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劍落處,那隻不懼怕任何力量侵襲唯獨就是物理防禦力不甚強大的異寶被江魚一劍劈成了兩截,五種狂暴的火焰失去了禁製,頓時全麵噴發出來。足以讓人眼盲的強光籠罩天地,強光中,江魚按照本門秘法朝著那一縷太陽真火用力的一吸,隨著幾聲古老的咒語,那一縷熾熱的真火好似溫順的小狗衝進了江魚身體,安安穩穩的停放在了江魚的丹田內,開始釋放出一股股熱流鍛造提純江魚的肉身,江魚身上立刻是大汗淋漓,一點點淡銅紅色的汗水剛剛流出皮膚,就被外界極高的溫度蒸發成了水汽。


    說來也是湊巧,鯤鵬一羽劍在打造的時候居然參合了一點點極其稀少的息壤,是這息壤的原因,讓這柄長劍重量達到了驚人的上千斤沉重,這才是賢妙真人當年使用這柄長劍主要緣故。而息壤,卻是兜率天太上青火的最好載體,天地之間自有其生消克製的玄妙在,鯤鵬一羽劍和那一縷堪堪要爆發出的太上青火一接觸,那青色的火焰頓時乖乖的潛入了長劍中,讓那長劍蒙上了一層淡青色的火氣。


    剩下的三種至強火焰卻是全無任何克製的爆發出來,饒是江魚在吸了那太陽真火後立刻轉身就逃,卻也隻是跑開了百多丈距離,那一股三色浪頭就衝到了他身後,將他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燒得他身體後麵的皮膚焦枯發臭,一片片的皮膚被燒成了灰燼。若非他體內已經有太陽真火的力量保護,若非那被劈斷的手臂還有一點兒對這些火焰的克製力量,江魚已經被化為烏有。


    虛空中山海生興奮的叫聲猛地響起:“好小子,不枉貧道出來接應你這一場!賢妙老鬼,快快出來,你家這徒孫毀了人家天竺爛陀寺的‘佛手燈盞’,再不出來救命,和尚們就要拚命啦!”大笑聲中,山海生在那黃光土氣中猛然現身,手上大旗一陣瘋狂的舞動,崩地大陣頓時再次發作,億萬顆戊土神雷亂砸,砸得十一個和尚苦不堪言身體好似被泰山擠壓,隻能狼狽的縮在一起將身上佛光結成一片,護住了身體。


    黃氣中,那被江魚斬斷的金色手臂突然釋放出一道極其強烈的光芒,將那剩餘的三道火焰一卷一裹,化為一道長虹朝著西方飛去。就是那崩地大陣,卻也無法阻攔這道長虹的離去,顯然是佛門中有大神通者感應到的法寶被毀,在極遠處以接引禪功發動那手臂上預先安排好的禁製,將那三道火氣收了迴去。那金色手臂上禁製發動,好似所有靈氣都泄了出去,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萎縮幹癟,化為一團飛塵飄落。


    “嗬嗬嗬嗬,真有人破了那‘佛手燈盞’?好麽,這次咱們可和和尚們結死仇啦!”長笑聲中,賢妙真人一馬當先的自那終南山中衝了出來,後麵十幾個頭發胡須都是一片銀白的老道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佛手燈盞’這法寶對中原道門有極大的威攝力,上麵哪一種火焰對於修道人來說都是要命的東西,沾著就死、碰著就亡,再厲害的法寶飛劍一碰到這五種火焰,除非是仙器以上的物事,否則都隻有被煉成汁水的下場。道門中人知曉佛門有這樣強大的法寶,自然是心中不快,但是卻也拿他沒轍。天知道望月宗出了江魚這個怪胎,平白無故的參合到了佛、道兩宗的暗鬥中來,借著師門秘法硬是不懼那太陽真火,破了這‘佛手燈盞’,如何不讓這群老道人高興?


    一群老道衝出來,卻也不講什麽江湖規矩之類的廢話,賢妙真人和那普濟真人衝向江魚救治他,剩下十幾個老道衝上天空,上百件飛劍法寶好似賣弄自己身家一樣的丟了出去,砸得那十一個和尚一個個吐血倒地,差點沒被破掉了自身的根基修為。這還是一幹老道不好意思下毒手的緣故,畢竟他們輩份都被這些和尚高了一點,群起而攻還下毒手的話,他們還是會感到有點臉紅。


    普濟真人衝到了江魚身邊,拍手就是一瓶淡綠色的藥水撒在了江魚的後背上,那枯焦脫落的皮膚頓時一塊塊化為煙塵飛起,血淋淋的肌肉上一塊塊嶄新的皮膚重新生出,隱隱可以看到一縷縷極細的火氣從那毛孔中瀉了出來。普濟真人一手將江魚翻了過來,三顆乳白色寒氣襲人的丹藥往江魚嘴裏一放,鼓掌笑道:“好啦,成啦,這小子倒是命大沒被燒死,嘿,奇怪,他怎能靠近那燈盞?”


    賢妙真人則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江魚手上握著的鯤鵬一羽劍,良久才苦笑道:“這小子卻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居然用這長劍收了那太上青火。可是也沒道理,剩下那四種火,也足夠將他燒成灰呀?”搖搖頭,他突然在江魚身邊盤膝坐下,雙手一震在江魚身上急速拍打了一陣,這才驚喜的叫道:“原來如此,好一塊純淨的靈體!那太陽真火居然被他吸入了丹田內正在滋養他的肉身?三清聖人嗬,吾家這徒孫運氣好得沒法形容了,這樣被先天真火滋養過的身軀,日後**玄功能達到什麽樣的程度?嗬嗬,自身有這真火保護,加上我門**玄功的玄妙,卻也不怕剩下那三種毒火!”賢妙真人開始用那種守財奴看金山的眼神打量起江魚。


    普濟真人呆了呆,突然間很是吃味的低聲罵道:“靈體?天生和天地元力相和的靈體?這也太離譜了罷?就算是火靈體能夠吸收三味真火的老道我聽說過,可是居然運氣好到能把太陽真火吸入身體,這,這,忒沒天理了。”


    賢妙真人得意洋洋的瞥了普濟真人一眼,笑道:“老雜毛,你就羨慕罷,吾這徒孫運氣好不成麽?嘿嘿,迴去要好好的收拾一頓元化還有袁天罡、李淳風他們這幹門人,為我道門挑選護法不是一件可以糊弄過關的事情,他們挑選了江魚,卻怎麽沒查出他是這麽好的靈體資質?哼哼!不過也好,幸好他如今修煉了**玄功,注定是我的門人,否則落在其他幾個老鬼的眼裏,嘿嘿!”


