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封印(10526)6.24


    玄雲公首先發現了不對,他猛的迴頭,看到大蛇的蛇頭正在急速重生,他瞳孔內那一點紫色的精光猛的抽搐了一下,他尖叫道:“好一個命硬的妖物!老二,快快聯手,將這廝鏟除!”玄雲公不得不焦急,這大蛇的頭顱還沒完全重生,他身上湧出來的妖氣波動已經比剛才還要強上了幾成。顯然這妖物正在從被封印了漫長歲月的影響中恢複,他的全部妖力正在一點一滴的迴到他的身體。剛才就已經打得包括兩名地仙在內的兩百多修士灰頭灰臉,如今若是他恢複了全部的力量,這事情就沒辦法收場了。


    金刀、大斧化為一道金色霹靂、一輪金光朝那大蛇斬去,玄雲公右手在自己的蓑衣上扯下了一根竹片,隨手在上麵畫了幾個字,那竹片化為一道青光筆直的朝蓬萊島的方向飛去。自忖自己兄弟兩個無法對付這條罕見的絕世妖獸,哪怕是丟臉呢,玄雲公也顧不得這麽多了。他隻能是向自己的幾個老朋友求助,希望他們趕來之前,自己一行人能支撐得住罷。


    大蛇已經完成了重生,那金刀大斧劈到他身上時,他原本青黑色的鱗片已經轉化為上下三層赤紅色帶著點金光的鱗甲。明顯比剛才的鱗片結實了許多的鱗甲,被那金刀大斧一陣劈砍,隻是砍得那鱗甲迸射,一條條尺許深十幾丈長的血痕不斷的在那大蛇的身上冒出來,卻那裏能像剛才那樣重傷他?大蛇的九個腦袋高高的挑了起來,嘴裏開始念誦古怪難懂的咒語,富嶽附近百裏之地突然憑空下陷了十幾丈,化為一片赤紅色的熔岩湖泊。熱氣升騰直衝天空,空氣被那熱浪蒸得一陣的扭曲,所有人的身形似乎都扭曲起來。


    賢妙真人一行人已經平複了四周的巨浪,駕禦遁光衝迴了玄雲公、玄風公的身邊。他們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比剛才兇焰更盛了百倍的大蛇,嘴裏一陣的發苦。賢妙真人隻是搖頭,這等強得沒有天理的上古妖獸,不要說見過,他聽都沒聽過曾經有這樣的東西存在。這條大蛇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被人封印在這富嶽山下的,起碼以賢妙真人這一千多年的見識,就沒有聽過這廝的存在。長吸了一口氣,賢妙真人隻能是苦笑道:“兩位前輩,諸位道友,隻能死戰了。如此兇物,若是被他逃竄去中原,那後果。。。”


    兩個地仙一幹仙人的腦門上都是冷汗直流,一想到大唐朝的都城長安,在一片烈火中化為一個巨大的熔岩湖,這群修士不由得不寒而栗。長安城內可有上百萬百姓,百萬人的生命啊,這筆罪孽之龐大,足夠他們這群隻是被無辜卷進來並沒有直接責任的修士被老天爺用天雷追著劈上好幾年的。玄風公咬咬牙齒,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青銅古鏡,沉聲道:“大哥,拚命罷!被逼無奈啦。”


    玄雲公眼裏紫氣大聲,他張開嘴,一柄朱紅色不過三寸長的古怪晶梭‘嗤啦啦’的裹著一團團祥雲瑞氣直噴了出來,化為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龍在他麵前一陣淩空沸騰。玄雲公微微一笑,淡然道:“拚命卻也不見得,幾位老友片刻就到,哼哼,就不信這條妖物能翻了天去?。。。動手!”一聲清叱,那晶梭迎風幻化為三十六條長有百丈的蛟龍,帶著無量數的地水火風等等天地元力朝那大蛇衝了過去。玄風公清喝一聲,麵色嚴肅雙手很凝重的捧著那青銅古鏡朝那大蛇一照,一道丈許粗極亮的青光一閃即逝,玄風公臉色也是微微一白。


    ‘噗哧’一聲,大蛇的一個頭顱被那青光打成稀爛,那青光筆直的轟進了大蛇的身體,將他的身體從頭到尾打出了一個丈許粗的窟窿。大蛇疼得尖叫起來,身體一陣的翻滾,無數的岩漿衝進了他的身體,肌體快速再生,他惱怒的放聲咆哮了幾句。換了一般的妖獸,這等重創足以殺死他,奈何這大蛇身處熔岩之中,隻要熔岩不幹涸,他就擁有無窮盡的生命力,那一道青光隻是讓他損耗了幾分元氣,卻又迅速的補充了迴來。與此同時,三十六道蛟龍裹著厚重的天地元氣當頭砸下,遠處玄雲公神情嚴肅的雙手連連揮動,好似搬運著某些極沉重的物事,雙臂揮動的速度極慢,遙遙的控製著那些蛟龍在空中組成了一個類似於奇門九宮的陣圖。


    陣圖一成,三十六條蛟龍化為三十六尊纏繞著金龍的透明晶印懸浮虛空,一股股長江倒懸般宏大的九天之上的星辰巨力筆直的落下,好似颶風一樣掃過了那大蛇的身體。鋒銳無匹的星辰巨力,化為一蓬粗有萬丈的銀沙掃蕩而下,磨得這大蛇身上鱗甲‘嘩啦啦’的火星四濺,一片片鱗甲洞穿,下麵的血肉一塊塊的被揭起,無數的黑血噴得好似噴泉一般。隻是這星辰之力雖然厲害,可是這大蛇的重生之力卻也不是吃素的能耐,任你刮走了他多少血肉,他在下一刻都能將身體修複,硬是折騰得玄雲公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大蛇的身體任憑那星辰罡風肆虐,他的九個長脖子卻扭曲著,將九個大頭同樣排成了九宮陣法。他嘴裏再次念誦起那古怪的咒語,一片片火雲在他身體四周纏繞盤旋,一條條岩漿所化的蛟龍筆直的飛起來數百丈高,在他的身體四周一陣飛舞,富嶽四周百裏內的溫度,突然變得和岩漿一般熾熱。隱隱可見一團團若隱若現的火球在那虛空中浮動,眾修士立足的祥雲下麵,那岩漿湖泊中升起來數百根岩漿組成的火柱,那火柱排成了一個前後不對稱左右相互克製的奇怪大陣,一團團漆黑的毒火從那大陣中飄了出來。


