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隊是建築隊,負責建設和維護水利,道路,鐵路,目前最早的黃隊成員,正在工部尚書兼共和軍工程總監範中流的指揮下疏通北江,為共和軍北伐做準備。廣州也有一隻黃隊,幾十人,是消防隊。


    綠隊是護農隊,目前以海南屯墾農民,也就是共和軍的家屬中的壯勞力組成,而在廣東解決土地問題的過程中,護農隊會在廣東的各個鄉村組建起來,而組建護農隊的資料,則是以以前怡良留下的廣東保甲資料為基礎。


    藍隊是工人自衛隊,目前以佛山鐵廠的工人為主,以後會擴展到南洋實業總局下屬的各個工廠。


    紫隊是女隊,目前以錦繡成衣廠的女工為主。她們目前沒有特別的任務,主要是擴大外圍組織,勸說更多的婦女出來工作,為推廣第一步《婚姻法》和瓦解“父權和夫權”做組織上的準備。


    青隊,就是黃埔第三期全部和第二期的部分學員要去的地方了。她們將接管天地會和其他會黨,實行軍事化編製,進行軍事訓練,作為共和軍的機動和後備力量。現在編成的青隊,都由廣州衛指揮。


    接著,葉嵐隆重介紹了新任廣州衛指揮使陳日天。陳日天也是湖南寶慶練兵時候的老人了,在浙東戰役的時候,就是第三連連長;朱雀軍擴編到兩萬人的時候,陳日天是白雲山大營十五名高級教官之一。他也是第一批正儒銳士。


    “下麵,我將布置廣州衛的第一個作戰任務,‘袁文才計劃’。”陳日天大聲說,“我們這裏六百名畢業學員,守闕銳士,要在佛山鐵廠一千名工人的幫助下,接管廣州3000天地會會黨,然後進一步接管各個州縣的會黨,解除他們的武裝,打亂他們的編製,將他們整頓成青隊。現在,各個學員隊區隊長到會議室開會,布置作戰任務,其他人帶迴。”


    林逆思很奇怪,葉嵐隻介紹了六個部門。七色錦衣衛,還有紅色是幹什麽的呢?不過他也沒時間問了,作為區隊長,他要去會議室領取作戰任務。


    操場上想起了整隊的號令。楚劍功突然叫道:“蘇婉怡,到辦公室來。”蘇婉怡,露絲雅,整個黃埔講武堂唯一的女學員,婆羅洲和順會蘇師爺的獨生女兒。


    露絲雅穿著共和軍的灰色軍裝,剪著齊耳短發,倒有點英姿煞爽的意思。


    “露絲雅,你是女學員,因此,將你調到紫隊工作,這是你的上級,紫隊指揮使周妖瞳。”


    “周姐姐你好!”露絲雅笑著說。


    周妖瞳正準備答話,楚劍功說道:“露絲雅,你應該先敬禮。”


    “是!”


    “不過你現在暫時不要去紫隊,有另外的任務交給你。”


    “什麽任務?”


    “我和李平章的兩位夫人,都是從歐洲迴來的,她們都不會中文,你現在就是要陪著兩位夫人,教她們中文,幫助他們熟悉本地的環境。你是女孩子,又會講英語和低地德語,最合適不過了。”


    “哎呦,這種任務啊,真沒意思,我想出去打仗。”


    “這也是工作。”楚劍功看露絲雅推推搪搪的,有點不高興了,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任命你為婦女聯合會全國副總領袖,我的夫人傑西卡和李平章的夫人娜塔莎都是你的下級,你要教會兩位下級說中文,這是你的責任。”


    “副總領袖,那總領袖是誰?”


