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斬問道:死者是否購買過保險?


    公安局領導說:這個,還不清楚,死者是個離異少婦,男人不要她了,誰會給她買保險。


    梁教授說:那暫時還不能排除謀財害命的可能。


    畫龍問道:死者的那個包是什麽牌子的,調查過了嗎?


    公安局領導尷尬的說:這個也不清楚,需要我們進一步確定。


    蘇眉看了看照片說道:這是一個假的lv包!


    梁教授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麽吃的?


    公安局領導有些尷尬,反駁道:你說死者是自願吃屎,也沒啥根據,也沒做過調查啊。


    梁教授耐心的解釋說,刑偵推理,需要把案件的任何因素都考慮到,這樣才能調查和排除,一點點的接近真相。


    少婦陳露吃屎有幾種可能:


    一 兇手逼迫。


    二 自願吃屎。


    三 誤吃大便。


    包斬補充說,死者胃內的大便從何而來?


    特案組偵破精神病院的案子時,小朱護士曾向包斬介紹了幾種怪食癖患者,有的人愛吃石灰,有的人愛喝汽油,甚至還有人愛吃玻璃和釘子。既然案發現場——那個公共廁所沒有發現這種大便,那麽也有兩種可能,胃裏的大便,要麽是別人的,要麽,就是吃的自己的。


    包斬說,調查方向之一,應該確認一下死者是否為怪食癖者。


    畫龍說:國慶黃金周,很多人都有出行旅遊的習慣,死者包裏的車票顯示她去了省城,呆了一天一夜,她遊玩了哪些旅遊景點,見到了什麽人?在迴來的火車上,又發生了什麽呢?兩個旅客隨意的交談,一個男乘客在半夜尾隨一個女乘客下車,這個兇手有可能是預謀作案,甚至設計好了作案細節,從外地攜帶大便,在火車上尋找一個合適的受害人。


    梁教授安排了偵破重點,做出了具體分工。


    蘇眉負責去死者的學校調查,掌握她的社會關係,尤其是直係親屬是否有作案嫌疑。


    包斬以案發現場為中心進行摸排,公共廁所附近應該有一扇紅色的門,需要重點查找。


    畫龍負責去車站調查10月3日午夜,和死者一起下車的乘客,盡可能列出名單。


    公安局領導負責篩選近一年來縣城區發生的強奸未遂案,以及搶劫案,調查那些有前科的人是否再次犯案。


    公安局領導不解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案發現場附近有一扇紅色的門?


    梁教授列出了此案的疑點:死者胃內的大便,指關節上的紅色油漆,死者體內的精液,造成死者死亡的鈍器,車票,假的lv包。衣服上沾了屎,說明死者遇害前應該有過掙紮跡象;指關節上有紅色油漆,她可能唿救過,使勁敲過某扇紅色的門;那個假的lv包,說明死者愛慕虛榮,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贈送的包。


    大便專家說:我幹點什麽好呢,要不,我列出個食譜吧,把死者的大便以及她胃內的大便,列出兩份詳細清單,然後,我們按照這個食譜做菜來吃,我覺得很有必要。


    梁教授說:呃,這個……你隻列出個菜單就可以,還有,將屍體再次解剖檢驗一次。


    大便專家說:如果那少婦沒刷牙的話,我會把她牙縫裏的食物殘渣找出來,也列個食譜。


    蘇眉皺眉說道:你還是寫個詳細的屍檢報告吧。


    大便專家說道:一個不懂得給死屍剔牙的法醫,不是一個好法醫!


    幾天後,各方消息匯總到一起,特案組重新梳理了一下案情。


    陳露,30歲,縣城關鎮中學語文老師,離異獨居,孩子判給了丈夫。她性格內向,沉默寡言,人際關係簡單,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人報複行兇的可能,蘇眉調查得知,陳露曾和校長吵過架,陳露學的是英文專業,校長卻安排她教語文。


    校長對此的解釋是出於工作需要,打乒乓球的人來管理足球,醫生也當商人,作協的職責不是寫作而是學習什麽馬克思主義,什麽思想和理論,一個學英語的老師教語文,也沒啥值得奇怪的啊。