    賢妙真人一聲怒斥,他才不管那大蛇的身體外有那些星辰銀沙乃至無數的岩漿毒火等物,被大蛇激怒的他奮起全部的力量,真元再次化為一柄長戟,身體化為一道強烈的金芒,朝那大蛇刺了過去。


    就在大蛇和這些正道修士拚命的時候,被大蛇衝出地心釋放出來的威勢震得重傷的江魚,正和幾個屬下躲藏在火山下的一個山洞中。山洞入口附近,玄八龜愁眉苦臉的揮動著兩柄西瓜大小的金錘,威嚇著朝他虎視眈眈的鳳羽:“不要過來,這寶貝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堂堂一女子,威嚇要欺負我這老人呢?”不過二尺多高的玄八龜,細細小小的胳膊,小小的手掌上抓著兩柄三尺長錘頭有西瓜大小的金錘在那裏舞動,看起來滑稽得讓人噴飯。鳳羽渾身羽毛豎起,好似鬥發性的母雞一樣伸長了脖子死死的盯著玄八龜,隻要他的錘勢少有破綻,就是一口噙出。


    山洞的入口處,一副有著天下所有河川流向,用一塊尺許方圓的白玉板雕成,上麵還密布著無數黑點的奇異法寶正釋放出一波波柔和清涼的水光,穩穩的護住了洞口。那洞外就是瘋狂湧出的岩漿、毒焰、毒煙、毒砂,卻沒有一點兒能夠透進這山洞來。山洞裏溫度清涼好似深秋氣候,一絲絲溫和的水汽順著渾身八萬四千個毛孔滲入體內,在經脈中緩緩的流淌,讓人好不舒坦。


    江魚一顆接著一顆的往肚子裏麵灌著靈丹。他被大蛇的威勢傷得極其厲害,不過是被那一絲威勢所震,他的經脈都差點崩潰,讓江魚很是想不通自己堂堂銀身如此強悍的身軀,在那怪物麵前居然如此的不中用。借助靈丹的效力,他的身體已經修複,如今正在恢複體內的真元。他歪著腦袋看著玄八龜和鳳羽在那洞口打鬥,一肚子的無奈。


    被大蛇所傷墜入火山深處,鳳羽正在大聲怪叫著除了江魚和龍赤火以外其他的妖怪都死定啦,要被火山吞沒的時候,玄八龜突然化為一道烏光從江魚身上跳了出來。這老玄龜出手就是一塊白色玉板籠罩眾人,隨後在那火山下開辟了一個小小的山洞讓江魚調養傷勢,那玉板將洞口一封,這洞內居然變成了靈氣充沛得嚇人的神仙福地。鳳羽卻是一看到那塊白玉板,口水直接噴出了三尺遠:“河圖。。。河圖。。。老烏龜,河圖怎麽會在你的手上?沒道理,沒道理!沒天理,沒天理!不應該,絕對不應該啊!河圖,河圖怎會在你手上?”


    貪婪的火焰都從鳳羽的鼻孔中噴了出來,她瘋狂的想要抓住玄八龜拷問一個明白,結果玄八龜二話不說從腰帶裏拔出兩根金錘,胡亂的揮動著那金錘在鳳羽的腦袋上狠狠的砸了幾錘,逼得鳳羽不敢湊近他的身體。如今玄八龜蹦跳著揮動著錘子,鳳羽呆若木雞的在那裏觀察著玄八龜錘勢中的破綻,兩人卻是僵持在了一起。


    ‘唿’,猛的吐出了一口氣,江魚怒聲罵道:“這次可是吃虧了。”看了一眼洞口的河圖,江魚眼裏閃過一道奇光,他對龍赤火道:“你們身上的傷勢可有大礙?”他的靈識水波一樣滲入了眾妖的身體,最讓江魚擔心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幹妖怪的內丹和元嬰都還在,隻是金丹暗淡烏光、元嬰幾乎委頓得要退迴金丹的境界,他們的一身修為卻是被那群魔修不知道用什麽手段給生生弄損了八成以上。


    龍赤火搖搖頭,苦笑道:“我和白猛還好,被他們放了點血祭煉那破除山腹中心禁製陣法的石柱,卻也無甚大礙,隻是精血虧損得厲害。龍一他們,卻是吃苦頭了。”龍赤火和白猛都打了個寒戰,顯然龍一他們所受到的折磨,讓他們兩個很有點不寒而栗。


    龍一他們八兄弟的臉變得通紅一片,一個個委屈的低著頭在那裏哭嚎道:“嗚嗚,娘啊,我們對不起您老人家哩,我們被一群女人給。。。給。。。給**啦。”八兄弟那個委屈啊,他們越哭越傷心,最後八個人抱成一團嚎啕大哭起來。他們的本體又大,那淚水好似溪水一樣滾滾流出,一會兒的功夫,那動裏的地麵都積起了一汪淚水,看得江魚都有點心酸了。


    搖搖頭,重重一拳砸在地上,江魚怒道:“不要哭了,我們先離開這裏。這口怨氣,不報複迴來,我江魚還算你們的大哥麽?龍一,你們放心,日後我要擒了那些乾達婆道的女子,讓你們把她們**一次,都輪迴來,這就好啦!”江魚臉上的肌肉一陣兒抽動,他差點沒笑出來。


    龍一幾個卻是很用力的點點頭,惡狠狠的說道:“沒錯,她們這次**了我們,下次咱們也要**迴來。俺們老娘死前教育我們說,誰敢揍我們,一定要揍迴去,誰敢砍我們,一定要砍迴去,否則我們根本沒辦法活下去。吼,老娘說的話總是沒錯的。以後抓住那群女人,也得**迴去,否則我們八兄弟的招牌,不就被她們給砸碎了麽?”形容枯槁、精氣大損一身修為付諸流水如今隻能勉強保住人形的龍一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地上,疼得他猛的叫了起來,詫異的看了看那似乎不是很堅固的地麵。


    皺起了眉頭,江魚心裏苦笑起來:“看來,還得為了他們去求普濟老道煉製一爐靈丹給他們恢複修為。該死的,居然把他們的修為幾乎吸幹啦。”江魚古怪的看了一眼臉色同樣難看的龍赤火和白猛,他很想問問他們兩個是否也受到過同樣的‘虐待’,但是出於兩人麵子上的考慮,江魚強行打消了這個念頭。“嗤,早知道他們玩這樣的陰損手段,我應該把羅天殺他們做點手腳啊?誒,同樣下作的手段,不是隻有你們會做哩。”


