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來幹什麽?鮑勃不滿的腹誹道,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帶著一幫狗腿子到這些賤民這裏耀武揚威,順便撈點油水,突然空降下一個城主親信來壓了自己一頭,且不說麵子上過不去,就是想在稅款上做些手腳,按慣例截留下一部分,也是困難重重。本來鮑勃還打算從自己的那份中孝敬一部分給諾頓,可是看到他這副恨不得拿鼻孔接鳥屎的囂張模樣,心裏不禁打起了鼓。鬼知道這個教廷出身的古怪家夥性情如何,萬一他腦子壞了或看不上自己的這些小錢,向城主打了小報告,那自己可就是自討沒趣了。

    諾頓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個隻知道撈錢的胖子身上,別看他嘴上說得輕鬆,可是卻一點不敢小看台下這幫格魯曼的泥腿子們,畢竟二十年前就是一幫泥腿子給了當時誌得意滿的布裏頓占領者們迎頭痛擊,僅憑手中簡陋的武器和匱乏的給養,就差點將裝備精良的布裏頓軍趕出格魯曼。盡管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也讓那些被勝利衝昏頭腦的布裏頓貴族們明白格魯曼人的驚人韌性和強大的戰鬥力,在成功鎮壓格魯曼的農民起義後,忙出台一係列安撫措施,包括取消最不得人心的初夜權和放寬了格魯曼人對生產必需的鐵器的持有權。

    畢竟是教廷出來的聖殿騎士,平時也沒少鎮壓那些“異教徒”,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諾頓僅憑粗略的一眼,就估計出了台下可以戰鬥的人數和他們的戰鬥力,盡管有些吃驚,但是他還是沒有將這些泥腿子放在眼裏,畢竟他這次帶來的騎兵足足是這些人的三倍,要不是想將他們盡數殲滅,為了保險起見,也不必帶這麽多人,畢竟騎兵對步兵本來就有優勢,更別提裝備上的巨大差異,這次的任務簡直就是十拿九穩。

    諾頓這個指揮官之所以親自趕過來,卻是為了自己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嗜好。以往剿滅那些“異教徒”時,諾頓往往會自動請纓擔任偵查任務,就是為了能欣賞到那些人絲毫不知死亡將臨的無知表情,看到他們那一如既往溫馨而平淡的生活,諾頓的心中就會不由得升起一股強烈的破壞欲。盡管他在聖殿騎士團中不是實力最強的,但絕對是最嗜血,最兇悍,殺死“異教徒”最多的。

    正當諾頓微眯著狹長的眼睛,享受自己變態的快感時,一個年輕的布裏頓騎兵慌慌張張的向這邊疾馳過來,盔歪甲些,跨下駿馬那健美的肌腱上也流淌著豆大的汗珠,粗大鼻孔中的白汽就像著火般噴湧而出。

    “怎麽迴事?”諾頓不滿的橫睨了踉踉蹌蹌跌下馬來的騎士一眼,身為聖殿騎士,且不管戰鬥力如何,形象卻都是相當重視,任何時候都保持著整潔的儀表和處事不驚的風度,否則還怎麽糊弄那些信徒。

    “聖水,聖水沒了!”若是平時被這個向來酷厲無情的長官橫了這麽一眼,這個騎士恐怕直接就被嚇得癱倒在地上,但此時他隻是滿麵惶恐的尖叫道,甚至沒顧得上向長官行禮。

    “什麽沒了?”正在一邊看熱鬧的稅務官聽到騎士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禁疑惑的問道。

    與鮑勃不同,出身教廷的諾頓可是知道被稱為“聖水”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當即臉色大變,也顧不上保持自己的風度了,一把揪住那個倒黴的騎士的衣領,單手就將他就這麽硬生生的舉了起來,大聲的咆哮道:“究竟是怎麽迴事?”

    台下的村民們吃驚的看著台上發生的變故,“轟”的一聲後,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鮑裏斯興奮的盯著被掐住喉嚨麵色漲紅的騎士,壓低嗓子叫道:“怎麽啦?難道那些布裏頓人內訌了!”

    本森搖搖頭,正想說什麽,忽然臉色變得蒼白,向四周看去。

    隻聽隆隆的沉重馬蹄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瞬間聚集在廣場中的村民們就被身披重甲的布裏頓重裝騎兵包圍了。經過最初瞬間的驚慌後,被包圍的村民們不約而同的拔出了自己的劍,毫不畏懼的和他們對峙著。

    “怎麽迴事?難道布裏頓人想對我們下手了?”吉姆聲音顫抖的問道。

    “算上那個被掐住脖子的倒黴蛋,那邊能夠戰鬥隻有一百零三人,我們未必會輸!”喬伊從容不迫的抽出了自己的木劍,他顯然沒有將稅務官的狗腿子們算進去。

    “可是我們的木劍可劈不開他們的重甲,最多隻能當鈍器使用。”來到這裏一個多月了,在卡爾等人的熏陶下,本森也不是對冷兵器作戰一無所知。

    “他們衝到村子裏與我們巷戰,就是一件相當愚蠢的事了。”喬伊冷冷的笑道。

    鮑勃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腦子還轉不來,畢竟他隻是一個隻懂得從老百姓那裏搜刮的稅務官,雖然平時也會帶著手下的那幫狗腿子們教訓幾個抗稅的窮鬼,也算見過血的,正規軍隊的作戰還是無緣見識。雖然雙方隻是隔著十餘米遙遙的對峙著,人數也未必趕得上平時街頭械鬥的規模,但是那股儼然的秩序和衝天的殺氣卻不是那幫流氓地痞們所能比擬的。本來還對那些泥腿子不屑一顧的鮑勃暗自下定決心,以後一定不去招惹他們,嗯,以後自己就少搜刮一點好了,一個金幣,不,一個銀幣,不,還是一個銅板好了。鮑勃一臉肉痛的決定了,以後布爾村的稅款就少收一個銅板好了。