    “當然是你的周姐姐了。”


    “那好吧。”


    與此同時,會議室裏,陳日天在布置作戰任務:“左將軍張興培,已經帶走了天地會的全部骨幹,現在的天地會眾,處於渙散狀態,靠各地的大佬們在撐著。葉太尉已經和各位大佬按江湖規矩談過,有幾個答應放棄會黨,迴家養老,送親信子弟入黃埔講武堂,這些我們不用管。我們今天要對付的,就是梅縣的巴二喜。你們有知道的嗎?”


    “我知道,”林逆思說,“巴二喜,外號‘爺叔’,是梅縣紅錢會的暗樁大佬,起義的時候,他聽左將軍的號召,帶著一百多號人進了廣州,現在主要控製二沙頭。現在他的勢力,號稱過千人。”


    “所以我們今天,要解決他。他之所以不肯放棄大佬的位置,因為他和十三行的葉尚林合夥,做走私生意,走私棉布。大家知道,我們和英夷談好的條件,對英夷的紡織品是有配額的。而且隻能由南洋實業總局進口。具體的不多說了,林逆思,今晚,由你們區隊,逮捕巴二喜。二區隊逮捕葉尚林。明白了嗎?”


    “明白。”


    41顛地


    12月2日


    “‘袁文才行動’怎麽樣?”李穎修問。


    “能怎麽樣,你以為巴二喜真的是袁文才咩?半夜突襲,軍校學員對烏合之眾,難道還能有什麽驚喜?”楚劍功迴答,“不過在他院子裏搜出來二百箱鴉片,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二百箱?他真麽大膽?”


    “他說是禁煙以前壓在手裏的,林則徐頒布禁令以後,一直沒有脫手。”


    “聽他扯。葉尚林抓了麽?”


    “抓了!鴉片的事情,也牽扯到他,然後,把英國人牽了進來,顛地,知道麽?”


    “在這個時空,居然還是把顛地給弄出來,命運啊,命運。想辦法把他斃了吧。”


    “按照我們和英國人簽訂的和約,販賣鴉片是刑事案,定罪不成問題。但要以英國判例來量刑。有點棘手。”


    “是啊,販毒在英國是合法的,所以,不太可能有對應的判例。”


    “我送迴來的第一批英國人,裏麵有兩個學法律的,你和他們談過沒有。”


    “我記得他們兩個。比弗·恩德曼,精研法國民法典的英國人律師,和安納姆·西斯,被強製離職的法官。他們剛到的時候,我請所有人吃了頓飯,但沒和這兩人單獨談過。沒時間呐,建工廠的事情,我都忙昏頭了。”


    “對巴二喜,葉尚林和顛地的處理,一定要到位。很重要。”楚劍功說,“首先,對於會黨方麵,雖然我們實際的目的,的確是要摧毀廣東天地會的組織,消化和吞並他們的會眾,但是,如果太直接,不利於收攏人心。所以我們拿走私的巴二喜開刀,這樣看起來隻是針對商業犯罪,而不是針對會黨的。但現在牽出了鴉片,那就更好,張興培也沒話說。”


    李穎修笑了笑,不說話。


    “葉尚林,實際上是清除十三行原來的老人。為你徹底掌握南洋實業總局鋪路。”


    “什麽叫為我鋪路。你準備把南洋實業總局讓我mbo麽?可以啊。”


    “為我們,為共和。好吧。”楚劍功迴到正題,“顛地……,這個在英國國會演講,從而發動鴉片戰爭的戰犯,這次落到我們手裏,也算報應不爽。但是,如果處理不好,就會破壞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外部有利環境。”


    楚劍功話鋒一轉:“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現在的英國公使格萊斯頓,是個堅定地禁煙派,而且他的妹妹,就是鴉片的受害者,他本人也反對鴉片戰爭。”


    “沒這麽樂觀,即使格萊斯頓同意對顛地執行死刑,可是,這會引申成,我們判刑要經過英國公使同意,那就是領事裁判權了。格萊斯頓反對鴉片,但他也會利用一切機會擴大英國的殖民權力。”