    洞口處,鬥雞一樣瞪著玄八龜的鳳羽大聲尖叫道:“坦白從寬,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寶貝?河圖這樣的至寶都在你身上,你到底是西王母的書房總管,還是她的庫房總管?沒天理,太沒天理啦!我本族的姐妹好容易給我在昆侖山留下了幾件寶貝,你卻出手就是河圖這樣的上古至寶,老天爺,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鳳羽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翅膀猛的朝玄八龜一拍,卻被玄八龜的金錘重重的打了迴去。


    玄八龜氣喘籲籲滿身都是汗水的叫道:“你這鳥兒好沒道理,那河圖也是一本書哩,記載了天下所有河川的運行軌跡,是老龜我平日裏拿來消遣的古籍,你這麽著緊做什麽?上麵的‘先天水經注’雖然是修神的秘笈,可是你一隻鳳凰,怎麽能修煉水族的功法?你不怕走火入魔麽?”


    鳳羽咬著牙齒惡狠狠的瞪著玄八龜,陰沉的說道:“哪怕我用不了,也得拿在手裏才甘心。河圖,神器也,你一老不死的要神器幹什麽?”


    玄八龜理直氣壯的看著鳳羽,大聲說道:“老龜我是水族!我自然可以修煉‘先天水經注’。若是老龜我修成了水神之軀,還怕你麽?”


    鳳羽還要不依不饒的交換,江魚卻開口說了公平話:“好啦,鳳羽大姐,你不要眼紅老玄的寶貝好不好?那河圖既然是純陰水性的法寶,你拿了也沒用,何必搶人家的?下次若是見了火屬性的寶貝,我下手幫你搶如何?”聽得江魚這般說,鳳羽高傲的抬起頭來,擺出一副不和玄八龜一般計較的模樣,趾高氣揚的在洞內走了幾步,化為一道青光溜迴了江魚的身體。


    ‘當當’兩聲,玄八龜兩條小手哆嗦著將那金錘丟在了地上,他叫道:“哎喲,可算是把這小姑奶奶給轟走了。我老龜積蓄點私房錢,容易麽?這河圖,當我弄到手容易麽?嘎嘎,嘿嘿!”玄八龜怪笑了幾聲,將那金錘塞進了腰帶裏,扭頭朝江魚道:“唔,咱們要不先去下麵看看?封印這樣強大的一隻妖怪的地方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可不要空手錯過了。”


    江魚眼睛一亮,立刻招唿一幫有氣無力的妖怪起身,著玄八龜用那河圖護住了大家,江魚帶頭跳進了那熔岩中,直往地心深處潛了下去。這河圖不愧是先天級別的靈寶,一道道很溫和的白色水光蕩漾出來,眾人雖然是在岩漿中穿行,卻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熱氣。那岩漿中居然已經產生了幾條後天的火靈,一個個身體上散發出金色的火焰,溫度高得嚇人。可是那河圖的白光所過之處,所有的火靈都是抱頭鼠竄,沒有一個敢靠近或者攻擊江魚他們的。


    這一路直線下沉,足足下降了有二十幾裏地,江魚他們突然腳下一空,已經衝進了一個由岩漿裹著的,直徑數十裏的大氣泡中。這氣泡內核心處懸浮著一尊火紅色的祭壇,祭壇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祭壇的附近橫七豎八的是幾根斷裂的石柱,分明就是剛才束縛龍赤火他們的那些石柱。這些被魔修們加持了古怪禁製的石柱一直墜入這火山深處,似乎是化解了祭壇上的某些封印,這才將那大蛇放了出去。隻是這些魔修是如何知曉此處的事情的,卻不為江魚他們所知了。


    玄八龜鼻孔抽動了幾下,撲騰著小短腿飛到了那祭壇邊,不知道他又從哪裏拔出來一柄淡金色的短刀在那祭壇上劈砍了一陣,硬是從那祭壇上砍下了一大塊赤紅色的晶體狀物事來。玄八龜得意的笑起來:“純火性的極品仙石,拿來給火性的靈獸提升等級,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他將那一大塊火屬性的極品仙石丟給了龍赤火,龍赤火急忙將它塞進了自己的百寶囊中。


    一行人興起,將那有裏許方圓上下三層的祭壇砸成了一塊塊的,整個兒祭壇就是一塊巨大的火屬性的極品仙石,也不知道當年設置這禁製的人是如何找到這麽大一塊仙石的。不過,上麵的禁法已經被破解得幹幹淨淨,江魚他們也看不出是如何強大的封印才能將如此兇悍的一條大蛇給禁製住,這祭壇自身也沒有了絲毫的防禦力,隻能是便宜了在場的唯一一個火屬性的靈獸――龍赤火。


    “唉,應該有一件極其厲害的寶貝做陣眼的,否則製不住那大家夥。”玄八龜有點失望的伸長了脖子到處望了望,搖頭道:“我明白了,那家夥脫困的時候,一定把那寶貝給帶了出去。想來也是,這頭家夥沒這麽蠢,放著寶貝不拿留給咱們。”


    眼看再也撈不到任何的好處,但是如此巨量的好似小山一樣的火屬性極品仙石已經值迴了票價,江魚他們一行在河圖的保護下,急速朝火山噴口升去。一路飆升了二十幾裏地,距離那噴口隻有不到裏許的時候,突然頭頂上傳來那大蛇瘋狂的嚎叫聲,那巨大的聲浪震得熔岩一陣亂抖,江魚他們被那聲音震得頭昏眼花,若非正處於河圖的保護下,江魚又是一個噴血的下場。


    玄八龜一聲不吭的朝那河圖一指,隻見河圖上一團明亮的白色光圈蕩漾了出來,裏麵顯示出了上麵的大戰。隻見玄雲公、玄風公連同另外七名通體紫氣縈繞的地仙團團圍住了那大蛇一通亂打,無數的法寶、仙訣好似雨點一樣的砸向了那大蛇。外圍還有近千名修為起碼在元嬰以上,快要結成元神的修士團團圍住了富嶽,數百名一氣仙宗的修士正在空中大把大把的拋灑著靈石和各種布陣的法器,顯然是要布置一個範圍極大威力極強的封印陣法,將這大蛇再次的封印。