    10月1日,陳露和鄰居聲稱去省城旅遊,鄰居和同事反映,都沒有見過陳露的那個假的lv包,應該是案發前在省城購買。10月3日淩晨4點迴來,畫龍在車站調查得知,當時下車的乘客隻有三人,另外倆人為一對夫婦,下車後即搭乘電動三輪出租車離開,畫龍費盡周折通過電動三輪車司機找到了這對夫婦,夫婦聲稱迴家後就睡覺了,當天夜裏,確實和陳露一起下車,夫婦二人還奇怪為什麽沒有人來接她。


    包斬重新對案發現場進行了仔細勘驗,公共廁所附近確實有一扇紅色的鐵門,剛刷過油漆,經過技術比對,死者陳露指關節上的油漆和門上油漆相吻合,這說明梁教授的分析很正確,陳露曾經逃離過案發現場,敲過那扇門求救,然而,那戶人家前些天就搬走了,公共廁所附近的居民區空無一人,這片房子即將麵臨拆遷,案發前就已經停水停電,公廁也很久沒有環衛工人前來清理,案發現場,每一個茅坑裏的大便都堆積如山。


    包斬對大便專家表示很欽佩,檢驗每一個茅坑,分析那些大便,絕對是一項艱難無比的工作。


    可以想象到,在那天夜裏,兇手尾隨跟蹤一名弱女子進了廁所,她無力的反抗,逃出廁所,在漆黑的夜裏奔跑,挨家挨戶的敲門求救,然而,那片破舊的居民區麵臨拆遷,房子裏空空蕩蕩,周圍死寂一片,沒有人開門,兇手不緊不慢的向她走近,將其拖迴廁所。


    梁教授說:那片麵臨拆遷的居民區,至少有一戶人家沒有搬走。


    公安局領導說:不是吧,你怎麽知道?


    梁教授說:最先發現屍體的那個人,那個早晨起來倒痰盂的人。


    第三章 黎家小院


    兇殺現場附近的居民區死氣沉沉,白天的街道上看不到一個人,也看不到一條狗,風將牆角的塑料袋吹上天空,不遠處,火車進站鳴笛的聲音傳來。


    這是滿城繁華中的一片荒漠,隻有一戶人家拒絕搬走,當地拆遷部門將其視為“釘子戶”。


    這戶人家姓黎,房產是一個小院,有個老舊的二層小樓。


    院牆上寫了一個“拆”字,紅色的磚牆,白色的字,顯得非常醒目。


    這個院子也被稱為黎家小院,四世同堂,住著7口人。


    黎爸每天早晨買菜拉水,房頂上還插著紅旗,甚至準備了汽油,打算長期對抗拆遷。


    黎爸和賣菜小販的一段對話似乎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菜販子催促:大哥你快點兒給錢行不,一會兒城管來了,我這車菜就全沒了。


    黎爸說道:廢話,我不想快點兒?我迴去晚了沒準房子都被拆了。


    那天早晨,黎爸和黎媽一起出門,黎爸上街去買菜,黎媽去附近的一個公共廁所倒痰盂,發現屍體的是黎媽。黎媽四十多歲,虎背熊腰,早年曾在火車站裝卸水泥,簡直和男人一樣強壯。警方詢問筆錄中記載,她看到廁所裏駭人的屍體,表現出女性柔弱的一麵,大叫一聲,扔掉痰盂,扭頭就往家跑。


    黎家小院正在施工,很多住戶在麵臨拆遷時,往往會加緊時間蓋房子,爭取更多的拆遷補償。有的住戶臨時搭建豬圈,有的居民在院裏種樹,有的甚至將自家大門和窗欞油漆一遍,都是為了和拆遷方討價還價,獲取利益。


    黎媽慌裏慌張跑迴家,蓋房子的建築民工還沒有幹活,他們聽說廁所裏有一具女屍,立即跑去觀看,隨後,街上的行人以及附近廣場的晨練者聽說此事後,蜂擁而至。


    警方目測,當時前來觀看屍體的群眾有近千人,案發現場被圍的水泄不通。


    東北宮潤柏殺童案,吸引了周圍十裏八村的鄉親們前來觀看;陝西龍治民殺害48人,48具屍體埋在自家院子裏,引發轟動,附近村民甚至外鄉人都湧來圍觀。


    本文作者上小學時,曾經逃學,穿越半個城市,隻為了看一具燒焦的屍體。


    人們對屍體不僅感到恐懼,還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兇殺案中,報案人和目擊者往往是第一犯罪嫌疑人。除此之外,可悲的是,死者的親屬家人會被列為重點嫌疑人,需要詳細排查。


    梁教授要包斬和畫龍去黎家小院調查一下,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公安局領導擔心釘子戶暴力抗法,親自率領一隊幹警保駕護航,驅車趕到之後,釘子戶以為這些人是要強拆他們的房子,立即將大門禁閉,一家人都上了房頂。正在蓋房子的民工都站在外麵看熱鬧,黎媽手拿兩塊板兒磚,威風凜凜站在樓頂,黎爸抱著個煤氣罐,手裏還拿著個自製的燃燒瓶,對樓下喊道:強拆我家房子,我豁出去了,就把它點了,和你們這些欺負我的人同歸於盡!


