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無凡臭老不死的,你給老子說的什麽屁話?說什麽老子一旦服下那幾萬斤草藥下山,天下就少有對手了。今日可好,就連修成真元的人都冒了出來。你害死人,也不要本錢的麽?”江魚心裏一陣亂罵,卻不敢停下步伐來,他必須依靠劇烈的活動,帶動體內的血氣,讓那澎湃的生機混合自然真氣,慢慢的化解體內的滅殺魔罡。


    真元和真氣的差別,就在於一份真元可以發揮出普通數十份真氣的殺傷力。更兼真元的性質更加接近天地靈氣的原本屬性,用以施展個各種法術,威力更大,更加得心應手。江魚用自身的自然真氣去化解被偷偷滲入身體的滅殺魔罡,可是一件消耗力氣的活計。這滅殺魔罡在他體內橫衝直撞的衝擊他的五髒六腑和精血要穴,江魚隻能苦苦調動全部的真氣圍追堵截,一旦包裹了一塊魔罡,立刻將它從嘴裏催吐出來。


    故而,江魚一路從長安城門跑進了城裏,從宮門前噴著血無比張揚的跑過,衝進了花營的院子裏,在那不大的院子裏一陣子亂轉,一邊狂奔,一邊繼續噴著一小口一小口的鮮血,時不時的還從嘴裏冒出一聲淒慘的嚎叫:“請太醫,快請太醫!魚爺我大傷元氣,快準備幾十斤阿膠紅棗之類的預備著!救命啊,我吐了這多的血!”


    ‘嘩啦啦’的,院子裏四周的房內衝出了數十名花營的簪花郎,一個個呆呆的看著極有個性的一邊狂奔一邊噴血的江魚。隻是一會兒的功夫,終於一個老到的班頭大叫起來:“江頭兒中了陰損的內勁,快去請諸位供奉來幫手。去請太醫,先開幾副驅邪、大補元氣的藥方子來。”


    忙亂了好一陣子,在磨刀老人和另外數名花營供奉的聯手幫助下,江魚體內的滅殺魔罡終於被驅除幹淨。滿臉蒼白的江魚端起麵前那黑漆漆的一大碗大補元氣的湯藥,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這才仰天長歎了一聲,眼裏滿是無奈:“還請哪位兄弟幫個手,找點靈驗的跌打膏藥來,魚爺我的右膀臂,被人打成了七八截哩,接骨的手法拜托找個老到點的接骨先生,否則以後這膀子就廢掉了哩。”


    一邊說笑,江魚一邊謝過了磨刀老人等人,一邊驅動自己右臂上的肌肉,將那斷裂的骨頭硬是拚合在了一起。他望月一門雖然敗落,可是這鍛煉肉身上的法門的確是神妙,骨頭斷裂的茬口都對準得嚴絲合縫,卻是沒有一點兒紕漏。少一時,有那花營自備的外傷大夫取了繃帶一類的物事過來,將那宮廷密製的膏藥厚厚的一層裹在了江魚的膀子上,用繃帶連同幾根柳條死死的纏住了,又在他脖子上吊了一根三角帶子,將他右臂懸掛在了脖子上。


    一幹簪花郎不知道江魚碰到了什麽人物,隻是驚詫於江魚怎會受了這樣嚴重的傷迴來。磨刀老人等一行人則是麵帶憂色,他們雖然不知江魚體內的那股奇怪的真氣是比之武人的內勁更高了一層的真元,卻也能察覺出這股力量的強大和詭異。他們心裏尋思著,江魚莫不是招惹上了大宗師一級的高手?可是,中原的三大宗師,卻也沒一個修煉的內勁是如此詭異的呀?


    當下就有一名供奉叫做青杖客的,纏著江魚仔細的打聽他這次去追殺杜不平,到底碰到了什麽強勢的敵人。更有幾個供奉眼光狠毒,看到了江魚腰間纏著的那一件累贅的青銅片串成的鎧甲,急忙追問江魚是不是跑去挖了人家的祖墳――這青銅片看起來,起碼也是千多年以上的穀物了罷?難不成,江魚挖人家祖墳,被人打了不成?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笑吟吟的李天霸連同滿臉暈紅,顯然喝了不少老酒的李隆基帶了十幾個隨行人等,搖搖擺擺的進了花營的院子。猛不丁的看到了江魚被幾個供奉圍在裏麵,李隆基手上玉簫一點,指著江魚笑罵道:“兀那小魚兒,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噫,古怪,你的膀子怎麽掛在了脖子上?莫非被人打斷了鰭麽?”


    李隆基不過是開玩笑,他有點醉得分不清前後左右了,李天霸卻是眼光毒,一眼看到江魚那元氣大傷內元虧損的淒慘模樣,急忙抓住了江魚驚問道:“怎生如此?你一身武功強橫至極,怎會被打成這般模樣迴來?那杜不平,已經是受了重傷在山林中藏匿的,怎會將你傷成這等模樣?”頓了頓,李天霸有點陰陽怪氣的看著江魚歎息道:“原本還以為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大功勞送給你,怎會陰溝裏翻了船?杜不平呢?”