    “而且,格萊斯頓遠在上海,現在的澳門領事,可是額爾金勳爵,燒了圓明園的那個額爾金。他未必在乎顛地的性命,但他一定會利用這次機會,來顯示他的強硬。至少,他會用顛地的性命,向我們交換點什麽。”


    楚劍功沉吟了一下:“把顛地這件事掛起來怎麽樣,先放放。”


    “也不合適。”李穎修說,“對付巴二喜和葉尚林,一定要快審,快殺,證據確鑿,義正言辭,光明磊落。這樣我們才能服眾,同時形成震懾。收編會黨的時候,以正壓邪,理直氣壯。但如果這件案子拖著不辦,反而顯得我們心虛。時間久了,相關人等迴過味來,各種流言,比如‘過河拆橋’,‘兔還沒死就殺狗’之類的,就會泛濫,天地會人心浮動,局麵極不好收拾,搞得不好,會黨和我們離心離德,鬧出民亂來,就更糟糕。”


    李穎修進一步分析說:“如果隻審判巴二喜和葉尚林,而暫時不處置顛地,就會被人看做內殘外忍。那樣我們相對於清廷的道德高地,我們‘正儒’的旗幟,可就難保了。”


    在楚劍功迴來以後,將原來把黃埔講武堂講授的對忠孝仁義的新解釋,交給徐繼佘和梁廷楠看。徐繼佘和梁廷楠都是曆史上第一批“開眼看世界”的人物,即使在另一個時空《海國四說》和《瀛寰誌略》的學術成就,也在《海國圖誌》之上。兩人的心胸氣魄,非常人所及。加上徐繼佘本是清廷進士及第,梁廷楠為廣東士紳之首,已然從賊,已無退路,加上他們未必沒有成就一番功業的想法,所以盡心盡力幫助楚劍功整理的“正儒”的理論體係,將共和與偽清的鬥爭,歸結為捍衛華夏正統之戰。


    簡而言之,正儒和共和的正統性如下:


    從淵源上說,共和上承周公,起源於周召共和,竹書紀年,華夏的是華夏信史的起點。而滿清大興文字獄,篡改古書,是要毀滅華夏信史,滅華夏傳統。外延上,自然有衣冠禽獸之爭。


    從經濟上說,共和就是要“恢複”儒家所稱頌的“周製”,立“公(田)”而廢“私(田)”,抑製兼並,扶助農桑。楚劍功先把這個架子搭起來,以後再慢慢把與近現代相適應的理論塞進去。因此,在具體概念的解釋上,比如公、私,都留有極大空間。


    從政治上說,就是要實現儒家的“天下大同”,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而從實際來說,由於共和軍相對於清廷,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唯一優勢,就是軍事上能在洋人麵前不落下風。這一點,被楚劍功解釋為:


    共和不僅知道正儒的大同之世是什麽樣的,而且有能力建設和保衛這個大同之世。相反清廷,且不說其統治方式對不對,它根本就無法保護自己,也沒有辦法維護這個社會架構的安全。所以,共和必勝。


    正是靠這一套說辭,才讓留在廣東的部分文官和士紳階層勉強接受,不認為自己是逆賊


    但是,如果顛地一案處理不好,那麽楚劍功的正儒旗幟,就要受到挑戰了。外不能禦侮,內不能安民,會黨不服,士紳不信,那新立的廣東政權,靠什麽力量來鞏固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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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法製


    “要判處顛地死刑並不是難事,雖然他是我的同胞,但即使在英國國內,我也會判毒品販子死刑,把他們統統送上絞架。”安納姆-西斯,這位被罷免的前英國法官說道。


    “你以什麽罪名判決他?采用什麽判例?”英國律師中的另類,大陸法學派的擁護者比弗-恩李曼問。


    “投毒,蓄意投毒。”


    “很好,先生們。”楚劍功說,“請你們做法律顧問真是不錯。”說完,他站起來,準備告辭。這兩名法律界人士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安排進大都督府裏做事,而是合夥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同時和大都督府簽了一份法律顧問合同,並在合同中注明永遠不和大都督府敵對。


    “閣下,請問您有時間嗎?”安納姆西斯問。


    “您有事情要說?”楚劍功問,“要為顛地求情嗎?”


