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落凡塵


    在趕路的幾天裏,葉夏也是囫圇吞棗一般,將各種各樣關於蠱的隻是往腦袋裏塞,也不管懂與不懂,隻求先記住再說。不過記得多了,他也感覺這樣好比生吞活剝吃東西,隻是後者脹的是肚子,前者卻脹腦袋。


    他有什麽不盡理解的,也會問煙老頭,隻是這些東西往往越問越複雜,也會帶出更多的問題,以致到了後來,葉夏是感覺越聽越糊塗。


    而有的時候煙老頭也竟會被他問得詞窮語盡,不過煙老頭也告訴葉夏,蠱在這個世界上,不止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很神秘的,就連對於蠱門中的人其實也是一樣的神秘。


    也不知是不是煙老頭因為多次迴答不了葉夏的問題,尷尬之下想找台階下,他謙虛地說就算他浸淫蠱術六十多年,所知也不過十之一二而已。


    他也再次提醒葉夏,蠱術並不是靠口傳就能理解和掌握的,需要在實踐中不斷地領悟和體會,才能更清楚地掌握和理解蠱術,否則就隻是紙上談兵罷了。


    葉夏也深有體會,這些天,他聽煙老頭說了那些多,有許多東西聽來卻是玄之又玄,感覺比起那什麽時空旅行還要無法考究,現實中聽來,卻似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


    當然,除去這些,擺在葉夏麵前最現實的,也讓葉夏最想知道的,還是關於戒戒到底是什麽蠱的問題。


    隻是當他問了煙老頭後,煙老頭卻轉頭看了看葉夏懷裏的戒戒,竟笑了起來,而且笑容竟帶著幾分詭異,配合他那張臉,隻看得葉夏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煙老頭是什麽意思。


    煙老頭卻突然止住笑,說道:“它不是蠱。”


    “不是蠱?”葉夏訝道,愣在那裏,心中滋味一時莫名,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見到葉夏的反應,煙老頭卻又笑了起來,說道:“更確切的說,它還隻是一隻幼蠱,或者說隻是一隻蠱種,還沒成為真正的蠱蟲。”


    見葉夏有些疑惑的樣子,煙老頭又問葉夏戒戒是不是還在蛻皮。


    葉夏點了點頭,說剛剛前幾天戒戒就褪了一次殼。


    煙老頭說那就是了,一般蠱種成長為蠱蟲後,能力方麵雖然可能還會進化,但外貌什麽的基本已是定型,也不可能再有什麽褪殼蛻皮之類,如果再有變化,也基本上都是養蠱的人配以特殊方法進行改變,而不大可能會是蠱蟲自動變化。


    另外還有一個方麵,煙老頭與戒戒相處了幾天,發現戒戒的能力也是很難確定。雖然他聽葉夏描述,多少能夠肯定戒戒也具備許多蠱蟲有的音波方麵的能力,但戒戒這音波不但能救人也能傷人,並不能完全確性。


    而依煙老頭所說,一般蠱種成為蠱蟲,能力便已明朗確定下來,就算有些厲害的蠱蟲具備好幾樣能力,但到底有幾樣,也該很確定,以後能力要有進化,也是能力的提高,而不是能力數量的增多。


    但看戒戒的能力,幫葉奶奶去蜘蛛毒是一種,把兩個混混‘嚇’成一瘋子一植物人是一種,幫葉民解除屍蛛蠱和先前在醫院幫葉夏解蠱算是一種(解蠱的手段一致),而當時對付小李那條獨角蛇,使那獨角蛇全身脹裂而死算來也是一種。


    另外還有一些,連煙老頭也不能肯定到底算不算戒戒的能力,比如戒戒竟然能夠咬穿厚實門板,咬傷遊老三那隻皮尖肉厚的怪蜥蜴。而照現在的趨勢,戒戒也很可能還會有其它沒展現過或者說新形成的能力。


    煙老頭說葉夏是撿到寶了,雖然戒戒都還沒成蠱,但戒戒所展現出的潛力卻是大得很。一般人養蠱,首先要篩選蠱種,然後趁著蠱鍾還沒成蠱的時候,盡量培養其更多能力,雖說蠱種的能力也不是越多越好,但技多不壓身,等蠱種成長為蠱蟲後再去培養,也就為時已晚了。也除非有些養蠱的人技藝驚人,才能通過某些手段,強使蠱蟲再增能力,不過這樣的能力也大多是由原先能力改造而來,並非天生,對於蠱蟲也往往會造成傷害,留下後遺症。


