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領導驚慌失措的說:又死了兩個人,兇手是誰?


    包斬說:我分析認為,夏雨萍殺害了黃百城,但是她和女兒是他殺還是自殺,目前還不清楚。現場有一個疑點,房間裏有三名死者,餐桌上卻有四雙筷子,這說明也許還有一位身份不明的神秘人士。


    梁教授說:有沒有發現119碎屍案有關的證據?


    包斬搖搖頭說:目前還沒發現直接證據。


    梁教授說:我看過夏雨萍的戶籍資料,她36歲,藍京市人,我想,刁愛青活到現在的話,應該也是36歲了吧?


    一個片警說道:夏雨萍,我知道這個人,她是藍京大學畢業,是刁愛青的校友,估計是同一年進入大學,三十多歲,還沒結婚,在車站賣票,據說是領養了一個女兒,叫做小桔子。


    市領導說:校友,都是藍大畢業,這也太巧了吧?


    蘇眉匯報說:夏雨萍的電腦中發現一封已經刪除的電子信件的草稿,其中有一句威脅性的話——“藍京市119碎屍案你也應該聽說過吧,我知道一些內情,你要是敢辜負我和女兒,我就把你切碎,扔到垃圾箱裏,就像119碎屍案一樣。”


    夏雨萍的鄰居家是一個出租屋,常年無人居住,警方聯係房東暫時征用了這個場地,作為臨時辦公地點,大案指揮部的分部也臨時設置在此地轄區的派出所。


    案子已經泄漏出去,群眾從四麵八方湧來,將夏雨萍家門口圍的水泄不通,大家站在警戒線之外,議論紛紛。附近的屋頂上和樓頂上也站著人,有的人甚至拿著望遠鏡觀看。


    隨著現場勘驗的深入,案情逐漸清晰明朗,在冰箱裏又發現了一些儲藏的人肉肉片,垃圾袋裏發現了幹巴巴的油條和空牛奶盒,梳妝台的抽屜裏發現了口紅。口紅,牛奶,油條的油漬,也是911拋屍袋上共有的。


    痕跡專家對夏雨萍女兒小桔子的血襪腳印做了追蹤定位,清除了地麵上的蛆蟲之後,專家做魯米諾熒光檢驗,可以看到血襪印從浴室跑向門外,在台階上站了一會,又迴到客廳,客廳裏的手掌印痕和腳印的位置可以判斷出——小女孩曾經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市領導說:向誰磕頭求饒,兇手?


    包斬說:小女孩也許是向媽媽磕頭求饒。


    包斬在兇殺現場做了犯罪模擬,這一次他扮演的是小女孩。


    媽媽出門拋屍去了,小女孩一個人在家裏的小床上睡覺,此時是天未亮的時刻,房間裏一片漆黑,小女孩醒了,她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旁邊大床上的血跡,她來到浴室,立刻被眼前的一幕嚇哭了,浴缸裏放著一具被剝皮割肉的無頭骨架,小女孩害怕極了,她費勁的打開門,站在台階上,一路上留下了血襪印。她穿著白睡裙,小臉煞白,透過鐵刪欄看著外麵黑黑地夜,她甚至嚇得不敢哭,隻是一動不動的在那站著。媽媽迴來了,小女孩才放聲大哭,媽媽捂住了她的嘴巴,迴到客廳之後,媽媽拿出一把刀子,要女兒閉上眼睛。


    小女孩嚇得磕頭求饒,一邊磕頭一邊說:媽媽別殺我,媽媽別殺我。


    然而,媽媽還是殘忍的用刀子劃破了小女孩的手腕,然後將小女孩抱進滿是血水的浴缸。


    浴缸裏還放著一具恐怖的無頭骨架,媽媽也割腕自殺,三個人靜靜地坐在浴缸裏。


    小女孩坐在血池裏,喊著媽媽,聲音漸漸地微弱下來。


    媽媽也許會對小女孩說一句:你知道嗎,旁邊這個人,是你爸爸!


