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為首的武士冷笑了幾聲,說:“他不過是運氣好,都碰到些廢物而已!我就要拔了他的刀,又能怎麽樣!”


    說著,他就把手伸向精靈長刀的刀柄,但就在他指尖剛要碰到刀柄時,身後突然出現一縷冰寒的感覺,悄悄爬上他的脊背。


    從他身後傳來李察淡淡的聲音:“你敢拔我的刀,我就切了你的手。”


    這句話如同一塊扔到油鍋裏的冰,瞬間就引燃了武士全部的怒意!他再也顧不上直覺感到的危險,一把握住精靈長刀,將它拔了出來,然後轉身盯著李察,眼睛紅得象頭被激怒的公牛!


    就在武士眼中,李察忽然踏步向前,左手揮出,指尖上帶起一抹亮眼的豔紅光芒,自武士的肩部一掠而過!隨即李察摘下了武士手中的精靈長刀,重新插在格桑營帳前的地上,然後迴頭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李察這一係列動作讓眾人看得清清楚楚,節奏分明,似乎並不是很快,可是所有蠻族武士都覺得自己有些恍惚,他們分明看清了李察的每一個動作,可是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就連轉動下眼睛都辦不到。拔刀的武士很是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如此輕易地就被人奪走了刀。


    就在這時,他的右臂忽然脫離了身體,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地上。


    ps:忘記ps了,新年伊始,終於有了一次三更。希望2013的更新量超過2012。


    ☆、章四十九 簡單的


    章四十九簡單的


    李察迴到營帳的時候,都沒有入睡,而是反複思索著目前的局勢。這個消息突出其來,他沒有多少準備就倉促上路,現在看卻是做對了。卡蘭多是一個神秘且與世隔絕的世界,要想深入卡蘭多救人,特別還是萬眾矚目的山與海,再多的準備都不夠。難道他還真能率領大軍殺上卡蘭多嗎?連千年帝國的遠征軍都折戟沉沙,何況他一個阿克蒙德的族長。


    真等到準備萬全了,那這邊的聖典早已沉埃落定,再多的準備又有何用?


    思前想後,李察覺得惟有參加聖典,正麵擊敗所有對手,方有一線生機。到了那個時候,賭的就是聖廟那些人還會有蠻族起碼的節操廉恥,不至於公開撕毀聖典比武的規則。這種期待十分渺茫,節操這種東西,或許在許多蠻族戰士身上可以看得到,也能夠在真正的王者身上看到,卻必然不會在這些身居高位的長老們身上找到。


    但隻有贏下整個聖典,才能談到以後。李察閉上了眼睛,一顆心歸於沉靜,讓身體一點一點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第二天,又是三場比試。


    當李察出戰的時候,忽然感覺數道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他轉頭望去,看到數名穿著聖廟高級武士服色的人簇擁著一名高瘦的老者,正看著這邊。李察隻是向他們看了一眼,也就不以為意,安靜等待著自己的下一個對手。反正他是要打遍所有對手的,遲早會引起關注,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一名聖廟高級武士指了指李察,說:“長老,那就是倉央卓瑪推薦的人。昨天都是一招擊倒了對手,很有前途。”


    “先看看再說吧。”長老不動聲色地說。


    今天的戰況明顯比前一天激烈了許多,許多場次都是激戰小半日才分出勝負。隻有李察這邊和昨天一樣的簡單。


    三名對手一一上場,全部被李察一腳踏倒,無論他們用什麽武器,使用什麽戰技,都是如此,就連一位專門拎了塊巨大塔盾的也不例外。


    三場比試結束,李察就向自己的營帳走去,準備休息。看著李察的背影,那名聖廟長老的眼角竟在微微的跳動,幾名聖廟高級武士則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


    一名高級聖廟武士忽然出了口長氣,說:“這個人真是倉央卓瑪推薦的?我看也不比她差多少了。”


    那名長老哼了一聲,緩緩地說:“倉央卓瑪可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人,至少戰技上比她強得多了。他叫什麽名字?”


