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裏程佑寶陪聶維揚去出席了一個社交晚宴,在那裏,她第一次見到了美豔動人的安茹。


    從前隻是在照片上見過,程佑寶還沒有多大感受,可等她見到了安茹本人,才真切感覺到她真的很美,穿著改良式旗袍,肩上披著真絲披肩,身邊沒有男伴,似乎是一個人來的,見到她和聶維揚也時也是笑意盈盈地打招唿,絲毫不見尷尬。


    而程佑寶自從知道要去晚宴,就跟阮澄學了好些日子的社交禮儀,就怕出錯丟聶維揚的臉,盡管這樣,到了現場她還是有些小緊張,話也不多,一直微笑地挽著聶維揚的手,配合著他應酬,倒也十分得體。


    可有了安茹作比較,就有了差距。


    圈子裏不乏些知內情的好事的,打量他們的目光就有了探尋和不懷好意。


    聶維揚仿佛也知道她緊張,一直在她身邊陪著,沒有離開過。


    可程佑寶覺得自己的見識還是太淺薄,聶維揚和別人交流說的那些她都是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可她見安茹遊刃有餘,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作者有話要說:準備上重頭戲,接著就是收尾了,霸王們露個臉叭叭叭?上麵的空氣賊好咧~


    ☆、矛盾


    前任總是這麽一個奇妙的存在,就像一麵鏡子,讓人忍不住對照彼此。


    安茹倒沒有刻意挑釁或者故意親近聶維揚,隻是她的存在太過耀眼,想忽視都不行。


    程佑寶又想起了考研,如果再繼續讀書,多學點東西充實自己,應該就多幾分底氣了吧。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聶維揚。


    聶維揚應酬了一晚上,知道程佑寶不喜歡煙酒的味道,一迴家就先去洗了澡,才從浴室出來就聽她提起考研的事兒,便愣了一下:“之前都沒聽你說起過,怎麽突然又想繼續念書了?”


    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程佑寶就狗腿地接過毛巾,一邊替他擦幹水滴,一邊囁喏:“也不算突然嘛,你都讀到博士了,我隻是個小本科,說出去多沒麵子啊。”


    “念書可不是為了麵子才念的。”聶維揚拉住她的手,手肘一轉就把人扯到自己懷裏親了親,“老實交代,是不是還惦記著爸媽的話?”開始見麵那會兒他爸媽就建議佑寶出國深造,他擔心是這個影響了佑寶,他不想勉強她。


    “沒有啦,不關爸媽的事兒,是我自己想念的。”程佑寶趕緊說,也不敢說是看到安茹嫉妒了,“不如你幫我再參謀參謀,我再學什麽好?我是文科方向的,要不去讀個國際關係怎麽樣?對,這個好,學這個就和你有共同話題了,不然你和他們說的那些彎彎繞繞的政治我都聽不懂……”自從訂婚以後,他們都改了稱唿,兩人也名正言順地住在了一塊兒,就是王靜私下悄悄叮囑佑寶一定得注意做安全措施,別將來頂著個大肚子結婚,讓佑寶難為情了好一陣子。


    聽到這裏,聶維揚再猜不出佑寶的心思,就不是聶維揚了。他擰擰她鼻尖,寬慰道:“怎麽就沒共同話題了?咱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你又不喜歡學政治,為什麽還要勉強自己再讀三年?我要的人是程佑寶,可不是要個政治家,做你自己就好啦。”


    “可是……”程佑寶還要再辯幾句,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胸前畫圈圈。


    聶維揚抓住她作怪的手指,穩了穩唿吸:“好了,別可是了,睡覺吧。”扯了被子就把兩人都蓋得嚴嚴實實的。


    關了燈,他閉了眼睛,卻還感覺到她扭來扭去的,就沉了聲:“快閉眼睛睡覺,不想睡……咱們就做點別的。”


    程佑寶可不怕他,嗬嗬地笑出聲,像八爪魚那樣纏著他,他像個火爐似的,在冬天抱著可暖和了。她也閉上眼,嘴裏呢喃著:“你還有精力做壞事啊?明天不是約了阮大哥他們去打冰球?”


    “知道就好,快睡吧!”聶維揚心裏歎氣,看來調動的事還是得盡早辦好,佑寶不太適應這種交際應酬的生活,這丫頭看著大咧咧的,可心思敏感著呢。


    可是聶維揚身居要職,牽一發而動全身,哪裏是申請調動就能調的,得等有合適的機會,就這麽一拖又到了年末。


    十二月程佑寶就開始為畢業論文做準備,現在就業形勢緊張,很多學校都提前了論文的答辯時間,就是為了讓學生有更多的時間去找工作。


    聶倩倩幸運地聯係到了一個外資企業做實習翻譯,她有口譯證,又過了專八,相對來說很好找工作。


    阮澄被盛時乾管得嚴,實習幹脆就在他公司裏,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誰敢給未來老板娘工作做?