    聳聳肩膀,江魚先是朝著李隆基請了一個安,李隆基笑嘻嘻的用玉簫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不用多禮。隨後,江魚氣唿唿的瞪著李天霸大聲叫嚷道:“他奶奶的,你還好意思找我要杜不平?你怎不告訴我寶玄禿驢和陰九也藏在翠華山哩?那兩個家夥暗中下手,劫了杜不平。魚爺我剛剛將那陰九放倒,正在追殺寶玄禿驢的時候,卻碰到了一幹極其厲害的人物哩。”


    左手將那腰上的鎧甲解下遞給了李天霸,江魚皺眉問道:“地煞殿,二將軍聽說過這地方麽?”‘地煞殿’,江魚的確不知這地煞殿是什麽地方,無凡告訴他的,隻是魔門二宗有一個‘乾達婆道’,有一個‘阿修羅宗’,這龍都尉自報的門派卻是沒聽說過。但是那陰大修煉的,卻的確是‘阿修羅宗’諸般魔功中的小乘魔功‘滅殺魔罡’,由不得江魚心中不起幾個嘀咕了。


    “地煞殿?”這名頭一出,李隆基、李天霸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尤其李天霸,下意識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嘴裏長長的籲出了一口冷氣。李隆基的眉目間更是殺意迸射,死死的咬著牙齒冷哼了好幾聲,一手抓著江魚的胳膊就朝一間偏房行去:“小魚卿家,快快將這次的事情詳詳細細、原原本本的告訴朕。地煞殿這批妖孽,莫非又出世了麽?他們禍害這天下,還嫌不夠麽?”


    眼看著李隆基的額頭上,一層冷汗流淌了下來,身上隱隱也有酒氣飄散,想必是他一肚子的美酒,如今盡數化為冷汗滲了出來。堂堂大唐的皇帝,卻被‘地煞殿’這個名字驚成這等模樣,江魚心中不由得大是好奇:“若是你們知道這地煞殿的背後,可能有那‘阿修羅宗’的影子,怕是你們會活活被嚇死罷?隻是,你們不知道這‘阿修羅宗’是何等存在罷了。”


    李天霸辦公的那密室內,江魚、李天霸老老實實的跪做在那胡床上,李隆基則是呆呆的站在密室正中,一張儒雅俊俏的臉蛋不斷的抽動著,嘴裏喃喃自語:“隋末大亂,即是地煞殿門人自中做亂。宇文化及、宇文成都,一身神力,天下誰人敵得?玄武門宮變,兩大逆王屬下,更有數十人身披青銅甲胄,殺人如麻,若非李靖出手,怕是太宗皇帝。。。則天皇帝登基,背後也有他們的影子,武家子弟,怕是有不少都被他們收為外門弟子。太平之亂,破天羅帶領那一批天罡魔星,殺死多少壯士?前後進宮行刺無數次,又生生的驚嚇得父皇他。。。”


    李隆基轉過身來,直愣愣的看著李天霸,咬牙切齒的哼哼道:“堂叔,這個天下,好容易才太平幾年咧,他們怎麽又冒出來了?他們到底從何而來,要做什麽?他們要這個天下麽?不像!他們要殺得天下血流成河麽?也不像!堂叔,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麽人,想要做什麽呢?從南北朝開始,他們就可勁的折騰,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李天霸攤開雙手,很坦然的看著李隆基:“我不知道啊,若是我知道了,豈不是我都變成他們地煞殿的頭目了麽?”


    一對丹鳳眼瞪向了江魚,李隆基沉聲道:“小魚卿家,這次你和他們交過手,感覺如何?這群人,可有透露,他們的來龍去脈麽?”


    江魚同樣坦然的攤開左手,苦笑道:“陛下,您能否給臣換個稱唿?”看到李隆基麵色一動,好似要發飆的樣子,江魚連忙說道:“交手是交手了,他們的力量極大,但是出手的章法卻不是很高,也就是一群依靠蠻力吃飯的角色。論起來,他們的力量在天下無人可當,若是上了戰場,數十人可當千軍萬馬。可是掄起他們的拳法招數,誒。”


    看了看李天霸,李天霸古怪的笑了笑,聳聳肩膀道:“我說皇帝大侄兒,地煞殿的那群人功法詭秘,一身修為驚世駭俗,卻也好對付。江魚碰到的這批人,怕是剛從他們地煞殿出來,故而身手顯得弱了點。可是江魚啊,你想想,等得他們在中原逗留了一段時間,學習幾套高深的武功之後,就憑借他們那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怕是普通的先天級高手,也不放在他們眼裏哩。”


    抽了一口涼氣,江魚尋思了一下這十幾名實力都達到木身巔峰,甚至有石身境界,手一揮就能將數十人砸飛的地煞殿所屬真的學會了什麽精妙的武功,普通的武林中人,還怎麽和他們爭鬥啊?再次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江魚惡狠狠的跳起來,大聲叫嚷道:“罷了,趁早調集大軍,將他們圍剿了罷。皇上,二將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我江魚的一聲修為,也算是頂兒尖兒的了,卻被那人一拳打斷了手臂,若不趁早解決他們,怕是等得他們在長安城中潛伏起來,後果堪憂呀。”


    李隆基狠狠的將那玉簫扭成了兩段,低聲罵道:“他們在長安城中潛伏卻也無妨,宮中自有天師道的天師。。。誒,嗯,嗯。”看了江魚一眼,李隆基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繼續說道:“罷了,堂叔,等下就讓江魚真正的加入花營罷,他這段時間的表現,的確不錯,除了貪財一點,卻也沒什麽大的毛病。”