    兩個老道七嘴八舌的幫江魚找齊全了他為什麽能夠靠近‘佛手燈盞’而不死的借口,他們就沒想到過,江魚身上發生的事情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們猜想的那樣。可是誰叫他們對望月宗一點兒都不了解呢?因為門派自身特點的原因,望月宗幾乎從不公開的和任何修道界的同道交往,隻是用其他掩護的身份在修道界往來行走,這些道人對望月宗門裏有什麽古怪的法門卻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誰能想得到,天下居然有這種變態的法門,居然能把那足以焚毀萬物的太陽真火收納入身體?


    江魚被那三顆乳白色丹藥的藥力一衝,體內被燒傷的經脈筋骨完全平複,蓬萊島的煉丹之術,不愧是修道界頂尖的存在。他睜開眼睛,看著賢妙真人和普濟真人都湊在自己麵前打量著自己,不由得一陣的心虛,急忙叫道:“師祖,還有這位前輩,你們這樣看著我作甚?”


    賢妙真人用無比慈祥深情的眼神看著江魚,用力的拍了拍江魚,將一卷金片打成的卷軸塞進了他手裏,大聲說道:“乖徒孫,不愧是我賢妙的門人。師祖看好你在明年蓬萊三島祖師仙府開光大典上的成績,記得明年三月初三,趕到蓬萊島,一定要給師祖爭口氣!”他拍著那卷軸說道:“這是師祖這千多年來和同道交手打鬥了數萬場,對我**玄功領悟出來的一些使用的心得,你好好參悟罷!”


    普濟真人同樣很慈祥的看著江魚,他將一枚玉簡塞進江魚手裏,大聲說道:“中遊啊,師叔祖也看好你未來的造詣嗬嗬嗬!你是不是感覺到丹田中有一團熱力,很活潑很雄壯的熱力啊?這可是太陽真火啊!娃娃你這次可是造化大了!來,這是師叔祖這千多年來煉丹的全部心得,你好好拿去參悟一下,師叔祖也指望著看看太陽真火能夠練出什麽品質的靈丹哩!嘻嘻!”普濟真人近乎諂媚的看著江魚,很有點想要搶賢妙真人門人的意思了,若非普濟真人這一脈修煉的是外丹大道,煉丹之法天下獨步,戰鬥力卻是差得一塌糊塗的話,他還真要和賢妙真人搶一搶。


    賢妙真人不快的看了普濟真人一眼,冷哼了一聲,目光陰冷的盯著江魚喝道:“乖徒孫可要記住,煉丹隻是消遣,自身修為才最重要。”


    普濟真人極其不快的瞪了賢妙真人一眼,努哼一聲,目光殷切的看著江魚笑道:“中遊想想看,若是你用太陽真火煉成仙丹,一丹下肚而白日飛升,豈不是比苦苦的打磨自己的修為來得方便容易?”


    賢妙真人惱怒的看著普濟真人喝道:“外丹之道若能一步登天,你們還煉氣作甚?”


    普濟真人笑不笑的看著賢妙真人,悠閑的說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僅此而已。”


    看到兩個老道為了這些事情吵了起來,江魚急忙將跳起來笑道:“師祖、師叔祖都不要吵了,徒孫我自然是精修**玄功,可是這外丹之道卻也是不會錯過的。精修**玄功,日後徒孫自然是飛升有望;可是這外丹之道麽,卻也有天大的用處。徒孫如今手掌捕風營,營內軍士都有金丹初結的修為,這可是增加我道門在俗世中實力的大事啊。”


    兩個道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微笑。江魚陪笑了幾聲,剛要將手上卷軸、玉簡塞進腰間的褡褳,卻無奈的看到自己那褡褳受方才火氣侵襲,已經被徹底煉化了靈氣,真正變成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口袋。幸好江魚手上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在褡褳裏,記錄了望月宗心法的那玉簡看起來也是一塊不起眼的玉石,卻也不害怕被人看出什麽破綻。


    賢妙真人看得江魚將那卷軸、玉簡居然就這麽塞進了一個普通的布口袋內,不由得眉頭一皺,從自己手上摘下了一枚半尺長淡青色精美護臂遞給了江魚:“罷了,你也是修道中人,怎還能用俗世的這些東西?這護臂,師祖也用不上啦,你拿著罷。它也沒什麽別的用處,隻是裏麵空間極大,可以裝下數座大山,你師父討了好幾次師祖卻沒有給他,如今正好便宜了你。”


    江魚呆了呆,接過了這無比精美上麵雕刻了上千種細巧花草紋路的護臂戴在了手上。賢妙真人說它沒有什麽別的用處,但是江魚一戴上就護臂,就感受到一股很微弱的氣罩籠罩了自己,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氣溫變化,顯然這護臂還是有它的妙用的。一向隻是將混入蓬萊三仙宗當作占便宜的好事,對於蓬萊三仙宗並沒有什麽歸屬心理的江魚,雖然還是對蓬萊三島沒有什麽感情,可是對於賢妙真人,卻真的起了幾分孺慕之情了。至於普濟真人麽,江魚更是對他有天大的好感――誰叫他把自己的煉丹心得都傳給了江魚?


