”楊隊長聽了他的意見眉頭一皺,教訓道:“我們不能光憑一點點無端的猜測就動用手中權利大動幹戈。我們是要講法律事實的,搞這麽大場麵出來,你也不考慮考慮社會影響?”


    “這種事情……還怎麽講法律啊。”劉雲龍低頭嘴裏嘟囔著,顯然不是很服氣。


    “老楊說得對!”張山此時又和劉雲龍站在了對立麵上。“其實封樓也沒用,夠格能布百足陣的,無一不是高人,憑咱們幾個想要困住他,本就不容易,何況現在對方在哪都不知道,更不要想生擒活捉了。”


    “既然這樣,那就去查一查錄像吧。說不定能有什麽意外收獲!”宋東風提議道。


    這也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市醫院的監控中心再次被刑偵處接管。我們搬來四把椅子,就坐在兩名技術員的後麵,逐個樓層,從一個小時前慢慢看起。


    張山還有的是勁兒,獨自站在最後,倚著門框。


    好在此時已經夜深,一個小時前醫院裏就沒有多少人出入了,大多都是快進著來看,不然我們看到早上,也看不完一半。


    八樓為重點排查對象,我們均認為應最先從那裏看起。可十多分鍾過去,八樓除了我們幾個最後出來,還有刑偵處安排的崗哨,竟再沒有人出入。偶爾路過的不是醫生就是護士。


    我和劉雲龍有點泄氣,嫌疑這麽大的地方都發現不了什麽,別處恐怕也不用看了。


    看完八樓,我們又迴到一樓的監控,仔細排查從劉雲龍失蹤前半個小時到剛才,每一個進出醫院大門的人。


    雖然人已經不多,但半個小時也反反複複地走進走出一百多號人。再加上是冬天,一個比一個裹得厚,別說相貌,連高矮胖瘦都很難分辨。


    “等等!”


    在我都快要睡著的時候,張山突然喊了一聲,屋子裏所有人頓時都振奮了起來。


    “剛走出去那個穿風衣,戴禮帽的,再放一次!”張山湊到監視器跟前,盯著屏幕,等待迴放。


    剛走出畫麵裏的那個人又退了迴來,這次被技術員放慢了速度,一步步向門外走去。


    我們也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想要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才被張山發現的。


    雖然畫麵是黑白的,還不是太清晰,但這個人的穿著還是一目了然。一襲長到腳踝的風衣,頭上還戴了一頂老式的大沿禮帽。說實話,除了這兩樣,再也看不出別的什麽。


    隻是到門口時,這個人可能怕外麵風大掀了帽子,抬起右手捏著帽簷,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但就在這抬手的一瞬間,我也發現了不尋常之處,因為在他右手腕處的皮膚,在攝像頭下明顯露出相比手背更深的一塊皮膚。


    “這……難道是……無為印?”我抬頭問向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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