    一句話說得江魚丈二的金鋼摸不著頭腦,李隆基卻是繼續道:“宮中如今有天師道的幾位天師坐鎮,普通武人來多少死多少,就算他地煞殿所派出的門人,都是功力驚世駭俗的強人,卻也擋不住天師道的諸位天師那玄妙的道法呀。朕唯一擔憂的就是,若是他們和朝廷中潛伏的黨羽勾結在了一起,這才是最大的隱患。”


    李天霸拳頭朝著胡床一擊,當場將那胡床震得塌陷了下去,他一骨碌跳起來罵道:“可不是?十幾個武林高手算得了什麽?怕就怕這些武林高手和那些賊黨勾結在一起,再成一股勢力,背後做一些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才是對我大唐最大的威脅。陛下,臣以為,既然地煞殿的人公然來援,想必是衝著破天羅等一幹賊子來的。臣請求,花營將朝廷中所有的王公大臣,都監視起來。”


    江魚驚異的看了李天霸一眼,好麽,將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偷偷摸摸的監視起來,這李隆基若是下了這道旨意,怕是花營的權力,立刻會膨脹不知道多少。這可是連禦史台以及刑部、大理寺的所有權力,都統統的放給了花營呀。


    坐在那坍塌的胡床上,江魚正眼珠子嘰哩咕嚕的亂轉,心裏翻轉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的時候,突然聽得李隆基笑道:“有堂叔坐鎮長安,朕自然是放心的了。唔,若有必要,還是請堂叔去求見一下那兩位國師罷,朕卻是不好意思去見得他們。嘿嘿!小魚卿家這次雖然沒有帶迴杜不平那奸賊,但是既然地煞殿的人出麵截走了他,想必他的來曆也是分明得狠的了。”


    頓了頓,李隆基嘀咕道:“杜不平在國子監做了這麽多年學官,門生門人很是有不少的,凡是杜不平教過的學生,花營都盯緊一點罷,萬萬不要讓他們和地煞殿的人勾結在一起,又生出什麽禍事來。小魚卿家,你可記住了,若是要加入花營,就將你貪墨的那些財物,都乖乖的給朕獻出來罷!壽王那邊,你卻是不用理會了。”


    大袖一甩,李隆基隨手丟下那兩段折斷的玉簫,領著高力士出了密室,揚長而去。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可是看李隆基走時那緊蹙的眉頭,就知曉他對於此番的事情,卻也是大為緊張哩。畢竟,這地煞殿雖然隻是一個武林秘門,卻在中原大地上掀起了數百年的血雨腥風,又豈是能輕鬆應付得了的?身為一國皇帝,李隆基不得不為他的基業多做打算了。


    江魚則是眼睛溜溜轉悠著看著滿臉陰笑的李天霸,突然叫道:“啊呀,二將軍,我記起來了,我大哥給我說,今日要我迴去吃飯哩,家裏老人還在依檻而望呀,咱家可很有幾天沒有陪家裏的老人吃飯,盡這一點孝心了。”一邊說著,江魚一邊跳起來,撒腿就要衝出密室去。


    “嘿嘿!”李天霸陰陰一笑,突然大聲說道:“中遊,你貪墨了那些錢,卻是陛下和我都知曉的。具體數字,咱們也能猜個大不離來。你若是貪圖那些錢,那,你和你大哥的官兒,都不用做了,就帶著那些錢迴歸揚州養老罷。這,也是看在你大哥這麽多年的辛勞,和你這一段時間來立下的功勞份上了。”


    正疾步朝前狂奔的江魚立刻停下了腳步,滿臉諂笑的他巴巴的湊迴到了李天霸的麵前,連連打拱道:“二將軍,您可別胡說,誰說咱要貪墨那一筆銀子呢?誒,實話實說,雙尊幫的錢,是咱偷偷的從中取了,卻也給手下的兄弟分發了一大筆,要全額退還,那是不可能的了。可是那三峰堂的錢,咱江魚可一分錢都沒拿到。”


    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魚,李天霸卻看到江魚的眼裏隻有‘真誠’和‘坦誠’,於是乎,他點點頭,大聲笑道:“既然如此,就將雙尊幫剩下的那些錢物和生意勾當,都退交給花營罷。今日本將軍給你詳細的說說,花營的真正麵目是什麽,花營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然後嘛,你就發下毒誓,加入咱們花營罷。如今地煞殿再現,正是用人之際哩。”


    兩人靜靜的坐在石室中,李天霸耗費了一刻鍾的時間,將花營真正的實力、真正的構成一一向江魚分說,並且也坦白的告訴江魚,以前那些在他麵前哭窮的行徑,屬下的簪花郎故意表露的一些蹩腳的行為,都是對他的試探――畢竟,江魚將要擔任的,是營頭的職位啊。


    “我操,感情你們一群人湊在一起晃弄我玩的?怎麽咱大哥也不向我提醒一下呢?”江魚有點氣惱的看著李天霸,花營測試人的手段,實在是太下作了罷?哭窮,故意表現得實力不濟,封給屬下的都是那些散職,差點就讓江魚以為,花營就是一個皇帝拿來好玩的下三濫的組織了。可是誰能知道,花營居然是如此龐大,組織如此嚴密,明暗互為輔助,權力大得嚇人,效率極高的正式衙門呢?