    剛想要說幾句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對師門無限忠誠、對長輩無限尊敬的後生晚輩應該說的客套話,那邊突然一聲獅子咆哮般的佛號聲響起:“南無阿彌陀佛,諸位道友,無故奪我爛陀寺護教法器,今日更是毀我‘佛手燈盞’,諸位道友當對我天竺大爛陀寺有個交待才是。”隨著這嘹亮的聲音,一個虯髯大漢手提竹杖從遠處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步伐極慢,一步之間卻跨過了數裏的距離,剛開始還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餘音還在空氣中迴蕩,這和尚卻已經走到了剛才那片交手如今被毀成平地的山林裏。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掙紮吐血的十一個和尚,這滿臉胡須身形雄壯的老和尚冷笑一聲,點頭道:“中原的諸位,老衲門下弟子,承蒙殷勤照顧了。嘿嘿,好,好,好,好,好,你們一個個輩份和老衲相當,卻來欺辱老衲的門徒,這是何等道理?”老和尚眼裏射出兩道白蒙蒙光芒,眉間一顆血紅色朱砂痣躍躍欲飛,顯然已經惱怒到了極點。


    江魚**著大半個身軀猛的跳了出去,指著那老和尚怒道:“禿驢,你在這裏叫囂什麽?我門中諸位前輩在此,有你在這裏放肆的份麽?你說魚爺我諸位前輩欺負你門下弟子,他奶奶的,你門下弟子十一個人,哪一個輩份不比魚爺我高,怎麽聯手追殺魚爺我到了這裏?哼哼,若非他們放出‘佛手燈盞’這等兇煞之物,又怎會被我門中前輩打成這個死樣?”


    “胡說八道,‘佛手燈盞’乃我佛門煉魔至寶!”老和尚有點不樂意了。


    “放屁!煉魔至寶又如何?難道不是兇器麽?你看那百姓拿來切肉的菜刀,若是拿來殺人,也是兇器!”江魚轉過身來,後背、屁股、大腿上剛剛長出來的一塊塊粉紅色的皮膚襯著他那淡銅紅色的肌膚,顯得如此的刺眼難看。江魚拍打著自己剛才被燒傷的地方,怒聲吼道:“煉魔至寶,煉魔至寶,你們和尚拿來煉人油不成?這和邪門歪道的那些魔頭有什麽區別?無非就是魔頭煉人油拿來電燈,你們和尚煉出了人油,卻說成降妖除魔罷了!莫非老子是他奶奶的妖魔不成?”


    手上長劍一抖,江魚上前幾步,劍尖差點杵到了那老和尚的鼻子上:“老禿驢,你說說看,我魚爺是不是妖魔鬼怪?”江魚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氣息,那純正沒有一點兒雜質,充滿了天地間最為清新的生機的氣息,居然引得附近一小塊地下鑽出了嫩綠的草芽。如此生命力盎然,如此純正祥和,如此浩浩蕩蕩沒有一點兒邪門氣息的力量波動,怎麽看也不是妖魔所能擁有的。後麵那一幹老道一個個麵帶微笑,為了江魚的叫囂怒罵在心中暗自叫好,他們可拉不下麵子和這老和尚打嘴皮子仗。


    老道們拉不下麵子,這老和尚卻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無奈的看了一眼江魚背後那燒傷的皮膚,再感受了一下江魚身上那純正的氣息,良久才歎道:“南無阿彌陀佛,小道友言語之間頗有偏頗之處。小道友不是妖魔,這是明擺出來的事情。但是卻也不能說我那弟子祭出了‘佛手燈盞’,就是故意的傷人性命。若是說傷人性命,道友手上這柄利劍,怕是更能殺生罷?”老和尚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語氣,和江魚開始講道理,以他的身份,的確也不能和江魚一樣滿口市井言語滿口胡柴的在那裏叫囂。


    冷笑幾聲,江魚在一幹老道麵前表現出了一個市井無賴的真正嘴臉:他將那鯤鵬一羽劍重重的朝著自己的大腿一劃拉,以這寶劍靈器級的威力加上其上太上青火開道,以及江魚自身擁有的怪力,就以他銅身初期的強橫肉身,卻也是抵擋不住。江魚大腿上被拉開了一條尺許長、寸許深、鮮血噴湧的大口子,那口子上還有一點點焦糊的味道傳來。他冷笑著看著目瞪口呆的老和尚,大聲叫囂道:“魚爺這把劍子是拿來割自己的大腿玩的!老和尚,你們那‘佛手燈盞’是拿來幹什麽的?不是兇器是什麽?有本事,你拿那紅蓮業火在自己大腿上燒一記,老子就賠給你一件‘佛手燈盞’同等級的法寶又怎麽樣?”


    後麵賢妙真人眉飛色舞的鼓掌大聲叫道:“三清道尊在上,我家乖孫說得極是!大和尚,我們也不仗著人多欺負你,你將那紅蓮業火在你身上燒一盞茶時間,若你能和我這徒孫一樣安然無恙,吾作主賠你一件頂級靈器!那鎮神塔,咱家也還給你!咱還不希奇你佛門的法寶!”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江魚一劍劃在了大腿上說自己手上的寶劍不是兇器,而是拿來割自己肉玩的,老和尚徹底沒有了言語。以他的身份,勢必不能和江魚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除非他這能讓紅蓮業火在自己身上燒上一段時間,來證明那‘佛手燈盞’不是兇器,而是拿來照明看書的工具。可天下有幾個人經得起紅蓮業火的灼燒?那可是碰一碰就要下地獄輪迴的歹毒物事。


    深深的,深深的,極其深沉的看了江魚一眼,老和尚點頭冷笑道:“南無阿彌陀佛,這‘佛手燈盞’一事,卻也就罷了。這位小道友好手段,既然那燈盞是兇器,兇器不詳,毀去了卻又如何?隻是鎮神塔還有那七寶白蓮寶幢,需得還給老衲,否則,此事萬萬不能善罷甘休。”


