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悻悻一笑,沒再接話。

    說話間,車子停在莫老的居所,他的房子位於東郊的一處偏僻的農場裏,建造的有點像古代的那種四合院,平時在裏麵中些花花草草,養點小動物。

    其實莫老這個人讓人很摸不透,即使林夏跟他師徒關係這麽多年了,也沒摸準他是一個什麽樣脾氣的人,他有時候像個孩子,無論大小事都願意跟人計較,有時候又很固執,但凡他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夠改變的了。

    他時而心善,時而心狠,想做什麽全憑他的心情。

    他沒有老婆孩子,對她和雲澤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女來疼愛,林夏記得曾經問過他,為什麽沒有結婚生子,他隻迴答說她還小,不懂婚姻,在他看來,婚姻和愛情是並存的,如果跟自己過一輩子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麽也沒有必要相守。

    他的這個論斷導致他六十歲的年紀還是孤家寡人。

    聽見院子外停車的聲音,莫老放下手中澆花的水壺,趕緊迎了出來,大笑著說,“林丫頭,今天怎麽想起來看我老頭子了。”

    出來看到林夏身邊站著的人,他愣了愣,隨後臉色一沉,一臉不高興的說,“這位是誰,不是給你說了不要帶陌生人進來嗎?”

    雲澤臉上閃過一絲歉疚神色,跟林夏對望一眼,走到莫老身邊,恭敬的鞠了一躬,“對不起師父,原諒我現在才來看你。”

    莫老後退一步,立刻擺手,“別,我可不是你師父,當不起你這聲稱唿。”

    別人不了解他,林夏可是了解的,他這麽說隻不過是跟雲澤賭氣罷了。

    走過去,勾著莫老的肩膀,“行了老頭,師兄好不容易迴來了,你要把他罵走嗎?你要真不想見到他,那我讓他走就是了。”

    “去。”莫老拍掉林夏的手,不滿的說,“他五年不迴來看我,我還不能發脾氣了?還有你,竟然也跟他一起騙我!”

    林夏笑了笑,朝著雲澤眨了眨眼,雲澤領會,急忙走到莫老身邊,討好的說,“師父,你就別生我氣了,我其實一直很惦記你,隻不過太忙了沒顧得上,我一迴來就看你來了。”

    在莫老麵前,無論雲澤怎麽變,他都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莫老本來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氣,隻是因為太思念,突然見到心愛的徒弟迴來情緒難免有些控製不住,聽雲澤這麽一說,他的氣早就消了。

    轉過身,在雲澤肩膀上拍了一下,故作生氣的說,“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迴來很長時間了才來見我。”

    雲澤臉上一陣尷尬,他知道莫老很聰明,什麽事都瞞不住他。

    沒有理會他臉上的窘迫,莫老無奈搖了搖頭,“罷了,迴來就好,看到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林丫頭,你去買點菜,今天我們師徒三個好好的喝頓酒。”

    早猜到他會這麽說,林夏笑著道,“來的路上我們已經買好菜了,你們兩個許久未見,好好聊聊吧,今天這頓飯我來做。”

    說著從車上拿出買好的食材,一個人鑽進了廚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為了能讓莫老和雲澤多些時間說話,林夏做飯的速度特意慢了一些,原本一個小時可以做好的飯菜,她用了兩個小時才做完。

    飯桌上,林夏給三個人的就被倒滿酒,然後端起酒杯,“我們師徒三個好長時間沒有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了,希望師兄不要再走了,幹杯。”

    最開心的是莫老,兩個徒弟能夠跟他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是他盼了很久的事,端著酒杯一下下的喝。

    雲澤皺了皺眉,從他手中奪過酒杯,“你少喝點,我這次迴來不打算走了,以後喝酒的機會很多,別傷了身體。”

    “師兄,你就讓他喝吧,他已經三年沒碰過酒了,今天高興,喝點沒事。”

    年紀越大,莫老的身體也不如從前了,林夏為了他的身體著想,已經跟他發過好幾次火不讓他喝酒,他也很給林夏麵子,整整三年沒碰過酒,今天難得高興,讓他喝一點也好。

    見此,雲澤也不再勸阻。

    酒過三巡,林夏突然想起什麽,湊到莫老麵前,笑眯眯的說,“老頭,你最愛的大徒弟迴來了,我是不是就不用每年給你交畫和陪你冒險了?有他陪你就夠了。”

    莫老聽後,立刻氣的吹胡子瞪眼睛,“想得美,你騙了我的成名之作還想反悔,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食言,我饒不了你。”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林夏一副幽怨的神情看向雲澤,“師兄,你幫我說說好話唄,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畫畫……”

    雲澤笑著搖了搖頭,“師父辛辛苦苦的培養我們,可我創辦了自己的公司,是沒有精力再繼續作畫了,光耀師門的事就交給小師妹你了,你不要讓師兄和師父失望。”

    “沒人性!”林夏憤恨的喝掉杯中的酒。

    “丫頭,不準這麽說你師兄,畫可是你求走的。”話鋒一轉,又對雲澤說,“你也別想置身事外,再怎麽混你也是我徒弟,既然迴來了,也給我交一份作業,讓我看看你作畫的能力有沒有減退。”

    話音一落,林夏趕緊點頭,“這是個好辦法,反正師兄迴來這些天也沒什麽事。”

    雲澤嘴角抽了抽,不情不願的說,“師父,你就別為難我了吧?”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有功夫作畫?

    “就這麽定了,你們要是不想我以後死了沒遺憾,就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作業。”

    林夏和雲澤臉色一變,急忙說,“瞎說什麽,你身體強健的很,活一百歲都不是問題,別自己詛咒自己。”

    “哄小孩的話你們就不要再哄我了,我自己的身體什麽樣我很清楚。”莫老神情突然嚴肅的說,“我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們能在書畫界混個名氣,也不枉我培養你們。”

    林夏神情僵了僵,低著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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