    “好,好,難怪你叫做二將軍哩,感情,哼哼。”江魚翻著眼睛看了李天霸一眼,心裏大有不屑之意。


    李天霸微微一笑,朝著江魚拱手道:“江魚,我李天霸就以花營二將軍的名義,正式邀請你加入真正的花營,你可願意麽?這幾個月的考查,卻也看得出來,你對大唐,還是忠心耿耿的。若是你能改掉你身上的那些臭毛病。。。”搖搖頭,李天霸微笑道:“不要怪你大哥,除了皇帝和幾個有限的人,誰又知道花營的真正麵目呢?”


    江魚眼珠子一翻,大笑道:“加入,為什麽不加入?背靠大樹好乘涼嘛。隻是,以前封給我的那些散職官兒,能否留下?多少多了一份俸祿嘛。咱貪汙的那點錢都要被退出去,咱養家糊口的,也不容易嘛。”


    李天霸差點操起錘子將眼前這憊懶小子給砸死,他怒吼道:“你養家糊口?你養誰啊?等你生了百八十個娃娃了再來胡說八道!唔,來人啊,替江營頭更換印璽和令牌,從今而開始,他就是我花營明營裏的第九位營頭啦。”李天霸笑得很得意,笑得齜牙咧嘴的看著江魚:“咱手下的打手,可又多了一位。小子,好好幹,多立點功勞,以後咱家著我那大侄兒,給你封個侯爺也是輕鬆的事情。”


    明知道這是場麵客氣話,江魚還是心中不由得一陣高興,連忙拱手謝道:“侯爺也就罷了,我魚爺的要求也不高哩。誒,不知道二將軍既然將花營的正式要務分配給了我,我卻是先去哪裏公幹啊?”


    抹抹嘴唇,李天霸突然怪笑起來:“地煞殿的事情,你先放下,你不是那人的對手,派去也沒用。”沉思了片刻,李天霸陰損的打量了一下江魚那變態的身高,詭秘的笑道:“這幾日有消息來,東方扶桑島上有使節前來長安拜見我朝皇帝,他們的身高卻是極矮的。。。”


    江魚會意,連忙站起來,踮踮腳,展示了一下他那九尺多將近一丈的身高,笑道:“那,屬下一定會讓這群東邊島上來的矮子知道,什麽是天朝上國的氣象。唔,要不要教訓他們一頓?”江魚的拳頭捏得‘吧嗒吧嗒’的亂響。


    李天霸翻著白眼看著江魚,很不負責的說道:“這個嘛,你看著辦好了。方寸小國,卻也不值得我們大動幹戈。若是他們恭順,你就著鴻臚寺的人給他們一點甜頭。若是他們驕橫,就狠揍他們一頓丟出去,卻怕什麽?我大唐,如今可是萬國來朝,卻也不欠他一個小小的扶桑。”


    “誒!”江魚應了一聲,摸摸腰間的千牛刀,朝著李天霸行了一禮,就這麽出去了。


    李天霸在後麵幽幽的說了一句:“其實,那些矮子倒是挺恭順的,可是老子就是不喜歡他們。得了,著你這蠻橫小子去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大不了老子給你擦屁股就是。誒,他奶奶的地煞殿,怎麽又冒出來了呢?原本以為滅了破天羅,他們地煞殿的實力也就折損得差不多了,如今看來,我們都小覷了他們呀。”


    “莫非,那蘇道遠,也是為了這事情來的?如此甚好,既然已經驚動了中原正教的這些高手,本將軍還擔心什麽?”


    李天霸心頭一陣輕鬆,反手拎起自己的兩柄錘子,大喝道:“來人啊,隨將軍我上街巡視去也。且看看是誰倒黴,碰到將軍俺的錘頭上!”


    一錘子震開了密室的鐵門,李天霸高高的昂著頭,昂然而出。


    第十六章 兄弟(11886字)4.18


    第十六章 兄弟


    張開嘴,將三顆蜃珠吞進腹中,感受著那冰冷的能量狂潮瞬間充盈了整個身體,江魚臉上露出了極其欣喜的笑容。三峰堂的寶庫中,被他順手牽羊打劫而來的一盒子蜃珠,終於可以發揮它們的全部功效了。七成的蜃珠精華用來萃煉肉身,三成的精華用來增強體內的真氣,江魚服下這三顆蜃珠,自覺功力又漲了一大截,肌膚上更是隱隱泛出了青灰色花崗岩一般的色澤,隻要再加一把力氣,他就能從木身巔峰進入到石身的境界罷?


    借著體內能量充盈的大好時機,江魚張開大嘴,噴出了一道無色透明的火焰。千牛刀連同那一條同樣順手得來的天火隕鐵,就在這透明的火焰中化為鐵汁融合在了一起。皺著眉頭,勉強打出了幾手印訣在那鐵汁中加入了一個小型的堅固陣法,江魚將這一團足足有兩百多斤的鐵汁,凝練成了一柄特大號的橫刀。筆直的刀身足足有七尺長短,一尺三寸長的刀柄末端還有兩寸尖錐突出。寸許厚的刀背上隱隱有龍鱗花紋閃爍,雪花般燦爛的刀口鋒利無匹,的確是一柄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為非作歹必備的上佳兇器。


    “罷了,我望月一門煉器的手段也就這樣,還能怎樣呢?功法全都散失了,能練成這麽一柄長刀,卻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了。”看著手上隻能算是利器,但是和神兵絕對扯不上關係的長刀,江魚心滿意足的將它掛在了自己腰間。這等長度、這等重量的砍刀,才是江魚最得心應手的兵器。那千牛刀太短,實在是不適合他使用。故而,這象征著大唐千牛衛的古寶刀,被這個很有點敗家子傾向的家夥一口真火熔煉了,卻也沒有一點心疼呢。“二將軍,總不會為了一把破刀和我拚命罷?這柄長刀,總比那千牛刀還要鋒利幾分,他沒這麽小氣罷?”


