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飛還待再勸,轉念一想:現在也就能召集洪仁發,洪仁達這樣的,能討到什麽好去。便改口說道:“天王說得是,還是先請平等王來商量商量。”


    “平等王,我問你。這南昌周圍的清妖是個什麽情狀?”


    “天王,神機軍那群妖賊都是北方人,水土不服,到了九江城下,四處強占民宅,休整恢複,沒有攻城,而向榮部也在向九江靠攏,曾妖頭,江妖頭的湘軍,縮在湖南,沒有出來。”


    “安慶的妖軍呢?”


    “還被包圍在城裏,不過他們洋槍厲害,咱們也攻不進去。”


    “那就把林鳳祥他們撤迴來,護住這九江城。南昌就南昌。抓緊,把選妃什麽的事情都辦了。趁著清妖還沒來。”洪秀全的口氣,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像一個重病的老人。


    “天王,您說什麽?我們不爭天下了?不傳這大慈大悲總教了?”柳葉飛以為自己聽錯了,洪秀全仿佛變了一個人。


    “爭,怎麽不爭呢?”洪秀全應付著,“不過朕和諸王選妃的事情已經耽誤了好久,趁著清妖追得不急,就辦了吧。”


    柳葉飛求助的看著楊秀清:“平等王,選妃的事情不急吧,我們選妃,那諸侯怎麽辦?下麵的丞相點檢怎麽辦,他們服氣嗎?”


    楊秀清權衡了一下:“天王,您還是先問問博愛王怎麽想吧。還有其他的將士怎麽想。”


    “我還就是想知道其他將士怎麽想呢!”洪秀全心裏說。


    11 選邊


    在得到了共和三十多艘師船的支援之後,洪秀全也稍稍振作了一些,選妃的心思也收斂了起來。


    3月10日,殿前部也到達了南昌,現在,除了鎮守九江的天勤林啟榮,其他的十四侯都到了南昌,太平王庭終於召集起來。


    “我們去哪裏?繼續東進江寧,要麽反攻武昌,或者南下投奔共和。反正,坐困南昌是死路一條。”柳葉飛言簡意賅。


    “還是東進吧,江南形勝之地,物產豐饒,而且前幾年剛剛被英夷攻打過,兵力不強。”馮雲山堅持商定策略。


    “可是安慶攔腰一斬,不好辦。”


    “安慶沒有水軍,也沒有封鎖江麵的炮台,從江麵強衝而過,苗人鳳那妖賊攔不住我們。”林鳳祥說。


    “水軍運不走所有人,陸路呢?”


    “走皖南,清妖也追不上。”


    “又要跑。不如,我們南下投共和吧。”胡以晃小心的提議道。


    “投了共和,你還能當侯爺嗎?楚劍功自己都沒有稱帝。”馮雲山有些急了,“寄人籬下,哪有自己稱王來得痛快。天王,您說呢?”


    “當初在廣西就定了,自己幹,不靠誰,有天帝照應,定能逢兇化吉。”


    “那就東下。”柳葉飛以為洪秀全下了決心。


    “還要走嗎?”洪秀全決定抓住這個機會,測試一下,誰會無條件的支持自己,“我們在江西,還能得到共和的支援,去了江寧,那就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天王,坐困南昌真是毫無辦法。清妖現在已經在圍攻九江了,他們遲早將我們一點點耗光。”曾立昌說完,吉文元等人紛紛附和。


    蒙得恩看了看洪秀全,給天王解圍:“老營好幾萬人,跟著大軍東奔西跑,也需要歇一歇啦。”


    楊秀清說:“走陸路繞過安慶雖然辛苦,但總比在江西一點一點耗光,轉頭去求共和的好。”


    “大家投票吧。”柳葉飛拚了,“天王,你怎麽說?”


    洪秀全道:“我留南昌,一萬票。”洪仁發,洪仁達立即跟進。


    楊秀清堅持東進,九千票。


    接著林鳳祥、李開芳、曾水源、吉文元、曾立昌都跟著平等王投票東進,合計兩千六百票。


    羅大綱支持說:“水營衝過安慶,沒什麽大問題,我六百票,東進。”


    秦日綱看到這麽多人支持東進,便表明態度:“去江寧也好,江南好征糧啊。”


    李秀成也讚成東進:“東進陸路,我打先鋒。”


    蒙得恩說:“無論如何,我讚同天王的想法。”


    賴漢英、曾天養本來希望東進,但又不想忤逆洪秀全。胡以晃也在搖擺。


    柳葉飛說:“我也支持東進,五千票,博愛王,你剛才也說要東進的,對不對?”