    煙老頭也是由此覺得戒戒還沒成蠱。


    隻是煙老頭又說其實他也不能真正肯定戒戒還沒成蠱,甚至於也不能肯定戒戒到底是不是一隻蠱種,因為戒戒的表現太異常了。


    一般的蠱種,甚至於成了蠱蟲,因為天賦異秉,但某些方麵卻又往往有天然的缺陷,比如肉體強橫的,往往智力有缺,就算隨著進化,智力也會有所提高,但終究先天不足,比不上其它的蠱,也讓養蠱的人更難以掌控和驅使,也比如一些能夠用音波攻擊或者精神攻擊,或者說使用幻術之類的蠱,往往身體很脆弱,平常連移動都是很困難的。


    煙老頭接著又以葉夏見到過的蠱為例,說比如黑鬼那隻千足,就是前一種例子,千足的身體堪比金鐵,智力卻不怎樣,隻知道蠻衝直撞;而小李那獨角蛇還有葉大明媳婦的屍蛛則是後一種例子,那獨角蛇能夠用聲音致人昏迷,屍蛛的手段更是離奇,能夠空取人的精血,但它們的身體卻比較弱,像那屍蛛到了後來,能力是越來越強,但自己想要移動一下卻都要靠小屍蛛的幫助,平常就隻能窩在紙盒裏。


    戒戒卻是個例外,用煙老頭的話來說,它就是一個變態,簡直可以叫做個妖孽。


    葉夏便問戒戒如果真長成蠱了之後,會是什麽蠱。


    煙老頭卻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以理論上來說,戒戒是條蠶,那就應該叫蠶蠱,但戒戒以後具體會變成怎麽樣,他也無法肯定。


    隻是煙老頭心中倒也有一種猜測,隻是這種猜測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他想,就算戒戒成長的軌跡確實很像某類蠱,可那類蠱全天下就那麽幾隻,也全在蠱門中幾個家族裏,被當作神物一般供奉,怎麽可能會憑空多出來一隻。


    如果戒戒真跟那幾隻蠱是一類的話,按理算來,至少已是活了幾百年了,與葉夏說的幾個月也根本不符合。


    隻是看了看戒戒腦殼上那個鼓起的包,他又覺得難以完全否定這個猜想。


    或許不用多久,一切都會明了了吧。煙老頭心中想道。


    ……


    葉夏在從葉三那裏聽說葉奶奶又出事了後,再不敢耽擱,急往葉宅鎮趕。


    他先買了個包,將戒戒放進裏麵,又從煙老頭那裏要了幾顆變身丸,都丟進包裏,又再三囑咐戒戒乖乖帶包裏,千萬不要出來,然後坐上了公共汽車,抓緊時間迴葉宅鎮。


    轉了兩次車後,他和煙老頭在傍晚時分終於趕到了葉三家。


    葉三見到葉夏後,一把抓住葉夏的肩,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見葉夏確實健康如昨,才放下心來,而後也不多說,帶著葉夏和煙老頭去了孤兒院。


    到了孤兒院,進了葉奶奶睡覺的房間,葉夏發現葉秋和三嬸正守在葉奶奶床邊,而葉奶奶則躺在床上。


    見到葉夏後,葉秋和三嬸也欣喜萬分。


    隻是葉夏現在也沒心思跟他們多聊,忙問葉奶奶怎樣。


    葉秋和三嬸則頓時又是一臉愁容,指了指床上的葉奶奶,卻都無法說出話來。


    葉夏看了看葉奶奶,隻見葉奶奶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已是消瘦了許多。


    葉夏叫了幾聲,葉奶奶卻是沒有反應。三嬸插話說沒用的,葉奶奶五天前突然昏迷後,便再沒清醒過,去醫院看了,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麽病,現在全靠輸液維持生命,隻是仍是日見消瘦。


    葉夏卻有些驚訝,因為葉奶奶的樣子跟葉民當初中了葉大明媳婦的屍蛛蠱十分相似。


    他忍不住問葉三,葉奶奶身上該不會也有個紅色蜘蛛狀的斑紋。


    葉三卻搖了搖頭,說葉奶奶身上並無什麽紅色斑紋,也找不到有什麽傷口。隻是葉奶奶除了大多時候昏迷外,卻還有其它的症狀。


    葉夏正想問葉奶奶還有什麽症狀時,躺在床上的葉奶奶突然發出了呻吟聲,她突然眉頭緊皺,牙關緊咬,雙手也緊緊抓著身上的床單,用力的撕扯著,整個身子都扭曲起來,十分痛苦的樣子。