    大蛇卻是氣焰益發囂張,他仗著地勢之力噴起了無數的地火岩漿,逼得遠近的修士不斷的閃避,那些布陣的修士也時時被他打斷了進度,有時候一半的靈訣剛剛發出,一大片熔岩就燒了過來,逼得他們不得不閃避開。等得那熔岩掠過,他們再返迴剛才的陣法節點,卻又要重新布置靈訣安放法器,弄得一幹修士苦不堪言。


    九個大頭上的角已經變得極長極粗,漸漸的有了龍角的樣式。大蛇身上的鱗甲也慢慢的轉化為赤金紅色,那色澤益發的絢麗,防禦力益發的強大,如今玄雲公的金刀劈砍在他的鱗甲上,除了能砍飛幾片鱗甲,再也無法傷到他的身體。那纏繞在大蛇身邊的火雲,已經粘稠濃密得變成了血漿一樣的東西,一團團急速轉動的血雲中,一道道紅色的火雲雷電急速劈出,竟然有點像是道家小四九天劫的威力,饒是玄雲公他們已經身為地仙,卻也不願意和這些紅色雷霆硬碰,隻能是借助法寶的威力和那大蛇糾纏。


    大蛇的身體有萬多丈長短,狼閌的身體大半還在那山體熔岩中,如此龐大的身軀,可想而知他能容納的元力比之普通的修士要多出多少。九名地仙體內仙元耗費了一小半,已經開始氣喘籲籲了,大蛇卻還是若無其事的噴吐著一道道毒火毒煙。威力強大的雷法從幾個地仙的手上不斷放出,但是一道雷法這條大蛇都能用數量過百倍的熔岩浪潮去抵擋,消耗的元力對他而言不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部分,卻逼得這些地仙狼狽不堪。擁有和地仙同級別的修為,體內的元力儲存量卻超過了地仙上百倍,這大蛇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看到一名地仙突然被那大蛇吐出的一口蛇涎裹著一團毒煙打得倒飛了數十裏,江魚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大蛇攔住了他們的出路,看那些一氣仙宗的道人正在布置的陣法架勢,一旦發動整個富嶽都會被封印住。江魚可不敢自大到從數百名一氣仙宗的道人聯手發出的大陣下逃出生天,可是這大蛇攔路,他們如今卻也無法衝出去啊?


    玄八龜有點犯愁,他搖晃著長脖子苦笑道:“這次,可是麻煩到家啦。”‘嘩啦’一聲巨響,大蛇的長尾巴從他們身邊劃了過去,卷起了無數熔岩漩渦,巨大的力量卷著眾人望那尾巴上撞了過去,嚇得江魚連忙放出幾道罡氣穩住身形。


    看著那條大尾巴無比囂張的往來搖晃,江魚突然看到了某件東西。他咬咬牙齒,沉聲喝道:“老龜,你的河圖,最多能承受什麽樣的打擊?”


    玄八龜脖子縮了縮,攤開雙手很是自信的說道:“若非這條大蛇體形太大將整個火山都堵住了,以河圖的力量其實能護住我們跑出去的。誒,詳細的說起來,就算是地仙的力量,以我的修為催動這河圖,也能抵擋一刻鍾哩。隻是,如今保護的人太多,這力量有點分散了。”他有點無奈的說道:“這麽多人,想要借助它的保護衝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那大蛇隨口一道毒焰,都能打破如今的禁製。”


    江魚長喝一聲,大聲說道:“那就,富貴險中求罷。跟緊我!小蛇,你們可能還能大大的進補一番哩!”他拔出鯤鵬一羽劍,一團金紅色強烈的劍光前方開路,他帶著一行人以及一臉不可思議的玄八龜,筆直的朝著大蛇的尾巴上某個尷尬的部位刺了過去――大蛇的糞門所在。


    這大蛇身上越來越堅硬的鱗甲已經覆蓋了他全身,但是唯獨沒有蓋住的,就是他大張的大嘴以及他的這個部位了。隻是大蛇的嘴裏不斷的噴出道道毒焰和毒煙等等,那個部位又掩藏在深深的岩漿中,他哪裏擔心會有人利用這樣的弱點來攻擊他?他更是沒有想到,天下有江魚這樣憊懶的人物,一心一意的就朝人家最尷尬的部位開刀哩。


    以這條九頭大蛇那萬多丈長的狼閌身軀之大,他的糞門對於江魚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山洞。鯤鵬一羽劍帶著一道金光撕開了那一處的軟肉,裹著江魚他們衝進了大蛇的身體。江魚很小心的控製著自己一行人的行進方向,始終就在大蛇的腸子裏前進。以這條大蛇如此碩大的身軀而言,他的腸胃對於人類就是一條通衢大道。江魚他們已經順著那腸道朝前狂奔了數百丈,那大蛇還茫然不知自己體內已經有異物闖入,還在那裏‘咕咕’怪叫著朝那些修道士發威呢。


    河圖放出一道道溫和的白光,裹住了所有人的身形。這大蛇被封印的時間極其久遠,他肚子裏卻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食物殘渣,所有的也就是那滾滾的赤紅色的岩漿。雖然岩漿的溫度比外界的岩漿更要高了許多,但是在河圖的保護下,江魚他們還是順利的直奔大蛇的七寸所在。身邊有龍赤火和白猛這兩條本體就是異種蛇類的妖怪指點,江魚自然知道這大蛇最要命的金丹在什麽地方。


    禦劍急行,一行人衝過了近萬丈距離,已經到了這大蛇的要害所在。一層淡金色半透明的肉膜中,一顆足足有十丈方圓的巨大金丹在那裏滾滾翻動,裏麵依稀有一條九頭蛇的紅色影子在遊走。龍赤火、白猛的眼神都變了,尤其是白猛,幾乎是自卑得差點沒流出眼淚。龍一他們八兄弟也是呆呆的看著那顆金丹,吞了口貪婪的口水,低聲嘀咕道:“這麽大一顆金丹啊?老天,難怪他還沒化成人形,就,就這麽厲害。”


    十丈方圓的巨大金丹,這裏麵能容納多少分量的元力?江魚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這一顆金丹大概相當於多少個修道人的元嬰。不過,他能肯定,這一定是一個非常龐大非常龐大的數字就是。他舉起鯤鵬一羽劍,威嚴的朝龍赤火他們沉聲說道:“小蛇,這次你們卻是辛苦了。。。唔,美餐當前,你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能吞多少就吞多少罷。看看,你們若是把這可金丹全部給吞了下去,能夠提升多少修為?”