    現在,支持東進的是一萬八千一百票,支持留在南昌的是一萬零八百票。


    馮雲山看了柳葉飛一眼,又盯著楊秀清看了半天,歎了口氣:“天王還沒拿定主意,不要催他,停在南昌,等兩天吧。”馮雲山雖然偏向東下,但他絕不會在這麽多人麵前公然和楊秀清站到一起反對洪秀全。


    洪秀全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下,同意留在南昌的有一萬八千八百票了。


    柳葉飛臉色如常,轉頭問:“自由王六千票,你呢?”


    韋昌輝嘿嘿一笑:“我棄權,守著聖庫便是。大夥怎麽決定,我都聽著。”


    賴漢英趕緊接腔:“我也棄權,我也棄權。”他還是不願意正麵反對他姐夫。


    柳葉飛又看了看默不作聲的老將曾天養,曾天養下定決心說:“天王怎麽說,我們就怎麽打。”


    胡以晃棄權。


    最終太平王庭以一萬九千四百票決定留在南昌。


    楊秀清有些喪氣,柳葉飛卻道:“既然如此,多的也不用說了,如何守住南昌,還請平等王點兵遣將。”


    楊秀清也很快從沮喪中恢複過來,說道:“南昌城小,枯守是守不住的。關鍵在九江,誰願與林啟榮同守九江?”


    賴漢英正滿心愧疚,聽到這話,站起來說:“我!”“有勞賴天慕。”楊秀清接著說:“還要出一支偏師,直搗武昌,圍魏救趙。”


    “那就我來吧。”羅大綱道。


    1844年3月11日太平軍自南昌撤圍後,羅大綱、韋誌俊統率水營主力六個點檢,曾天養率陸營兩個點檢,超過兩萬人沿江西上,在北岸圍攻九江的肅順所部和南岸向榮部沒有水軍,徒歎奈何。


    太平軍水營至湖北實施戰略機動。占領武穴,進窺由贛人鄂的戰略樞紐田家鎮。湖廣總督徐廣縉因為武昌第一次失守被革職押解進京,現下坐鎮武昌的是神機軍鑲白旗地區領袖穆蔭。已經派署湖北提督博勒恭武率綠營兵勇2000名馳赴薪、黃一帶,擇要駐紮,與田家鎮互為犄角。清軍在田家鎮江麵橫放巨筏,上置大炮,構築截江防線,企圖阻擋太平軍西上。


    3月15日,太平軍乘風攻撲田家鎮,分三路上岸攻敵,先擊破南岸清軍,隨後博勒恭武再次勝利轉進,太平軍奪得岸上大炮,隨後從背麵摧毀沿江防線。


    羅大綱乘勝揮軍西進,3月17日,攻克黃州府城,殺知府金雲門。南岸武昌縣同時得手,不久退去。18日,太平軍戰船六七百隻駛抵漢陽、漢口一帶。次日,攻占漢陽、漢口,斃清知府、知縣,是為二克漢陽、漢口。隨後過江進攻武昌,被穆蔭用排槍擊退。


    穆蔭坐守武昌,絕不出城幹擾太平軍。他向肅順寫信告急說“現在兩湖地方,無一舟可為戰艦,無一卒習於水師。”請肅順會師救援.


    肅順接信大怒:“穆蔭以四千精兵,龜縮武昌,任由發匪一支偏師在湖北全境騷擾,還有臉請援?”將穆蔭的求援置之不理。


    此次太平軍西進湖北、大張聲勢,兵鋒東至黃破,西及漢川,北窺德安府。“分股駕船,於距省上下數十裏沿江村鎮、及湖儀河港內村鎮,肆行搶涼,飽載而迴。以漢口為巢穴,以船隻為營壘,複於夜間明火擊鼓,為渡江撲城之狀。”