    負責主持比武的武士被叫了過來,他查了查資料,說:“長老,這是一零九八號,名叫李察。”


    “李察……李察?”長老的聲音微微上揚,臉色有些變了。


    “長老,怎麽了?”旁邊的聖廟高級武士急忙問。


    長老的臉色隨即恢複如常,說:“沒什麽,讓他繼續比試吧。你們去和李察說一下,讓他不要下太重的手。其它人那裏你們也招唿一下,沒事不要去惹李察,就這些,我們走吧!”


    長老在高級武士的簇擁下離去,隻留下一頭霧水的那名武士。他知道李察很厲害,卻根本看不出厲害在哪裏。但既然長老都吩咐了,那就說明李察確實非同一般,必須得小心對待,用諾蘭德的話講,就是得照顧好了。


    所以這一夜李察休息得很安穩,插在格桑帳前的刀再也沒有人動過。


    躺在營帳中,李察伸出食指,在空中寫劃著什麽。他的指尖亮著一點紅芒,在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軌跡,李察寫劃得隨心所欲,線條卻粗細如一,不曾有絲毫改變。生命誅絕到了這一步,才終於有了白夜當日的境界。可是境界雖然相同,但是每一幅生命誅絕都是李察親手製成,對內部結構無比熟悉,又有一幅融合了毀滅真名的完美生命誅絕作底,若論真實殺力,此刻的李察,卻已在白夜之上。


    部落的武士們陸陸續續到來,不斷有人加入聖典,也不斷有人插進比試的隊列。這就是卡蘭多的風格,混亂中維持著基本的秩序。李察倒不在意自己每天的對手是三人還是五人,反正不管上來幾人,都是一腳踹倒了事。


    還在預戰的階段,神官格鬥術稍稍**出來,也就夠用了。


    三天之後,預戰中選出的八個人,就將和各地長老會推薦的十六人與聖廟選出的八人一起,在吉拉拉瑪峰下兩兩相戰,直到決出最後的一人。


    在吉克拉瑪峰頂,山與海正坐在一塊岩石上,手托著腮,看著夜幕下的雪山。她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李察已經在那裏了。在她身後,烏紮拉祖大祭祀悄然出現。今夜的大祭祀,看起來格外的蒼老。


    “今天李察出戰六場,都是一擊獲勝。”大祭祀微笑著說,看得出來,他很想讓山與海高興一點。


    山與海卻沒有作聲,片刻之後方才淡淡地問:“大祭祀,這件事,真是獸神的決定嗎?”


    烏紮拉祖驀然一驚,兩條長眉幾乎絞到了一起,還沒有等他說什麽,山與海就又問:“或者說,獸神知道嗎?”


    “這個,當然……”大祭祀卻突然說不下去了。麵對著天真純淨的少女,他原本可以把任何話都說得天衣無縫,可是現在卻真的無法開口。


    或許是一夜之間,她突然長大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烏紮拉祖苦笑著問。


    “從你們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們或許有一百種方式解釋獸神的神諭,可是我卻知道,有些事它喜歡,有些事它不喜歡。這件事,獸神一定不會喜歡的。”


    少女的話讓烏紮拉祖長眉又動了動。有時候道理就是如此簡單,再如何粉飾狡辯都沒有用。


    “殿下,你……該去換衣洗澡了。”這句話,烏紮拉祖卻說得非常艱難。


    山與海並沒有動,而是說:“你是想洗去我的聖者圖騰,以免聖典終試的時候,一棒子把那個什麽皇子給砸死吧?”


    烏紮拉祖臉上的皺紋越來越深,頭也漸漸低垂,歎道:“殿下,你明白就好。而且,就算你不願意……”


    “如果我不願意,李察就不能活著迴諾蘭德了,是嗎?”山與海直白地問。


    大祭祀咳嗽了起來,說:“聖典比試中,確實會有意外發生。”


    山與海又問:“我媽媽呢,她也知道這件事嗎?”