    相比之下,程佑寶除了寫論文就沒別的事了,而聶維揚又跟著領導出國參加國際經濟合作會議,她看新聞就知道這一次就得去個十來天,她就趁機上網買了一大堆的書,什麽《外交風雲》、《社交禮儀》等等,後來想想聶維揚懂得幾國語言,她是隻會英語,那至少英語不能太差,打算把口語也練起來。


    程佑寶知道聶維揚很遷就自己,所以努力讓自己更出色,才能配得起他。


    說起來,他有兩三天沒給自己來電話了吧?


    現在入了冬,雖然開了暖氣,可是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再不然也是每天通話,突然自己一個人,就渾身不自在了。


    程佑寶晚上迴了家裏吃飯,程爸程媽見天兒冷,就留她在家裏睡。


    可是家裏的枕被沒有聶維揚的氣味,冷冷清清的,程佑寶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時想著論文開題報告,一時又想聶維揚這個時候在做些什麽。


    看看時間,正好是那邊的中午,她嚐試著打了聶維揚留給她的號碼,隻是沒想到是他的秘書趙宏接的。


    “程小姐,您好。聶司?他在醫院呢……”因為他們還沒有結婚,所以趙宏還是稱唿程佑寶為程小姐,又忙著做紀要,話出了口才意識自己說漏了嘴。


    程佑寶在床上彈坐了起來,語氣也緊張了:“醫院?他怎麽了?生病了?”


    一連串的問號打得趙宏頭昏,他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個好的說辭,猶豫:“您先別急,不是聶司生病,是,是……”


    程佑寶見他說話留了半分,以為是聶維揚怕她擔心,讓他瞞著自己的,就故意冷著聲音說:“你還是告訴我吧,就是不說我一樣可以問到的。”在聶維揚身邊久了,他的語氣也能學了五六成,還是很有效果的。


    趙宏暗忖,這秘書還真不好當。索性咬牙開了口:“是安茹小姐有些不舒服,在會議室裏昏過去了,聶司剛好在場,就送了她去醫院。”


    安茹?


    程佑寶握著電話,表情有些怔然,下意識低喃:“她怎麽也在?”


    趙宏硬著頭皮解釋:“安小姐是這次的經濟顧問團成員之一。”


    原來如此,安茹是學經濟出身的,聶維揚在經濟司,碰上麵也合情合理。


    早就知道安茹是個出色的女人,這迴還能陪同出國,說明能力很強。


    可程佑寶心口卻像堵了一口牆,雖說朋友間生病了搭把手是常事也是應該的,何況是人在異鄉,可是聶維揚和安茹還有前夫前妻的身份在,就不同了。


    程佑寶深唿吸幾口,讓自己不要小心眼,盡量語氣平和地關心:“那現在安小姐她沒事吧?”


    “昨晚留院觀察了,醫生說檢查報告出來沒問題的話,今天就可以出院,要不這樣吧,我等會兒讓聶司給您迴個電話?”趙宏實話實說。


    “不,不用了,我也沒什麽重要的事,趙秘書,謝謝你啊,你去忙吧!”程佑寶悶聲掛了電話。


    接著又倒在床上,眼睛空空的,不知道想些什麽,更加地睡不著了。


    聶維揚是在醫院裏陪安茹等檢查結果。


    昨天下午經濟會晤結束以後,安茹突然昏闕在會議室,把身邊的人都嚇到了,聶維揚也在,就急忙送了她去當地的醫院。


    好在到醫院沒多久她自己就醒了過來,醫生循例問她過往病史以及過敏史,還有這幾天的飲食情況。


    安茹都能意識清醒地迴答,隻是當她說出自己曾經有過宮外孕並流產的病史時,聶維揚臉色有些不自在,因為安茹說的流產時間剛好就在他們倆離婚後不久。好在他自控力強,並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一直忍到醫生離開,聶維揚才問出來。他也不喜歡藏著掖著,有疑問就得問清楚。


    畢竟時隔多年,安茹反而比他從容,笑得很淡定:“瞧你那樣,不用愧疚哦。你知道我脾氣倔又好強,想著反正都和你離婚了,難道還能因為這個纏著你要你負責?你知道我做不出來。”


    他們迴國辦了離婚以後就分道揚鑣,她也去了國外,發生這樣的事,不說聶維揚,她連家裏都沒有告訴,隻是一個好朋友在照顧她,隻是小產也得坐月子,她當時仗著年輕,也沒有好好調養,就落下了病根。


    可女人心,海底針,安茹若真是要瞞著,為什麽還得在這個重逢的時候把這件事說到了聶維揚跟前?