    不僅僅是十個妖怪的眼珠子一下子發出了慘綠色的光芒,就連鳳羽也從江魚身上跳了出來,恢複了鳳凰本體的她直勾勾的盯著那顆碩大的金丹,嘴角一絲口水慢慢的滑下:“這麽大一顆啊。。。嗚嗚,這麽大一顆。。。若是能全部吞下去,我豈不是可以恢複大半的修為?嗚嗚,這麽大一顆,你叫我怎麽吃啊?”鳳羽不由得潸然淚下,眼淚和口水混成了一團,滴在了那顆金丹上。


    金紅色的太陽真火從鯤鵬一羽劍上噴出,可以焚毀一切的真火燒開了那顆金丹上的肉膜,一顆滴溜溜紫巍巍帶著點金光火氣的巨大金丹暴露在所有妖怪的麵前。龍赤火、白猛、龍家八兄弟,乃至鳳羽,甚至是玄八龜,都恢複了本體,張開了大嘴,施展獨特的妖怪吞噬他人內丹的法門,朝著那顆巨大的金丹就是一咬一吸。


    外麵正在和大蛇打得死去活來的修士,看到大蛇突然麵容詭異的渾身僵在了那裏,隨後他猛的一聲慘叫,從那火山口的熔岩湖泊中蹦跳起來有足足三千多丈高。團身跳起來數千丈高的大蛇在空中怪聲怪氣的慘叫了幾聲,身體好似石頭一樣的猛然落下,將那火山口的熔岩全部炸飛出了數十裏遠,無數團鬥大的火球從富嶽山頂噴射了出去,引得那富嶽方圓百裏內已經變成一片禍害。


    大蛇的尾巴瘋狂的朝著四周一陣亂抽,隻見那富嶽山頭立刻矮了數十丈,從原本的圓錐狀變成了圓台模樣。隨後那大蛇張開大嘴,身體死死的纏在了山頭上,九個大嘴同時往外噴出了強烈的毒焰。那毒焰朝著四周一陣狂奔,搞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九個地仙連忙招唿所有修士急忙撤退了數十裏遠。大蛇正中的那個頭顱猛的筆直的豎起,直愣愣的朝著天空張開了大嘴,裏麵有紫巍巍的帶著點淡紅色的光芒噴了出來。


    玄雲公驚訝的叫道:“古怪,他一直大占上風,怎會突然噴出金丹做那拚命一擊?這妖魔的腦子壞掉了麽?”


    賢妙真人則是渾身一抖,張開了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見那大蛇嘴裏噴出的數千丈長的黑煙毒火中,一顆直徑七丈左右的巨大金丹‘滴溜溜’的直衝了出來,那顆金丹的旁邊,江魚拎著個玉瓶正在那裏拚命的汲取金丹中的元氣靈液。龍赤火、白猛還有龍家兄弟這幾個已經在終南山備案的妖怪正化為本體,張開了大嘴瘋狂的抽吸著那金丹中一縷縷紫色的靈液。玄八龜、鳳羽更是直接趴在了那金丹上,吸得是不亦樂乎,吸得那大蛇是連連慘叫,眼裏都流出了淚水來。


    百忙之中,江魚突然看到了天光大亮,他還有閑暇功夫扭頭朝著賢妙真人這邊大叫了一聲:“普濟師叔祖,您老人家快來啊,這麽大一顆金丹,夠您老人家煉製多少靈丹妙藥啊?誒,醜化說在前麵,練好的靈丹我要一成啊!”


    大蛇發出淒慘的嚎叫聲,無數年的苦功眼看要化為流水,他怎會甘心?噴出了金丹,他張開大嘴朝江魚他們吞了過去,嘴裏毒焰噴湧,他想要一舉殺死江魚他們這群衝進自己身體搗亂的敵人,收迴縮水了不小的金丹,立刻逃向那無邊無際的外海。他已經開始有點害怕了,這幾個形跡詭秘的敵人,是從哪裏衝進自己身體的?


    ‘轟’的一聲,普濟真人突然爆發了。看著那顆曠古爍今前所未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龐大金丹,普濟真人的眼睛裏麵透出了瘋狂的、狂熱的綠光,他隨手掏出四顆身上僅存的‘龍虎金丹’,施展了平日裏絕對舍不得浪費的‘龍虎四門陣’,四條黑龍、四條白虎,一共八條近千丈長的靈氣衝天而起,發出震天的龍吟虎咆,直朝那大蛇殺了過去。普濟真人不顧自己本身的修為極弱,他架著祥雲揮動著平日裏拿來給丹爐扇火的青銅扇,大聲尖叫著朝江魚那邊殺了過去:“乖乖江魚小孫子,你撐住,師叔祖就來救你啦~~~!”


    瘋狂的普濟真人爆發出了瘋狂的戰鬥力,已經有點委頓的大蛇一時不查,被他一扇子將一個大頭抽飛了數百丈遠。‘當啷’的巨響聲,嚇得附近的道門修士一個個張嘴結舌,生平第一次發現平日裏隻會煉丹的普濟真人,居然還有如此威猛的時刻?


    不過,畢竟那是一顆直徑七丈左右的金丹啊!那能練成多少丹藥?直徑七丈的金丹,而且是如此強大的一頭上古妖獸的極品金丹!煉製出來的肯定都是極品的靈丹!而一顆丹藥才多大?不過小拇指頭大小而已。


    想到這裏,在場的道門修士集體爆發了,所有人都不再留手,連同九名眼裏同樣閃著綠光的地仙一起,潮水一樣的仙法仙訣朝著那倒黴的大蛇轟了過去。每一道仙訣,都比剛才遊鬥的時候發揮出的威力大了三倍,最少也強了三倍。


    金丹噴了出去,似乎就突然不受自己控製,整個金丹都被河圖發出的白光裹住,隔絕了金丹和自己聯係的大蛇,如今的氣焰直線下降。沒有了金丹內的元力神通,他也不過是一條肉體強悍一點、塊頭大一點的九頭蛇,那令人恐怖的毒焰、毒煙、毒砂乃至天劫一樣強大的雷霆,都無法再釋放出來。麵對那潮水一樣狂湧過來的仙訣攻擊,大蛇隻能是仰天一聲長嚎,掉頭就往富嶽山的岩漿海裏沉了下去。