    江魚一鼓掌,樂道:“此事定然不能善罷甘休!老和尚,跟我去我大唐刑部走一趟!數月前我大唐屬國扶桑國的使節團迴國之時,一幹惡徒襲擊使節團,殺死扶桑使臣以及隨行使節將近三千人,掠走各種珍奇財寶折合市價超過千萬貫!現場留下的兇器就是那鎮神塔。”擦了擦眼眶裏莫須有的眼淚,江魚歎道:“可憐扶桑使節吉備真備大人,被江魚我送上海船原本指望一路順風順水的迴轉扶桑哩,乃知道卻被海盜害了。”


    賢妙真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連連高聲叫道:“乖孫說得是,那海盜害了扶桑使臣吉備真備,破碎的海船漂上揚州城外的海灘,一塊破木板上就有那七寶白蓮寶幢哩,奈何卻是破損了,隻留下了一顆金身舍利。可見吉備真備和那窮兇極惡的海盜拚死相搏,卻也毀了他一件法寶哩。乖孫啊,那鎮神塔和那金身舍利,如今是不是都在刑部那裏放著做罪證啊?”


    “誒,誒,可不是麽?您老人家英明啊,這兩件案子都驚動了我大唐皇上,皇上說了,誰敢襲擊我大唐屬國的使節團,那就是在抽我大唐的耳光哩。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是誰背後下的這手,定然不會和那夥賊人善罷甘休哩。皇上還說了,要從那鎮神塔和那金身舍利上追查出幕後主使人的身份,可知道今日有人來頂缸了。”江魚很無恥的朝著老和尚笑了幾聲,比比劃劃的說道:“大和尚,高仙芝是您什麽人啊?”


    老和尚呆滯了好一陣子,腦海中翻轉過了千萬個念頭。現場動手?肯定不是這十幾個和自己同一輩份的老道的對手,更何況終南山上,如今還不知道藏了多少道人。按照江魚說的去打官司要迴這兩件法寶?老和尚還沒蠢到那種地步,高仙芝帶領大軍襲擊扶桑使節團,這事情卻是擺在那裏的,若是真的追查起來,怕是李隆基震怒之下,立刻要下旨天下所有的和尚尼姑都必須還俗,徹底鏟除佛門一脈。


    尋思了好一陣子,老和尚隻能暫且退讓,吃下了這口惡氣。他無比深沉的看了江魚一眼,點點頭讚道:“好,中原的諸位道友,你們這一代的護法好不犀利。嘿嘿,我佛門選出來的那幾個,卻是忒不成器。今日老衲不多計較,老衲的幾位徒兒還有這兩位徒孫,可否讓老衲帶走?”他手一揚,一蓬金光籠罩在十一個和尚的身上。


    賢妙真人笑了笑,一臉無所謂的笑道:“罷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道門卻也不欺人太甚,大師的幾位門徒毀了我終南山山林的罪孽,卻也不和他們計較。若再有下次,再有和尚敢來動我終南山一草一木,可不要怪我中原道門去天竺走上一遭。”頓了頓,賢妙真人問老和尚:“大師,聽說天竺佛門如今和另外一個教派爭鬥得很是厲害,不知道是也不是?”


    老和尚麵色一沉,沒有吭聲,手上金光一掃,拉起一幹門徒轉身就走。賢妙真人卻還不肯放過他,背著一雙手繼續笑問道:“對了,還沒請教大師的法號是?”


    “老衲是爛陀寺神象和尚。”老和尚丟下一句話,施展神通,邁出幾步,頓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江魚直等到那老和尚不見了,這才突然跳起來:“師祖,師叔祖,救命啊,救命!”他手忙腳亂的去捂自己大腿上的傷口,哀嚎道:“快救命!這劍上有那該死的太上青火,我這肉都快被燒化了,傷口怎麽都合不上嗬!”江魚腳下一大塊地皮都被鮮血變成了醬紫色,看起來好不磣人。普濟真人飛跑了過來,手一抹,一蓬藥粉撒在了江魚的傷口上,立刻止住了鮮血,一絲絲淡青色火氣冒了出來,傷口也漸漸開始愈合。隻是幾次唿吸的時間,那地方已經看不出曾經有這麽大一條傷口,隻留下了一條粉紅色的痕跡。


    賢妙真人則是在那裏放聲大笑,朝著十幾個同輩的同道在那裏吹噓江魚的機敏能幹。一劍砍在自己大腿上,逼得神象老和尚忍氣吞聲說不出道理,江魚這次的表現實在是讓賢妙真人感到欣喜――中原道門悶頭苦修的道人多得是,這樣機靈不擇手段的護法,卻僅此一人。護法,護法的作用是什麽?不就是維護道門在紅塵中的利益麽?身為護法,並不需要太強的實力,道門並不缺少可以排山倒海的大神通者,反而一個好的腦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幹老道對江魚今日幾句話逼得神象和尚不得不暫避鋒芒的匆匆離去也是讚不絕口。雖然,如果僅僅是江魚一人在場,沒有十幾個老道壓陣的話,神象和尚已經揮起竹杖劈死江魚,今日之事並不完全是江魚的功勞,但是起碼這群老道看到了江魚那能幹的一麵,最起碼江魚的幾句胡說八道已經讓老和尚心有忌憚--他絕對不敢做得太出格,讓江魚把事情捅到李隆基那裏去。總體上說來,這一次道門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鎮神塔和那金身舍利,如果不出什麽太大的意外,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被收入道門了,畢竟,這兩件寶貝如今名義上還在刑部做罪證不是?佛門就算想要出動自己的門徒,同樣動用世俗的力量從刑部將這兩件‘罪證’撈出來,哪裏有那個可能?