    太平軍攻克漢陽、漢口後,隨即分軍為二:羅大綱統率一支,南下湖南,準備進取長沙。搗毀虛弱的湘軍老巢。韋誌俊等進取附近州縣,經略鄂中、鄂南。


    在攻克漢陽後未久,太平軍就沿漢水西上,占領漢州縣。3月25日,又進據孝感縣,未久退去。3月26日,又分軍南下,攻取灑陽州。3月31日,韋誌俊指揮三四千人再次進占孝感。4月6日北取雲夢。次日五六千太平軍分三路由雲夢進撲德安,擊潰布克慎的抵抗,占領府城,斬知縣萬成,活捉知府易容之。


    4月2日,太平軍分隊占領監利縣,延至5月4日才為清軍攻陷。5月30日,太平軍另一分隊,在起義民眾策應下,攻占京山縣。


    鄂東太平軍也同時實施戰略發展。3月27日,薪州守將張三攻占羅田縣。3月25日太平軍兩次占領麻城,殺清知縣韓寶昌。4月4日,又克黃安縣。當地團練反攻,太平軍失利,監軍將李四陣亡,黃安複陷。


    鄂東南崇陽,通城一帶,自1844年初以後,一直為太平軍活動地區,當地群眾“多已蓄發,樂為賊用”。附近州縣皆是太平軍控製地區。“官兵到境,無土人為之向導,無米鹽可供買辦,人心之壞,實堪痛恨。”


    這兩個月,太平軍在湖北實施大規模的戰略發展,足跡東自黃梅,西及宜昌,北達隨州,南延湘境,遍及整個鄂中、鄂南與鄂東。敵人驚唿:太平軍“縱橫千有餘裏,遍地皆賊”。但由於太平軍攻奪城池過多,攤子過大,被迫分兵四出,力量分散。而且,武昌尚未攻克,倉促掠取近城州縣;湖北還不及鞏固,隨即南征湘北,戰略發展速度、範圍與有限的兵力發生強烈矛盾,不能不是嚴重的戰略失誤。


    ps:請大家多多打賞。


    12討粵匪檄


    自漢陽分軍後南進的征湘軍,由羅大綱統率,在湖北金口一舉擊潰清軍的炮船後,乘勝南進湘北。3月27日,進攻湖南嶽州府,知府督勇抗拒,西征軍由西門攻人,殺巴陵知縣。知府遁走。4月4日,羅大綱由嶽州乘風駛過洞庭湖,攻取湘陰縣。7日,沿湘江南取靖港。10日,又西占寧鄉縣。湖南巡撫駱秉章派練勇3000名進犯靖港,牽製太平軍進攻勢頭。是時,適逢湘軍編練始就,曾國藩遂派陸路湘軍三營赴靖港參戰。


    曾國藩在武昌喪盡水師之後,返迴長沙,痛定思痛:


    今日之兵極可傷恨者,在“敗不相救”四字。……蓋緣調兵之初,此營屬寶慶,彼營屬湘潭,各地團練,隻顧防守鄉裏。其卒與卒已不相習矣,而統領之將又非乖然,不能以相入,……出征有先後,赴防有遠近勞逸,亦遂敗不相救之故,半由於此。


    曾國藩決定組建一支相當於常備軍的直屬團練。“因於省城立一大團,認真操練,就各縣曾經訓練之鄉民,擇其壯健而樸實者招募來省,練一人收一人之益,練一月有一月之效”。這就是組建湘軍的最初構想,算是曾國藩的創新。


    曾國藩私下透露的計劃是:“練鄉勇萬人,概求質直而曉軍事之君子將之,以忠義之氣為主,而輔之以訓練之勤,相激相剿以庶幾於所謂諸將一心,萬眾一氣者。或可馳驅中原,漸望澄清。”因此,“須盡募新勇,不雜一兵,不濫收一棄,掃除陳跡,別開生麵。”看來,他已考慮與舊團練分道揚鐮,招集自己黨羽為將,“盡募新勇”,灌輸對曾國藩的“忠義之氣”,建立一支自己控製的私家武裝。


    曾國藩原先本來就以宗法關係組建過團練,大宗為統領,小宗為分統,佃農為兵丁。現在重組湘軍,進一步發展了這種宗法軍隊結構。


    他以農民為兵,書生為將。曾國藩選擇湘軍軍官標準有:“第一要才堪治民,第二要不怕死,第三要不急圖名利,第四要耐受辛苦”。而又以忠義血性為四者的前提。


    曾國藩和湘軍中的主要將領、幕僚,都是程朱理學信徒,標榜“忠義血性”,以網羅大批中小地主知識分子加入湘軍,充當骨幹。湘軍士兵主要募自農村,“擇技藝嫻熟,年輕力壯,樸實而有農夫土氣者為上,其油頭滑麵、有市井氣者、有衙門氣者概不收用。”:“山僻之民多獷捍,水鄉之民多浮滑,城市多遊惰之習,鄉村多樸拙之夫,故善用兵者嚐好用山鄉之卒,而不好用城市近水之入。”