    “不,不是,和顛地無關。隻是我的一點小建議。”安納姆西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取出一個文件夾來。


    楚劍功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司法與法律係統》。


    “還有我的一些小建議。”比恩弗裏曼插嘴說:“如果需要起草具體的法律條文,請讓我執筆吧,真希望自己能成為偉大的創法者……”他看了看身邊,改口說,“創法者中的一員。”


    “啊,這些我還不懂,我轉交給李先生,讓他看看好了。”


    ……


    “《英國教程》!”李穎修看完安納姆西斯的意見書,不由得發出了這種感歎。


    “什麽意思?”


    “在十九世紀大英帝國的鼎盛時期,英國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總想按自己的願望塑造世界體係。自然而然的,總想把自己的製度,包括司法製度向世界推廣。一來,這是構築大英帝國統治秩序的需要,二來,這能夠滿足某些英國人那種文明人對野蠻人的優越感,同時從反麵消除殖民主義的罪惡感和負疚心理。有人總結了這種行為,稱之為《英國教程》。”


    “你是說安納姆西斯想按英國人的模式改造我們?”


    “從個人層麵上說,不一定。安納姆西斯以前是法官,受過精深的英式法律教育,作為一個正常的人,一般會以自己的專業為自豪,遇到點機會就想炫耀一下。同樣,比恩弗裏曼總是以《拿破侖法典》來自誇。比如,你也一樣,總是把社會結構論掛在嘴邊。”


    “不要說我,你自己不是把國際經濟法扯來扯去。”


    “國際私法。”李穎修糾正他,“根本就沒有經濟法這個部門,更沒有什麽國際經濟法。從法律淵源上說……”


    “閉嘴!打狗脫李!”楚劍功打斷他,“說正題。”


    “打狗脫楚!”李穎修迴敬了一句,開始把話題扯迴來:“我們可以拋開其心理不論,取大陸法係和英美法係之優長,建設有中國特色的司法體係。”


    “具體則麽做呢?法律方麵我不熟。”


    “我想先明確三個原則,第一,盡量附和中華法係的舊有慣例,這樣變動小,對社會的衝擊比較緩和,也有利於我們維護‘正儒’的旗幟。”


    “第二點,我們本來就要改造社會,所以司法體係隻能是我們的工具,而決不能束縛我們。”


    “第三點,節約社會成本。我們現在能夠利用的知識階層太少了,而能夠認識和汲取西方優點的就更少。社會資源決不能浪費到無聊的程序中去。所以,重實體法,而程序法等社會自行磨合吧。”


    楚劍功沒有說話,他拿起安納姆西斯的建議書翻了翻:“他這個建議書,主要分為下層鄉村法庭,中層民事刑事法庭和高層的複核庭。中層和上層沒什麽稀奇的。下層鄉村法庭采用調解製,這是個好想法,成本比較低,也照顧到中國鄉村和鄰裏的‘息訟’傳統,但是,誰來擔任調解和仲裁官,鄉紳麽?在我們準備徹底打舊就農村的結構的時候?”


    “科舉!科舉過法科的人才能擔任仲裁官。”李穎修說,“而不是直接任用鄉紳。”


    “現在是冬天了,可以組織青壯年勞力休興修水利了。”楚劍功突然說道另一件事情。


    “興修水利?那負責工程建設的錦衣衛黃隊又要大舉擴張了吧?”


    “用黃隊,以及護農隊綠隊,以興修水利,保養農田的名義將農村的青壯年勞力抽出來,先建立組織,鄉紳家庭,多半會出錢免役,所以自然就把他們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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