    第四十七章 情人之心


    藝術的眼光應該無處不在,無所不能,我們來還原一下案件的整個過程。


    鮮血從地麵向上飛起,碎肉迴到骨骼上麵,被肢解的屍體重新複活站立起來。飄落的樹葉,凋謝的花兒,隨著時光的倒流而在枝頭再次重現。


    2004年,兩隻蝸牛相遇,他們的觸角相碰。


    三十多歲還沒有結婚的夏雨萍在征婚交友網站上貼出了自己的征婚啟事,大齡剩女的苦惱,世俗的壓力,親朋好友的催促,都使她想盡快告別單身,找個看著順眼的男人嫁了。應征者很多,她以挑選駙馬的眼光來挑選未來的老公。黃百城,鄰市的一個外科醫生進入了她的視線。黃百城的條件非常好,有房有車,月薪過萬,長的也是一表人才。


    ????網上交流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相愛了。


    這是她的初戀!


    有的女人一生中都不會談一次戀愛,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非常癡情和瘋狂。


    那段時間,鍵盤上開滿了鮮花,兩個人日日夜夜的傾訴,互相思念。


    夏雨萍怎麽也沒想到,黃百城竟然是一個騙子。


    ????征婚交友中,常常有一些騙子,利用網絡征婚做誘餌,瘋狂騙財騙色。黃百城即是其中的一位,他是有婦之夫,卻冒充單身,最終他也為自己的欺騙行為付出了生命代價。


    黃百城來藍京出差,夏雨萍去接他。


    他們在一個下雨的日子相見,他和她打著一把傘,並肩前行,雨下大了,他們停住腳步,他擁抱她,撫摸她流水的脊背。她多想讓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這個動作上。兩個人靜止不動,成為雕像。


    她長的並不好看,但是風把她的裙子吹的很好看,雨把她的背影淋的更孤單。


    在賓館的房間裏,床上淩亂,剛發生過一場戰爭。他去衛生間洗手,抬起頭,鏡子裏的那個人壞笑了兩聲。床上的女人癱軟如泥,微微喘息,這個初次戀愛的女人第一次體驗到高潮,她在他的撞擊下發出了母狼似的嚎叫,她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黃百城聲稱自己要出國半年,順便從國外走私一批醫療器材,他向夏雨萍借錢,說迴國之後就結婚。夏雨萍輕信了他的謊言,拿出了自己幾乎所有的積蓄,他們在一起住了一個星期,依依不舍的分別,從此,黃百城人間蒸發,失去了任何聯係。


    可是,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開始找他,但是找不到他。她不知道他的家庭和單位地址,他的電話號碼早已無法撥通,qq頭像也一直暗淡,她隻能一次又一次的給他發電子信件。


    她這樣勸慰自己:他出國了,耐心等他迴來吧。


    然而,肚子一天一天隆起,未婚先孕使她倍感壓力,同事和朋友開始在背後竊竊私語,大家比平時更關心她,試圖從她的話裏來驗證自己的猜測。這種假惺惺的關懷讓她憤怒,她想到了流產。


    夏雨萍坐在醫院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等待著流產,醫院裏傳來一個嬰兒的哭聲,她點了點頭,心裏所有伺機湧上來的猶豫和彷徨,都退散而去。當醫生叫她的名字的時候,走廊裏已是空無一人。她在離開的路上對自己說,就算他是騙子,大不了,我這輩子都不結婚!


    愛情使人盲目,愛情使人瘋狂,戀愛中的女人是最傻的女人。


    愛情這東西,上哪說理去?


    她向單位請假了幾個月,悄悄生下了這個孩子,天真幼稚的她向所有人表示這個孩子是領養的,每個人都對她詭異的微笑,不置可否。


    她常常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襲來,心隱隱作痛。


    她常常發呆,在深夜讓乳汁滴落。她是售票員,在車站賣車票,看到開往鄰市的車,她會有一種想坐上去的衝動。她一次又一次的對孩子說,媽媽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媽媽要找到你的爸爸。汽車其實並不會動,汽車隻是靜靜地停在城市的浮萍之上,任由浮萍隨著流水到達一個人想去的地方。


    此後多年,她用雷聲提醒那個失蹤的男人沉默中也有雷霆,用閃電告訴他夜晚不全是黑暗。四年來,她一直在找他。她多想擁抱著他,抱成一圈空氣,直到老去,直到肋骨裸露在空氣中,風從胸中吹過。她多想在傘下看到他,多想在大雨中看見他,如同四年前,他在雨中和她打著一把傘。她把感情隱藏了起來,她退到白堊紀之前,將自己的感情隱藏在石頭裏。