    老道們將江魚帶迴了樓觀,向江魚溫言安撫了幾句,又每個人多少都給了江魚一點好處後,這群老道立刻作鳥獸散,不知道跑去了終南山中哪個隱秘的洞府。茅屋內,也就留下了賢妙真人、元化真人還有江魚等三人。賢妙真人朝著元化真人使了個眼色,元化真人點點頭走出茅屋關上了房門,屋外一道彩光閃過,顯然元化真人已經在屋外架設了一層禁製。


    賢妙真人出神的看著手上茶盅內翻轉的茶沫兒一陣,這才緩緩說道:“乖徒孫,今日做得不錯,讓那老和尚吃癟,師祖我很是欣喜。”抬起頭來,看到江魚一臉恭敬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賢妙真人很滿意的點點頭:“你可否感到奇怪,為何終南山樓觀台,如今有了這麽多長輩聚集此處?嗬嗬,師祖卻也不瞞你,這些長輩聚集在此,就是要守候不久之後終南山將要出現的一卷地府金章,此事和你無關,卻也不用放在心上。”


    江魚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感情那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中,終南山也是一處了?”


    賢妙真人笑了幾聲,讚許的看了江魚一眼:“此處正是其中一處,隻是卻還沒到正式開辟的地方,僅僅是那一卷地府金章失去了禁製,要當先出世了。那金章中記錄了一些很玄妙的仙法,可以步月騰空,可以深入黃泉,有無窮妙用。等師祖拿到了手,自然有你的一份。”


    江魚急忙朝賢妙真人跪拜道:“師祖大恩,徒孫粉身難報。”


    笑了笑,賢妙真人悠然的說道:“罷了,無需多禮,日後這洞天福地開辟,好處還多哩,你得一點好處就磕幾個響頭,怕是腦袋都要碰壞了。師祖留下你,卻是要給你交待額外的事情。”麵色一沉,賢妙真人冷冰冰的說道:“你調動可以動用的所有人手,師祖頒布一道法旨,長安城內我道門的一應門徒都受你指派,朝廷中官員有四成是尊我三清道祖的,你盡可以命他們配合你行事。”


    咬著牙齒,賢妙真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冷哼道:“給師祖徹查,天竺佛門是否在長安城中做了什麽玄虛,否則那神象老和尚為甚來得如此之快!他施展接引禪功收取那三縷火焰時,師祖察覺他還在天竺境內,隻是給你療傷的一會兒功夫,他居然就跑來了中原,哼哼,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若是那群和尚的神通真大到了如此無邊的程度,當年還要玄奘那和尚辛辛苦苦的去天竺求取經書做什麽?你問問你如今身邊的孫行者,那一路上的雪山、沙漠、罡風贔沙一類的兇物,可是如此輕鬆過得了的?”


    皺起眉頭,江魚搖頭道:“師祖,徒孫不解師祖所謂何事啊?從天竺來我大唐,可是很困難麽?”


    賢妙真人點點頭,沉聲道:“自然是極難的,天竺和吐蕃雖然隻是一山之隔,那一帶山上卻有九天罡風、無邊贔沙,嘿嘿,想要從雪山上過來,就必須以肉身步行而下,沒有數月的功夫,哪裏能到得了中原?當年玄奘,卻也不敢選這條道。若是在那大山中施展神通,唯一的後果就是罡風入體,立刻魂飛魄散,除非他們能達到仙人一流的修為,否則哪有可能這麽快的來到中原?”


    江魚領悟了賢妙真人的意思,他笑道:“原來如此,師祖是懷疑,那些個先來中原的天竺和尚布置了什麽陣法之類的東西,可以讓天竺和尚們直接從天竺來我中原?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徒孫一定會查得清清楚楚,給師祖一個交待得。”江魚心中也是一陣驚疑不定,他從望月宗的典籍中得知,天竺到中原,可是不好走的,那一脈大山脈攔路,罡風贔沙不好惹;若是從海上轉過來,勢必要碰到在海外擁有極大勢力的蓬萊三仙宗、一氣仙宗的門人,根本容不得他們從海上借道。沒什麽道行的天竺和尚,都是從大食那邊繞道而來,這要耗費數年的時間;有大法力的和尚從那雪山上步行到吐蕃高原然後一路進入中原,雪山中各種稀奇古怪的怪獸極多,又有各種自然生成的兇險,這些和尚也要耗費數月的時間才能順利通過。也正是因為天險的隔絕,中原道門才能在中土壓過佛門一頭。若是天竺和尚真的有辦法瞬間從天竺來到中原,這事情,可就有點不對勁了,所謂臥榻之側豈能容他人酣睡?


    抓了抓自己的胡須,江魚搞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一口應諾一定要查出其中的玄虛。賢妙真人滿意的看著江魚,又悉心的指點了他幾句修煉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時嚴厲警告了江魚――嚴禁他沉迷於普濟真人給他的丹訣,嚴禁江魚浪費太多的時間去煉丹嬉戲。賢妙真人很是不客氣的說道:“蓬萊三仙宗,一宗煉內丹,一宗煉金身,還有就是普濟真人他們這一宗修煉的乃是外丹之道。外丹者,也是金丹大道的一種,卻總非那光明坦途,我道門的根底,還是在那自身的修為上啊。**玄功達到六十重境界之前,不許你鑽研這些旁門之術。”


    看到江魚有點猶豫,賢妙真人立刻大包大攬的說道:“師祖知道你那捕風營消耗的丹藥太多,一切放心就是,等師祖忙完了終南山這邊的事情,就迴去島上,找一幹同門幫你煉製數十爐丹藥出來。你要的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靈丹,無非是一些暴漲功力修為根本不考慮服下丹藥人死活的虎狼之藥,這些下三濫的靈丹,值什麽東西呢?”


