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當初他還當過假男友出現在自己表哥麵前。


    可這麽一來,事情就複雜了。


    沈灝覺得自己衝動了,也許什麽都不說,反而太平,怎麽這急躁的性子就是捋不好呢?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不是他說,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麽一想沈灝又舒服了不少。


    聶維揚比訪問團晚一天迴來,處理一些後續的事情,所以迴國的時候隻有他和兩個秘書處的下屬,他們自己都有車,不在一塊兒走。


    等他出了機場,趙宏就在門口等著了,隻是表情有些奇怪。


    很快聶維揚就知道為什麽他會是那模樣,因為在他後頭還站著個人,他的前妻,安茹。


    聶維揚眉眼挑了挑,神色如常地走過去。


    趙宏接過上司的行李,就識相地快速走到另一側,借著放東西避開他們的談話。


    “好久不見。”安茹得體地笑了笑,她把頭發剪短了,沒有染色,順直的短發及肩,加上白襯衣西褲,透出精明幹練,又不失女人味。


    如果說程佑寶是青澀的蘋果,那安茹就像是成熟的葡萄。


    聶維揚點點頭:“這麽巧。”


    “的確巧,過年時約你你都說沒空。去出差迴來?我也是剛到,不過我司機在來的路上車子拋錨了,還愁要打車,就看見趙宏在,你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過年時安茹就迴國了,她早有打算迴國發展。


    奇怪的也是,當年兩人總是話不投機,一言不合就吵架,可等她再迴來,最想聯係的居然還是他。


    她是知道他已經有人了。


    這種失落是怎麽一迴事?


    在情在理,聶維揚都不可能會拒絕她,不過是順路送一送,他笑笑說:“不介意,舉手之勞,上車吧。”他還和佑寶約好了要去接她,再不走就晚了。


    見他們談的還好,趙宏忐忑的心才放下,不過一路上他總是悄悄望著倒後鏡,看後座的兩人。


    都不怎麽說話,有時候安茹挑起了話題,聶維揚也是客氣地附和兩句,比普通朋友還普通。


    外人斷看不出來這兩人曾經是夫妻。


    很快就到了安茹的住處。


    臨別前安茹再次邀請:“什麽時候有空出來坐坐吧,就當老朋友見麵。”


    聶維揚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擺擺手:“再說吧,我趕時間,先走了。”說著就讓趙宏開車走了。


    等到了教師公寓小區,看到佑寶等在門口,可能是時間久了,還無聊地和小區的孩子們在玩跳格子。


    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他不由得想,要是他們也有孩子,肯定更開心吧。


    趙宏停了車,見到的就是上司這麽深情微笑的模樣,和剛才見安茹時的客氣冷漠不同。


    他鬆了口氣。


    其實吧,他也覺得,程小姐更合適聶司


    ☆、家長


    畢竟時間也晚了,兩人隻是吃了頓飯就迴家,聶維揚第二天還有工作。


    每當要開會,各種新聞發布會必然少不了。


    聶維揚從早忙到晚,快七點的時候才吃上飯,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聽她說完以後,黑亮的眼睛更添了幾分精神:“見麵麽?當然可以,我去安排一下。”聲音有著壓抑不住的雀躍,頓了一下又輕快地問,“媽,我想知道,你喜歡佑寶吧?”


    很久沒有聽到兒子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像小時候般親昵地跟她說話。沈英愣了一下,隨即釋懷地笑:“想媽媽喜歡她,有空就多帶她迴來吃飯,別讓媽一個月都見不得你一迴。”


    “好啊,我巴不得你喜歡呢。”聶維揚笑著說完,頓時覺得一天的勞累都不算什麽。


    後來他從部裏出來,直接就去了佑寶的學校,他忙工作,她也在忙上課和那個辯論賽。


    車子停在教育樓附近的停車場,聶維揚再走兩步就到了門口。他剛想打電話給程佑寶,就看見她和一個男生從裏頭出來,他不認識,不過看著臉覺得似乎見過。


    聶維揚喊了一聲:“佑寶,過來。”


    程佑寶轉過身,見到他站在迴廊下,愣了一下,和那男生說了句什麽,就朝著他小跑過來,額上似乎還冒著汗:“你怎麽不給我電話就過來了?”


    “不喜歡?”聶維揚用手指替她抹掉汗珠子,皺著眉問,“才三月裏,怎麽出了那麽多的汗?”


    程佑寶搖搖頭,有些忘形了,笑眯眯地挽著他的手說:“辯論賽今晚就全部結束了,沒想到本科組的比研究生組的還要激烈,你要是早來了,我都出不來,裏頭人太多,好悶的。”


    聶維揚拉著她的手望停車場走去,邊走邊問她:“是麽?那你們學校贏了?”


    說起這個,程佑寶情緒又迴落,忽而瞪著他說:“沒有,是你母校第一,我們是第二啦!”


    好像還有些不服氣。


    原來是他們兩個學校決賽,還真是緣分。


    程佑寶雖然不服氣,可是看完比賽以後又真心覺得他們的確很強,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身邊的人的側臉,能出他這樣的人物,學校自然也厲害了。


    這麽想就舒坦多了。


    聶維揚不經意地問:“剛才跟你聊天的是誰?同學?”