    同時,新湘軍從條文上落實了宗法製,即兵歸將募,兵為將有。湘軍的選拔募兵製源於戚繼光成法,有三大條規:1、統兵必親自招募,不假手子人;2、嚴定選兵標準;3必在湖南原籍招募,取具保結。因而湘軍中,營官由統領挑選,哨棄由營官挑選,什長由哨棄挑選,勇丁由什長挑選,層層挑選以成軍。


    曾國藩認為,這樣挑選可以使他嚴密控製全軍,“統領如根,由根而生於、生枝、生葉,皆一氣所貫通,是以口糧雖出自公款,而勇丁感營官挑選之恩,皆若受其私惠。”利用同鄉、同學、親戚、鄰裏、朋友等關係作為紐帶,使湘軍成為一個封閉性、宗法性的武裝集團。士兵隻知服從將領,將領則服從曾國藩一人,這樣整個湘軍就為曾國藩控製,從而形成一種嚴格的封建隸屬關係。


    同時針對湘軍以前作戰不如太平軍勇猛的情況,嚴格訓練,強化教育。曾國藩認為常規訓練教育是控製軍隊的重要途徑。他以“訓練之才”自居。規定湘軍每天按課程操練,不得間斷。他製定了點名、操演、站牆子、巡更、放哨等軍營規則,傷令官兵嚴格執行。曾國藩還把平時的刻苦訓練作為提高湘軍素質的主要手段,他說:“治軍之道,以勤字為先”、“軍勤則勝,惰則敗。”


    曾國藩手訂營規、家規,強製灌輸,把軍營紀律與封建宗法道德揉合一起,教化官兵。湘軍“每逢三、八操演,集諸勇而教之”,使士兵“有禮、有法、有號令”。


    經過接近近三個月的整編,4月1日,曾國藩統率水陸湘軍一萬五千多人,從衡陽出發,會師湘潭,向長沙水陸並進。


    同時發布了《討粵匪檄》,檄文顛倒黑白,無恥誣蔑太平天國“茶毒生靈”,“人民無論貧富,一概搶掠罄盡,寸草不留。”曾國藩在檄文中,盡情發泄著自己對太平天國的仇恨情緒,全力宣揚清廷的正統地位,提出了“名教”這一旗幟。


    他以理學衛道士的麵目嚴正申明,名教綱常,“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大肆攻擊太平天國的“大慈大悲總教”。檄文悲天憫人地寫道:“舉中國數千年禮義、人倫、詩書、典則一旦掃地蕩盡,此豈獨我大清之變?乃開辟以來,名教之奇變!我孔子、孟子之所以痛哭於九原,凡讀書識字者又安可袖手安坐不思一為之所也?!”


    曾國藩號召“抱道君子”起來,“以衛吾道”,或者參加湘軍從征,或者“捐銀助銅,或者自太平天國叛變投降,都可以升官發財。


    曾國藩的《討粵匪檄》全文,很快就送到了楚劍功的麵前。楚劍功就把這幾頁紙拿到了大都督府上。


    “怎麽看?”


    “這擺明了指桑罵槐,太平軍明明是在廣西起事,他卻叫做‘討粵匪’,明擺著衝著我們來的。”陸達開腔。


    “何止啊。看看這一段‘敦敘人倫,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匪不稱皇帝,而攝權臣之號。’這一段就是說的咱們。”徐繼佘倒是被挑起了心事,“均座,您不稱帝,的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容易被人利用。”


    哼!楚劍功悶哼一聲,徐繼佘以為自己犯了忌諱,卻聽見楚劍功說:“你們,沒看到重點,他曾國藩以孔教的衛道士自居,那咱們正儒算什麽?”


    “不錯,曾國藩這一套,的確蠱惑了不少湖南的士紳。”


    “程朱理學,均座一力批判,曾國藩卻把它捧為至理……”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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