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其實是十分佩服何栗這樣風骨錚錚的讀書人的,而且何栗對於自己從前教徽宗看戲的事情,也是對事不對人,他這樣的君子,是真正可以結交的,所以並沒有把從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聞言不覺笑道:“何大人客氣了,大人乃是君子,李成自慚形穢,自覺不能相比,今日能得大人前來相送,實在欣慰。”


    何栗目光一閃,微微笑道:“李大人乃是世間少有的能將名利看得如此透徹的人,所以相信李大人不會是蔡京之流的卑鄙小人。”


    李成心中一動,驚訝地道:“何大人竟然覺得李成能夠看透名利?”


    何栗看了一眼身邊其他的人,點頭道:“李大人能在置身於危難之際,還能解救素不相識的貧苦百姓的危險,又能在皇上意圖暗示大人留在京城的情況下自清出京,往任刺史,心胸之大令人欽佩。更何況先前能為發妻而拒公主下嫁,實在叫人佩服!”


    李成沒想到他還記著那次拒絕蔡京提親的事情,這件事其實根本不是何栗想象中的那樣。不過他們的想法也是正常這種誤會也有利於自己的形象,所以也就不去解釋了。


    聞言,不禁歎道:“李成已經娶妻,身份也低微,不足以相配公主,所以才決定拒絕,而且李成也不願意傷害自己的愛妻,更不想違背當初的誓言,所以冒險據婚,其實並沒有什麽。”


    何栗點頭道:“能為發妻而拒榮華,便是難得,所以何栗才深信大人不會謀反,這才死諫皇上。”


    張元幹這時也點頭歎道:“大人乃是少見的重情重義之人,今日來送大人北去太原,心中不舍,可是也深知大人之意,所以隻能再次略表心意。希望再見大人的時候,能是一個更好的季節。”


    李成點頭笑道:“李成是自願前去的,所以並沒有什麽不舍,隻是京中的家眷不會隨行,還請諸位在京中照應一二。”


    幾人聞言,同時點頭。李成見狀轉身向早已等候在亭外的馬車走去,他這次沒有攜帶家眷,加上又屬於貶謫,所以隻雇了兩輛馬車,帶了不到十名家人,一行也算簡單低調。


    正要動身,忽然看到遠遠地幾匹馬疾馳而來。李成心中一動,急忙舉目望去,卻看到四名殿前親軍司軍士打扮的大漢,疾馳而來,看到剛上了馬車的李成,幾人一同躍下馬背,向李成抱拳道:“小的乃是將是皇上派來保護大人的,算是皇上欽命而來,保護大人一路前往太原。”


    眾人聞言都有些吃驚,沒想到徽宗竟然會親自派人保護,這種保護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監視,也難怪趙構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了。最近的一次聯係,還是剛出獄的時候讓孫園送過去的一幅古畫,畫上是一幅寧靜的湖麵,湖上一個漁翁在釣魚。收了這幅畫之後,康王果然沒有了任何舉動,讓李成稍微放心了一些。


    即便是這樣,徽宗還要派人護送,李成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好自己提前暗示了趙構,不然可真是麻煩了!


    看到那四名大漢,孫傅幾人也明白了一絲其中的用以,臉色微微一變,卻還是淡淡地笑道:“難得大人竟然的聖上親自派人保護,可見果然是恩寵不減啊!”


    張元幹則點頭道:“有了這幾位將軍的保護,大人此去,總算令人放心一些了。”


    旁邊,何栗卻點頭歎道:“皇上如此關切大人,可見皇上果是英明,大宋幸甚!”


    聽了何栗的話,李成忍不住暗自冷笑一聲,這樣斷送北宋半壁江山,任由蔡京等六賊把持朝政,縱容宦官幹政,政治上幾乎沒幹一件好事的皇帝,也算明君?好笑!古人的愚忠,有時真是讓現代人難以理解。


    看到李成臉上的笑意,何栗鄭重地拱手道:“大人前去,乃是為皇上戊守邊關,忠心耿耿,皇上又如此關心大臣,真叫人感概!”


    李成實在有些受不了何栗的話,隻好拱手道:“在下啟程了,諸位留步,保重!”