    說到這裏,賢妙真人不由得對江魚又是一陣的誇獎,誇獎他怎麽會想到這麽絕妙的主意,用那些亡命之徒一個個都該被砍頭的貨色施藥。在他看來,將這樣的人用那種下三濫的靈丹提升功力,成功了就是一個極好的打手,失敗了卻因為那暴徒自身的罪孽深重也沾染不上什麽太大的因果瓜葛,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妙了。賢妙真人大力誇獎江魚的這種行為,並且鼓勵他盡快將捕風營發展到萬人規模那是最好不過。一番話聽得江魚是哭笑不得――李隆基隻給了他兩千人的編製哩。


    賢妙真人正在給江魚打氣鼓勁,給江魚畫出了一個個美麗的大餅的時候,樓觀台所在的山體突然震動了一下,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聲自那山體下麵極深的地下傳來。賢妙真人眼睛一亮,大聲叫道:“終南地府開了,那地府金章就要飛出,乖徒孫跟師祖來,既然你碰到了這事,卻也是你的機緣,看看你有沒有一番造化。”


    賢妙真人抓起江魚,身體一閃,卻已經到了數裏外開的一條山穀中。十幾個老道帶著百多個中老道小老道已經到了這裏,如今正緊張的運罡布氣,打開早就布置好的預防地府金章飛逝的陣法。


    一幹老道還沒準備妥當,那山穀正中突然掀開一個十幾丈方圓的大窟窿,一股濃鬱的青紫色霧氣朝著上空一噴,一道金光快得無法形容的直衝而起。在場的所有老道都驚唿一聲,同時施展身法朝著那道金光追了過去,施展禁法想要抓住那道金光。


    唯獨江魚一人在那青紫色霧氣中聞到了一股誘人的清香,那是一種讓人渾身都放鬆下來的極其清澈通透的香氣。


    江魚鬼使神差般撲到了那就要合攏的窟窿邊,胡亂的一手朝著那窟窿下一手探了下去。他抓到了一根碗口粗的藤蔓,順勢拉著那藤蔓就往上麵狠狠的一掄一拔。


    ‘哢嚓’一聲輕響,一根百多丈長通體紫色透明的古怪藤蔓被江魚一手拔了出來,那藤蔓的根係斷了十幾根,一股淡紫色的明亮液體‘嘩啦’一聲從那根部噴了出來,恰好噴到了江魚的身上。那加起來大概不過一小碗分量的液體一碰到江魚,立刻化為絲絲煙霧鑽進了江魚身體,江魚體內的望月玄罡頓時好似吃了虎狼之藥的公牛,瘋狂的橫衝直撞,罡氣的數量在暴漲,讓江魚的經脈都開始發痛的那種暴漲。


    天空中,普濟真人猛不丁的聞到了一股清香,他猛低頭恰好看到了江魚手上那根百多丈長好似長蛇一樣還在不斷的跳動掙紮的藤蔓,不由得尖叫起來:“三清聖人啊,地心玉果,天下居然還有如此靈脈?中遊,我的小祖宗,你一定抓緊了它,不要讓它跑了哩!我的祖宗咧,你可千萬不要鬆手,千萬不要鬆手嗬嗬嗬!”普濟真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給江魚的感覺,就好似綁在了木架子上要受那一刀的公豬一樣。


    江魚卻也知道了,自己隨手一撈似乎就撈起來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地心玉果,這是望月宗典籍上完全沒有記載的東西。他不敢怠慢,雙手死死的掐住了那一根矯健的彈動著的藤蔓,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這時,他才看到那百多丈長的藤蔓上,居然長了十幾個不過小孩子拳頭大小的深紫色半透明好似他吃過的山梨一樣的果實。


    “普濟師叔祖,這麽大一根山藤隻長了十幾個果子,卻也忒小氣了罷?”江魚不由得叫嚷了一聲。


    正架著一道金光從天空猛衝下來的普濟真人突然真氣一岔,渾身真氣瀉得幹幹淨淨,一頭狠狠的砸在了一塊山岩上。碰得頭破血流的普濟真人笑得呆呆傻傻的朝著江魚衝了過來,怒罵道:“胡說八道,小氣?嗬嗬嗬,三萬年結一個果子的地心玉果嗬嗬嗬嗬,吃下一顆凡人都能憑空增加萬年壽命的地心玉果嗬嗬嗬嗬,十幾個?嗬嗬嗬嗬!”


    除了‘嗬嗬嗬嗬’,普濟真人已經發不出任何其他的聲音了。他狠狠的撲在了江魚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扣在了那根藤蔓上,瘋狂的‘嗬嗬嗬嗬’的笑起來。


    猛然間,天上賢妙真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地府金章,果然是九幽地府三寶簶六玉冊十八金章中的‘遁甲金章’!諸位同道,有了者遁甲金章,我等還害怕什麽天劫,還害怕什麽啊?日後我中原道門大興,就。。。三清道尊在上,普濟,你手上是什麽東西?我年老眼花了不成?”賢妙真人也差點一頭從天上栽下來。不僅是他,十幾個輩份最高的老道全傻眼了,他們都呆呆的看著那根藤蔓,那根被江魚和普濟真人死死扣住的還在瘋狂掙紮扭動,不斷的發出明亮紫光的藤蔓。


    普濟真人‘嗬嗬嗬嗬’的一通傻笑,抬起頭來笑道:“賢妙,你,你的這徒孫在那地窟中隨手一撈,就撈出了這根地心玉果的主幹。。。三清道尊在上,他,他的運氣。。。嗬嗬嗬,我要啟稟宗主,記中遊天大的功勞。”


    賢妙真人還有十幾個老道同時用極其深情、慈祥、柔和、溫暖、熱情的目光看住了江魚,賢妙真人語氣極其柔和的問江魚道:“最最貼心的乖徒孫嗬,你想要什麽獎勵啊?要不,師祖作主,去門裏啟稟宗主,罷上次你奪迴來的龍魂大劈煉賞給你如何?那,可是仙器,仙器呀!”


