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陽光正晴,婚禮終是如期舉行。


    皇甫毅拄著桃木色的手杖,雙手交疊地撐在拐杖龍頭上,麵色凝重地站在三樓窗口。


    皇甫昊宸倒不愧是他的孫子,夠有膽!夠資本當他的孫子!


    皇甫毅的目光閃過一絲賞識,他高揚著下巴,俯瞰地看著大殿裏正準備的如火如荼的婚禮和在婚禮殿上的人。拇指微微交疊蠕動,蒼老的臉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那種神態讓人無法捉摸他的情緒。他大拇指上的祖母綠泛發著幽綠的光澤。


    婚禮上放著情意綿綿的情歌。喜悅與幸福飄蕩在空氣中也不禁讓人覺得氣氛極其融洽。


    樓上的皇甫毅隻是從三樓的窗口往下望去,唇角微微上揚,帶了三分危險,他看著那樣歡樂的氣氛輕輕的冷笑了一聲後他便抬起頭瞭望遠方。這樣的瞭望著,如同一位將軍,正在瞭望著他的軍隊。


    這一切,終究還是無法避免的到來。


    他的孫子……他的孫子皇甫昊宸。就算,就算就如他所說到的那樣,他現在要立即下令的命運還是會傷害了這個他曾經器重的孫子他也無悔。畢竟是他們錯在先,因此還何賢晉一個交代和能讓他原諒,他隻能這樣做。


    皇甫毅的唇角一點一點的落下,最終麵目表情。他的目光淡漠的如同沒有情感的玩偶般沒有丁點聲息。他扯過身對站在他身旁的秦宇,保持他應有的冷峻:“秦宇,昨天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可是要準備好,必須周全。”


    “是的,老爺!”秦宇將頭低下,掩飾眼底的悲哀。


    “那麽差不多,當我朝你做出手勢的時候你就可以動手!不必在乎皇甫昊宸,他在你動手的那一刻已經再也沒有任何權利撼動我的命令。”


    秦宇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離開。


    一直在秦宇麵前挺直腰板滿臉威嚴的皇甫毅一下子整個人都鬆了身子,他有些頹然而無奈的看向二樓化妝室中笑的一臉溫柔和幸福的皇甫昊宸,目光落在了夏夢甜蜜而恬靜的臉上無奈的歎息。


    一切都是命運弄人。


    他就算在這個世界上再有權也好,再有勢也罷。這一生他終究都是無法與上天比擬,畢竟他就連他的命運他都不能自己掌控住。那些發生在他人生裏的汙點,敗筆之地。他永遠都無法消滅掉。


    若他再犯一些錯,也無妨,哪怕傷害的是自己的孫子。


    他驀地露出微笑,那張臉說不出的蒼涼。因此,隻能說這樣的微笑過於苦澀。


    就連皇甫毅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麽會笑,如此沒有聲音的微笑卻比哭聲更讓人有種哽咽的衝動。或許是他過於滄桑,心裏沉澱太多的悲哀。因此這個微笑,甚至沒有原因,肆意的流淌在這個房間。


    風花雪月的以前讓皇甫毅早已失去相信愛的能力。


    悲傷四濺,最後它徜徉成一道天光,閃耀了天空,閃耀了心房,也閃耀了一個顆自己枯老的心與蒼老的樣子。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也許就是用來這樣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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