    夏雨萍的行囊空空如也,隻帶著微笑和一個孩子,一次又一次踏上開往鄰市的汽車。


    她使用的是最笨的方法,拿著照片跑遍整個城市的每一家醫院,一個門診一個門診挨個的詢問,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他。


    那天晚上,屋內燈火溫馨,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飯,電視裏播放著《新聞聯播》。


    窗外雨聲嘩嘩,有個女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她的手裏還牽著一個孩子。


    閃電劃空,雷聲滾滾,烏雲越聚越多,一場暴雨來臨了。


    兒子對黃百城說:爸,外麵好像站著一個人,怪嚇人的。


    黃百城抬頭看著窗外,外麵卻沒有人,隻有雨水順著屋簷流下,就像一個人的眼淚。


    幾天後,夏雨萍撥通了黃百城辦公室的電話,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


    夏雨萍:我知道你家在哪,一個醫生朋友偶然告訴我的,我還知道你有老婆和兒子。


    黃百城:啊……我對不起你,萍萍,是這樣,我在國外時……


    夏雨萍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買彩票中獎了。


    黃百城:彩票?


    夏雨萍:你借我的那些錢你不用還了,我現在很有錢。


    黃百城:你中了多少?


    夏雨萍說了一個數字。


    黃百城的眼睛一亮,真的?


    夏雨萍說:你能陪我去兌獎嗎,我一直想你,一直沒結婚。


    黃百城說:當然可以,萍萍,你一個人去兌獎也不安全。


    夏雨萍:你騙我,你有家,我原諒你,我很想見你,哪怕是最後一麵,要不我就去你家。


    黃百城:我會離婚的,你要給我時間,萍萍,其實我和老婆一直沒什麽感情……


    夏雨萍:嗯,我等你,我的手機號碼沒換,這幾年一直在等你給我打電話。


    夏雨萍傷心的哭了起來,黃百城不斷的安慰她,答應她明天就去陪她兌獎。當天晚上,黃百城在網上查詢了中獎信息,本省報紙的頭條是:藍京彩民喜獲千萬大獎,神秘得主一直沒有現身。這個新聞使他深信不疑,貪念使他走上了不歸之路。


    第二天,也就是2008年9月10日,星期三,黃百城乘坐早晨的第一輛客車前往藍京,夏雨萍買好了早點等他到來。黃百城根據夏雨萍短信中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倆人進門後擁抱接吻,一個小女孩站在旁邊,夏雨萍聲稱是姐姐家的孩子。


    黃百城俯下身對小女孩說:喊叔叔。


    小女孩搖了搖頭,夏雨萍笑了。


    黃百城不斷的詢問中獎之事,夏雨萍避而不談,吃完兩根油條,幾個小籠包,喝下一盒牛奶之後,黃百城覺得頭有點暈乎乎的,他站起來,覺得天旋地轉,倒在了地上。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手和腳被牢牢綁在了床的四腳上。


    黃百城:你幹什麽,你給我吃了什麽?


    夏雨萍:安眠藥,從你離開我,我就一直失眠。


    黃百城:萍萍,你別衝動,我會和你結婚的,咱們領獎迴來後,我就離婚,和你結婚。


    夏雨萍:你知道嗎,我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已經四歲了。


    黃百城:啊,你不是給我發電子信件說流產了嗎,她叫什麽名字?


    夏雨萍:黃小桔!


    夏雨萍拽過女兒說:小桔子,喊爸爸,這就是你爸爸,我們找了他整整四年,找的好苦。


    小桔子:爸爸。


    夏雨萍:你爸爸現在就像什麽字啊。


    小桔子:大。


    夏雨萍:“太”字,我要讓他變成“犬”字!


    夏雨萍把小桔子送到幼兒園,臨走前,細心的她用膠帶封住了黃百城的嘴巴。


    窗外開始下起雨來,就像他們見麵的那一天。


    夏雨萍說:我暗中調查過你,96年的時候,你在藍京市一家醫院實習,當時藍京市發生過一起碎屍案,你不會忘記吧,現在,就要發生第二起了,我也會把你切成片扔到垃圾箱裏。


    黃百城的眼睛瞪大,露出無比的恐懼。


    她開始吻他,他使勁掙紮,她的吻像毒蛇的信子,從脖子滑過胸膛,一路向下,舌頭抵達終點,她用舌尖挑逗,繚繞,嘴唇像是玫瑰花瓣,將生命之根吞沒……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下身。


    黃百城疼得身體直挺,昏厥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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