    公安局領導退到安全地帶,用擴音喇叭喊道:放下武器,我們不是來拆房子的。


    一個警察說道:你先下來,咱們好好說話,我們絕對不動粗。


    黎爸往樓下吐了口痰說道:坑爹呢這是。


    現場僵持不下,當地警方本來想將黎爸和黎媽帶迴去調查,公安局領導的意思是把這家人抓起來,挨個的對比dna,此案不能排除這家人因拆遷問題而殺人報複社會。一個實習民警還出了個餿主意:強攻抓人,把那個黎爸抓住後就關起來,弄個黃碟,讓他一邊看,一邊擼管,射了後,對比精液,就知道他是不是兇手了。


    包斬對這種粗暴的辦案方式很反感,經過協商,警察都撤離了現場,隻剩下包斬和畫龍。倆人向黎爸和黎媽先講了一下利害關係,包斬表示歉意,不該這麽興師動眾,驚嚇擾民。


    黎爸和黎媽也妥協讓步,配合警方調查,他們下到一樓窗口,隔著窗柵欄,接受了詢問。


    包斬:你每天早晨都去那公共廁所倒痰盂嗎?


    黎媽:本來家裏有廁所,現在蓋房子,廁所推倒了,就去的那個公廁,也怪麻煩的。


    包斬:這些建築工人,他們每天都幾點到你家幹活?


    黎爸:早晨8點,我們中午管頓飯,豬肉白菜燉粉條,他們加班加點,想盡快蓋好房子。


    包斬:這些工人,你是從哪找來的?


    黎媽:以前,火車站的一個工頭幫忙聯係的。


    包斬:你和那工頭是什麽關係?


    黎媽:哪有啥關係,就是一起裝卸水泥,一起幹活,這麽認識的。


    包斬:你家的痰盂在哪,這個,我們需要帶走。


    黎爸:行,沒問題。


    包斬:10月3號夜裏,你們有沒有聽到敲門聲,或者唿救聲?


    黎媽:沒有,什麽都沒聽到。


    包斬拿出幾個棉簽,要提取他們的dna,黎爸和黎媽當場拒絕。畫龍表示,如果不配合,警方會懷疑他們有作案嫌疑,肯定還會強行提取,黎爸和黎媽這才同意。倆人不情願的張開嘴巴,包斬將棉簽蘸取了他們的唾液樣本,小心保存。


    臨走的時候,包斬想起一件事,拿出紙筆,讓黎爸和黎媽以及在場的民工都寫下七個字。


    這七個字,也曾經寫在了女屍身上——淫婦,騷貨,賤母狗。


    很多民工都不識字,黎媽也識字不多,隻有黎爸完整的將這些字寫了下來,包斬注意到他是一個左撇子。


    dna樣本立即送往省廳鑒定,筆跡鑒定工作也開始展開。然而,幾天後,鑒定結果令人失望,經過和女屍體內精液的dna進行對比,再加上筆跡鑒定,初步可以排除釘子戶一家殺人作案的嫌疑,蓋房子的民工中也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這幾天,大便專家也重新做了一份更詳細的屍檢報告,他給屍體剔牙,試圖分析牙縫中的食物殘渣,結果卻意外的發現了死屍牙縫中的一根藍色棉布纖維,大便專家如獲至寶,立刻告訴了特案組。


    梁教授:這種藍色的棉布纖維應該是衣服上的。


    大便專家:沒錯,就是民工的那種衣服,符合耐磨損的特點。


    蘇眉:這起案件中,兇手遺留下的物證並不少,屍體上的七個字,體內的精液,胃裏的大便,再加上剛發現的棉布纖維,這麽多物證,鎖定兇手應該不難,但是我們連一個犯罪嫌疑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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