    狂風暴雨般的仙訣攻擊,將那富嶽山頭再次削低了近百丈,絕大部分仙訣都作用在了那大蛇的身上,大蛇當場被炸成了三段,黑色的鮮血狂噴了出來,整個富嶽山在那一霎那間都被黑色的毒血所淹沒。黑色的岩漿中,三段蛇身在努力的扭動著,想要把自己的身軀重新湊迴一起。


    可是,來不及了,一層層釋放出強烈光芒的陣圖在空中閃現,一共十八層一氣仙宗最為強大的降魔陣圖筆直的落在了富嶽山上,將火山連同大蛇,一起禁製在了深深的山地。隨後一道強光從天口落下,大蛇沒有了蹤影,那岩漿繼續滾滾的流淌了出來。大蛇,被再次封印,而且他還失去了無數年來好容易修煉出的那顆巨大無匹的金丹。


    江魚被賢妙真人拍打著肩膀,發出了大聲的歡笑。可是笑著笑著,江魚就差點沒哭了出來――天空中出現了一團紫黑色充滿了無上威嚴的雷雲,一絲絲紫金色電光在那雲中纏繞,龍赤火和白猛的本體一陣的扭曲,仰天發出了一絲嘹亮的龍吟。這兩個家夥剛才吞噬金丹過猛,居然直接迎來了他們的‘化龍劫’!


    第九十章 朝廷新貴(10309)6.25


    狂風唿嘯,不知哪裏卷來的風沙在昆侖山中滾蕩。巍巍雪山綿延好似海潮,一座座山峰在那白霧中若隱若現,時不時的在幾處山頭上雲層裏電光一閃,那滾滾的雷聲就好似在人的耳朵邊響起。風沙推著雲霧一波波的在天空急速飛行,那一座座雪山好似也在雲霧中飛奔,看得久了,讓人不由得頭昏眼花,若是定力差的人,說不定還得栽倒在地。這昆侖山脈中,恆古以來就少有人行,今日卻有一夥人身穿單薄的春裝,正在那險峻的山峰中有如猿猴般急速跳動,直入昆侖山深處。


    前方領隊的人,正是被那大蛇內丹補得滿臉通紅,氣色大好的江魚。扶桑島一戰,雖然道門吃了點虧,折損了三十幾個修士,卻也無傷大雅,畢竟他們的元神都被救了迴來,真正被打得魂飛魄散的卻也沒有幾人。反而是奪取了那大蛇的內丹,將他重新封印在那火山深處,此番功德大得無法思議,玄雲公、玄風公連同其他幾位地仙得了這份功德的一半,九名地仙居然就有飄飄然將要飛升去天庭仙府的征兆。等得龍赤火、白猛的化蛟劫剛剛結束,一紅一白兩條蛟龍還在空中雀躍飛舞,天空中九道金光落下,天地間冥冥中的規則大力已經將玄雲公等九名地仙接引飛升,就連一點兒交待的話都來不及留下。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畢竟得成正果飛升乃是大喜的事情,一幹道門修士也隻是嗟歎了幾句,就開始打點這次的收獲――那枚直徑七丈左右的巨大金丹――僅此一項,就讓所有的修士都感覺不虛此行。而江魚更是心中大樂,這可金丹最精華的一部分都被他以及他屬下的人吸食,龍赤火、白猛順利化蛟,已經晉級為仙獸;龍家八兄弟卻是因為自身就有蛟龍的血脈,不經化龍劫就已經化為了八條暴虐的黑蛟,自身修為暴漲了一大截;反而是玄八龜和鳳羽吸食了大量的金丹靈液,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叫江魚大為詫異。


    和普濟真人談妥了日後練成了靈丹大家分贓的比例問題後,看到富嶽方圓百裏內地獄般的景象,心虛的江魚不敢迴去見吉備真備以及扶桑的天皇,領了自己的一幹屬下直奔昆侖山趕來。賢妙真人以為他是帶人去昆侖山捕捉煉製天官印所需的猛獸魂魄,卻也不擔心他的安全,隻是稍稍叮囑了幾句,就和一幹老道駕遁光離開了扶桑。去終南山的去終南山,迴蓬萊的迴蓬萊,還有一氣仙宗的那幫道人自去返迴他們在南海某處仙島上的山門,這些老道的去向暫且不提。


    昆侖山,望月宗山門,江魚打出幾道印訣,將山門外的護山陣法打開。背著雙手站在他肩膀上的玄八龜歪著腦袋連連搖頭,批評道:“望月宗在修道界也算是五大仙門之一,雖然人丁稀少了點,這是沒奈何的事情。可是這護山的陣法之簡陋,是老龜我生平僅見呀!不怕人進去偷了你望月宗的寶貝麽?”江魚的臉一陣通紅,他氣急敗壞的一手纂下了玄八龜,將他重重的丟在了地上。


    玄八龜卻也不在意,他背著小手邁著兩條短腿大搖大擺的行向望月宗的山門,他連連批評道:“天下山門之簡陋,莫有出望月宗之右者。唉,你看看,你看看,這叫什麽事呢?洞府裏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你們這洞府裏也沒有什麽禁製麽?”


    冷笑了一聲,江魚帶著一行妖怪行進了洞府,沒理會在洞門口東張西望的玄八龜。玄八龜歪著腦袋連連歎氣,低聲歎道:“當年你們望月宗的開山祖師大神後羿,雖然是被驅逐出天庭被削去了全部神力神通的天神,創下的這份基業卻也不得了哩,想當年望月宗全盛之日,數百門人就以弓箭之法震懾得天下煉氣士無有敢正視望月宗者,可是如今,門庭寥落,唉,落毛的鳳凰。。。那個不如雞啊。”玄八龜惡意的看著江魚背後鳳羽所化的紋身,小心翼翼的說出了最後幾個字。他搖搖頭,感慨了幾句,看到江魚打開了通往望月宗寶庫的大門,急忙就要走過去。


    一滴粘稠腥臭的涎水從洞口頂部的山崖上滴了下來,正好滴在了玄八龜的身上。玄八龜驚訝的抬起頭來,猛不丁的看到那洞口望月宗的匾額上,一頭龍頭、牛身、單足、三尾通體黑鱗的兇殘怪獸正瞪著他!那龍頭上隻有一顆拳頭大小的眼珠,眼珠**出一道朦朧的黃光罩住了玄八龜,讓他身體好似陷入了快要凝固的鬆脂中的蒼蠅,行動間無比的艱難。玄八龜尖叫起來:“這是什麽怪物?山海經中也沒有記載這樣的怪物!救命啊,救命啊!”玄八龜本能的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心底升了起來,這頭怪獸,似乎正是他的天生克星。