    更離奇的是,她的臉色忽白忽黑,忽又紅色忽又藍色忽有黃色,竟是變換個不停,甚至於連她身上其它地方的皮膚包括皮膚表層的血管,也是不停變換著,整個人都是忽明忽暗,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葉夏連忙轉頭看向煙老頭。


    不過不等葉夏說,煙老頭便上前幾步,從懷裏掏出個布包,拿出布包裏的金色長針,取了一支,刺在了葉奶奶左側脖子上。


    葉奶奶也停止了掙紮,隻是表情仍帶著痛苦,身體顏色也仍變換著。


    煙老頭則又抓住葉奶奶左手腕,給葉奶奶把起脈來,而後卻皺起眉頭,翻看了看葉奶奶的眼珠和舌頭,卻發現葉奶奶的眼珠和舌頭竟也同樣變換著不同的顏色。


    煙老頭之後愣在那裏,眉頭緊鎖,卻似有些失神。


    葉夏忙問怎麽樣。


    煙老頭也迴過神來,卻搖了搖頭,也不答話,又從懷裏掏出個瓷瓶,接著要葉夏找幾片大點厚點的樹葉來。


    葉夏忙跑了出去,在外邊梧桐樹上摘了幾片大葉子。


    煙老頭拿過梧桐葉後,將幾片梧桐葉疊放在一起,而後從瓷瓶裏倒出一些綠色粉末在梧桐葉上。


    接著,他跟葉三要了個打火機,然後將梧桐葉放在葉奶奶的鼻子下麵,一邊又用打火機點著火在梧桐葉下烤將起來。


    隻見梧桐葉受熱後,上麵的綠色粉末很快就冒出綠色的煙霧。


    葉夏也認出了綠色粉末正是那誘蠱藥,以前他在遊老三那裏見到過,後來又從煙老頭這裏見過,也聽煙老頭解說過它的用處,所以也已有些熟悉。


    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煙老頭為什麽要用誘蠱藥。


    正在他疑惑間,隻見葉奶奶左邊的鼻孔竟然鼓動了起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從那鼻孔裏麵爬出來似的。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跟葉夏一樣吃驚不已,卻又強自鎮定,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過了幾秒鍾,終於又一點米粒大的圓滾滾的白色東西從葉奶奶鼻孔裏爬了出來,落在了梧桐葉上,看去像蟲子卻又不像蟲子,倒好像是死物。


    煙老頭也關了打火機,隻是他看著梧桐葉上的那點白色東西,卻露出些驚訝的樣子,又帶著疑惑。


    那白色東西卻開始動彈起來,不過片刻,竟然從中裂開,而後爬出了一隻白色的小蠍子。想來這白色圓粒應該是一個蠍子卵。


    “蠍蠱?”煙老頭卻是一臉疑惑,自言自語道。


    說著,他便又取了一枚金色長針,將那隻不過一二厘米長的小蠍子釘在了梧桐葉上。那蠍子掙紮了幾下後,終於氣絕,停止了動彈。


    看到這一幕,葉夏他們也是驚異萬分,不過見煙老頭用金針釘死那隻蠍子後,也是大鬆了口氣,心想葉奶奶總算救迴來了。


    隻是他們很快發現葉奶奶那裏仍是跟先前一樣,一臉痛苦,身體也各種顏色變換不定,顯然沒有因為煙老頭滅了這隻蠍子而見好轉。


    煙老頭也愣在那裏,看了半天,似乎也在奇怪為什麽會這樣。


    皺眉想了一會,他又重新將幾片梧桐葉放在葉奶奶鼻子下麵,開起打火機熏烤起來。


    過了一會,葉奶奶的鼻孔又動了起來,接著又滾出了一個黃色的圓粒,而且比白色的圓粒還要大上許多,差不多竟有半公分左右大小。


    那圓粒滾到梧桐葉上後,也很快又動彈了起來,從中裂開,裏麵卻爬出了一隻小蛤蟆。


    煙老頭也是臉色大變,迴頭看了看葉奶奶後,脫口喃喃道:“南洋五毒降頭術?!”