    腰間佩著長刀,江魚離開了李林甫特意給他開辟出來的練功靜室,繞過了兩條迴廊,已經到了李府的後花園。三顆蜃珠那渾厚的精華已經被江魚在行走之際吸收得幹幹淨淨,一身真氣飄然欲飛,直衝頂門,好似要衝出天靈蓋去;身體也是‘嘎巴、嘎巴’一陣亂響,充滿了強橫霸道的力量。江魚瘦削的身體也似乎豐滿了一點,骨架子上也多了一點血肉,容貌更加的威猛了。


    後花園那兩圃金色的菊花中,李林甫正斜斜的躺在一張胡床上,笑吟吟的和他的兩個兒子閑扯。看到江魚行了進來,李林甫連忙給兩個兒子一人腦門上給了一巴掌,笑道:“給二叔請安,然後去書房溫習今日的功課去。爹爹和你們二叔,都是沒什麽學識的,日後我李家想要飛黃騰達,還要看你們兩個娃娃哩。”


    好似和李林甫一個模子裏印出來一樣的兩個少年恭謹的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朝著眼前這身材極高、身上威勢極重的二叔請了個安,隨後飛一樣的跑了開去。少年人一片天真之心未泯,兩個娃娃能清晰的感受到江魚身上那近乎於洪荒猛獸一般的氣息,這等氣息讓他們很是難受,極其的懼怕,故而不用李林甫多說,他們也不敢在江魚身邊多呆的。


    “唉,大哥,兩個侄兒見了我怎麽跟見了鬼一樣?”江魚納悶的問了一句,隨意的在李林甫身邊的一張席子上盤膝坐下,抬頭看著頭頂兩棵高有七八丈的大桂花樹,大笑道:“大哥好享受啊,秋風清爽,桂子飄香,還有這金色菊花好下酒,他奶奶的,再來幾個唱歌扭腰的娘兒,實在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啊。”


    李林甫臉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拿起身邊的酒杯舉杯道:“大哥也要恭賀二弟你高升啊。他奶奶的,誰能想到花營裏麵是這麽個情形呢?李天霸那廝整日裏在朝堂上下哭窮,感情都是糊弄人的?大哥就覺得奇怪了,給你晉升的那些散職,也實在太快了點,怎麽就突然提升到了五品、四品的高位呢?原來都是在對你考驗哩。”


    和江魚手上的那個小酒甕對碰了一下,李林甫將杯中美酒抿了一口,淡淡的說道:“如今感情好,小魚你算是真正的入了花營這個要命的衙門了,大哥以後還有多多依仗你的地方哩。”


    張開大嘴,將那足足有三斤容量的小酒甕內的美酒幹掉了一半,江魚唿出一口酒氣,舉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餘瀝,大笑道:“大哥說得是什麽話?自家兄弟,說什麽依仗不依仗的?誒,昨日小魚在花營領那印璽、令牌的時候,聽那花營長史官說,我如今屬下,也可以圈養一批外圍人手作為花營羽翼的,故而小弟我私吞的那‘雙尊幫’的財物,並不用全部退還,還請大哥幫忙清點一二。”


    聽得‘雙尊幫’三字,又見江魚隻說‘雙尊幫’這個名號,李林甫心裏明鏡一般――搜刮‘雙尊幫’的錢財,想必落入了其他人的眼裏。可是三峰堂的那些積蓄,卻可以實打實的被兄弟倆私分了。故而李林甫點點頭,一臉正氣盎然的教訓江魚:“大哥早就給你說過,不義之財,不能貪,貪了也要被催吐出來。當今天子聖明,什麽東西瞞得過他老人家的?誒,誰在那葡萄架子後麵?”李林甫朝著那葡萄架子指了一下。


    那枯萎的葡萄藤一翻,一個老花匠手持一柄小鋤頭,喃喃自語著走了出來。看到李林甫和江魚,這老花匠連忙行禮道:“哎喲,大老爺二老爺在這裏啊?老奴剛才照料這片菊花累了,正在後麵休憩哩。”


    “啊呸!”隔著兩三丈的距離,江魚一口老酒噴在了這老花匠的臉上:“你是花營秘營天子號第幾號密探啊?二將軍今兒個白天沒給你傳命令來麽?咱魚爺可也是實打實的花營營頭了,你他媽的怎麽還留在咱府上不肯走呢?剛才你可聽到了,雙尊幫的錢,咱兄弟倆可是要退還的,這可和咱大哥沒什麽關係,這一切手段,都是魚爺作出來的!”