    怪獸那將近有丈許方圓的大嘴慢慢的張開,露出了嘴裏圓錐形好似一柄柄小匕首的牙齒。玄八龜身體哆嗦了一下,這圓錐形的上麵帶著一圈圈螺紋的牙齒,很顯然對於自己這樣的鱗甲類的神獸身上的鱗甲擁有極強的破壞力。再看看那怪獸臉頰附近那一根根發達的筋肉,這一口咬下來,玄八龜都不敢確信,自己的玄甲是否能夠抵擋住這利齒的啃噬。這頭怪獸顯然也是神獸一級的兇猛異獸,先天上就不弱於玄八龜,再加上他身上那濃厚的殺氣,玄八龜敢肯定,這家夥可不是什麽吃素的善良之輩。


    尤其這怪獸眼裏射出的黃光,這黃光居然有不可思議的大神通。玄八龜已經偷偷的施展了幾個破除禁錮禁製的法術,卻對這黃光沒有絲毫的用處。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引力從那黃光中傳來,玄八龜的身體慢慢的被吸了起來,直往那怪獸的嘴裏投了過去。玄八龜再次驚恐的叫嚷起來:“救命啊,救命啊!你們望月宗的家門口,怎麽還有這種兇物?”他兩隻手緊緊的扣在自己的腰帶上,在裏麵拚命的掏摸起來。


    江魚帶著十個妖怪從寶庫中行了出來,他肩上扛著幾張造型優雅的長弓,看著手舞足蹈的拚命掙紮的玄八龜大笑道:“你不是說我望月宗家裏沒人看守麽?嗬嗬嗬,這頭‘夔龍’是我望月宗的鎮府神獸,那隻神眼可以看破一切藏匿法術,更能看破一切人的心思。若是對我望月宗有什麽三心二意的人,就會被他吞吃掉!”


    站在那黃光外,江魚不無譏嘲的朝玄八龜拱手恭賀道:“恭喜,我在望月宗學藝十年,也沒見過他一次,怎麽你剛來這裏,就碰到了他?”


    玄八龜小綠豆眼眨巴眨巴的看著江魚,一臉的無辜和沮喪。江魚和玄八龜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了一陣,他將那幾張長弓塞進手鐲中,嘟著嘴朝那‘夔龍’怪聲怪氣的吹了幾聲口哨。那怪獸腦袋緩緩的側了過來,打量了江魚一陣,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黃光消失,玄八龜從丈許高的空中一頭栽了下來,那‘夔龍’卻好似一攤黑水,慢慢的滲入了那望月宗洞府上的匾額。看到這詭秘的一幕,玄八龜這才驚歎道:“原來是使用上古禦獸法門禁製的山門鎮獸啊,這夔龍卻有什麽作用?”


    帶著人走出了洞府,江魚將洞門重新封閉,思忖了一陣才點頭說道:“夔龍是上古幾種兇獸雜合生出的後代,生性殘忍、噬血,卻對主人最是忠誠不過。他那一隻眼睛有個名堂,叫做‘洞察人心’。若是進入山門的人對我門中之人有二心的話,就會被那黃光禁製,成為他的腹中餐。當年我望月宗收徒弟,卻都是叫他先查探心性了才能收入門下。”


    ‘二心’二字,聽得玄八龜一陣的皺眉,綠豆眼中一陣奇光閃爍,他沒吭聲。江魚則是站在洞口,眺望遠處一座雪山之巔那狂風吹起了山上的積雪,在那山頭邊扯出了一麵雪白的大旗,他淡笑道:“那一日在‘昆侖’行宮,在打開那天地爐的時候,我收到了一縷西王母留下的神念。唔,老龜,你知不知道那神念中提到了什麽?”玄八龜默然,他背著兩隻小短手,有點頭疼的迴頭看了一眼望月宗的山門。


    鳳羽猛的從江魚身上蹦了出來,身上已經是七彩光芒縈繞的鳳羽渾身羽毛豎起,眼睛赤紅的直撲玄八龜:“原來如此,嘎嘎,這老烏龜沒安好心哩。難怪昆侖山就他一人留下來,難怪他身為西王母的書房總管,這樣容易就把自己給賣了給你做禦靈!來人啊,幫姐姐我抓住這個奸細,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他所有的寶貝,都是姐姐我的。”


    玄八龜隨手從懷裏掏出一根銀亮銀亮的繩索朝鳳羽一丟。一聲清脆的龍吟,那繩索化為一道蛟龍將鳳羽綁得結結實實,‘咕咚’一聲鳳羽站立不穩,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鳳羽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尖叫起來:“簡直就是荒唐,捆仙繩也在你手裏?老天爺呀,您就睜開眼罷,天理昭昭呀,簡直就沒天理啦!”鳳羽的眼睛轉為慘綠色,看她那樣子,她現在就能把玄八龜給生吞活剝了。歪歪嘴巴,玄八龜從腰帶裏不斷的摸出一件又一件奇光閃爍的法寶。鳳羽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在那裏尖叫道:“蕩魂鍾、兩界牌、戊土杏黃旗、打神鞭、玄黃塔、陰陽鏡。。。老天。。。”白眼一翻,受到極大震撼的鳳羽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龍氏八兄弟的眼珠子都紅了,他們‘唿哧唿哧’的喘息著,猛的圍住了玄八龜,伸開大手差點就喊出了‘打劫’二字。隻是,看到玄八龜輕描淡寫的握著兩柄寶劍在那裏輕輕的晃了晃,龍氏八兄弟全部明智的閉上了嘴。那兩柄寶劍一紅一紫,劍光呈龍形,上麵刺骨的殺氣讓已經化為蛟龍的龍赤火、白猛、龍氏八兄弟一陣陣的哆嗦,差點就跪在了地上。這是兩柄斬殺蛟龍有如砍瓜切菜的屠龍劍,專是為了克製蛟龍而打造。九天神龍都難以受他一擊,何況他們這幾條小小的蛟龍?


    “你把家底都亮了出來,不怕我打劫啊?”江魚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玄八龜。


    ‘嗬嗬’一笑,玄八龜搖頭道:“你打劫也沒用,裏麵都有娘娘的一縷神念寄托,你根本沒辦法使用它們。若是你願意作到娘娘所留下的那一縷神念中所說的事情,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並且,日後你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如何?”