    程佑寶大咧咧的,沒聽出他隱含的醋意,隻坦白說:“是我爸的一個學生啦,這次參加了研究生組的辯論,今晚是過來看熱鬧的。對了,你們之前還……”她突然噤聲。


    想起就是這個陳建賢鬧得他們從前大吵了一駕,暗暗恨自己沒長心眼,怎麽不經腦子就說了出來。


    聶維揚挑起眉:“還什麽?”他頓了一下,眼睛倏地微眯起來,“陳建賢?”顯然他也想起來了。


    程佑寶十分鬱悶,也不得不點頭,不過很快又說:“他已經有女朋友啦,你別多心,也不許生氣哈!我們就是碰到了聊幾句而已。”


    的確,那個陳建賢在試圖約會她不成功以後,很快就放棄了,據說現在的女友是他實習單位的同事,好像還是個老板的女兒。


    人往高處走,不但是女人想嫁金龜婿,男人也有不少人希望娶個鳳凰,少奮鬥三十年的。


    這說明了陳建賢不是非她不可,隻是想找個可以輔助他的伴侶而已。


    怎麽有聶維揚的半分好?


    要是她爸知道了,肯定也這麽認為的,他的學生可能年輕,可能學問好,卻不一定是個好對象。


    見程佑寶這麽著急地解釋,聶維揚想笑,知道這人不是威脅,卻又想威懾一下讓她注意點,就故意板著臉,在昏暗的夜色裏,的確是嚴肅得有些讓人害怕。


    程佑寶扯著他的袖子,輕輕喊:“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聶維揚嗯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程佑寶非拉著他,停下腳步,溜到他跟前還踮起腳尖仔細和他對上,大眼瞪小眼地。


    她那鼓起的小臉像個香噴噴的白饅頭,又軟又誘人,讓人忍不住親一口,他正打算付諸實施,沒成想冷不丁地有人在背後喊:“程、佑、寶!”


    聶維揚的動作有些僵,卻也很快調整好了姿勢,程佑寶更是飛快地站好,還離聶維揚幾步遠,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但是很顯然不成功。


    同寢室朝夕相處了三年,程佑寶自然聽出來那喊聲,見躲也躲不掉,索性笑嗬嗬地迴話:“好、好巧啊……”


    是她宿舍的大丫二丫。


    因為聶維揚是背對著她們的,所以她們隻看到程佑寶和一男狀似親密地站在一起,等走近了以後,看到聶維揚的正臉,兩人都吃了一驚,表情從一開始地抓包審問到現在的噤若寒蟬。


    彼此還對視了一眼,這人她們自然都是認識的,在校刊上見過,也去聽過他校慶時的演講,突然真人就在跟前,怎麽不吃驚?


    本來她們也隻是哪個學院的男生把佑寶追到手而已。


    沒想到居然是聶維揚!她們感覺像拍電視劇一樣,一時間都沒能迴神。


    聶維揚一看這兩個女孩子的表情,就知道程佑寶又耍了隱瞞,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佑寶瑟縮了一下脖子,不敢和他直視,隻能硬著頭皮介紹:“我室友,大丫,二丫。”


    她們甫入學就按照年紀排行,又覺得叫名字麻煩,不親切,所以就起了大丫二丫三丫和四丫代替。


    她頓了一下,又說:“這是聶維揚,我,我男朋友。”總算是沒有再含糊其辭了,再說她也不敢,那樣聶維揚會啃了她的。


    兩個丫頭從震驚中迴神,傻傻地見禮:“您、您好。”居然連敬語都出來了。


    聶維揚親和地笑了笑:“你們好,佑寶這丫頭迷糊慣了,肯定沒少麻煩你們吧?”


    兩個姑娘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程佑寶都羞紅了臉。


    聶維揚還很風度地請她們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說既然見了麵,一定要請客的。


    後來大丫一直跟四丫歎息:“你沒能來實在太可惜了,白白錯過這絕佳的和外交官麵對麵的機會,人家啊,那真真是風度翩翩溫文儒雅。”


    二丫就說:“嘿嘿,聶先生說要給我介紹,到時候我也是外交官家屬了。”


    四丫白了她一眼:“你就做白日夢吧,你以為人人都跟佑寶那麽好運氣,那丫頭忒有福氣。”


    程佑寶宿舍幾個都對聶維揚崇拜得不得了,這是後話。


    那晚送她們迴宿舍後,聶維揚又留了程佑寶下來,程佑寶簡直招架不住室友們曖昧的眼光,她們竟然還說什麽“春宵一刻值千金”,聶維揚雖然沒說話,但是一直在笑,呸!


    不過笑歸笑,等安靜下來,就剩下她和聶維揚,她又忍不住忐忑,隻聽見聶維揚似笑非笑地問:“你真行啊,這陽奉陰違的本事煉得爐火純青的,不是過來找你我還不知道我在你朋友裏還是隱形的啊?”


    程佑寶嘿嘿地笑著,打算混過去:“沒來得及說嘛,前段時間不是考試嘛寒假嘛,現在說也一樣,一樣。”


    聶維揚冷冷一哼。


    “聶先生,生氣很容易老的,來,笑一個。”


    “還嫌棄我老了?”這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程佑寶欲哭無淚,這男人真是逮著機會就教訓他,行,她也不哄了,也嘟著個嘴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聶維揚先服軟,摸摸她的頭,歎氣說:“你啊,怎麽還這麽小。”


    “不小了,月底什麽日子,你沒忘吧?”


    “哦,什麽日子?我還真記不得了……”


    “你!”程佑寶氣不打一處來。


    聶維揚懂得打一巴掌給一口蜜糖的道理,很快又說:“哦,想起來了,是某個丫頭生日嘛。”


    “嗯哼。”程佑寶別開眼不看他,臉卻紅得跟蘋果似的。


    “好啦,我一直沒忘,到時候給你慶生,別瞪得跟金魚似的。”聶維揚笑,“先說點正經的,我媽說,想兩家人見個麵,你看,迴家找個合適的時候跟你爸媽說一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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