    老花匠聽得江魚這話,原本構摟著的腰肢立刻直了起來,一張奴顏氣十足的臉上憑空多了三分威嚴。他瞪著江魚哼哼道:“我說江營頭,您這麽著急作甚?就算您現在實授了花營明營的營頭兒,也管不到咱家身上罷?咱想要離開禦史中丞大人府上,這還要大將軍他老人家親筆簽發的文書才行,大將軍如今可是在洛陽坐鎮哩。”


    搖搖頭,老花匠將那小鋤頭丟下,哼哼然說道:“古怪,古怪,朝廷命官家中,極少有人能加入花營的,就算入了花營,他家中親眷的仕途,也差不多到頭了。怎麽你們兄弟倆就這麽古怪,一個禦史中丞,一個花營營頭,這可是完全壞了規矩的。”


    李林甫矜持的笑了幾聲,洋洋得意道:“這是陛下的恩典,我李哥奴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自然不會做其他猜想。”


    江魚腆著一張臉,朝著那老花匠擠眉弄眼的笑道:“我魚爺人品好,陛下知道我不會作出那種勾結朝廷官員牟取私利的勾當,嘻嘻,陛下自然舍不得讓我這麽一個大高手白白浪費了呀!我江魚進了花營是不假,可是我大哥這麽能幹的良臣,除了他,誰能做禦史中丞呢?”


    兄弟倆的腦袋湊在一起,極無恥、極下賤的朝著眼前這秘營的老探子**的笑起來。老花匠眉毛一抖,嘴角一撇,搖搖頭,徑直越過了後花園的圍牆,揚長而去。李林甫的府邸,已經沒有監視的必要了,有了江魚這個如今通曉了花營內部勾當的營頭在,他們這些監察朝廷百官的密探,在江魚麵前等於就是透明的,怎麽還能呆得住?李林甫,怕是開元朝中極少數的幾個身邊沒有花營密探的臣子了。


    “中啊,兄弟,趕走這老家夥,大哥以後做事可就更加得心應手了。”重重的撫了江魚的肩頭幾下,李林甫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你如今手下掌握了這麽多這麽強的一批人馬,可要好好的幫哥哥出謀劃策才行。如今大哥在宮裏有武惠妃娘娘照應,這前途也是極好的。隻是朝廷中還有幾塊大的石頭,這可要搬走了才行。”


    “大哥,你已經是禦史中丞了。”江魚呆呆的看著李林甫,抓抓腦門皺眉道:“你的麵前,還有什麽大石頭啊?”


    李林甫陰陰的一笑,比比劃劃的說出了一番話來。江魚恍然大悟道:“感情,您想做宰相啊?這還不簡單麽?咱將現在的幾個宰相扳倒了,大哥你不就上去了麽?這有什麽為難的?咱就不信了,大唐朝的宰相都是一個個的正人君子,從來不做為非作歹的勾當的。”


    李林甫感動得是身體微微的哆嗦,緊緊握住了江魚的肩膀笑道:“如此,可就有勞二弟你了。大哥其實做不做宰相都沒關係,隻是想要大哥的話一旦出口,這天下沒幾個人敢違逆就是了。隻是如今卻也不急,咱們在官場上的根基還不穩固,等得大哥多收了幾個門生,多聚集一批黨羽,二弟你又多立下一些功勞,咱們的好日子才在後麵哩。”


    卷起袖子,李林甫擺出了當年在揚州街頭的江湖做派來,指指點點的叫嚷道:“二弟,以後你行事一定要小心。比如說太平餘黨,這些要提著腦袋去幹的活計,你能躲開就躲開,看看你這次膀子被人打折了,大哥心裏好不擔憂?這接待海外扶桑小國使節這樣的事情,那是多多益善。下國使節進京朝拜,按例都要有花營密探在一旁監視,防止他們做亂的。這活計輕鬆,在陛下麵前,卻是極有臉麵的事情。”


    他陰笑了幾聲,丹鳳眼再一次的轉化了三角眼,陰惻惻的說道:“那吐蕃、突厥、契丹等國的使節嘛,也有幾分神異的地方,是難得對付的,故而碰到這些大國的使節,萬萬不能胡亂接手,總有花營其他的營頭去傷腦筋的。可是這南詔、高麗、扶桑等國的使節,那是由得你揉捏的對象,若是能多敲詐一些貢品,這也可以給咱家補貼家用的好事,在陛下麵前也有麵子,豈不是上上等的行當?”


    江魚挑起了大拇指,對著李林甫連連讚歎道:“高明,高明,大哥,果然是高明呀!咱兄弟兩個都沒讀過什麽書,大哥如今卻有這樣的見識,想必在官場上曆練了這麽多年,實在是長進了不少。”


    李林甫雍容的一笑,微微然擺手道:“罷了,罷了,也不過是一些勾心鬥角的手段,算不得什麽大本領。今兒個大哥就給二弟你好好的分析一下當今朝廷裏的人和事,有些禁忌,你如今也是應該知道的了。”思忖了一陣,李林甫勾起手指頭微笑道:“比方說,大哥當年能進宮辦事,這是承了舅舅薑皎大人的恩典,推薦咱進宮做了侍衛的。說起來,這舅舅對我們有大恩,咱們應該和楚國公府傾心結絡才是。但是以大哥看來,這楚國公府,日後咱們還是親近,但是不要太親密的好。”


    飲了一口老酒,李林甫輕聲的說出了一番話,聽得江魚是眉飛色舞,好似渾身毛孔都敞開了來,心裏一陣的敞亮,說不出的歡欣快活。他感覺著,自己距離那‘中原淨街虎’的偉大成就,似乎又大大的邁進了一大步。這兩兄弟湊在一起,還不知道能折騰出什麽怪胎出來哩!