    迴想了一下西王母在天地爐上留下的那一縷神念,江魚苦笑道:“他們可真是好大的神通,居然連日後會有人去那天工殿使用天地爐都計算得清清楚楚。可是‘天元’到底是什麽東西?要我幫他們找到天元,以解開天庭的封印,我哪裏有這樣大的本事?”


    聳聳肩膀,玄八龜將一件件奇光異彩的神器又塞迴了腰帶,他緩緩的說道:“‘天元’不可強求,隻能隨緣。雖然天庭已經降下了諭旨要那道門中人設法揭開天庭的封印,讓天庭重臨人間,但是魔道尊者、佛門佛陀乃至妖魔鬼怪之屬的天外天諸方魔頭,都同樣降下了類似的諭旨。”很溫和的看著江魚,玄八龜輕聲說道:“隻是,這些接受諭旨的人,能有什麽用?他們是明棋,你卻是暗棋,以我的估計,你成事的可能性更大十倍。因為佛、魔諸門中人應當不知‘天元’的存在,隻要你能找到天元寄身,奪取‘天元’之力,就能成事。”


    蹲下了身體,江魚深沉的看著玄八龜:“那,留下那一縷神念的老人家的許諾可是真的?嘻嘻,難不成我江魚的中原淨街虎,能真正的變成三界淨街虎?日後我等兄弟,就在天上人間肆意橫行?卻也快活!”


    玄八龜用力的點點頭:“娘娘他們是何等身份?豈能欺你?唔,你若繼承天元之力,揭開那天庭封印,自然一切不成問題。”


    低頭思忖了很久,江魚終於苦笑起來:“想不到一心一意的避開麻煩,結果還是被人給計算了,你這老烏龜都跑到了我身上來,看來是避不開你啦。好深的算計。誒。。。坦白告訴我,鳳羽卻是否和你一路的?”江魚指了一下被捆仙繩綁得好似一隻粽子的鳳羽。


    玄八龜眯著眼睛笑得很得意,他搖晃著長頸子,悠然笑道:“封印她的人,就是上一代天元,她怎會和我一路?隻是她的那位族中的姐妹,卻是不折不扣的和老龜我是一路的。有人設局,自然就有人破局,我和鳳羽,都是這破局之局中的棋子。隻是老龜我明了其中的事情,鳳羽她,嗬嗬嗬嗬,卻沒那個自知之明罷了。她卻不想想,她被封印在那大雪山腹中,以她的實力,卻又怎能將神識透出那封印?”


    果然是好精明的設計,江魚實在是無話可說,看著如今已經和自己是同生共死的玄八龜,自己卻又得了他的好處――身體憑空增添了一份防禦力――江魚長歎道:“罷了,上了這條賊船,我就聽你們擺布一次又如何?總之是隨緣,不見得我能碰到那東西哩!嗬嗬嗬嗬,若是事成,魚爺我可以去天庭逍遙,若是事敗,卻也與我無損,為何不做?”說時遲,那時快,江魚剛把話說完,就一個虎撲朝玄八龜撲了過去,一拳重重的悶在了玄八龜的腦袋上。以玄八龜本體玄龜那等強悍的防禦力,都被江魚這一拳打得眼前金星亂閃,玄八龜剛要掙紮,江魚卻已經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腰帶,大聲叫道:“娘的,要老子幫忙辦事,先拿好處來吧!唔,總要給我一件寶貝過過手癮才是!”


    可憐玄八龜兩條小手剛剛伸過去要抓自己的腰帶,白猛、龍赤火已經獰笑著撲了過來,將他兩隻手死死的抓住,將玄八龜直提了起來。玄八龜急得兩條短腿瘋狂的撲騰著,他大聲叫罵道:“放手,放手,江魚,你不可太貪心哩,你如今的實力,保不住這些法寶,隻會給你招災惹禍哩,除非你到了地仙水準,否則這些寶貝出世一件,整個人間都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哩。好處早就給你啦,好處早就給你啦,莫非你以為那瓶‘不死藥’真的是娘娘老糊塗了留在那丹房中的麽?”


    ‘啊?’,想到那瓶已經被自己用光的‘不死藥’,再想想玄八龜身上那些法寶足以引發世上所有修道人貪心的響當當名頭,江魚隻能是不甘的歎息了一聲,勉強放開了玄八龜,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吼道:“你的那些寶貝,全是我的,全是我的!”


    玄八龜雙手一攤,很幹脆的說道:“全是你的,全是你的,放心罷。自從你碰到了鳳羽,觸發了這破局之局,這些寶貝就注定是你的啦。就算事情不成功,老龜我也變成了你的禦靈,還能跑到哪裏去?”玄八龜有一句話沒說出來,或者確切的說,這句話他沒有哭出來――設下這破局之局的時候,那些上古的大神金仙怎麽不好好的計算又計算?若是進入局中的是一名虔誠向道的修道人,這事情多輕鬆?那修道人自然是會效死命也要找到天元之力的寄身以求解開天庭的封印。但是,偏偏入局的是江魚,玄八龜心中都有點忐忑,不知事情會演變成什麽樣子啦。


    悻悻然的將玄八龜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將氣血衝頂昏迷不醒的鳳羽扛在了身上,江魚嘀咕著罵道:“難怪那夔龍就抓住了你,哼哼,果然是一肚子鬼胎。若非今日帶你來我望月宗山門,還真不知道你這小老頭兒肚子裏麵藏了這麽多事情。”他微妙的眼神瞥了一眼玄八龜,不懷好意的告誡道:“你以後不許離開我的身體三丈外,你如今可是一行動的寶庫,若是被人知曉了,你可就完蛋了。”


    玄八龜輕輕一笑,微笑道:“這自保之力,老龜我還是有的,不是天下所有人,都能對我老龜又打又抓的。”他從腰帶裏抓出一本古籍,手指頭沾了點口水翻閱起那古籍,坐在江魚的肩上好不悠然自得。江魚看到他那自在的樣子,不由得恨得牙齒直癢癢。他又想到了西王母那一縷神識中留下的信息,不由得心頭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沒錯,正如玄八龜所說,自己已經進了這破局之局,想要脫身,可就難了。不見麽?玄八龜都俯身在自己身上了,當日怎會一時糊塗,就答應了玄八龜帶他出昆侖山呢?仔細迴想起來,他不是出不了昆侖山,而是等著自己這個肉頭上當哩。心中暗罵了一句‘可惡的老烏龜’,江魚領著一行人在昆侖山脈中沒有目標的溜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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