    第三章 歌聲的魅力


    煙老頭看著梧桐葉上那隻剛剛破卵而出的小蛤蟆時,臉色是無比的凝重,看他的樣子,葉奶奶的情況也是十分嚴重。


    葉夏他們雖然不是很理解煙老頭所說的南洋五毒降頭術到底指的是什麽,但看他臉色凝重,剛放下去的心馬上又揪了起來,忙問煙老頭怎麽樣了。


    煙老頭卻搖了搖頭,也不迴話,又蹲下身去,把梧桐葉放在葉奶奶鼻子下麵,繼續用打火機烤起梧桐葉來。


    隨著那誘蠱藥所出的綠色煙霧嫋嫋而上,葉奶奶的鼻子裏竟又滾出大小不等顏色不等的圓滾滾的東西,並且快速破開,從裏麵鑽出蠍子和蛤蟆等蟲子,而且其中竟然還有小蛇,蜘蛛和蜈蚣。


    煙老頭又飛快地將這些從卵裏破出來的蜈蚣等蟲子一一釘死在梧桐葉上。


    過了大概個把小時,那幾張梧桐葉上便釘滿了各種毒蟲的屍體,這些毒蟲剛剛從卵裏出來,個子都還很小,若不仔細看,幾乎難以辨別到底是什麽東西,隻是一旦知道了它們是那蜈蚣等毒蟲,也讓葉夏他們感到全身一陣陣的泛寒。


    而本來聽了葉夏的囑咐,一直乖乖帶在包裏的戒戒大概聽到了外麵的聲音,終於不安分起來,在裏麵動彈個不停,也一聲聲地叫喚著,似乎急著要出來。


    葉夏因為葉奶奶的事,忘了將它放出,聽到戒戒的叫聲後,終於反應了過來,忙把包打開,將戒戒抓了出來。


    出來後的戒戒一陣搖頭晃腦,大概在包裏呆得久了,也有點暈乎。過了一會,它竟又分朝葉三和葉秋叫了一聲,竟似在打招唿一般,大概它離開葉宅鎮就這麽幾天,也還認得葉秋和葉三。


    而後,它又從葉夏懷裏爬了下去,顛顛地爬向葉秋,一邊不停朝著葉秋叫喚著,一副熱情的樣子。


    葉秋見到戒戒,也是有些吃驚,不過他更吃驚於不過幾天沒見,戒戒不但大了一些,連樣子也有所改變,尤其戒戒額頭上那個鼓起的小包,更讓葉秋感到驚異。


    又見戒戒爬向自己,而且一副久不相見分外想念的熱情模樣,葉秋欣喜之餘,卻是突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葉秋以前跟戒戒相處了那麽長時間,可以說除了葉夏,對於戒戒的性子和某些手段是最為了解不過。本來他見到戒戒,也是有些欣喜,說實話這幾天沒見,他也時常會想起戒戒,也有點想念戒戒,隻是見戒戒這麽熱情的,出於以往的經驗,他卻總感覺並不是一件好事。


    正當他猶疑時,戒戒卻已跳了起來,直接撲到了他的身上,而後熱情地用嘴巴啃起葉秋的臉來。


    葉秋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雙手亂擺,騰騰騰向後退了幾步,卻一腳踩在了個裝滿水的臉盆上。他腳下一滑,頓時後仰摔了上去,撲在了臉盆上,也立時成了隻落湯雞。


    戒戒則又朝著葉秋叫了兩聲,而後竟不再理葉秋,從葉秋身上跳了下來,撲向煙老頭那邊。


    葉秋卻是欲哭無淚,不知道該怨自己還是該怨戒戒。


    戒戒爬到煙老頭那裏,朝著煙老頭叫了一聲,而後竟直接爬上了床,伸長了脖子,把腦袋湊到那幾張梧桐葉上麵。


    當煙老頭用打火機熏烤那幾張梧桐葉,梧桐葉上的誘蠱藥冒出綠煙,它竟欣喜地叫了一聲,全身也輕顫起來,甩著腦袋去攪那縷綠煙,甚至還閉上了那隻獨眼,似乎陶醉其中,十足一副癮君子模樣。


    隻是當葉奶奶的鼻孔又鼓動起來,似又有蟲子要從裏麵鑽出時,戒戒馬上停止甩動腦袋,張開眼睛,細細盯著葉奶奶的鼻子。


    過了一會,便又有一個白色的蟲卵從葉奶奶鼻孔裏滾了出來,滾落在梧桐葉上。


    戒戒正翹著腦袋看得仔細,見到白色蟲卵從葉奶奶鼻孔滾出,立馬嚇的將腦袋往後一縮,叫了一聲,似乎有些吃驚。隻是很快,它便轉驚為喜,激動起來,朝著煙老頭高叫了一聲,叫聲中除了絲興奮外,竟似還帶著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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