    江魚兄弟倆在這靜謐安寧的秋夜裏,靜靜的品著老酒,欣賞著燦爛的金色菊花,鼻頭飄蕩著的,是芬芳的桂花香氣。涼風細細,氣候幹爽,兄弟倆又都處於人生的黃金時期,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又都是雄心勃勃不甘居人之下的角色。此情此景,兄弟倆的確是意氣風發,更兼難得的是兄弟二人誌向相通,心氣都能使喚在一起去,天下之事,能得如此完滿者,卻是極稀少的。


    至少,對於唐玄宗李隆基的幾個兒子而言,這個秋天的夜晚,是如此的該死,如此的不順心,如此的讓他們心頭惱怒。天上那溫婉的秋月,閃動的星星,偶爾飄過的淡淡雲彩,甚至是長安城那平整潔淨好似一塊大玉石的石板大街,在他們看來,都是這樣的刺眼。


    一臉陰鳩的壽王李瑁,雖然身體還沒長開,眉目間卻也有了三五分的威嚴威風。此時的他,身上披著一件大紅色撒著金斑點的緊膀子箭衫,下身穿著一條淡青色的褻褲,兩塊屁股腫得好似那發酵沒發好的麵團般,還帶著絲絲血跡的躺在了一張春藤兒編成的春凳上,被人從興慶宮裏一路抬著朝外行去。就在一刻鍾以前,他在李隆基的寢宮外麵,被李隆基親手揮動碗口粗的大杖子,在他的屁股上重擊了五十幾棍。


    原本,李隆基打算給李瑁十幾棍來點教訓也就罷了。奈何李瑁卻天真的以為,他在外麵的一些勾當已經全盤的瞞過了李隆基,一口牙咬得緊緊的硬是在那裏不斷的辯駁,狡辯他並沒有做什麽貪贓枉法的事情。這等狡辯之詞,氣得心裏本就有事,心裏窩著一團亂麻的李隆基大聲咆哮,手起棍落,就好似民間那白案師傅砸麵團一樣在李瑁那挺翹的臀部上砸了五十多棍,這才好容易停下手來。


    等得聽到了消息,氣極敗壞的帶了幾十個宮女太監衝殺而來的武惠妃趕到時,李瑁這倒黴的娃娃已經被打得兩片屁股血糊淋當,歪著白眼的暈了過去。李隆基指著李瑁就是一通破口大罵,最後看在武惠妃的麵子上,著他閉門思過半年,嚴禁他出王府門檻一步,這才了事。


    被一幹心腹侍衛和門客簇擁著,在興慶宮那有點昏暗的大道上行走了一陣,趴在春凳上的李瑁突然呻吟出聲來:“本王這次吃虧也。沒想到父皇對本王的那些事情,知道得比本王還清楚。給本王徹查,他媽的是誰把那批軍械給塞進那隊伍中的?不是說,就是一批茶葉和鹽巴麽?怎麽變成這麽多軍械了?這不是要害死本王麽?”


    小臉蛋上露出了一絲極其陰沉的殺氣,李瑁指著身邊那些麵容驚惶的門客發狠道:“我知道,你們當中,肯定有太平餘黨。你們給本王聽清楚,你們吃本王的,住本王的,穿本王的,想要找女人,都是打著王府的招牌去外麵坑蒙拐騙良家婦女,這些事情,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誰和那破天羅有勾結的,趕緊給本王坦白了。看在你們也是一個人才,能從匠作監裏麵弄出這麽多的軍械來,本王既往不咎,還會重用你們。”


    冷冷的掃了這些門客一眼,李瑁低沉的說道:“說啊,怎麽不說了?你們到底和太平餘黨有沒有關聯?那筆軍械怎麽從匠作監弄出來的?給本王仔仔細細的述說一遍,自然有你們的好處。若是被本王查出來,或者是被花營查出來,怕是你們,哼哼!”


    李瑁在這裏發狠教訓自家的門客,他其實心裏也清楚啊,自家找來的這些門客,要說他們貪贓枉法為非作歹,那是綽綽有餘的,可是要說他們膽子大到和破天羅等匪徒勾搭一氣,怕是他們還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資格。他很自信的思忖道:“怕是這群人窮得苦了,所以勾結匠作監的那些人搞出這些是非來?幸好母妃受寵,父皇也不信本王會傻到那種地步販賣軍械給吐蕃,否則的話。。。”


    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臀部,李瑁有點垂頭喪氣了。自己的三峰堂被花營一手鏟除,所有勢力都被那叫做江魚的營頭接收,以後這窮巴巴的日子,可要怎麽過啊?幸好太子李瑛的雙尊幫也同時被端掉了,難兄難弟,總歸是迴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按照自己妹妹鹹宜公主給自己帶來的消息,那江魚,應該還是一個挺識趣的人嘛。雖然父皇剛才說了,那雙尊幫、三峰堂的所有資產,都要收歸國有。但是他江魚的大哥怎麽說都是依靠自己母妃武惠妃才平步青雲的,江魚總應該給自己多加照顧。從他那裏,想必能弄來一點好處的。就算不能直接從江魚手上拿錢,江魚畢竟也是花營的大頭目之一,他的那點勢力,也是對自己有補益的。


    想到這裏,李瑁不由得一陣慶幸:“幸甚幸甚,看來父皇早就有準備對本王和太子手中的這些江湖勢力下手了。父皇一出手,咱麽自然是抵擋不住的。隻是,這江魚幸好突然出現,倒是給本王這裏又多了幾分籌碼。不過花營向來對人考查得極其苛刻,本王耗費無數心力,也沒有將自己的屬下安**去。這江魚剛剛來到長安才幾個月,怎麽父皇稍微考驗了一下他,就讓他成為了花營的營頭?”