    “究竟怎麽了?有什麽話我們不能好好說嗎?用得著動刀動槍的,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嘛!何必與這幫泥腿子一般見識!”鮑勃討好的向諾頓笑道,他臉上的肥肉一個勁的哆嗦。

    諾頓像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徑直從那臃腫的身軀旁走了過去,騎上自己的駿馬,在侍從的幫助下披掛整齊後,才麵色陰沉的衝村民們吼道:“我的騎士剛才報告給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他觀察了一下台下眾人的臉色才繼續說道:“曼哈頓山穀,也就是你們說的死亡之穀中的智慧泉水斷流了。”

    台下的格魯曼人聞言一靜,隨即爆發出衝天的歡唿身。本森的臉色卻是一變,想起那本日記中關於神秘洞穴裏的湖水描述,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智慧泉水,再聯係到山洞的崩塌和泉水斷流時間上的巧合,答案就唿之欲出了。

    雖然本森臉色的改變隻是瞬間的事,但是諾頓敏銳的目光卻捕捉到了這一點,難以遏製的怒意湧到他的臉上,也不顧格魯曼人數的眾多,催馬就向本森衝去,他身後的幾名侍從忙跟了上去。

    “看來你似乎知道些什麽?”諾頓臉色陰鷙的盯著一臉錯愕的本森,智慧泉水可是布裏頓的一大經濟支柱,也是與教廷保持密切聯係的保障,所以一個鄰近曼哈頓山穀的飛馬城城主才會不同尋常由一個大有來曆的侯爵大人來擔任,教廷還特意派出了一個小隊的聖殿騎士作為他的侍衛。如果不能查出真兇或找到替罪羊,即使是以諾頓的身份和背景,也承受不起來自國王和教廷的雙重壓力,倒是可就不是丟官免職這麽簡單的事了。

    “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麽!”本森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著謊。

    “你!”諾頓噌的一聲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直指本森的咽喉。

    “大人!”埃裏森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擋在本森的前麵。“我想這應該不管我們格魯曼人的事,畢竟智慧泉水的位置隻有你們布裏頓人知道。”

    諾頓聞言一滯,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不過他可不準備將這個爛攤子攬到自己身上,怒氣衝衝的質問道:“你是說是我們布裏頓人自己破壞了智慧之泉!不覺得這太荒謬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埃裏森淡淡的說道。“不過我還是想請大人您認真調查,以免讓真正的犯人逍遙法外,如果有需要的話,在場的四百餘名格魯曼人隨時都可以為您效勞。”

    聽到埃裏森暗含威脅的話,諾頓被怒火衝昏的頭腦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看到周圍圍過來的格魯曼人眼中的怒火和仇恨,不禁也有些畏懼起來。

    “哼!”諾頓冷哼一聲,強自保持自己的威儀。“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說到這裏,他冷冷的瞥了本森一眼,知道今天沒有確鑿的證據的話,很難從格魯曼人的包圍中帶走這個可疑的年輕人。

    等到明天,我就把你們全殺光!諾頓恨恨的想著。

    “這樣的話,就多謝大人了!”埃裏森微微一笑,沒有將他威脅的話放在心上。“今年上繳的稅款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不耽誤大人的時間了。”

    被自己眼中的賤民下了逐客令,這讓諾頓的臉色很不好看,冷哼一聲,撥馬就準備離開了。

    這時,波利好不容易擠到本森的身邊,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本森迴她一個溫暖的微笑,示意自己沒事。

    “等等!”諾頓眼角瞥過波利背後黑色的骨劍時突然停了下來,興奮的喝道,那些忠心的侍從們當然不會違抗上級的命令,而且心領神會的將本森他們圍在了中間,與那些想過來幫忙的村民們隔開了。

    諾頓仔細的打量著那把黑色骨劍,臉上的興奮之色越來越濃。那把骨劍本來黯淡無光,也顯得極為粗糙,甚至劍身上還有幾條細微的裂紋。可是自從浸泡過火脊龍的鮮血後,整把劍變得細膩光滑許多,劍身上的裂紋也消失了,閃耀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身為格魯曼人,竟然持有金屬武器,公然違背國王的禁令,該當何罪?”諾頓壓低聲音,從牙縫中擠出陰惻惻的話語。

    本森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他的話,從波利的背後摘下骨劍遞了過去:“大人,這把骨劍雖然看上去很像鐵製的,但是明顯要輕得多。”

    諾頓剛接過劍,臉色就是一變,身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士,他當然分辨得出鐵劍和骨劍分量的不同,可是要他就這麽放過本森又實在不甘心。突然他眼珠一轉,眉宇間的怒色瞬間就消失了,和顏悅色的對本森笑道:“看來是本大人弄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森得意洋洋的拽了一句文,準備接過他遞過來的劍。可是剛接觸到骨劍,就聽見一聲怒吼“大膽,你敢行刺我!”

    本森腦中嗡的一下,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擰身就想跳開,可是哪裏還來得及,胸腹間一陣劇痛,就見那把骨劍從自己心髒的位置透胸而過。

    (全劇終,開個玩笑,主角怎麽會死,最近太鬱悶了,在他身上發泄一下,不過還是有一個人會死的,這裏就不劇透了。敬請期待下一章——爪與牙,看我怎麽讓本森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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