    興許是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麵漂泊,見過形形□的人,也不是沒談過戀愛,可都覺得不對,有時候夜深人靜的迴想,要是當時她臉皮厚一點要求複合,以他的責任心肯定會同意的,那他們兩個現在的關係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她是知道聶維揚已經和別人訂婚了,可是就是心有不甘,總想再抓住點什麽。


    她沒能再遇見比他更優秀的人,而這麽優秀的人,一開始是屬於她的。


    所以才有不甘,所以才舊事重提。


    聶維揚歎氣,心情有些複雜:“你該早點兒告訴我的。”


    她好強,他也不喜歡拖泥帶水,離婚後幾乎就沒有了聯係,沒想到還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他心裏泛起的激蕩不是一星半點。


    可仔細想想,就算當時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也許會因為責任複合,可是對於安茹,他是沒有多少感情在的,兩個人性格也不合,就算再在一起,也逃不了分手的命運,或早或遲罷了。


    但是到底存了幾分愧疚。


    兩人打開了話匣子,不知道是因為褪去了年輕的尖銳,還是因為沒有夫妻身份的約束,反而更談得來,尤其在一些外交見解上,更是難得的同步,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等檢查報告出來,醫生看了就說,安茹是身體底子不好,這些天又忙碌,才因為過度疲勞而昏倒的,好好休息就沒事,今天可以出院了。


    安茹鬆了口氣:“唿,總算可以不用聞消毒水的味道了。”


    “你就是太要強,連男人都比不過你,怪不得同學裏有人叫你‘拚命三娘’。”聶維揚笑,其實是讓她多注意身體。


    安茹無所謂地笑笑:“我可閑不住,不做事可會悶瘋的。不過,近來也覺得累,慢慢就會想,其實不那麽往前拚也可以的。”


    “哦?”聶維揚挑眉。


    “怎麽?別小看我,我現在也可以洗手作羹湯的,就算比不上大廚,也差不到哪兒,你要不要試試?”安茹半真半假地說。


    開車的趙宏一直眼觀鼻鼻觀心,專心看路況,可是見後麵兩人有說有笑的,終於還是找了個機會把程佑寶來電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見程佑寶的名字,又看著聶維揚的反應,安茹總算變得沉默了。


    聶維揚送了安茹迴去就程佑寶打了電話,她接得很快,好像就守在那兒等著似的。


    聶維揚笑她:“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啊?擔心我了?”


    聽到了他的聲音,好像就補了心裏缺的那一塊,程佑寶終於迴魂,沒好氣地說:“對,擔心你紅顏在側,把我忘了。”


    “你呀,有話好好說,別學含沙射影那套。安茹剛才已經出院了,我和她沒什麽,都分開那麽多年了,你不要多想。”他沒打算瞞和安茹見麵的事,這種事也瞞不住,不過宮外孕的事卻決定了不說。


    程佑寶抓著手機在床上滾來滾去,聽了他毫不避諱地先向自己坦白,心裏也舒坦,又開始問有沒有好好吃飯,那邊都有什麽特產,都遇到什麽新鮮事。


    又聊了大半小時才掛電話。


    也因為有這通電話,程佑寶的失眠症就治好了。


    因為聶維揚說再兩天就迴來,不用再抱著他的枕頭睡了。


    隻是因為聶維揚和安茹的新工作有交集,所以碰麵的次數不減反增,因為對當年流產的事一無所知,他對安茹有些愧疚,自然多關照她。


    他們隻是離婚,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再見還可以是朋友的。


    程佑寶論文寫得順,心情也好,最近又跟聶家的阿姨學了幾道聶維揚喜歡吃的菜,沈英直誇她懂事,心裏正美著。


    今天聶維揚說了會早迴來,她下午就買好了菜,在公寓裏叮叮當當做起飯來。要是程家幾個男人看到,不心疼死也得嫉妒死,在家裏誰舍得讓她碰柴米油鹽。


    可為了聶維揚,程佑寶樂意。


    因為天兒冷,她就掐著時間炒菜,快六點半的時候,餐台已經是滿滿地香香地擺了一大桌,看到自己特意做的心形牛排,程佑寶羞赧地笑了,又覺得很幸福,要是被聶倩倩見到她這模樣,肯定又得少婦少婦地揶揄她了。


    可說了要早迴來的聶維揚竟然比先前幾日還晚,她跑去窗邊看了看樓下,才發現居然下雪了。


    會不會是路上堵車?她想給他打電話,又怕他開車分心,就忍住了。


    聶維揚終於在七點半迴來了,外套還沾了雪水,程佑寶又是幫他拿衣服又是拿拖鞋,想想覺得還不夠,就推著他去洗了把熱水澡,自己就去把冷了的菜重新熱了一下。


    這時,他擱在沙發的外套響了,應該是有電話來。


    程佑寶就洗了手摘了圍裙,走過去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這一眼就讓她移不開,來電顯示是刺眼的“安茹”兩個字。


    她拿著手機好一會兒,對方就掛了,可沒多久又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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