    說畢,示意李全駕車沿著官道向東北方而去。


    坐在馬車內,李成看著坐在對麵的李安,點頭道:“這幾日你們不用太過緊張,待出了京師地麵,再打起精神來吧。”


    李安驚訝地看了一眼李成,點頭道:“官人,這四人恐怕未必管用,官人何不找人一路護送,這樣安全許多。”


    李成看著車窗外,漸漸遠去的汴梁古城,心中真是感概萬千。當初來到這個時代的惶恐和興奮已經被說不出的無奈和矛盾取代。雖然他還是很有信心看到曆史上南宋的建立,可是對於心底深處無時不想的改變曆史的念頭卻是既恐懼又期待,當真是十分苦惱。


    這次前途太原,便是存了一點點改變曆史的想法,假若曆史真的可以改變,那自己就不用為了已知的東西而改變這裏的東西。


    算算距離童貫徹底擊敗方臘已經沒有幾天了,若是自己沒有記錯,而曆史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發生蝴蝶效用,那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迎來又一次的改變,這一次,恐吉大於兇,自己就可以改變目前在徽宗麵前的這種被動局麵了。


    這次蔡京的失勢,其實已經給童貫造成了很好的機會,如果自己離京,隨著童貫的凱旋,京師必定又是一番驚濤駭浪。他還是一邊在太原想辦法發展實力,一邊避開童貫的鋒芒,也就是讓蔡京和童貫之間去爭鬥,自己或許可以坐收漁利。


    但是,麵對即將到來的靖康亂世,自己又能撈到多少好處,恐怕隻有天知道了!


    第八章 意料之外


    四月中的晉中大地,氣候還有些幹燥,天氣卻漸漸炎熱起來。李成帶著自己的兩輛馬車,十五名隨從一路風塵仆仆,經過半月的長途跋涉,東渡黃河,終於來到了太原西南的清徐境內。


    李成正坐在車上遠遠地眺望著天邊如血一般的晚霞,李全倒了一杯涼茶遞給李成,低聲道:“官人,離太原還有三天的路程,總算是快到了。官人的腳上也漸漸好了,大娘子若是知道,總是可以放心了。”


    李成接過涼茶喝了一口,點頭道:“我們走的都是官道,一路上還算平安,希望後麵的路不會出事才好。”


    李全看了外麵的官道一眼,發覺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便點頭道:“李虎說前麵便是河源鎮,不知鎮上是否有客棧可以歇息,小的等下便去聯絡地方的驛館,看他們準備好沒有。”


    李成點頭道:“既然距離太原不遠,外麵就在客棧休息便可,倒是不用驚動驛館。”


    李全立刻搖頭道:“官人乃是太原刺史,乃是這地方的父母,如何能夠去住驛館?”


    李成聞言,並沒有在意,隻是笑了笑,將餘下的涼茶飲盡,這才點頭道:“等下到了驛館,大家好好歇息一晚,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


    李全忙搖頭道:“小的們跟著官人,已經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這時,前麵隱隱地傳來一陣喧囂,馬車也漸漸停了下來,李成見狀正要詢問,一名小廝已經在車外稟報道:“官人,前麵乃是河源鎮,這些人攔住了官道,小的立刻派人驅趕。”


    李成急忙阻止道:“不要驅趕,我們先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這些地方上的事情,我們不必卷入,還是早些趕路為好。”


    那小廝答應一聲,轉身去了。負責趕車的李安則會議地吧馬車趕到了路邊,因為前麵就是集鎮,不擔心錯過了住宿,一行人便借此機會暫時休息。


    李成見狀,也扶著李全下了馬車,準備舒展一下一路顛的渾身酸痛的筋骨。剛下了車,還沒活動腿腳,就聽前麵傳來一陣隱隱的哭喊,李成頓時微微一怔。


    這裏已經是太原地界,算是他的管轄範圍,隻是他還沒有前去太原交接,沒有正式上任,地方上的事情,還是不好插手。


    正自思忖,前麵又是一陣哭聲傳來。圍觀的百姓的情緒也漸漸激動起來,不時有忿忿地低罵傳出。


    李成見狀,微微皺眉道:“你們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


    李安答應一聲,忙轉身向人群裏走去。李成則在那四名殿前親軍司軍士的簇擁下,站在馬車後向人群中張望。雖然還是春末,天氣卻是漸漸炎熱,陽光也很是毒辣,雖然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但是卻依舊晃人眼目。


    四人之中,為首的叫做王壽,這些日子倒也鞍前馬後,十分恭謹,李成和他時常聊些宋代軍製上的問題。這才知道,宋代實行的是募兵製,就是一個士兵從入伍那天起便終身在軍隊服役,而除了中央直接管轄的禁軍還有一定的戰鬥力之外,地方的廂軍和鄉軍都是罪犯中征募,主要是作些徭役之類的事情,是上不了戰場的。而禁軍中的士兵在北宋建國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裏已經到了及其臃腫的地步,數目龐大,而有能力作戰的卻隻是少數。所以不得不年年招募,卻依舊不能提高戰鬥力。