    “不管這多,總之這對本王有好處就是。怎麽說,他大哥李林甫可是說出了那話來,拚死也要保本王成為太子,不怕江魚不為我所用。”


    ‘哼哼哼哼’,想到得意處,李瑁覺得屁股也不痛了,三峰堂的損失也不讓他心疼了,甚至他感覺到揚揚得意,拿一個三峰堂換一個花營營頭的全力幫助,他自覺還是很合算的。一時間,李瑁得意的哼起了小曲,他盤算著,明兒個是不是要派王府中的太監總管送幾件禦用的瓷器去李林甫的府上,好好的籠絡一下他呢?


    就這時,李瑁的這一行隊伍正好行到了東宮門外的一條甬道上,前麵打著燈籠的幾個太監突然停住了腳步,尖聲尖氣的叫道:“前麵是什麽人哪?沒看到這是壽王爺的王駕麽?還不快快退開!”


    這邊聲音剛落,那邊裏四盞大紅燈籠下,一個身披紅色太監袍色的老太監蹦了出來,指著這邊罵道:“好大膽的小兔崽子,太子殿下禦駕在此,你們還不快快退開?這還有君臣之道麽?”老太監身後跟著蹦跳出了幾個穿青衫的太監,同樣指著這邊罵罵咧咧的。李瑁王府中的太監,又哪裏是省事的人物?早就蹦出了幾個老太監,和那對麵的幾位同行拉拉扯扯起來,一時間就聽得那尖銳的公雞嗓子響徹雲霄,鬧得整個興慶宮都隱約可以聽到這裏的喧嘩聲。


    李瑁突然醒悟,自己的屁股剛剛挨了一大頓棍子,李隆基這還沒就寢,若是再吵嚷起來,怕是自己的屁股上又要多幾條青紫色的痕跡?當下李瑁低聲喝道:“閉嘴,都幹什麽?皇兄在前,你們不會讓開路麽?這麽寬一條道兒,避讓避讓又怎麽的?”冷笑一聲,李瑁有點悻悻然的說道:“咱們壽王府的人,最是知禮節不過了。”


    壽王府一行人馬百多人朝著甬道的左側避讓開,太子李瑛的隊伍趾高氣揚的緩緩行了過去。這隊伍裏,太子也是穿著一條淡紫色的褻褲,蒼白的臉上閃動著氣惱的火苗,趴在一張春藤兒編織成的春凳上,兇狠的目光狠狠的瞪著李瑁。在二人的春凳交錯而過的時候,太子李瑛突然籲了一聲:“得了,停下。”抬著春凳的四個太監立刻停下了腳步,李瑛吧嗒了一下嘴巴,瘦削而顯得有點陰森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皮肉痕跡拚湊成的笑容,淡淡的說道:“王弟,你,受苦了?能被父皇親自教訓,這可是你的福氣啊。”


    李瑁陰不陰陽不陽的看了李瑛一眼,翻著白眼冷笑道:“皇兄,李瑁年幼,自然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對的,父皇親自操刀杖責於我,也是舐~犢~情~深~哪~~~!不知道皇兄的兩塊禦臀,卻是被誰打傷的?嘖嘖,這不是忙著去給父皇謝恩罷?”


    被李天霸帶了一群花營的簪花郎衝進東宮,操出大棍子怒砸了數十大棍的李瑛臉色一黑,‘嘿嘿’笑道:“舐犢情深?父皇下手可真狠,王弟的屁股,怕是已經破口子了罷?迴去好好將養一段時日,可千萬不要中了破傷風,日後有了什麽病根,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仰天長歎了一聲,李瑁作出一臉的苦笑:“彼此彼此,皇兄也得注意呀。怎麽說王弟這也有一身童子功打底子,體內純陽火氣充足,怎麽著也不會輕易受了風寒。倒是皇兄夜夜笙歌燕舞的淘空了身體,萬一被這秋風一撲,這風寒侵入了骨頭也就罷了,若是沁入了什麽不該進去的地方,豈不是皇兄的子嗣後代,都有點麻煩了?”


    被一番話說得惱羞成怒的太子李瑛張開右手,狠狠的一爪朝著李瑁的肩膀抓了過去。“王弟,你何苦事事和哥哥我競爭呢?這大唐,隻能有一個皇上,這大唐的東宮中,也隻能有一個太子!你為甚總是不肯善罷甘休,非要爭得個頭破血流呢?”言語間,李瑛的右爪已經成虎爪、鷹爪、豹爪,連續換了十七手殺招,招招不離李瑁的腕脈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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