    江魚徹底傻了,被十幾個老道用看心肝寶貝的熱情眼神這麽盯著,他一陣的毛骨悚然啊。


    地心玉果,這東西有這麽珍貴麽?不過,江魚還真領教了它的珍奇,他體內的罡氣,還在一個勁的暴漲哩。


    第六十章 團年宴(10545字)5.27


    滿天飛著鵝毛大雪,不過穿了一件單薄的綢衫卻渾身大汗的江魚腦袋上冒著熱氣,起碼跟在李林甫的馬車邊,兄弟倆一溜兒從興慶宮行了出來。李林甫馬車的窗簾子挑開著,他手上把玩著一枚玉佩,眯著眼睛湊在那車窗邊,淡淡的說道:“小魚,你那捕風營如今可以征集五千人馬,卻不要再鬧得長安百姓人心惶惶,那些死囚惡徒,你自己去擒了來就是,搞那榜文征用的噱頭做什麽?”


    正在忍受丹田內太陽真火的灼燒,體內的雜質化為汗水一滴滴流出體外,弄得江魚渾身火燙火燎。他低下頭湊到那車窗邊,笑道:“這是自然,那時捕風營的名頭還沒打出去,這不是不得已麽?倒是虧了大哥今日幫腔,否則張九齡肯定不樂意我那捕風營的實力再強幾分。”


    冷笑幾聲,李林甫陰笑道:“張九齡?咱們兄弟和他是勢不兩立了。兵部侍郎盧徇被大哥擺布了一記,發配去嶺南充軍,卻差點被張九齡在皇上麵前撕扯出這事情,若非大哥早有準備,哼哼,皇上一旦重用盧徇,豈不是又給張九齡增添了爪牙?有空你幫大哥盯緊張九齡一黨的大臣,別老和那些和尚死折騰,皇上今天不是說了麽?你首先是咱大唐的臣子,然後才是道門的護法,如今你放著地煞殿、天欲宮的事情不辦,和那些禿驢糾纏在一起做什麽?大哥也正要你幫忙撐腰哩。”


    點頭應了一聲,李林甫又對江魚叮囑了幾句,隨後兄弟倆在一個十字路口左右分開,江魚去捕風營,李林甫迴自己府上,剛走出了幾步,李林甫又叫了江魚一聲,要他一定記得明日晚上李隆基在皇宮設宴過大年,要他一定記得要去參加,可不要臨時再招惹出是非了。江魚應諾了一聲,摸了摸腰間的劍柄,滿臉是笑的快馬朝捕風營行去。


    一根完整的地心玉果主藤,讓賢妙真人一幹老道陷入了瘋狂。地心玉果乃是天地生成的靈根,自生出後就在地心極深之處采納極精純的地脈靈氣生長,擁有無窮的妙用。它功能續命濟身、保全元神,普通人服下一顆地心玉果,就能有萬年的壽命,但這卻是它最尋常的一種功效。一顆地心玉果,配合各種珍貴的藥材,可以煉製出八十一粒‘補天丹’,就算修道人元神破碎瀕近魂飛魄散,一丹下去,也能完好如初,並且元神益發的凝固靈動,實在是修道界最為珍貴的靈丹,比起那些增長功力、鍛煉肉身的丹藥而言,能夠修複元神的靈丹,才是最罕見的。江魚抓住的這根主藤上有十幾個成熟的果子,每個果子可以煉製八十一粒‘補天丹’,這就等於中原道門的那些宗師級高手憑空多了近千條性命,拚鬥的時候盡可以放手施為,甚至一些破碎自身元神才能使出的禁招都能偶爾嚐試幾次了,可想這份功勞是如何的巨大。


    而除了‘補天丹’,地心玉果經過精心配植後,天生一種妙用就是能夠提存地脈中的各種珍貴材料。比如說將這地心玉果移植去一條黃金礦脈上,這地心玉果的主藤每三年就能結出數個黃金果實,那果實就是絕對純淨的紫陽金精,乃是煉製極品仙器的材料。有了這根主藤,就等於用有了無窮盡的極品材料,這份功勞,也記在了江魚頭上。這也就不用再提地心玉果乃至它的葉片還是其他十幾種絕品靈丹的主要材料,更能提升近百種上品靈丹的品質這份好處。


    至於地心玉果主藤紮根之處,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就能化為一塊極品的美玉,那美玉中漸漸就會生出一種極其玄妙的靈液――空青玉髓。一滴靈液可以增長修道人半甲子的真元修為,還沒有一點兒後遺症,若是你的境界不夠控製這暴漲的真元,那靈液就能將你的境界直接提升到相匹配的境界上!而江魚吞下的那一口空青玉髓,也不是很多,大概十幾滴的樣子,這就等於節省了江魚三百多年的苦修功夫。如今江魚的肉身已經被萃煉到銅身中期的水準,體內望月玄罡更是變成了水銀一樣的半凝固存在,丹田都被充滿,罡氣的雄渾度都快要達到銀身的水準。


    總之,江魚自身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好處,而無比幸運的抓到了這根地心玉果主藤的功勞,還不知道蓬萊三仙宗、一氣仙宗這兩個中原道門最大的聯盟幫派會如何的獎賞他呢。所以江魚從終南山迴到長安城,整個人都好似在雲端飛翔一樣,心情暢快得無法形容。賢妙真人他們十幾個輩份極高的老道都開口了,等他們把這地心玉果送迴蓬萊島找到一條靈脈移植後,一定會重重的賞賜江魚。


    更不要說江魚吸收了這麽多的空青玉髓,在普濟真人哀嚎江魚浪費了天地奇珍之餘,卻也給江魚未來的一些表現提前做了極好的解釋――功力暴漲,江魚可以說他服下了近百滴靈液,說他的**玄功已經到了六七十重的境界,日後哪怕他爆發出來的力量再大,誰能懷疑他其實主修的是望月宗的功法呢?


    經過這一遭事情,江魚在道門的地位定然會受到極大的提升,因為如今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修道’高手哩!