    “這是聖廟與雪山長老會的決定,她身為長老,自然是知道的。”


    山與海嗯了一聲,不再說什麽,也沒有憤怒或是失落的表示,隻是平靜地坐著。


    大祭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沉默片刻,才說:“殿下,你長大了。”


    “早就長大了,以前隻是不願意去想那麽多而已。”


    大祭祀忽然歎了口氣,說:“殿下,你真不應該把李察叫來的,他來了,你更沒有拒絕餘地了。”


    山與海忽然輕笑一聲,說:“那可不一定,我叫他來,是想給某些人看看他的。”


    “是誰?”烏紮拉祖很是奇怪。他實在不知道山與海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叫誰幫助,整個雪山長老會都已經達成了一致。


    “現在說了也沒關係,就是我那個沒用的父親。”


    “蒼鷹?是他?他已經在卡蘭多呆了快二十年……”烏紮拉祖也難以置信。


    “有些男人就是蟄伏了二十年,也一樣會一飛衝天的。”山與海說,她滿頭的小辮子在山風中飛舞。


    烏紮拉祖默然許久,才說:“殿下,或許您抱的希望太大了。”


    “不,是你們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當你們象諾蘭德人一樣思考的時候,就再也不會看到單純的東西了,可是你們又沒辦法象諾蘭德人思考得那樣細致嚴密。”


    烏紮拉祖忽然覺得今晚的山與海格外的陌生,甚至在她麵前都有種難以招架的感覺。這對踏遍無數位麵的大祭祀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事。這時一名大祭祀的心腹武士走過來,低聲說:“李察今晚還是和前兩天一樣,吃飽喝足,就在營帳裏休息了。”


    “好,我知道了。”大祭祀點了點頭,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李察正在做著最簡單,也是最單純的事,就是設法贏得祭典戰。如果真讓他辦到了,那麽長老會就要真正的頭痛了。祭典戰是在獸神麵前的較量,是最神聖的傳統。若是李察贏了,長老會卻臨時反悔,那就會在整個卡蘭多的部落麵前喪失信譽。這會招致毀滅性的結果,且不說會招來多少部落的反對,就是長老會內部也絕對不可能就此達成一致。


    “殿下,也許需要大長老來和你談談了。他看得比我更遠。”烏紮拉祖說。


    “也好,正好我也要換身衣服了。”少女站了起來,向山峰下走去。


    中夜時分,大長老緩步走進聖廟的一間密室。房間中的布設簡單粗獷,完全是卡蘭多的風格。山與海跪坐著在墊子上,長發披散在肩。她剛剛沐浴出來,臉上的圖騰已經完全洗去,頭發上種種掛飾也都取下,交給侍者帶走。現在的她,從頭至腳,就隻是一身衣服而已,威力強大的聖者圖騰,已經被特殊的藥液洗去。


    ☆、章五十 和複雜的


    章五十和複雜的


    大長老同樣跪坐在山與海麵前,仔細看著她,眼中無比複雜。卸去了一切修飾的山與海,就是純粹且幹淨的美麗,一如卡蘭多的大地與山川。


    “你終於把聖者圖騰給洗去了。”大長老的聲音中有了些輕鬆,可又有些失落。


    “是的,現在您放心了,也可以繼續說教了。”


    大長老深深地吸了口氣,斟酌著用辭,說:“山與海,這件事情,對我們整個卡蘭多都意義重大。天國武裝如果和聖者圖騰結合,將會產生一個無比強大的超級強者。他的力量,或許在整個卡蘭多存在的年代裏都可以排到前列!有這樣一個強者存在,將會是極大的製衡力量,讓諾蘭德人繼續把目光投放到其它位麵去,而不是來窺視我們卡蘭多。”


    山與海微笑著問:“軍隊打不贏諾蘭德,怎麽連強者也要比不過了嗎?”