    由於士兵不退役,終身養在軍中,使得軍費浩大,卻不得不養。地方的廂軍和鄉軍都是徒有軍隊之名卻沒有軍隊之實。加上宋代重文輕武的政策,使得軍隊幾乎形同虛設。


    了解了這些,李成真是萬分感歎。難怪趙構一心要偏安江南,宋代的軍隊的確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而且,在宋代,對於北方的敵國,幾乎沒有戰略防禦。在北宋的疆域之內,唯一能對北方遊牧民族形成屏障的險關要塞,已經大多落入遼人之手,金滅遼之後,形勢更加不容樂觀。金人的鐵蹄幾乎可以一路暢行,直抵汴梁。


    正自浮想聯翩的時候,忽然從人群中傳來一陣更加刺耳的喝罵。李成皺了皺眉,舉目望去,卻看到李安正大步流星地報了迴來。


    來到李成麵前,李安小心地拱手道:“官人,前麵乃是地方的一名惡霸,似乎正在搶奪百姓僅餘的一點糧種。”


    李成心理猛地湧起一陣怒火,這些地方上的惡霸,平日欺侮百姓也就算了,這時候正是春耕播種的季節,早稻還沒有成熟,夏季種子極其寶貴,百姓往往擰了忍饑挨餓,也要保留一點點跟做的種子,好保證來年的收成。這時候卻發生這種事情,難怪這些百姓如此憤怒了。


    看到李成臉色驟變,李安急忙補充道:“小人聽說,這鎮上的田莊,上千傾地都是鎮上何大官人名下的。去年,何大官人以籌措京中太師生辰為名,強收了佃農的餘糧,今年又說,莊上糧種不足,要求每家必須上繳一百斤糧食作為種子,這下可就把百姓逼急了。”


    李成聞言心中大怒,這家夥,幾千頃土地,還不夠揮霍,還要巧立名目,若是挑起民憤,引起暴動,那不知要連累多少人呢,真是該死!


    想到這裏,冷冷地皺眉道:“這何大官人究竟是什麽人?和蔡京又是什麽關係?”


    李全正要迴答,旁邊一名六十多歲的老人看到李成衣著不凡,加上隨行十幾人都氣度不凡。,還有兩輛馬車隨行,便覺得不是普通商旅。


    這時聽到李成的詢問,小心地上前拱手道:“官人可是問這何大官人?”


    李成聞言,忙點頭道:“老人家若是知道內情,但講無妨。我們都是路過的商旅,不會有事的。”


    老人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和失望,隻是點頭歎道:“何大官人的妹妹乃是蔡府少師蔡絛最寵愛的小妾,所以在這地方上,很是囂張,等閑官府是不看在眼內的。便是清徐縣的縣大老爺來上任,也要首先來拜何大官人,在老漢這裏,何大官人還有個諢號叫做‘何大蟲’,乃是方圓百裏的一惡啊!可憐百姓們,申訴無門,地方官府,敢怒不敢言。哎!”


    看到李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旁邊的眾人都不敢上前勸說,隻是李全小心地道:“官人,最多再有三天的路程就到太原了,那時候再處置此事不遲。“


    李成心念急轉,聞言,點頭道:“這件事本來外麵不該管,若是普通欺壓良善的事情,忍忍還能往後再說,可是看今天這樣子,恐怕會出大事。若是不顧而去,就恐事情難以收拾!“


    李全看著前麵越來越躁動的人群,心中不安,也不敢說什麽,隻是苦笑道:“就我們這幾人,身上也沒有兵符,恐怕這何大官人不肯認賬,到時候也一樣沒辦法。”


    李成聞言也覺有理,正要考慮怎麽處置這件事,畢竟後麵牽扯著蔡京,雖然這是個報仇的機會,可是徽宗對於蔡京的噶案情還絕對不是一件事情就能將他扳倒的。而且現在李成已經是太原刺史,兼任太原指揮使,已經集軍政大權於一身,責任自然也就是同樣的了。若是果真發生民變,自己也是推卸不了責任的。


    聽到李全的勸阻,那老人長歎一聲,正要轉身而去,前麵的人群中卻傳來一陣騷亂,一群身穿綢衫,仆役打扮的大漢帶著幾十名官兵忽然從旁邊衝出來,將李成在內的人群圍了起來。


    負責保護李成的四名大漢立刻同時上前一步,將李成嚴密地保護了起來。李成自身反應也不慢,見狀立刻站起來,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


    同時低聲道:“大家不要亂動,靜觀其變,聽我命令再動手。”


    王壽也點頭道:“官人小心,這些人難保不會胡亂動手,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就盡管交給小人們就是了!”