    頂風冒雪騎著黃驃馬跑迴捕風營衙門,江魚將韁繩丟給門口的千牛衛,同時轉頭朝著淨街虎那邊招唿了一聲:“去,叫張老三過來聽我分配事情。他奶奶的,熱哈!”渾身流淌著帶著一點兒腥氣的汗水,江魚衣衫不斷的被打濕,很快又被那熱量烤幹,緊接著又被打濕。若是有人能用神識看透江魚的身體,就能發現江魚的肌肉和骨骼都在極其輕微的縮小,雜質盡被撇開,留下的是最純淨的一團精氣和血肉。


    在大門口狠狠的跺了幾下腳,順著甬道朝大堂行去,甬道兩邊的空地上,數百名剛剛從外地各道、州的死牢中送來的死囚正在旁邊那些暴徒的監視下修煉阢神經。**著上半身的這群死囚,身上肌肉不正常的滾動收縮,眼裏閃過一道道蔚藍色的光芒。江魚點點頭,欣慰的看著這群不久後就要稱為捕風營正式成員的屬下,尋思道:“可憐,又要放一次心血。五千名金丹初結的軍士嗬,若非不能違反修道界的那狗屁規矩,咱傳搜給他們各種雷法,給他們一人配上一柄飛劍,豈不是妙哉?”


    站在大堂門口,冷笑幾聲,江魚陰笑道:“理會這些規矩幹什麽?到時候開口問那群老道要五千柄飛劍,且看看他們的反應。若是他們默許了這件事情,就傳授他們道法又如何?本門巫衛卻也不指靠法術吃飯,卻有點向那地煞殿的人一樣,純粹以力量取勝。不過能多一種陰人的手段,卻也是好的。”一條白毛巾突然送到了江魚麵前,公孫氏似笑非笑的站在大堂門口,手裏拿著毛巾,示意江魚擦拭一下臉麵。


    很溫和的對公孫氏迴了一個笑容,接過手巾在臉上擦了幾下,江魚無奈的對公孫氏說道:“最近得了點好處,體內真火真在鍛煉肉身,這汗水怕是還要有幾天。嘿,讓大家見笑了。”


    一會兒的功夫,江魚如今的班底人馬都聚集在大堂,分坐在兩側的大椅上。江魚高坐正中大椅,有模有樣的將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朝眾人述說了一遍,隨後他分派任務道:“刑天倻,我們捕風營如今從兩千人的編製擴大到了五千人,卻是我大哥耗費了多少口水才換來的?這個宅院肯定不能容納五千人,你去城外找一個富家的莊園,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坑蒙拐騙隨你去做,給我把捕風營的新營地給整治出來。日後,長安城中的衙門隻要留下十幾個主薄先生傳遞公文,其他人全部去城外駐紮。”


    刑天倻領命,從江魚手上接過一條手令,找兵部要銀子去了。這捕風營新設營地,一應開銷都由兵部負責,江魚還沒有忠君愛國到給李隆基省錢的地步,自然是一切從優從厚的花錢。江魚又說道:“張老三,你叫手下的兄弟們給魚爺我盯緊朝廷中的大臣,尤其是張九齡那一夥人,他們每天吃什麽、喝什麽、晚上和哪一房小妾上床,都給我記錄在咱們捕風營‘自己的’案卷裏,這事情你去負責,可不容有失。”


    張老三一臉興奮的領命出去了,以前不過是一個地痞無賴,如今他居然能夠在暗中監察朝廷大員們的一舉一動,境遇的變遷,讓他有做夢的感覺。江魚卻又說道:“忠王爺,還有一事就麻煩您了。捕風營的人手如今才湊齊了不到兩千人,征召人手還有將他們按照軍隊訓練的事情,就全放在您身上,可能辦好麽?記住,咱們捕風營可不要那些家底清白的好人,咱們隻要那種罪該萬死的惡棍,這可千萬不能疏忽。”


    李亨笑了笑,站起身來領下了自己的任務。自幼好讀兵書的他,對於如今能夠手掌五千大軍的訓練重責,卻也無比的激動。尤其江魚傳搜給他的望月宗罡雷屬性的鍛體法門,讓他短短數月時間功力暴漲,雙臂已經有了萬斤神力,這等異樣讓他對江魚是感激之餘更起了幾分尊敬之意,自然是不會違了江魚這位本門師兄的意思。


    “剩下的卻也沒有什麽大事!”江魚目露精光掃了一眼其他的幾個屬下、妖仆,怪笑道:“皇上今日在宮裏怪我,捕風營成立了這麽久,卻連一個天欲宮、地煞殿的人都沒抓住,這話雖然是在說我,卻把花營的二將軍氣得半死,誰叫他們花營一點兒風聲都沒收到?這是和我們捕風營無關的,咱捕風營還沒那麽大的能耐,滿天下的布置密探去追查人的下落。”


    頓了頓,江魚很認真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大聲喝道:“但是,有一件事情,咱們如今是必需要做的!昨日魚爺我受十一個禿驢群毆,差點沒命迴來!如今十一個和尚雖然被魚爺我打成重傷,但是孰可忍孰不可忍,魚爺我是那種忍氣吞聲人家抽了我一耳刮子咱沒有一點兒動靜的人麽?所以,魚爺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裏,是魚爺我兄弟的,就幫魚爺我去出這口氣!”江魚很有點黑幫龍頭氣勢的,揮動著拳頭大聲叫囂著。


    白猛、龍赤火、白霞子幾個妖怪自然是聞聲振奮,大聲叫道:“去,把那和尚廟都給拆啦!”


    孫行者半天沒吭聲,過了很久他才支支吾吾的沒奈何道:“咱師父逼我發誓過,不許咱和天竺和尚下死手。這個麽,可就難了。”


    李亨麵露煞氣,冷冰冰的說道:“這事情容易,如今天下佛寺中盡有一些不幹不淨的事情,抓準機會逮他們一個現行,父皇都要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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