    大長老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說:“在真正的強者方麵,我們雙方始終維持著均勢。可是最近幾十年來,諾蘭德的傳奇強者增加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再這樣下去,用不了百年,我們在強者方麵的均勢也將徹底失去。卡蘭多和青蒼大陸不同,我們距離諾蘭德要近得多,隻要他們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就隨時可以把大軍送上卡蘭多。”


    “我父親那一次,到底還是把你們打怕了。”山與海略帶譏諷地說。


    “確實。”大長老坦然承認,“如果沒有你父親的那次遠征,我們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千年帝國一個國家的遠征軍,就差點打到雪山腳下。如果諾蘭德三大人類帝國同時動員起來,我們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戰士數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諾蘭德的人口可是我們的數十倍。”


    “就算多了這個超級強者又怎樣?最多保個幾十年平安,然後呢?再想法弄個超級強者出來?”


    山與海的問題讓大長老無法迴答,惟有苦笑。最後山與海也歎了口氣,說:“最後,這樣的超級強者,就一定會成為長老會的傀儡嗎?現在就連我都不願意聽您的話了,您就確定,他就可以接受您所有的命令?”


    大長老勉強道:“那也是將來的事了。”


    “也許吧。”


    密室內忽然就陷入了沉寂。


    在雪山山腰的平台上,李察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有一種隱晦的波動掃過了自己。這種感覺和蠻族強者頗為不同,不是那種粗獷暴烈的味道,反而有種細膩精致的感覺,錯非李察在絕域戰場鏖戰多年,現在的感知能力遠超正常大魔導師,根本就不會知道已經有人試探過自己。


    李察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收斂了食指上的紅芒,握起野蠻屠殺,就走出了營帳。現在就算來的是傳奇強者,他也有能力鬥上一鬥。在卡蘭多這塊土地上,如果有挑釁上門,就一定要狠狠地抽迴去,不然的話,就會有狼群找上門來。


    可是放眼望去,夜色下一切都如既往,看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剛剛那陣掃描的波動早已消失,李察甚至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愕然站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重新鑽迴自己的營帳,繼續休息,磨礪戰技。


    就在李察看過的地方,悄然出現了一個中年的男人。他留著精致的胡須,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年輕的時候想必更是光彩照人。他雖然是人類,可是容貌卻不輸與精靈,更有著精靈所不具備的陽剛魅力。他其實就站在黑暗裏,可是卻能讓李察視而不見。看著李察迴到營帳,他終於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微笑,然後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在聖廟後方,有一片綿延的石屋,就是聖廟相關人員居住的地方。此刻在其中一個明顯精致得多的小院落裏,正爆發著激烈的爭吵。


    “山與海這是為了卡蘭多的大局在付出!”一個美麗的女人一邊說,一邊在房間裏來迴踱步,顯得焦燥不安。


    一個中年男人則靠在牆壁上,雙臂環抱,冷笑著說:“為了大局?那好,那為什麽付出的不是你們這些長老,而一定要是我的女兒?我覺得你們的付出更有效果!”


    “我們難道沒有付出嗎?”女人怒道。


    “當然沒有。”男人根本就不生氣,而是從容淡然地說:“隻要你們每個長老都有拖著諾蘭德強者一起自殺的勇氣,事情不就解決了?”


    女人即刻愕然,片刻後才說:“可是……諾蘭德的強者們越來越多,就算我們都肯犧牲死戰,對耗的結果也隻會越來越對卡蘭多不利。”


    “那多了一個超級強者又能怎麽樣呢?幾十年後差距還不是大到不可彌補?到時候你們連對耗拚命的機會都沒了,諾蘭德大軍一到,照樣鏟平了你們的雪山聖廟。”


    女人提高了聲音:“但能夠爭取到幾十年的時間,難道不比沒有時間強嗎?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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