    正說著,看到官兵趕到,被團團包圍的人群也平靜了下來。這時,一聲冷笑從幾名官兵身後傳來。


    在場眾人同時循聲望去,卻看到一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身形瘦小,身穿天青色織錦長袍。頭戴網巾,腰上圍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金腰帶,挺胸凸肚,一搖三晃地來到人群中,冷笑道:“怎麽?種子都準備好了?再他娘的吵鬧,統統抓起來!”


    第九章 了解民意


    負責保護李成的四名大漢立刻同時上前一步,將李成嚴密地保護了起來。李成自身反應也不慢,見狀立刻站起來,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


    同時低聲道:“大家不要亂動,靜觀其變,聽我命令再動手。”


    王壽也點頭道:“官人小心,這些人難保不會胡亂動手,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就盡管交給小人們就是了!”


    正說著,看到官兵趕到,被團團包圍的人群也平靜了下來。這時,一聲冷笑從幾名官兵身後傳來。


    在場眾人同時循聲望去,卻看到一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身形瘦小,臉色臘黃,一雙圓環眼,兩撇小胡須,身穿天青色織錦長袍。頭戴網巾,腰上圍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金腰帶,挺胸凸肚,一搖三晃地來到人群中,冷笑道:“怎麽?大官人的種子都準備好了?再他娘的吵鬧,統統抓起來!”


    李安聞言迴頭望了一眼李成,看到他臉色鐵青,到口的話,又悄悄地咽了迴去。


    那男子看到人群依舊在原地靜默。不屑地冷笑道:“怎麽?不想交?那也行啊,那就把你們家裏的小子丫頭交出來,送到太師府上,若是運氣好,弄個侍妾當當,那也是你滿門的榮耀,到時候,還得來謝你家何大官人!”


    一番話說的人群一片寂靜,連那即將隱退的晚霞也似乎變得沉重了許多,現場的氣氛在柔和的晚風中漸漸凝固。


    這時,人群中一個粗豪的聲音幹澀地道:“何大官人,這春稻剛長起來,家裏已經沒有餘糧了,若是再把糧種交了,俺們可怎麽活啊!”


    何大官人,雙眼一瞪,小虎子一翹,怒道:“反了天了!這地是本大官人的,地上長出來的東西,那也是本大官人的,你們不想交?那就去縣衙大堂上試試一百大棍的滋味!”


    他話音剛落,先前那個幹澀的聲音,冷冷地道:“灑家願意去縣衙領這一百大棍,好讓老娘有口飯吃!”


    他這話一說,現場立刻走出二十幾個同樣的漢子出來,默默地站在那何大官人麵前,神色決然。隨著他們的站出,人群裏漸漸傳來一陣隱隱的哭聲。現場的氣氛更加沉重。


    李成忍不住冷哼一聲,低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地是你的,可是卻不該把人往絕路上逼吧?!”


    李成的話,雖然聲音不高,可是氣勢逼人,在場的百姓都猛地一振,同時向李成一行望來。那何大官人先前早就發現了人群中的李成一行,由於李成沒有正式任職,所以也就沒有刺史的儀仗,一行人又刻意低調。加上李成一身書生打扮,乍看起來,雖然不是行商,也很像是普通返迴原籍的讀書人,所以何大官人便沒把李成幾人看在眼裏,


    這時聞言,那稀疏的黃眉猛地一抖,黃臉漲的通紅,怒罵道:“哪裏來的野漢,竟然在本官人麵撒野,你不想走出這清原地麵?!”


    大約是因為李成說出了所有人心理的話,在場百姓紛紛向李成偷來崇敬而同情的目光。李成笑了笑,緩緩起身笑道:“何大官人,難道不怕逼出民亂來,那時候,不知道你是這顆人頭會在哪裏!”


    看到李成站起來,所有的百姓都不約而同地向李成圍來,似乎想從李成這裏吸取一些力量或者是保護。


    看到眼前被欺淩而不敢反抗的百姓,李成暗自歎了一口氣,還是二十一世紀好啊,至少不會有這樣不把百姓逼到絕路上還不甘心的惡霸!哎!


    聽到李成語帶威脅,何大官人立刻雙眼一瞪,河道:“他娘的,反了啊!來人,把這幾個大膽的反賊,給我抓起來,送到縣衙,有王大人秉公處置!”


    隨著他的命令,那幾名士兵便想上前抓人,圍在李成身邊的王壽四人,同時低喝一聲,蔣立成保護了起來、


    這時,人群立刻喧鬧起來,李成看到現場的氣氛漸漸壓製不住,在場的官兵已經開始準備動手。若是真的動手,眼下這數百人,絕對不是幾十名官兵能夠控製住局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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